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吗?」


「由无数罪孽组合的集合体正渴求着正义。」


「所以他们成功了吗?」


「成功了也许吧。」


「克劳兹没有选择从湿地方向而是黑狮镇的方向。」


「那不是要穿过水晶谷吗?水晶谷不是被炸了吗?」


「克劳兹在水晶谷待了一个多月,对于曾经的帝国元帅而言,地理勘测应该也是很重要且基础的一环吧。」


「那也......」


「克劳兹就是这么选择的,此刻的他认为就算死在水晶谷也是应该的,将这一切都交给命运来抉择,而这一次......」


「他赌对了,水晶谷的地形重塑和地脉井喷在其西部(近银城的一方)已经停止。」


「他又一次踩过了自己士兵的尸体,而他手下新的将士看到了真相,而看到了这一切的人有谁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做出这种事的『皇帝』?」


「而恰好赛琳娜二世的大军在到达湿地边境时克劳兹的军队已经穿过了水晶谷(半个晨光之峰),赛琳娜二世在收到克劳兹带领军队朝黑狮镇进攻的消息时克劳兹已经攻下了科伦堡,而克劳兹元帅活着的消息传遍了帝国的各个角落。」


「而在这时距离赛琳娜二世发表大赦宣言才不过一个月,不明真相的民众还感到高兴,帝国实力的象征,第一强者果然还活着,他们甚至还希望赛琳娜二世能赦免克劳兹并保留他帝国元帅的头衔让他指挥对亚人的『报复』......」


「像一位宽宏大量的贤君那样。」


特里灿烂的笑容中尽是讽刺。


「而至于帝国其他贵族,哈哈,这群老狐狸乘着瑞阳城回调大军的空隙开始了对湿地的瓜分,帝国又一次陷入了混乱,赛琳娜二世此刻作为皇帝面临着她登基后的第一次考验,而她选择了......」


「镇压与清洗。」


「比萨尔文三世更歇斯底里更血腥。」


「赛琳娜二世当听闻克劳兹莫名其妙多了六万大军的情报后第一时间便是认为萨罗·法罗兰纳叛变,她将萨罗·法罗兰纳直接关进了地牢,法罗兰纳以矿产和商业起家,代表着帝国中产阶级而又因为在内战中庇佑了许多贵族而在瑞阳城享有一定盛誉,在内战之后可以说是唯一没有大伤元气的帝国大贵族,赛琳娜二世能进城有萨罗·法罗兰纳极大的一份功劳,而这一举动直接导致赛琳娜二世和瑞阳城贵族以及帝国商人刚刚建立的信任关系崩塌。」


「刚刚谈好的帝国战后重建工作瞬间破灭,而她又将这些人视为叛徒......」


「她怎么会如此......」


「赛琳娜二世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她不信任任何人,而这还只是她坠向疯狂的征兆而已。」


「与之对比奥斯本宰相的能力充分显现了出来,『槁木』作为法师出身本身也没有什么执政能力,他作为外邦人有没有这份心都不知道就在克劳兹还活着这个消息传开的一瞬间便被赛琳娜二世下令诛杀,短短两年的时间她杀了三个宰相,更换了两任宰相,而第三次她没有选择任何人直接导致御前会议消失,帝国的行政系统彻底瘫痪,法律公文已经失去了效用,城内失去了秩序,一片大乱。」


「然后她想出的对策竟然是把『黑金团』调入城内镇压维稳。」


「作为城邦联合的雇佣兵团他们显然是没有帝国的归属感,对帝国律法一无所知,就是一群贪婪,渴望掠夺的豺狼,而赛琳娜二世主动把自家的大门打开。」


「对于帝国人民而言,这更是与外族入侵无疑,所以引起了激烈反抗,瑞阳城一时间死伤无数,谋杀,强奸,打砸,劫掠层出不穷,豺狼在城内肆意蹂躏百姓。」


「她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啊,一清二楚,但她就是要借『黑金团』的手帮她干脏活,『教训』那些『叛徒』违逆她的人,让他们服从自己,然后等自己的军队返回瑞阳城打赢克劳兹再秋后算账清算『黑金团』拿回他们掠夺的东西,自己的臣民还会感谢自己。」


「这......」


「真是自以为是,不是吗?作为一介皇帝对自己的臣民尽打这些机关算尽的小算盘......」


「婊子的手段。」


「你的女皇陛下正是认为这些阴谋诡计才让自己登上了皇位,认为狠毒就是登上权力之巅的唯一手段。」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女性统治者往往应该比男性应该更加富有同理心,更少发动战争,懂得修民养心,更有成为贤君的可能,源自母性的存在,清楚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但赛琳娜·瑟雷利安......」


「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残暴确实独具一档,也确实可以用母性的另一面来解释。」


「但这一切痛苦都源自她自己的选择,选择走上这条路,但却毫无觉悟,认为这一切都是无可奈何并想要将自己痛苦转嫁给别人,让别人也尝尝......」


特里看向了爱菲尔。


「这是我对赛琳娜·瑟雷利安最大的厌恶之处。」


「她连破罐子摔倒底的勇气都没有,做到这种程度走到这个地步竟然还希望有人能理解她。」


「到最后甚至希望有人能拉她一把。」


「活脱脱的一个婊子。」


「什么意思?」


「你的女皇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公信力差不多已经没了,帝国的凝聚力四分五裂,她唯一能依靠的力量就是自己的军队,在解决完克劳兹,如果她还能凭借自己的军队和传奇武力维持这么一个破败的帝国。」


「而关于克劳兹的军队,他们已经攻下黑狮镇,正往日心镇进军,已经是能看到瑞阳城的距离,而这时候赛琳娜回防的军队才到罗夏厅附近,但实际上她根本不用慌。」


「克劳兹拿不下瑞阳城,她只需要在城内固守不出等待自己的军队到来包围克劳兹的军队,内外夹击就能以十足的把握全歼克劳兹与塔斯·邓肯的军队......」


「但是?」


「但是她不想要克劳兹抵达瑞阳城,所以下令科林·戴尔和明炎勋卫约翰,修斯,马福带领一万一千人的黑金团和各自的野火骑士团前去日心镇阻击。」


「为什么?」


金发少年直接了当地回答。


「因为她害怕面对他,看见这个向自己索命的亡魂,更害怕他在全瑞阳城的人面前质问她。」


「为什么没在霞光堡直面萨尔文三世,选择了逃跑,然后水晶谷就这么凑巧地带着近百万条人命没了而驻扎在西境的第七集团军却并未发现任何神话变种亚人的踪迹。」


「她害怕他的威望。」


「......」


「日心镇大战爆发,科林·戴尔与克劳兹两个宿敌之间的战斗又一次展开,但不同于以往明炎勋卫拥有猩红宝库里的武装以及道具,科林·戴尔满装,而克劳兹作为传奇状态依旧很差。」


「但野狗与老狼的士气拉满,人数占多,而且因为野火的血统不纯净所以猩红宝库里的武器,道具无法发挥最大作用,所以日心镇一战纵使科林·戴尔在一开始布置入神,成功拖住了克劳兹,但最终陷入将对将的局面时,科林·戴尔联手一列野火却被克劳兹以及塔斯·邓肯按在地上暴打。」


「而更要命的是黑金团的团长提前跑路,而黑金团也被北风军那不怕死的气势给吓倒开始崩溃,科林·戴尔不得已只好下令撤退,而克劳兹和塔斯·邓肯怎么可能放过他们,科林·戴尔此刻身边已经没有了红龙,野狗和老狼紧紧咬住他们不放。」


「明炎勋卫修斯被塔斯·邓肯的冰板斧一斧子拦腰斩断,『暮狼』塔斯·邓肯身上大面积灼伤,可他一点都不在乎,而克劳兹仅剩一臂却越战越猛,科林·戴尔好不容易打掉他的双手剑(强行单手使用双手剑),克劳兹顶着科林·戴尔斩击直接单手撕掉了术士马福的半边身子。」


「此刻的科林·戴尔才明白克劳兹是带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战斗,两大宿敌之间的战斗照理应该就会在这一刻结束,而看形势而言克劳兹已经宣告胜利......」


「为了女王的面子和『荣耀』倒在这里应该是科林·戴尔最好的结局吧,这样死去,但......」


「很遗憾,两位宿敌最终还是要以单挑的形式终结,明炎勋卫约翰主动带领自己的『铁砧骑士团』为科林·戴尔等人断后,他希望自己的恩师科林·戴尔带自己重伤的好友马福撤离战场治疗。」


「恩师?」


「没错,科林·戴尔钦定的接班人约翰·瑟雷,铁匠之子。」


「关于科林·戴尔他的故事也挺精彩的,但看时间,下次给你讲讲吧,不折不扣的传统骑士故事。」


「所以科林·戴尔就这么撤回了瑞阳城,那约翰不是......」


「啊,确实,约翰是抱着全员牺牲的觉悟断后的,所以按照常理他应该在这里下场了......」


「你的意思还是他打过了?」


「当然没有,铁砧骑士团在这里死去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吧,但是他们没有死去。」


「怎么回事?」


「克劳兹认出了约翰,英雄之间的心心相惜,让克劳兹没有杀他,还放过了他和他的骑士团。」


「啊?!」


爱菲尔疑惑地喊了出来,特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当然是假的,但也不全是。」


「怎么回事?」


「这也是我对这段历史最喜欢的一段了,整场内战中相对...不...应该是唯一一个值得赞扬的角色。」


「高贵的私生子?」


「约翰的母亲是一个铁匠的女儿,父亲嘛,某个不知名的瑟雷利安纨绔,也许是醉酒的一夜情,他的故乡是水晶谷城边附近的萨利镇,单身母亲的家境如同那个时代大多数的贫民,但很幸运的是他的母亲很爱他,教导他是『伟大的瑟雷利安』的孩子的同时也教导他要善良,真不容易。」


「不同于大多数纯粹为了功名利禄跨越阶级的野火,约翰加入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患了重病,标准的模板。」


「但有别于普通人,他的运气很不错,跨过了那充满血与火的祭坛也同样跨过了自己本该如同跳蚤一般无人所知的人生。」


「不同于其他私生子获得力量与地位时的狂喜,约翰只是感到了活过去的庆幸,而当他真正拥有实感的那一刻应该是野火授勋典礼上人们的赞美与呼喊。」


「让这个十六岁的男孩产生了能改变自己人生的错觉,而让他从这份错觉中醒悟过来的是自己母亲的呵斥还有在绝境城那些贵族女人和孩子哭泣求饶还有......」


「狞笑者提芬放肆的狂笑。」


「他的大部分同事认为将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踩在脚底求饶哭泣的模样简直不要太爽而约翰只觉得一种悲哀,因为他同样也看见了他们在赛琳娜二世面前摇头晃脑的模样......」


「而曾经是平民的他们在对待曾经的同类时那残忍逍遥跋扈的模样更是让他明白......」


「自己从始至终角色就不曾改变而自己也已经不明不白地踏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


「作为一个清醒的人活在地狱是相当痛苦的事情,但是他从未后悔,他还能保持乐观的态度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改变,『铁砧骑士团』便是其成果,让野火的口碑在民间不至于太差的原因。」


「他是一名崇高坚定的骑士,小女孩,你最喜欢的那种。」


「尽管他是一名私生子,出身平民。」


「所以他最终获得了科林·戴尔的赏识。」


「这和克劳兹放过他有关系?」


「我说什么来着,他从未后悔,那原因是什么?」


「为了救他的母亲?」


「那他的母亲现在在哪儿?」


「我怎么知......」


银发少女突然顿住,捂着嘴看向了特里,特里两手一摊。


「在水晶谷的尸堆里。」


「赛琳娜二世难道没......」


「你觉得这件事知道的有几个人,而赛琳娜二世会允许哪个人知道这件事?」


「约翰·瑟雷会对赛琳娜二世保持忠诚,因为他认为是她救了自己的母亲,而现在当克劳兹告诉他他母亲不是赛琳娜二世口中的被异族所杀,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战场上通过话术瓦解对手的战斗意志是很正常的操作吧。」


「所以他投敌了!」


爱菲尔恍然大悟,而特里又意味深长地笑了。


「不,他不相信,应该说是不敢相信也没有勇气去相信,毕竟在知晓水晶碎裂自己的母亲毫无生还可能的时候他都将活下去的意义全部托付给了赛琳娜二世口中的『假想敌』和自己骑士团的兄弟姐妹......」


「也不相信自己现在被人像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的下场,就在前一秒他还觉得自己在这里战斗死去还算荣耀。」


「克劳兹欣赏他独自断后的勇气,也仿佛知晓了他的结局,便放他和他活下来的骑士团成员离开了。」


「真是残忍。」


「失神的约翰被自己骑士团的成员围住,他们都在询问自己的团长,因为他们自己的家人大部分也死在了水晶碎裂之中,而赛琳娜二世之前还向他们保证过为了让他们专心战斗会保护他们的家人而这次则保证会为他们的家人『报仇』。」


「在约翰表示自己会当面讯问女皇后『铁砧骑士团』便如同往常一样秩序严明地安静了下来。」


「于是当约翰以『战败者』的浑身是伤和血的姿态回到城内还气势汹汹地无视卫兵阻拦闯入『无比庄严』的奇迹之厅当着无数人的面质问女皇水晶碎裂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


「这场面还真......」


「想亲眼看看啊。」


「那赛琳娜二世不得......」


「不哦,这时候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赛琳娜二世的军队即将抵达瑞阳城,科林·戴尔还在向赛琳娜二世报告明炎勋卫约翰英勇牺牲殿后的『伟大事迹』的时候。」


「她再怎么疯,也不可能选择在全军即将出战,正是用人之际的情况下干临阵处决将领这种事情,而且约翰是不小的战力,在战场上清理掉也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赛琳娜二世『原谅』了他的无礼,并随便给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但以询问为何他们活着回来的理由关押了『铁砧骑士团』,实际上是逼迫约翰出战,赛琳娜二世同时给科林·戴尔下达了在战场上启动契约杀死约翰的命令。」


「价值最大化。」


「不明真相的约翰此时还抱有希望,而戳破这个希望的则是自己的恩师,教导自己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科林·戴尔。」


「科林·戴尔主动告诉了他事实以报他殿后救他一命的恩情。」


「所以他......」


特里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有一丝悲戚。


「约翰在愣神了很久之后笑了一声,他问自己如果逃走会怎么样,科林·戴尔告诉他他会放走他并向女皇慌报他在战场上英勇战死的消息,但『铁砧骑士团』的命运他左右不了,而女皇打算等一切结束后将所有野火清理干净。」


「那如果我反抗会怎么样,科林·戴尔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他会在这死去,而与他相关任何人都会被清理。」


「他最后怎么选的?」


「他不再过问,踏上了战场,『义无反顾』,挺悲壮的,不是吗?」


「为什么?他可以选择逃走吧。」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英雄和枭雄的区别吧。」


「所以他最后......」


「啊,本应如此,第二次日心城大战爆发,克劳兹一方五万六千人对战科林·戴尔以及野火军二十二万大军,一场血战,老狼们倒是尽兴了,北风军这一战打得很是风光,克劳兹和塔斯邓肯二对三十八位史诗,不落下风,在带走了十二位野火后『暮狼』塔斯·邓肯终于是倒在了战场上,仅留克劳兹元帅一人,而仅剩一臂的克劳兹在科林·戴尔指挥的车轮战的消耗下近乎消耗殆尽,霎那之间,克劳兹用尽了自己的力量一剑将战场斩裂,眼前所有的野火骑士(包括约翰)瞬间被击飞,而克劳兹的右手也因为这一击变得破烂不堪,他插剑强撑着自己即将倒下的身躯同时看向了在指挥战斗站在场外的科林·戴尔。」


「与其说是决斗的邀约不如是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克劳兹渴求科林·戴尔最后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科林·戴尔答应了他,将瑟雷利安钢剑拔出踏上了决斗场,而正当科林·戴尔注意力全在克劳兹身上的时候,烈焰覆盖了整个战场。」


「科林·戴尔背后遭到了偷袭,整个战场也瞬间燃起大火而爆燃主要覆盖在科林·戴尔一方......」


「约翰偷袭的?」


「不,是除约翰外的其他三位明炎勋卫叛变了。」


「史称野火叛乱。」


「提芬,塔耳甫,尤金举起来自猩红宝库的武具开始灼烧杀戮自家军队,他们各自的野火骑士团也开始了杀伐,战场形势瞬间乱作一团。」


「科林·戴尔被偷袭后陷入一对三的局面,不久就陷入重伤,就在他命悬一线的那一刻被吹飞的约翰赶了回来,他先是假意赞同其他三位野火的劝降,以要自己亲手处决为名靠近了奄奄一息的科林·戴尔,随后反水攻击了他们,救下了科林·戴尔拼死带他脱离了战场,想要回到瑞阳城。」


「叛徒因为还要处理克劳兹以及剩余的『敌人』而且判断科林·戴尔受的重伤足以令其致死。」


「那克劳兹不是......」


特里有些戏剧性地说到。


「原先倒在战场的塔斯·邓肯并未彻底死去只是力竭,他又一次站了起来命令亲信趁着对方混乱的局面掩护克劳兹撤离,而剩余的所有北风军和他为其断后。」


「塔斯·邓肯在死去之前重创了叛徒提芬,顶着烈焰在化为黑炭之前用斧头砍下了他的半只耳朵和右边的手臂,三万北风军至此全部战死。」


「叛徒人数实际上并不是很多,但因为其提前的预谋他们大部分被布置于队伍后方,偷袭的先手优势,指挥官的下线除叛徒外的其他人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前方及中部的阵型彻底乱完,野火叛徒用烈火将他们向瑞阳城的反方向逼迫,前方是敌军后方是叛徒的烈焰......」


「整个场面宛如地狱。」


「在敌军死完之后,因为高温的火焰士兵们出于求生本能向日心城附近的一个湖泊靠近,叛徒当即形成盾阵将其包围......」


「盾阵形成的那一刻败局已定,后面没什么好说的,随着盾阵的收紧,生存空间越来越狭小,加上高温的烈焰,他们只能像牲口一样被赶进湖中淹死喂鱼。」


「第二次日心城大战结束死亡人数在二十一万左右,其中有十二万人被赶进湖中喂了鱼,活下来的叛军和黑金团人数在五万左右。」


「叛徒进入了日心城开始了他们的狂欢,男人被全部杀害,女人被反复强暴,他们连八岁的女孩都没有放过,士兵随意抢劫民舍与商铺,富人被拷打致死,逼问金子和珠宝的下落,婴儿从母亲的怀里被抢走插在矛尖作为炫耀的战功,教会的修女被扒光了衣服......」


还想详细描绘的特里被爱菲尔抓住了手臂,后者此刻已经低下头呜咽着仿佛在掩饰着什么,一旁的蕾娜更是脸色苍白。


「别说了......」


金发少年闭住了嘴,凉亭沉默了好一会儿后。


「抱歉,没注意,这次洗劫的残暴程度放在整场战争也是数一数二,而且就发生在瑞阳城帝国首都的门口,她的眼皮子底下,不由自主就多说了点。」


爱菲尔没有什么反应,特里咋了咂嘴


「那就这样结束了?我回去干活了。」


「不,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叛徒人渣后面还活得好好的。」


「那倒没有,他们没快活多久。」


「赛琳娜二世启动了契约?」


「没有,契约失效了,在赛琳娜二世炸掉水晶谷和祭坛的那一刻。」


「?」


看着一脸疑惑的爱菲尔,特里点出了前面一个不起眼的伏笔。


「『槁木』之前是什么职位?掌管祭坛的宫廷法师。」


「他没告诉赛琳娜二世祭坛被毁保证野火忠心的契约会连带着一起失效,而在他被赛琳娜二世下令处决的时候,他将这个情报单方面给了叛徒,充满恶毒的宰相那最后的『礼物』。」


「真是充满了因果报应的结局,不是吗?」


「所以是谁?」


金发少年并未直接给出答案,似乎是想让爱菲尔冷静一下说起了瑞阳城的情况。


「在第二次瑞阳城大战的时候,文莱娜皇后趁城内守备空虚策划了对赛琳娜二世以及艾比斯太子的暗杀,对传奇的刺杀很简单就失败了,而在这次刺杀刚刚结束神经正处紧张状态的赛琳娜二世听到了第二次日心城大战的结果......」


特里停顿了一下,银发少女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响特里才蹦出了一句话。


「你觉得她会干什么?」


「报告消息的传信官的头在一瞬间就化成了灰,至此你的女皇陛下终于达成了她的完全体,瑞阳城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赛琳娜·瑟雷利安的真面目。」


「然后来谈谈带着科林·戴尔逃离战场的约翰,因为害怕遇到叛徒和处理科林·戴尔伤口的原因他先是带着科林·戴尔进入了一片森林躲避,但科林·戴尔伤的太重,他对其无可奈何......」


「科林·戴尔自知命不久矣,所以将自己的瑟雷利安钢剑,自己的胸甲,头盔还有一片红色的龙鳞交给了他,嘱托他将龙鳞带到一个地方埋下如果可以的话把他代表『抱歉』的遗言带给陛下,而剩下的事由他自己决定。」


「再交代完这一切后,科林·戴尔请求约翰结束他的生命,而就在科林·戴尔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一个森林女巫出现了。」


「她将科林·戴尔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在确定科林·戴尔脱离生命危险后,约翰将科林·戴尔给他的物品还给了他。」


「他厌倦了这一切,打算抛下所有就此离开,离开这个国家......」


「所以他走了吗?」


特里缓缓说到。


「那个女巫拉住了他,将剑再次递给了他,告诉他他还有使命没有完成,约翰愤怒地甩开了她,质问她:我没有参与叛变,什么狗屁责任和荣耀,我对那个女人仁至义尽,不欠任何人,为了那个女人到底死了多少人了,我的母亲,朋友......那不如都去死吧,战斗还有什么意义......」


「女巫没再说一句话,看着约翰脱去了明炎勋卫的盔甲换上了肮脏的麻衣和斗篷,伪装成了一个流浪者离开了森林。」


「脱离了社会几天的他发现此刻外面已经大变样了,流民,饥民,暴徒,强盗遍布于帝国的各个角落,而他还得知了一个消息,赛琳娜二世处决了瑞阳城所有的『野火』......不......应该说是......」


「背信弃义的杂种。」


「全帝国的人,从百姓和贵族都在咒骂果然出身低贱平民的私生子都是一群背信弃义毫无信仰的杂种。」


「约翰在看见自己骑士团的兄弟姐妹的头颅被插在矛尖游街示众,愚民们将恶毒的咒骂和肮脏的粪土扔向他们的遗体时......」


「他脱去了斗篷,回到了那片森林,此时女巫和科林·戴尔已经消失不见,但地上依旧插着那把瑟雷利安钢剑还有科林戴尔的盔甲。」


「他拿上了所有前往了黑狮镇,从日心城大战中活下来的逃兵大部分逃往了那里,他不受欢迎,人们都当他跟那三个叛徒一样,于是他展示了科林·戴尔的钢剑并发表了演说。」


「我重返地狱的目的只有一个:证明我的忠诚。」


「他召集到了三千人。」


「就三千人?」


「没错,跟送死无疑,但他不在乎,他只需要有人知道和传播一个事实......」


「不是所有的野火都是背信弃义的叛徒。」


「他带领着最后的三千人进攻日心城,他们连一百匹马都凑不齐,强行军八十瑟里,最后按计划到达日心城的人只有一千多人。」


「第三次日心城大战爆发,又史称『血火焚城』。」


「他赢了?」


「同归于尽。」


「啊?!」


爱菲尔惊呼了起来。


「真的?怎么打的?攻城,守城方还是十倍多的兵力。」


特里笑了起来。


「戏剧性的展开,三个叛徒提芬,塔耳甫,尤金,三人都是强盗,土匪一样的玩意儿,此前身在野火军团中还是竞争关系,临时叛变组的团,怎么可能心向一处,都想当土匪头子,但是他们三个在军队实力和势力相等,所以在进城劫掠分赃的时候就矛盾不断,塔耳弗和尤金在战利品的归属问题(战利品是美丽的日心城伯爵夫人)上还产生了争执一度大打出手,所以他们陷入了僵持,谁也不敢主动从城内撤走把背后交给对方,而在约翰准备进攻的这段时间内......」


「还记得我说塔斯·邓肯在死前重创了提芬吗?」


「他死了?」


「差不多,冰板斧上附着的寒气让提芬生不如死,濒临死亡,而在他死后他持有的猩红宝库的武装和士兵该怎么办?」


「谁拿到,谁就是称霸一方的土皇帝。」


「这导致塔耳甫和尤金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双方都在预谋和准备,为了夺取提芬的遗产和暗杀。」


「而就在这种紧张时刻,在晚上,躺在西城(警惕东面瑞阳城派军队进攻,西面是黑狮镇的方向)的提芬被约翰第一个攻击(日心城伯爵至死都没将御导中枢的控制权交给叛徒),他认为这是塔耳甫和尤金两人联手要谋杀他,所以他下令属下攻击他们。」


金发少年大笑了出来。


「然后塔耳甫和尤金将提芬的攻击认为是对方的,直接撕破了脸开战,哈哈哈。」


「约翰如同鬼神附体,叛徒们看见那把标志性的瑟雷利安钢剑和盔甲,他们以为是死去的科林·戴尔从地狱里回来向他们复仇,士气全无,丢下武器,一个劲地逃跑。」


在笑了好一段时间后,特里恢复了往日的贵族风度,开始了生动的描述


「血火焚城战役只持续了一个晚上,战斗状况却无比惨烈,石头都开裂开始融化,日心城内石制的城堡如同黑夜中巨型的火红蜡烛,红白色的火焰点燃了夜空甚至照亮了半边瑞阳城,它也像蜡烛一样扭曲融化,融化的石料如同溪流一般淌下堡身。」


「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在烈焰下尸首也都化为了白色灰烬,而在无数的白灰之中,屹立着一把瑟雷利安钢剑,只有它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而后这把钢剑被作为一个人的墓碑,上面新刻了两个字......」


「忠诚。」


「这就是我们家族那把剑的由来?」


面对女孩的询问,喝水润嗓的特里微微颔首表示确认。


「那赛琳娜二世最后不还是赢了吗?」


「如果她听到这个消息应该算是她赢了,但很可惜她对日心城内约翰的英勇奋战和『忠诚』一无所知。」


「?」


「在约翰洗刷冤屈的时候,瑞阳城发生了百万人的暴乱把赛琳娜二世和她的儿子吓跑了。」


「被吓跑了?一个皇帝,一个传奇被自己的人民吓跑了?」


银发小女孩一脸震惊和难以相信,特里面带微笑斩钉截铁地说到


「没错。」


「赛琳娜二世在得知第二次日心城大战失败后已经彻底丧失了她的理智,成了疯皇,她认为这一切都是上天的错误,有人在诅咒自己,而那个人就是文莱娜太后,于是她把牢里已经疯了的海伦皇后和梅丽尔皇女绑在了奇迹之厅的立柱上,下面是柴薪,前面是临时摆放的祭坛,她想要逼迫文莱娜太后显身......」


「在历代皇帝执政的地方,庆祝和举办过无数神圣荣耀祭典的地方,在所有的官员和贵族面前赛琳娜二世直播了弑亲,海伦皇后和梅丽尔皇女的惨叫穿透了整个石英堡。」


「令人遗憾的是她并没等来太后而在她干了这件事之后,奇迹之厅的所有官员贵族全都消失不见。」


「把所有贵族和官员逼得逃离瑞阳城,她是统治水晶奇迹帝国的皇帝中唯一的一个。」


「然后她下令关闭城门不许百姓逃城,理由是怕他们出去投敌背叛。」


特里冷笑了一声。


「我现在给你捋一捋瑞阳城的情况,因为她杀了萨文·法罗兰纳,与商人贵族断绝关系,失去了经济援助,然后她就强征高税补充军费与此同时向外倒卖瑞阳城粮仓囤积的粮食获得联邦的支持,她凭一己之力将瑞阳城的粮价抬升了二十多倍,本来在粮价抬升一点的时候能吸引大量囤积粮食的商人前来,然后她就调黑金团入城洗劫中产阶级和她『不对付』的商人导致进口量骤减,她所得的还兑现不了,而她兑现的基本全部耗于军队的调度,而至于下层人......」


金发少年暂停了一段,似乎是无语了。


「前期她的阴谋诡计让贱民们和贵族们互相争斗确实转移了矛盾,但行政系统基本完蛋,自己的公信力全无,而最重要的温饱问题足以引爆所有矛盾的大问题......」


特里看向了爱菲尔。


「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能把水晶奇迹帝国首都搞出饥荒和瘟疫的皇帝。」


「然后她不允许饥民逃城寻找活路,就因为怕他们『投敌叛变』。」


「用恐惧把人逼到极限就是滔天的愤怒,当人挨饿的时候是不会思考什么伦理道德还有纲常礼法的,现在的瑞阳城就是一个炸药桶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瞬间爆炸......」


「她的献祭再加上照亮瑞阳城半边的血火焚城是不是很像上天显灵或是某种天启」


「当然她作为传奇和掌控瑞阳城御导中枢的皇帝可以杀光这一百多万人,如果她这么做哪怕只杀了十分之一的人我还可以高看她一眼,至少算个暴君。」


「但是当她亲眼看到乌压压一片的暴民冲击石英堡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一个母亲的事实,自己明君梦砰然破碎的那一刻......」


「怎么会?」


「怎么不会,一个暴君身边的人会告诉她真相?赛琳娜二世在得知克劳兹还活着的时候就再未出过石英堡半步,她不主动去看,光凭询问也只会听到她想要的声音,在暴乱的前一天我估计她身边的马屁精连百姓们盼着你高寿常驻瑞阳城的屁话都说得出来。」


「......」


「但是她没有,她最后连亲手屠杀面对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在禁军被凡人吞没的那一刻她就灰溜溜地带着自己的儿子在『护卫的保护下』通过密道离开了瑞阳城,把这一切烂摊子全部丢给了瑞阳城的百姓。」


「至此她连一个传奇的尊严都已丢弃,暴君都算不上,就是一个单纯的婊子而已。」


「那科林·戴尔和克劳兹?」


「啊,他们也在血火焚城后进行了决斗。」


「?什么意思?」


「血火焚城的动静那么大当然引起了克劳兹的注意,他当即出发前往日心城而科林·戴尔也是如此,他们就这么撞上了。」


「谁赢了?」


「克劳兹,这场决斗就在逃离瑞阳城的赛琳娜二世眼皮子底下发生,拥有传奇的感知力她肯定知道这是她的骑士,一直为她奋战的骑士。」


「如果她去帮他肯定能赢,但她没有,她选择保护她的儿子,看着守护自己的骑士为她战死。」


「但克劳兹可不会放过你,元帅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剑投出击中了四十多瑟里外在高贵舒适的马车里的赛琳娜二世。」


「就这么死了?」


「重伤,她还不如就这么死了,但是传奇的生命力不允许,赛琳娜二世逃到了湿地最后在那里被杀了,她死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而不是先看见自己最后的儿子死去是她唯一的幸运。」


「你觉得这是还算不错的故事吗?小女孩,你还算满意吗?」


「是谁杀的她?文莱娜皇后?」


特里在脑中回想起那段半边脸溃烂露骨,半身不遂的男人在一个被束缚在椅子上燃烧惨叫女人面前放声狂笑,旁边就是哭泣的红发男孩的CG画面。


「不是吗?」


金发少年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点了点头。


「是的。」


「因果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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