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魂者(下)

「…死前的幻听吗…说不定我是个挺浪漫的人呢…」


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的,怀念的,已经被我遗忘的青梅竹马的声音,我不禁苦笑出声。


「这可不是幻听…哟!」


周围传来武器破风的声响,随即传来什么东西四分五裂之后砸在地上的声音。


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尽管记忆已经模糊,这只手的温度和触感依旧是如此的熟悉,令我不禁快要落下泪来。


「治愈此人——「圣愈」」


随着简短的吟唱,从接触的手中传来了温柔的波动——身体的疼痛逐渐消失,体力逐渐恢复,看不见的眼睛也逐渐恢复了视力。


我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记忆中的容颜早已模糊,然而这份温柔,这份触感,这份曾伴随我左右的温暖却是无比的熟悉,我颤抖着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细细摩挲着这曾失去的感触,泪水夺眶而出。


「你是莲…吗?你是莲吧…?」


「是我哟,小佑」


我的表情崩溃了。


「莲…!莲…!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我…!」


如白玉般的手指抵在了我的嘴上,阻止了我说出谢罪的话语。


「我已经说过了,小佑不用道歉哦」


「可是…!」


「大家陷入沉睡不是小佑的错哦,失去记忆也不是小佑的错哦,小佑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是我没能做的好…我失败了!我失败了啊!我没能…!」


莲摇了摇头。


「我认识的小佑不是会因为失败就停滞不前的人,你一定会救回大家,救回我,然后再次——」


话音未落,身后的无脸天使如同鬼魅般飞上半空,握住长剑急速向莲俯冲而来。


「莲,后面!」


一瞬间无数的白影飞过,天使瞬间就变为了无数的碎屑。


「我正在和小佑说话呢……别来碍事!!!」


莲伴随着响亮的怒吼转过身去,眼中涌出了如烈火般的愤怒,闪耀着炫目银光的长枪瞬间出在莲的手中——


只能勉强看见一道银光闪过,所有天使的眉心就出现了硬币大小的伤口,伴随着喷涌的鲜血倒在了地上。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这些家伙…将小佑!将小佑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莲旋转长枪,带着疯狂的暴怒将枪尖对准了天使,身影瞬间消失。


只见无数道银光肆意在教堂中飞舞,每一道银光都会带走天使的性命,在肆虐的银色风暴中,天使的数量逐渐减少——然而更多的天使打碎了教堂的彩色玻璃飞入教堂内,将莲团团包围。


「莲!」


我提振精神,准备上前帮助莲——却被莲用眼神阻止了。


「没关系的小佑,这些胆敢伤害你的家伙——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活着离开!」


莲将长枪斜置于胸前,庞大的力量喷涌而出,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了扭曲。


「战技——」


莲深吸一口气,这如同一个信号,天使军团飞舞上前,如浪潮将莲淹没——


「——千军溃」


贯穿天际的巨大银色暴风瞬间升起,将所有天使卷入其中变为了碎屑,教堂的屋顶也直接变为了瓦砾——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天空中悬浮着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无脸天使正从其中生出。


「就是这个在生产这些恶心的天使吗…」


莲倒转长枪,将枪扛在肩上,闪烁着锋利寒光的枪尖对准了金色眼睛。


「战技——流星突击」


莲旋转身体将长枪投掷出去,长枪如同银色的流星一样贯穿了天空的眼睛,眼睛发出「嗷哦哦哦哦哦」的声响消散在了空中,随着眼睛的消失,周围的无脸天使也如在阳光下的冰块一样融化最后变为了奇形怪状的残骸。


我赶快奔向莲。


「莲…没有受伤吧!」


「没问题的哦,小佑,我可是很强壮的」


莲弯起手臂,挽起袖子向我展示她的肱二头肌,由于实在太不适合令我露出了微笑。


「话说莲,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应该是——」


「小佑的意识世界,对吧」


我点了点头。


「还有,你不是应该在昏迷吗,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莲的样子突然变得虚幻了起来,身体也如同碎裂的玻璃一般出现了裂痕。


「——怎么回事!?莲,你的身体——」


「看来时间到了呢,小佑」


莲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平静的仿佛即将消失的不是他一样。


「等一下!等一下啊!我还有好多话想说!我还有好多想问的!我还没有,我还没有——」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让奥西里斯先生给你解释了——小佑」


莲温柔的呼唤了我的名字。


「不要害怕,不要悲伤——」


莲的身体一片一片的飘向空中——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小佑都是我最初的,最喜欢的,最崇拜的——」


莲露出了一个如同向日葵的大大的笑容——


「「英雄」哦」


「莲——!!!!!!!!」


我拼命的扑上前去,就像要挽留她的生命似的抓取飘散的碎片,可终究是徒劳——莲就这样消散在了空气中。


随着莲的消失,世界开始逐渐崩塌,天空就像掉落的天花板一样砸向地面,将地面砸出了巨大的坑洞,我就这样掉入了空洞——然后失去了意识。


《已确认,个体名:佐佐木正佑》

《已确认灵魂试炼完成,赋予【寻魂者】称号》

《已确认部分诅咒破除完成,赋予【破咒者】称号》

《返还部分因诅咒消失的能力值》

《已确认【复生者】【归来之勇者】【寻魂者】称号,将其整合为【复活之勇者】称号,对基础能力进行补正》


哗——哗——


听到了海浪的声音,水流冲刷者我的身体,我醒了过来——眼前是坐在蓝色天幕下的奥西里斯。


我从地面翻身坐起,死死盯着眼前的奥西里斯。


「你最好给老子解释清楚,奥西里斯」


我脸上的表情应该相当狰狞吧,而面前的男神依然云淡风轻。


「我会解释清楚的,但首先别忘了我们原本的目的——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听完这话,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


「已经恢复了很大一部分了,只有——」


「最后的决战——与「异端之神王」对决的记忆无法想起,对吧?」


我点了点头。


「看来没错,施咒者非常不愿意让你想起那天的记忆呢」


「…虽然有些偏题,但到底是谁施展的诅咒?」


「包括这个我也会解释的,先从你最关心的问题说起吧」


奥西里斯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权杖,居然凭空出现了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


「可能会说很久,坐吧」


我依言坐在了椅子上,奥西里斯也坐了下来。


「首先,在你意识世界中出现的莲是真实的——是真真正正的你的青梅竹马,前勇者,皆川莲,只不过是以灵魂状态出现的」


「…为什么莲能以灵魂状态出现在我的意识世界当中?」


「是「契约」,还记得你的加护中的「xx的契约」吗?」


我点了点头。


「那份契约是灵魂的契约,是在你没有记忆的那天——也就是与「异端之神王」对抗那天签下的」


我用眼神示意奥西里斯继续说。


「这份契约是灵魂的绑定,换言之你与你的伙伴们的灵魂已经变为了一个整体——就是所谓的一心同体,因此莲的灵魂才能来到你的意识世界中,毕竟这对她来说就和进自己家一样」


「…能够详细的说一下吗?」


「…很遗憾,并不能」


「喂,是谁说的会解释清楚啊」


我对着奥西里斯翻了个白眼——奥西里斯则摊了摊手。


「不是我不想说,原因出在你的身上——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星之海」的吗?」


「我记得是阿尔伯特先生说了莲的名字,然后我就昏了过去,之后就来到了这里」


奥西里斯点了点头。


「对,这就是你这个诅咒最恶毒的地方——一旦有人试图通过外部唤醒你的记忆,诅咒就会对你进行攻击。我说过,「星之海」是生与死的交界,说的通俗易懂点就是快死的人才能来到的地方,这样你就知道这个诅咒的攻击力了吧,它会直接将你攻击至濒死」


「所以说这个契约关乎那一天的记忆吗…一旦你试图解释这个契约,诅咒就会发动,对吧?」


奥西里斯又点了点头,我则用手捂住脸颊。


「这可真是…过分啊,情况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莲不应该在昏迷吗,为什么她的灵魂是清醒的?」


「这就要说说这个诅咒的性质了」


奥西里斯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这个诅咒可不是那么好心的只封印你的记忆,这个诅咒原本的作用是杀死你的,只是——」


「只是?」


「你与同伴们的灵魂契约共同分担了这个诅咒的伤害,所导致的结果是你失去了记忆,而你的同伴则因为灵魂受创陷入了昏迷——不过也正因为是共同分担的伤害,所以原本灵魂就极为强大的人受伤就不会那么严重」


「这指的就是莲…对吧?」


「对,勇者的灵魂是特异的存在,本身就极为强大——虽说如此,但莲也只能极为短暂的清醒过来就是了,十年间不算这次恐怕也只有两三次吧」


「原来如此,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施咒者,是谁?」


我紧盯着奥西里斯的眼睛,奥西里斯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你可得有心理准备,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


我继续盯着奥西里斯的眼睛,一言不发。


「好吧——我说就是了,施咒者的名字是」


奥西里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


「似神者,伊甸守护者,天使之长——大天使米迦勒」


「………哈?」


听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名字,我陷入了巨大的疑惑。


「等等等等等等…米迦勒?那个一直在我们的旅途中帮助我们的,抱有无比坚强的拯救世界意志的那个米迦勒?」


是的,由于我的队伍中有着天使圣术师——黛丽艾尔的存在,圣经神话中的天使势力一直都是帮助我们的存在,不止他们,圣经神话中的堕天使势力与恶魔势力也是我们的伙伴。


我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应该…没骗我…吧?」


「我以奥西里斯的神格起誓,绝无虚假」


我又开始按起了太阳穴,憋了好久才问出一句:


「…为什么?」


「不能说」


「又和决战那天的记忆有关吗…」


我瘫坐在了椅子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想怎么做,正佑?」


「是呢…让我想想」


我恢复了坐姿,开始思考起来。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恢复最后的记忆——我得搞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次我得增强自己的实力,无论做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力量都是必须的,大概先这样吧」


奥西里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关于解除最后的诅咒,我暂且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奏效,只有请你先等着了」


「是吗,多谢——之前对你大吼大叫,实在是抱歉」


「无妨」


「…话说回来,我该怎么离开这?」


「这你不用担心,你的诅咒破除了大半,生命正在快速恢复,很快你就能回去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提案,你愿意听一下吗?」


「是什么?」


「我想给你我的加护」


「…这可真是…但是真的能做到吗?还有加护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放心吧,你和同伴们的契约不在神明的范畴内,所以我还可以给你我的加护。至于加护本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那玩意只是一个告知而已,是向其他神宣布「我看上这个人了!」的宣告而已,有些滥情的神,比如芙蕾雅给予的加护可是相当多」


「…那就来吧,为了增强实力,我根本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理由」


「好吧,那就开始吧」


感觉有一道暖流流过了身体,我的身体发出了微微的光芒,然后很快就变回了原样。


「…就这样吗?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恢弘的环节呢」


「哎呀,有些神喜欢这么做,不过我比较喜欢低调」


「是吗,多谢了」


说出这句话的我身体开始逐渐消散,看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嘛,你之后应该会昏迷吧,醒来之后就能回去了」


「为什么又是昏迷啦…总感觉我在这么短时间内昏迷了好多次耶…」


我的身体已经只剩下上半身了,突然一丝灵光闪过脑海:


「奥西里斯…大人,您到底是为什么要帮助我这么多呢?」


「不是说过了吗,我相信人类,我选择了你——看来这个理由不能让你信服呢」


奥西里斯抬头看向天空。


「…因为我曾经也是人类,想要去为人类尽一份力,也许吧?」



「是吗…」


我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

……


啊,是陌生的天花板——这次是真的陌生的天花板了。


我环顾四周,自己好像是在类似医务室的地方,周围传来药物的味道,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我从床上坐起,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可实在是…」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感觉,我皱起了眉头——身体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四肢宛如没上润滑油的机械一样卡顿,魔力运转乱七八糟,如同重病一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和记忆中自己的身体千差万别。


我打开能力值查看自己的能力,看到战技与魔法的一栏我又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已经恢复大部分记忆了吗…为什么战技和魔法都只有最基础的一点啊…」


我试图去回忆自己学会的战技和魔法。


「原来如此…就算曾经学会了,十年不用也会忘记吗」


想到十年,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忘了问奥西里斯时间的问题了…不过大概也和决战那天的记忆有关吧」


我拿起了放在床边柜子上的铃铛,轻轻摇了一下。不多时走廊里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佐佐木老师醒来了!?」


「佐佐木大人醒来了吗!?」


「佐佐木阁下,您没事吗!?」


看见冲进房间的学生们,克蕾西亚公主和阿尔伯特先生,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啊,如你们所见,我已经没事了」


说罢我还故意跳了一跳显示自己没事了。


「佐佐木阁下,实在是万分抱歉,如果不是因为在下…」


看见阿尔伯特,心中闪过了一丝怀念——当时的他还不是现在暗鸦骑士团的团长,以前还和我们行动过很长时间,我按下这丝怀念,装出原本佐佐木正佑的语气说到:


「没事的,阿尔伯特…先生,这并不是你的错」


我转过身面向克蕾西亚公主。


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来说,自我们被召唤已经过了20年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都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公主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克蕾西亚公主也请放心,在下…我的身体没有事的,还望您…请您放心吧」


好险,太怀念了,差点都用了以前的说法,不过我奇怪的说话方法还是让克蕾西亚公主有些疑惑。


「那个,佐佐木大人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想稍微出去走走」


我笑着催促大家出去,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大家都走向房间的出口。


「老师…真的没问题吗?要我扶你吗?」


星崎一脸担心的问道。


「哎呀,没事啦,我现在真的只想出去走走,不会有事的」


「那个…之后妾身会为佐佐木阁下安排医师的,请星崎大人陪一下佐佐木大人吧,训练那边我会找人向杰诺说的」


「是吗,谢谢你,克蕾西亚公主」


我就这样和星崎离开了房间。

………

……

看着正佑和星崎离开了房间,克蕾西亚公主的眼睛中泛起了奇妙之色。


「阿尔伯特…父王在何处?」


「公主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关于佐佐木正佑,我有要向父王报告的」


「明白了,在下这就去安排…不过请让在下斗胆问一句,您的「眼睛」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是啊…佐佐木正佑,他的身份或许…」


克蕾西亚公主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担忧。


《基本信息》

姓名:佐佐木 正佑LV1/100

性别:男

年龄:27(?)

种族:人类(?)

职业:教师

《能力值》

体力:220/220

魔力:100/100

耐力:100/100

力量:50

灵巧:50

智力:50

信仰:50

坚韧:50

精神:50

抵抗:110

意志:1500

《技能信息》

战技:【斗气缠】

魔法:【元素魔法·火Ⅰ】【元素魔法·雷Ⅰ】【元素魔法·冰Ⅰ】

被动技能:【意志化身】【毒素无效】【鉴定遮蔽】【冥神灵柩】

固有技能:【苍蓝魔装】【血之帝王】

称号:【异邦人】【苍蓝骑士】【真祖之眷属】【剑圣】【意志化身】【救世者】【魂之契约者】【魂之同在】【失忆者】【被波及的倒霉蛋】【破咒者】【复活之勇者】

加护:【勇者之契约】【真祖之契约】【龙人之契约】【精灵之契约】【兽人之契约】【天使之契约】【冥神的加护】


【斗气缠】:最基本的战技,消耗耐力以获得力量上升(极小)和坚韧上升(极小)

【冥神灵柩】:由【冥神的加护】带来,只要魔力或耐力还有剩余,技能持有者不会死亡

【冥神的加护】:来自冥神奥西里斯的加护,赋予【冥神灵柩】的被动技能,同时赋予体力上升(极大)和抵抗上升(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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