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 “所有的所作所为都不一定会得到报应,但……今天不是!”

高悬于苍穹之上的,那几乎永恒的火球是不可能坠落的——太阳它是不可能坠落的。

可惜在这片混沌之地中,唯一绝对的事情,那便是万物没有绝对。


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林海:天空被一层又一层的枝叶隔离,地面上的生灵要把目光向上抛去才能看见树木翠绿的华盖,这百里万里的土地都是这番景象,洋溢着森林独有的气息。

森林是精灵的领地,除了森林中的各种动物之外,精灵的造物也遍布整片树海。其中最为独特的是围绕着一颗巨树而建的华丽宫殿,层层叠叠,简约精致。它是精灵建筑艺术的结晶,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瑰宝,也是献给世界树的祭礼。

宫殿所包围的巨树是世界树在现世的投影,巨树越发的繁茂,世界树的力量越发的强大。它也因此完全地不同于树海中的其他成员,它是大树之中的王者,身躯近乎贯通天地。

覆盖大地的林海和正中央的巨树同天空一起构成了宏伟壮丽的画卷。


但是渐渐的异变降临:正常的天空本应该透着一种清澈的青蓝,可是现在却开始发白,过于刺眼的惨白映照在每一双仰望天空的眼睛中;向远方望去,深绿同亮白色的交界线上,突兀崛起的岩壁在回荡的轰鸣中阻断了任何向外眺望的视线,原本会在几百年里一点点释放的力量此时此刻在这里爆发,不断地延伸包围,群山构成了巨大的城墙,把内部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封闭在内。


热量从天空之上辐射下来,炎热在消灭着生机。

水是生命之源,是维系生命的基础,而现在所有的水分都在消失,无声无息,但是那些干扁的残留物,诉说着痛苦。飞鸟不再鸣叫,走兽不再活动;它们不是因为炎热而失去了活动的能力,而是它们发觉大限将至。构成树海的每一棵大树却依然饱满翠绿,好像不受这不明炽热的影响,已经干涸的土地同依然无恙的树海泾渭分明。


在这些异常的现象面前,枝繁叶茂的树海一如既往地展现着那不可思议的生机;最中央的巨树也仍旧无比的健康,没有任何的不适。区区的高温不能撼动这片森林一丝一毫,即便是那隆起的山脉也不过仅仅是将林海的一部分给划分开来,大地深处无形的根系依然将整片树海联系在一起。


黑暗降临了,在那一瞬间降临了。

连星光都没有的漆黑之夜笼罩了整个世界,没有一丝的光亮。

然后是刺骨的寒冷开始蔓延,一扫之前的炎热,寒风大作,所有的树枝都在簌簌作响。

大风不停,而倾盆大雨不期而至,好像之前所有去到天上的水又在这个瞬间回到地面上。

雨水打砸着密密麻麻的树叶,打落了许多细小的枝桠;雨水又开始在高空中凝结成冰,冰雹开始锤击森林,更加的猛烈,而且冷酷无情;最后尖锐锋利的冰锥也开始不断从天而降,穿透那已经破烂不堪的层层树叶;冰晶钉在积水之中,释放着寒气。

积水开始结冰,寒冷把无处不在的雨水从液态的累赘化为固体的牢笼,结冰时的噼啪作响在森林中此起彼伏,所有的生灵都被寒冰所包裹——除了那棵巨树,雨水被它无形的护盾隔绝,锐利的坚冰无法突破它的结界。


暴雨在不知不觉中停下了,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从天空中坠落了。

巨树庇护下的精灵觉得恐怖的异常现象终于结束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光芒在天空中绽放了,在无尽的黑暗中这光芒如此的微弱,但足以吸引所有的目光朝向原本一无所有的天空。那光芒的来源在不断的下坠,留下一条闪光的轨迹,像是一颗流星。它径直向地面坠落,不偏不倚。

所有的寒冰反射着空中流星的光,多么的璀璨夺目啊,晶莹剔透的冰晶熠熠生辉。

唯独没有结冰的巨树周遭见不到这幅奇景,而那个发光的流星却离巨树越来越近。


大地在战栗,群山在颤抖。

地上烈阳在此现身,将黑暗扫荡一空。不可目视的纯白将一切压倒在下,涤荡着大地直到被高山所阻隔。整个过程是如此的漫长,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撼,,群山震颤而制造的巨响好似巨兽在惨叫,千里之外的大海怒浪滔天,天穹被重新染上一通苍白的光亮。


爆裂的余韵残留在大地上,而整个可怕的过程已经结束了。

先前高耸入云的层层岩壁不见踪影,只留下突起的山丘来证明不久前的痕迹。

树海已经不见踪影,留下来的只有巨树的残骸和一望无际的荒漠。地面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生机,裸露的岩石上还依然能看到光线扭曲的幻象,宛如魔境。


一切的一切终究恢复了正常,烈阳高挂于苍穹之上,大地温和平静,飘浮的白云也没有任何的异样,大海也反常地安静。


只是——再也没有成片的林海了,不可能再有遮天蔽日的树海了。


旅行至此的漫天黄沙终将这些遗迹掩埋于地下,无边无际的瀚海将保守一切的秘辛。


直到至高且古老的三位存在决定将秘密彻底了断,让高傲的遗骨不会再被亵渎。

让目前为止的恩怨能告一段落,让全新的故事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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