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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由衣】

在学校的一日如白驹过隙。

一个人呆在图书室的时候，我悄悄试穿了下连体衣，发现翎很善良地给我留下一个非常好用的功能——在按下铃铛上的按钮的时候，可以在心中默念样式，改变连体衣会覆盖的身体部位。

如果直接让连体衣覆盖全身，会导致我无法正常走路，虽然这种样式是我最喜欢的全身式但日常确实不敢随便穿上，酸软的双脚会很容易就绊倒自己。

所以我现在选择把连体衣展开成leotard类型，也就是以前练习芭蕾舞的练功服样式，把双腿部分露在连体衣外。这样既可以体会被新「内衣」包裹的舒适感，也可以解放双腿自由走路。虽然两腿没有被束缚的感觉了，但本身平时就有穿厚厚的裤袜和一直处于上锁状态的大腿铐，所以也能接受。

……啊啊为什么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情，明明还在学校呢！看书看书！

记得翎说晚上等我放学回家，有需要我帮忙处理的东西，放在了我在神界的小屋里。

这还是自从莉莉事件之后的第一个主人的任务，我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好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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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自己的卧室，就从蜜雅那边收到了关于这次任务的简单介绍。

「……『觉醒者』由衣……吗。」

我纠结了一下。

莉莉在上次入侵的时候，同一时间在彩的世界角落里丢下了一个来自她自己世界的「觉醒者」。这个觉醒者保持着潜伏的状态，藏在彩的世界中没有行动，结果在我解决莉莉事件之后，蜜雅趁其还未开始活动，就将她回收到了翎的神界这边。

这次的任务，就是和这位「觉醒者」的交流。

……为什么这样的任务会交给我呢，是因为翎知道我对「觉醒者」有心理阴影，所以希望我能进一步克服自己的弱点吗。

咕。

虽然是有点害怕的任务，但这次翎都把对方直接丢我的屋子里了，而且在神界有翎的保护，对方应该也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吧。

「此时的舞酱，还不知道……她所将要面临的，究竟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咚咚咚！」

翎大人！不要在我的脑袋里配旁白了！我现在就投影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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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某物」说不出话。

在进入神界前的我，确实怎么都无法会想到……自己的屋里居然会有这样的「东西」。

我曾经以为，只要是「觉醒者」，一定是神经错乱、无法无天的疯子。

但我忘了，这可是从莉莉的世界过来的「觉醒者」……是那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只会追求色色的莉莉的世界中过来的「觉醒者」。

摆在我眼前的，是一个被拘束成「方形」的姿态，框在一个机器内的少女。

这个机器我确实见过……之前和莉莉一起前往魅魔村落的途中，在莉莉创造的小镇里歇脚的时候，小镇治安员所使用的就是这种外骨骼机甲。

……嗯？你说我为什么会知道？

……偷偷开魔女之瞳看两眼，也没什么问题吧，反正最后也没有被莉莉蛊惑对吧！

但这个外骨骼其实是那种……工口游戏中才会出现的版本。简单来说，就是把少女的双手扭到背后并拢固定，大小腿折叠拘束，这样放置于外骨骼的核心部位，通过意念操控外骨骼的机械四肢来移动。

……说白了就是拘束道具！什么外骨骼战斗力，什么未来机械，这种拘束机甲不可能有其他的用法，只可能用于工口游戏中，战斗力都只是附赠的而已，来源也只是某些游戏模组的机械拘束玩具罢了。

眼前的少女，正被外骨骼折叠摆放着。外骨骼没有保持着站姿，而是将机械四肢变形，把本就被拘束成手脚无法移动的少女再次后仰折叠，让双膝压到她的头部两侧，保持着类似于柔体表演的姿势，再用变形的机械四肢从各个角度将其固定住，活生生压成了一个小小的方块形状。

少女的双眼和口鼻都被类似于机械面罩的东西遮挡着，看不到其面貌。

神奇的是少女的呼吸声一直在平稳地传出来，仿佛在说自己即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熟睡也没有问题。

……这就是莉莉世界的「觉醒者」吗。

虽然我确实被吓到了，但是从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角度被吓到了。

蜜雅说她是在彩的世界恢复正常前回收这位「觉醒者」的，那到现在都已经好几周了……她一直保持着这样被拘束的状态留在翎的神界的吗。

我咽了一下口水。

既然翎说让我来处理，那我……首先得想办法和对方交流。

少女均匀的呼吸声，仿佛仍然睡得很香。

「她的名字是……『由衣』。」我回忆着蜜雅告诉我的信息。

和我一样的日本名字……

「那个，由衣小姐，听得到我说话吗？」

试着呼唤她，但并没能成功叫醒。

「由衣小姐？」

稍微大点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少女的两耳遮在头发内，但从眼罩的延伸来看，应该是也被同样的机械部件封住了，听不见外部的声音。

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解开这件外骨骼的拘束了。我开始研究这件外骨骼机甲。

我伸手试着拆开机械臂的束缚，但并无法移动其分毫。手指碰到了柔软的肌肤，感到她似乎微微抖了一下。

首先，要想办法让外骨骼恢复为站立的姿态，把她从这个小小的方块监狱中解放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帮她脱掉这件外骨骼，或者去掉眼睛和耳朵的封印，至少变成可以交流的状态。

仔细查看后，我在她胸前的外骨骼关节上发现了一个类似于开关的东西。开关被拨到了「Storable」的一侧，而另一侧则是「Active」。从英文单词来看的话，目前的由衣应该是「可收纳的状态」，而如果我拨到另一侧，就能切换到「激活状态」吧。

我拨动了一下开关。

「嗡——嘎嘎吱吱、吱嘎嘎——」

伴随着启动的声音，由衣身上的机械臂重新展开成四肢的状态，然后由衣自己也被外骨骼从折叠的姿势解放了出来，慢慢伸直了上半身。

外骨骼的双腿部位发出了运转的声音，慢慢让由衣变成了「站立」的姿态。我这才发现，她穿的外骨骼比小镇巡逻用的外骨骼要矮小很多，完全没有高大的感觉……不如说她现在已经站直了，但居然和我是一样高的。我才一米五多啊。

而且这副外骨骼，完全没有任何武装或防护，只由纯粹的拘束机械关节组成。这已经完全不掩饰作为拘束具的本来用途了。

「嗡——」

又一阵运转的声音，由衣脸上的机械面罩也向左右展开，露出了她的口鼻和眼睛。闭眼沉睡的少女似乎从梦中醒了过来，开始缓缓睁开眼睛。

「由衣小姐……？现在能听见我说话了吗？」

我对着她的眼睛挥了挥手。

被拘束在外骨骼中的少女朦胧的双眼似乎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我，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然后她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我的主人，您好，能否告诉由衣您的名字？」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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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衣小姐，请先教我如何帮你从这个外骨骼上下来……」

「主人，叫我由衣就可以了。这副外骨骼需要您的权限才可以解除装备，请主人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默念『解除装备』即可。」

我看了下她的身体。她的小肚子被外骨骼的一层透明平板覆盖着，我把手放了上去，平板稍微亮起来了一些。

我默念了一声「解除装备」。

「嗡——咔哒咔哒，嘎嘎——」

脖子、双手和双腿的拘束锁被依次打开，然后是固定身体的几个机械关节也缓缓打开。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用手撑住外骨骼的肩部，轻轻把自己向上提拉了一下，让深入下体部位的几根管道慢慢脱离身体，然后伸展开被折叠的小腿，让一只脚先着地。

伴随着熟练的动作，她成功脱离了外骨骼的束缚，轻盈地跳了下来，然后她拨动了一下开关，让外骨骼重新回到了收纳的小方块形状，摆在脚下。

之后，她双膝跪下，头深深地伏在地上，正准备说什么，被我一把拉了起来。

「好了，由衣！既然你叫我主人，那么你愿不愿意听我的话？」

眼前的少女顺从地点了点头。

「好，那么接下来我说什么你都要听哦。现在，保持就这样站着的姿态，和我面对面，不要再对我下跪啦。」

「好的，主人。」

我看着眼前乖巧的少女。

她和我一样高。我本来身高就很低，在翎这边除了本身就是萝莉体型的克萝伊和感觉年纪还很小的艾露两人外，大家都比我高了不少。但由衣和我几乎是一样的身高，给我一种突然有了同龄人的错觉。

不仅如此——浓密的黑发，清爽可爱的波波头发型，好奇的大眼睛，浅棕色的眸子，若不是她身上穿的熟悉的「奴隶服」有些脱离现实的话，我差点以为由衣是和我同龄的高中生。

……啊，那对眼睛。

我仔细看了一下她的双眼，由衣的棕色虹膜比我的黑瞳浅了很多，因此那对和我一样的长方形横瞳立刻就被我注意到了。

「咦，主人……您的瞳孔和我一样哎。原来您也是『魔女』吗？」由衣也看到了我凑近的双眼，露出开心的神情。

「哎？不是的，这对眼睛是翎大人给我的……先不提这个，由衣，我需要好好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愿意回答吗？」

「我愿意回答，主人，您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的。」

「好的，那么……」

我思考了一下。

「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好的主人。我的名字是由衣，我是您的奴隶，您的所有物，您可以对我下任何命令，我都会听从的。」

「不是要介绍这个啦……由衣，你还记得来这里之前的事情吗？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记得，由衣出生的时候，被发现是『魔女』，于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了驯化中心。在完成了所有训练后，莉莉大人将我送到了另一个世界，让我静心等待，说我未来的主人会来唤醒我。由衣就这样，一直听话地等待着，直到刚刚主人将我解放出来。」

感觉由衣所说的内容中有很多和莉莉的世界观相关的知识。只不过，关于我的这对「魔女之瞳」的世界观设定的由来，确实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是来自莉莉那边的啊。

「由衣，感谢你告诉我这些，接下来我要告诉你关于我的一些事情。」

「明白了，主人，由衣会记住的。」

「我的名字是舞，我的主人的名字是翎，和你刚刚提到的莉莉大人一样，也是神明，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我是翎的奴隶，是被拥有的一方，所以我无法当你的主人，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舞大人。」

……先不说她到底明白了什么，第一次听到「舞大人」这样的叫法，还真是有些别扭。

「……所以说，由衣也不用对我用敬称了，直接称呼我为舞就好。我和由衣一样，都是奴隶，所以我不可以当由衣的主人。」

「我理解了，主人。所以，我还有一位『主人的主人』（Grand Master），对吧？翎大人的命令我也需要听从，没有问题。」

「哎……？不，不是这个意思……Grand Master不是大师的意思吗？怎么还可以这样套娃成引申义的……」

「所以主人，我们需要现在去拜见Grand Master吗？」

「……等一下，先冷静一下，由衣。」

「好的，主人。」

我阻止了跃跃欲动的由衣。倒不是说不能让她见到翎，毕竟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可能真的需要翎的智慧来帮我解决问题……

……但总感觉如果就这样直接带她去见翎，我绝对会被捉弄一番，然后被迫直接承认这个莫名其妙的嵌套关系。

不行，我得先想想办法！

「……由衣，除了要听从主人以外，神明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其他要注意的事情了吗？」

「啊，对了，神明大人曾降下神谕，说如果我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的话，一定要认睁眼后出现在面前的第一个人为主人，并且无论对方如何否认都要坚持把自己献给对方。」

「这是什么神谕！等一下，由衣，你想要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由衣的两眼闪亮了一下。

「神明大人还说了，愿望不可以告诉未来的主人，直到她自己猜到后亲自说出来，才可以点头确认。」

「……呃！」

莉莉居然会这么绕口地降下神谕吗！印象中的那只黑猫，应该是更直白一些、更接近吐槽的那一方来着——不过也可能只是我的刻板印象罢了。

「由衣，如果希望我猜测你的愿望的话，至少也得给我一些线索吧。」

「明白了主人，神明大人说了，『让未来的主人陪你散步一圈即可』。」

「散步……是指出门吗？由衣想要去『幻落』参观一下吗？」

「如果主人希望带我去的话，由衣会跟着去的。」

「嗯……『幻落』挺大的，先不说市区以外，光市中心部分我都从来没见到尽头……」

「没事的主人，只要带我去看您平时常去的地方就可以了。」

「……好吧。」

我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由衣，我要先解除投影回到现实世界那边，然后再投影到『幻落』，你知道该如何去那边吗？要不要先去『幻落』等我？」

「……」

「……由衣？」

从一开始就特别听话的由衣，此刻突然走神了，没有回应我的问话。

「由衣，怎么了？」

她的表情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无法抑止的好奇。

她一副想要凑上来继续问、但是又强忍住了的表情。感觉她的好奇心已经快要突破她所经历的「驯化训练」，暴露出她的真实性格了。

「嗯……」

我思考了一下。

「由衣，你是不是会完全听从我的命令？」

「……啊，是的！主人，无论什么命令，由衣都会绝对服从。」

「那好，由衣，我再复述一遍我刚刚所说的话，你听好了哦。」

「好的主人。」

「由衣，你知道怎么去『幻落』吗？你要不要先去那边等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但是我可以跟随主人一同前往，只要主人召唤我，我就会出现。」

我仔细看着由衣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幻落』相当大，由衣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只要是主人想带由衣去的地方，由衣都没问题。」

我继续观察着由衣的表情。

「那……由衣，我先解除投影回现实世界……」

……啊。原来是这句话。

在念出这句话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的两眼仿佛灌入了皎洁的月光一样，睁得大大的，让那由心底溢出的好奇心肆意地流淌了出来。

她想说什么，但和刚刚一样，忍住了，虽然克制得非常辛苦。

「……由衣，你是想和我去现实世界吗？」

「……！哎，哎，有，有吗，主人，由衣听主人的，就，就好。」

由衣慌乱了，直到上一秒还贯彻到底的驯化训练的成果轰然崩塌。

「没，没有的，由衣，由衣没有想去现实世界哦，由衣就是，就是有点好奇，好奇而已，欸嘿嘿……」

她露出慌张的微笑，一边结结巴巴地辩解着一边两个手指来回缠绕着。

我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被翎拆穿谎言时候的自己。

原来如此，「觉醒者」——「意识到了自己的世界的边界，并且去主动尝试破坏之人」。

只不过，对于由衣来说，这个「边界」指的似乎不是世界的规则，而是「世界的边界」字面意思本身——她知道了「现实世界」的存在，梦想着去往那些「穿越者」们曾描述过的未知世界罢了。

「……好吧，由衣，我可以带你去现实世界看看，但是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也不能长时间出门……哇哇。」

话还没说完，由衣就整个人凑到了我的鼻子前。

「真……真的吗，主人！您愿意带由衣去现实世界是吗！谢谢主人！！」

「是……是的！但前提是你知道该怎么前去，我可不知道该如何打开时空裂隙……」

「没问题的主人，只要您在我的项圈上和我签订正式的主奴契约，我从此就会跟随在您的身边了！只要等您回到现实世界，然后用契约呼唤我，我就会立刻出现在您的面前！」

由衣兴奋地几乎已经完全忘了所有的礼仪，说话速度也越来越快。

「等，等一下由衣，我还没说我愿意当你的主……」

……后半句被我吞回了肚子里。

眼前的由衣，刚刚还如月光般闪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是……吗。原来，主人不愿意要由衣啊。是由衣僭越了……」

她低着头，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一样呆滞着，慢慢地退了回去。

「……」

我叹了口气。

「那个契约，签订了之后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哎？那个……大概……嗯……可能……有？」

她两眼游离着，明显在回避着问题的真实答案。

……就当被她骗到了好了。

「来吧，由衣，和我签订契约吧。」

「啊，好的，主人！」

她瞬间恢复了精神，再一次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来主人，把手放到我的脖子，对，放到这个项圈上。」

在由衣的胸口上方，收拢到脖子的奴隶服被压在一个皮制的项圈下。和我的金属制项圈不一样，由衣的皮制项圈的材质看起来就是一个皮革宠物项圈，只不过没有找到可以调整松紧和解开用的卡扣。也就是说，这个项圈没有能取下的办法，这一点倒是和我的项圈有些相似。

在项圈的正面中央，有一块像是液晶屏一样的小面板。我把手放了上去。

「下一步呢。」

「主人保持手在上面就好，后面的我来。」

由衣双手握着我的手腕，闭上眼睛开始默念了起来。

「由衣·莉莉贝特，在此立下不可反悔的誓言，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我的主人——舞·希尔瓦·维尔特拉，愿我最心爱的项圈见证我的契约，刻下永恒的烙印。」

项圈正面的小板子亮了一下，浮现出一串魔法符文。

「完成了，主人，从这一刻开始，由衣就是您的奴隶了，想要召唤我的时候，只要呼唤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一次只要消耗2点魔法值，非常方便的。」

「……好吧，由衣，你在这里等我，等我解除投影后就试着召唤你。」

「明白了，主人！由衣会等着主人的召唤的！」

眼前的少女仿佛长出了耷拉着的大耳朵和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左右拼命摇摆着，满脸期待地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命令。

这接下来可怎么收场啊，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