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如是只用多花点钱就足够解决问题就好了,否则我们的职责又是什么呢?”

残余的一行人步行了两三天后,终于到达了凡尔登。说是残余,是因为原来重伤的几个人撑不住旅途的颠簸,遗憾的离开了。所以队伍的人数又被迫消减了,特别是护卫的人数。如果没有足够的战斗人员,卡洛琳小姐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


就在这个时候,安妮提出,她可以在凡尔登这个地方找一些老朋友,友情帮助一下。只消她欠几个人情,这只队伍的问题就能在不多花钱的情况下迎刃而解。


于是乎,安妮便在同意之下溜了出来。她想着跑到就酒馆里挂个委托,骗几个人手过来,总之就是先把大小姐送到目的地再说吧。反正佣兵欠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又不是真的给不出钱这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迈入了本地的酒馆,然后——


“蕾哈娜大姐头!”


随着安妮的视线看去,是一位穿着米黄色衬衫的女性;她戴着一个吊坠,一头橙红色的秀发多余的部分被盘成球,用一个锦囊包在脑后;衣领是敞开的,但是只露出了能看见锁骨轮廓那部分的皮肤;她的下半身被紧身的马裤和马靴包裹,不过被桌子挡住了看不见,桌子上是一盘肉酱面,她正在用叉子卷起面条,准备送入嘴中。


安妮一屁股坐在她的那桌,这蕾哈娜原本张开的嘴又闭上了。歪着头,眼里充满了疑惑,意识闯入了迷雾,蕾哈娜一下子搞不懂坐到自己面前的家伙是谁。


疑惑不解,眼睛微眯;灵光一闪,眼神一亮;恍然大悟,眼角舒展。


“伯宁——你小子,跑去做修女了啊!”

“我没有哦,上校没有和你说吗?”


“他被有夫之妇请客吃饭了,然后又和有妇之夫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

“那个花心大萝卜一定是跑去找新欢了,我才不管他嘞。

“呜呜呜——我这被玩腻的老女人被抛弃啦,呜呜呜——”


“哈哈——”

安妮对后半段话的态度属于是听听就好,蕾哈娜这个女强人作出这种小女生口气的怨妇模样肯定不是真的,这个如潮汐般的女人可没有那么善变。


“上校和你感情那么好,不会这么做的,他可念旧啦。”

“不光艾茨,你也觉得我是老女人是吧!”

“不是,不是——”


蕾哈娜是舒瓦茨的姘头,他们的感情特别好。但是她特别喜欢装作小女孩那种胡搅蛮缠的性格,就像常常闹洪水的小河一样,不和她口胡上两句是肯定不能谈正事的。也真亏舒瓦茨受得了她这么胡闹,不亏是能当上校的人啊!


“说吧!”蕾哈娜胡闹够了,继续吃面,还一边询问安妮的目的,“你这家伙跑酒馆里来干吗,吃饭的?”


“额,我最近接了个护送的活,结果被人埋伏了,损失了不少人数。

“所以想着在凡尔登这找几个熟人先顶上,薪水的事情再说的那种。”


蕾哈娜咽下一大口面后说:

“哦——原来如此。

“话说你说话怎么不大喘气了?

“你不是为了维持火元素的活跃,必须一直保持深呼吸吗?”


安妮会用火元素强化自己不假,但是那也是有条件的。燃烧是要鼓气进去的,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原理,保持深呼吸可以让她体内的火元素在保持活跃的同时保持稳定。她就是借用呼吸来控制调节火元素,让自己变得像一个大火炉,一直保持燃烧,即便是熄灭了,也留有火种和余温,不是完全的熄灭——这也导致她总是看着气喘吁吁,说话要大喘气。


“你难道已经彻底元素化了?”

“并没有,这身人皮我还穿得好好的呢。

“只是一些主顾交付的定金在起作用罢了。”


“呵,我当年要是也有这么神通广大的主顾就好了。

“至少现在还能给艾茨整个娃玩玩。”

然后,蕾哈娜想到了什么,掏出了一个银灰色的精致小军号,这个东西上缠绕着不祥的气息。说实话,这个东西和一盘吃了一半的肉酱面摆在同一张桌子上,看着很违和。


“这个是——他把这个给你了?”


“你不是想白嫖一些人手吗?”蕾哈娜把军号朝着安妮的方向推了过去,“这个东西可以招募一些暂时的人手,刚好符合你的需求。”


安妮拿起军号,人有些呆滞,像火炉突然被熄灭:

“上校——舒瓦茨他···这个···就···这样就给我了?”


“艾茨心里有数,他自己关键时刻用一两次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如果是你,现在的你要借用一下,使用上是不会出问题的,放心大胆去随便用吧!”


安妮看着这个银灰色的小军号,她不太清楚这个军号具体能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东西绝非凡物。那个时候,刚刚加入舒瓦茨麾下的她被要求签定一堆契约,那些羊皮纸上都闪烁着魔法的光辉,她能感受的到。在后来,舒瓦茨告诉她,通过这个军号,可以判断她的生死······


“这个东西,怎么用?”


“你以前也吹过小号,”蕾哈娜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安妮,“这个上面是简谱,看得懂谱子吗?”


“当然看得懂,我有一个好老师。”

舒瓦茨教过她吹军号,还教会她如何识辨军号简谱。


“——用了这个东西,我会看见一些老朋友吗?”

翻看着简谱的安妮真的不知道,这个银灰色的小军号到底能做什么,只是有一些猜测。


······蕾哈娜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吃面,直到最后一口面被她吸进嘴里,嘴角上残留着酱料,叉子扔在盘子上。


“······就像我们那个时候,以为以后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相见了。”

说到这里,蕾哈娜掏出烟斗和烟叶袋,打开烟叶袋,捻了一撮,用拇指往烟斗里塞。


安妮见状,打了个响指——


“蹭”地一下,她的大拇指上冒出一个火苗,随着燃烧而摇曳着。


蕾哈娜把烟斗伸了过去,安妮把拇指轻轻按了进去,待到丝丝烟雾升起,两个人才各自把手缩回去。


“大姐头现在还没有戒掉这个吗?

“明明在你认识我前,你就不需要这个了。”

蕾哈娜和安妮是相似的,唯一不一样的是她不能烧东西罢了。


蕾哈娜吐出一个烟圈,脸带微笑:

“习惯是很难改掉的,不是吗?”


“······擦下嘴吧,大姐头。”

“哎呀——”


看着手忙脚乱地拿手绢擦嘴的蕾哈娜,安妮也笑了出来。

或许就是这种可爱的地方,吸引上校的吧:安妮是这么想的。


擦完嘴后,蕾哈娜想起另一件事情:

“对了,你就不要走了吧。

“陪陪姐姐呗,艾茨最近几天都不在我好寂寞啊——

“白天一起逛街,晚上陪姐姐睡觉吧——”


又开始发疯了······


在他们的落脚处,卡洛琳这次很安分地呆在房间里看书,所以阿尔伯特也有空在自己房间里整理装备了。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是永远不要相信用自己的剑发誓的骑士——


“这样可没有办法接着用了,豁口太大了,不能靠打磨去除了。”

阿尔伯特得换把新的剑了。他面的这把剑在之前的战斗中使用过度,砍人砍得太多,剑刃上都是豁口,也幸好是做工好,不然直接崩断了(他几个手下的剑确实断了几个)。


“汉斯,在吗?汉斯!”

汉斯是阿尔伯特的仆役骑士,从小就在一块了。(最开始安妮遇见的士兵就是他)


“在,阿尔伯特大人!”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汉斯,手上还拿着磨刀石(价值1金龙币),“随时待命,有何效劳?”


看着汉斯手里的磨刀石,阿尔伯特的心情更加的苦闷了。即使他清楚,剑只是工具,不能寄托太多的感情,但是阿尔伯特是真的舍不得这把剑,他第一次用自己的俸禄买的这把剑。这把剑上面的绑带是他自己绑的,坏掉的护手他也换过一次,还有各种装具也是他亲手安装的。


“你帮我去买一把新的剑。”

“是,大人!”

“——把磨刀石先放下!”


看着汉斯离开后,阿尔伯特默默地拆解自己的佩剑,准备把伤痕累累的剑刃换下来。


只是再花些钱的事情,不用太纠结,毕竟后面还有的是时候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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