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20

小米村附近一處沒有人煙的荒野。

「魔道何須問心法，飛神始於指間彈。」 

伴隨著我的詠唱，一道紫色的魔力聚合體在我的指尖形成。

「撐住撐住！快定型了！」賽庫巴斯在一旁跳上跳下，可愛地加油著：「可以了！啟動魔法陣！」

「增幅！」我吼道，身體彷彿被一道魔力漩渦抓住般被撕裂著，所有的魔力以從未感受過的極速流到了在我正下方腳底好幾公尺半徑大的巨大魔法陣中，同一時間，我指尖上的魔力聚合體也不停膨脹著，最後居然長到有如一棟房子般的誇張大小，將午後的太陽都遮住了大半。

「嗚啊啊啊啊！」我大吼著試圖分攤手上的痛苦，手上的魔力流就連維持都很勉強，賽庫巴斯著急地大叫：「別發呆了！快射阿！」

「魔法……飛彈！」

在那股風暴從我手上離開的那刻，我也被其反向作用力震到了地上，無法動彈。直到不遠處傳來一聲「轟！」的爆炸聲，我才嚇得半爬起身子來。

看著眼前的巨坑，我也不禁鬆了口氣。

「這下子那三具應該渣都不剩了吧。」

「是阿，按照你的計劃，根據這裡殘留的施法痕跡，誰都想不到小米村除了勇者外能發出這等規模的魔法，再配上附近阿強砍的劍痕，簡直就差沒寫上賽米到此一遊了呢。」

賽庫巴斯一邊解除著附近的【噤聲】，一邊吐槽著我：「不過明明是人家的魔法課程，卻被你一石二鳥拿來開殯葬業，心情還真是有點複雜呢。」

「嗯……抱歉。」

「欸？你是誰？為甚麼要扮成狄離特！」賽庫巴斯吃驚地說。

我沒有說話，卻靜靜地回憶著昨天與那三階大魔法師的戰鬥。

我是知道的。

一位二階魔法師要對抗三階大魔法師是有多麼困難。

而我之所以能夠做到，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麼優秀。

我可以用圖書館員的身分做保證，如果賽庫巴斯的教學方式普及到這故事，魔法水平會領先整整一個世紀。

但可惜的是，她是一位魅魔，不只人間，連惡魔們對魅魔的印象都只是沉溺於肉慾之中的低等生物，甚至大部分魅魔在魔界都是性奴隸般的存在。

我依舊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看上我這樣平凡的存在，還有那饑智渴愛妓院又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無論是哪本英雄的傳記或是小說，都告訴了我這樣的師父值得一聲誠摯的讚賞，無論她的外貌、年齡亦或是種族。

「賽庫巴斯。」於是我說道：「謝謝妳，妳是最棒的魔法導師。」

聽到我這麼說，聰明的她只是笑了笑，似乎這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嘿嘿，知道就好。」

我們對這魔法陣毀屍滅跡的時候，也閒聊了起來。

「既然你連魔法陣都掌握了，那麼也差不多沒甚麼好教你了呢。」

「我總覺得我還有得進步呢。」

「那是因為你懂得越來越多啦！」

希望真是這樣就好了。

這半年發生的事情，是讓我越來越搞不懂這故事的運轉邏輯了。

那可真謂是，小小活米村，沒有正常人。

「我的魔力也回復得差不多了。」她開心地說，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牠的翅膀已經大致上回復成原形，角也重新長了出來：「也是時候離開這裡，去完成我來到人界的目的了。」

「嗯……」我模仿著平常的她，嘴巴鼓了起來不說話。

「你猜得沒錯，我還是不會告訴你我來幹嘛的，呸。」她吐著舌頭扮著鬼臉：「不過有些話在我離開前，還是得告訴你的，我親愛的弟子喔。」

「洗耳恭聽，敬愛的師父。」

「首先是吸魔石。」

「我回去後就還給妳唄。」

「呀，也不用啦，那真的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賽庫巴斯俏皮地將食指放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只是想告訴你，用吸魔石強行提升魔力與魄力這種做法，除了你自己之外別用在其他人身上。」

「那是自然，我可不想有更多五金的人頭出現。」

「那只是原因之一。」她說道：「我這麼說吧，人類中有一成的人是受不了邪念或善念，有機會去結束自己性命的。」

「這比率聽起來還好呢。」

「而用了這方法還能維持自己原本性格的人，萬中選一。」

「原來我最近看妳的眼光越來越不對勁了，是邪念的影響嗎？」我皺起眉頭。

「你認為呢？」她雙手擺在胸前將兩團美乳托了起來，高傲地看著我。

「好啦好啦，不過事到如今妳說我是萬中選一的天生惡人，我自己還是不信的。」我攤了攤手：「我有這麼特別？」

「那倒是沒有。」

「不要給我希望又毀掉啊！」

「你可以誇耀的，就只有意志力而已喔。」

「怎麼聽起來這麼像聖教會的招人語錄阿！」

「一位鄉村的圖書館員。」她笑著說：「能無視掉所有的偏見，不被書上的知識所束縛，與一位八成會殺死自己的魅魔打交道。」她的嘴角提了起來：「像這樣的傢伙，如果你能找到第二位，就把吸魔石這方法教給他吧。」

「妳怎麼不知道他是被魅魔的美貌誘惑才這麼做的？」我悶悶地說。

「你不是還是……」

「好了我懂了謝謝。」我虛著眼，說了這麼多，原來是在這十六歲就可以結婚生子的故事中，萬中選一的處男阿喂！

「吸魔石差不多就這樣吧。」她不知為何玩弄著自己的髮尾：「接下來是關於你跟賽米的對決，很可惜我應該是看不到了呢。」

「也沒什麼好看的啦。」我悶悶地說：「我甚至在這邊就可以劇透你，結局是在我拚盡全力使盡所有計策好不容易才能與賽米鬥了個不相上下、兩敗俱傷的時候，賽米在與我的戰鬥中莫名其妙地再次進化擊敗了我，然後說他非常欣賞我的努力。」

我看著廣闊的天地之間，不知我跟賽米的差距有沒有比這還大。

就在此時，前所未有的感覺突然包住了全身的感官。

「你會贏的，狄離特。」

欸？好香？好軟？這是甚麼？

賽庫巴斯的嬌軀，現在正抱著我？

「當你懷疑自己時，請想起這個祝福吧。」

全身都酥酥麻麻的無法動彈，這是什麼魔法？

「啾。」

額頭傳來濕濕滑滑的溫軟觸感，然後被輕輕地、調皮地啄了一下。

好舒服……這在體內亂竄著彷彿要破體而出的慾望，又是甚麼？

「有緣再見。」

等我回過神來時，眼前的荒野已經沒了佳人的蹤跡。

明明是同樣的景色，現在為甚麼看上去如此漂亮呢？

「有緣……嗎？」

雖然賽庫巴斯沒有明說，但從她的態度，與初次見面時她狼狽的樣子來看，她所追尋的旅途，可能並不會比打敗勇者簡單到哪裡去，而且還異常危險。

即使如此，她的眼神依舊跟我遇見她時一樣，充滿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決心，就算她當時已經陷入了絕境，活下去的的慾望依舊強烈無比。

我還真是遇到了一位偉大的冒險者呢。

「狄離特！」阿強的呼喊將我從思考中拉了回來，他走向我一邊說道：「小烈說爆炸以後應該結束了，但等了一陣子你還沒回來，就讓我來看看你。」

「喔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而已。」我轉身再次確認魔法陣的痕跡有確確實實地完全消滅：「走吧。」

「那個惡魔……又躲起來了嗎？」阿強瞇著眼睛，看著四周：「還真厲害呢，魔法這種東西，我完全找不到她的蹤跡。」

「也不一定，這次她或許永遠走了也說不定。」

「欸！是嗎？」阿強驚訝地說：「我還沒跟她道謝呢。」

「神馬！」我更驚訝地叫了出來：「你們倆有一腿？」

「還記得你去救阿狗的那次嗎？」阿強無奈地說：「那天我巡邏到一半，她就用黑貓的樣子突然冒了出來叫我快到美人岩去救人，要不是我看過你跟那隻貓玩在一起我還差點把她砍了，也是多虧了她，我才剛好趕上。」

「……阿強阿。」

「嗯？」

「下次這種事早點說阿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