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埃琳娜是看报纸的人，看《蒸汽鸟报》。

她是认识旅行者的，不过她很少出国，对于一个不停在不同国家闹事的人她是没有办法理解的——特别是旅行者在稻妻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她不想招惹旅行者荧，也不想特别去巴结人家。

她现在要去找一找愚人众。

雪国人的手到处都是，沙漠里的至冬国据点多年以前就有不少。有些帐篷已经被黄沙吞没了，但是还有更多的营地矗立在沙海当中，宛若一座座孤岛。

碰上了旅行者和塔尼特的人是完全的意外，拜访沙漠里的愚人众先遣队是埃琳娜计划里原本就写好的内容。

她认识千壑沙地活动的愚人众先遣队的领导者，佐娅•雪奈茨芙娜。

雪奈茨维奇和雪奈茨芙娜不仅是姓氏，而且是一个标记，意味着这些人是出身自壁炉之家——愚人众的孤儿培养机构，为至冬国提供兵力和谍报人员。

当然了，埃琳娜认识佐娅是因为在对柯莉斯托的追忆纪念活动上见过面。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她连佐娅养的小狗叫什么都知道。

「哎呀，愚人众在这里真是一盘散沙。」

「我想找到总部还花了不少时间。」

毕竟视觉是人最倚仗的感官，打扮的像愚人众的埃琳娜也没有被愚人众先遣队找麻烦。如果她主动靠近的话，答不上口令的她可能就会被追着打了。

「你是什么人，口令！」

「赫拉多尔，佐娅大尉偷偷摸摸养着的小狗的名字。」

蓝色的旗帜下，就是愚人众的营地。他们的四眼十字纹章在黄褐色的沙漠里，特别扎眼，找起来很容易。

上来埃琳娜就报上小狗的名字，是埃琳娜在显摆自己和佐娅大尉很熟。对于军队来说，想用这种方法凑近乎是没有什么用的，但是埃琳娜也是在赌，赌对了就可以省去很多功夫。

「嗯，口令正确……」

「你有什么事情，难道是又有人失踪了？」

「失踪？」

「我是佐娅大尉的熟人，拉斯普娜沙•雪奈茨芙娜。」

「我带来了执行官的秘密任务，要见一见大尉。」

确实算是秘密任务——关于火水和甜酒的补给，她可是带了一些枫丹的好牌子，味道不错的发酵果汁。

靠着一些火水，以及健谈的表现，埃琳娜得知了愚人众的核心基地所在。那里是一座遗迹，在峡谷里开凿出来的遗迹，可以很好地躲避风沙。除此之外，在风沙比较少的千壑沙地边界，也有一个储存物品的仓库。

「伊廖沙不在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种有品味的酒水他不一定欣赏的来呢。」

「只有我这样的魅力男士才懂得细品这枫丹的高级品，味道真是不错。」

这种等级的发酵水随便一个商店都有卖，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埃琳娜默默喝着火水，心想这老哥怎么这么臭屁。

和他告别之后，埃琳娜径直前往愚人众的核心营地。靠近沙龙卷的达马山，穿越风沙之后，来到了微风地带，到达了峡谷。

「佐娅大尉，好久不见！」

「埃琳娜小姐，确实好久不见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运气很好，在副官的带领下，埃琳娜顺利的见到了佐娅。

「锵锵，至冬国的火水！」

「你是要贿赂我？」

「不要这么说嘛，我们也算是朋友。」

「我只是来朋友的单位拜访朋友而已，请不要这么严肃呢。」

佐娅大尉可以让手下把埃琳娜抓起来，可是考虑到埃琳娜和「仆人」大人有交情，而且现在他们实际上有困难，还是接受埃琳娜的好意吧。

佐娅的窘迫，埃琳娜能看得出来。木箱木桶空着的很多，文件却不少。最早碰见的那个愚人众士兵，也像是很久没有碰酒水了。

什么，你说火水不算常备品？你是不是北方人，至冬国之魂去哪里了？

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是酒鬼，但是作为嗜好品，每个士兵都是有配额的，一般来说不会少了的。

佐娅大尉非常犹豫，沉默了一会之后，掏出了自己的随身小水壶：

「给我来一点。」

埃琳娜拧开瓶盖，用瓶子往里倒，给水壶加满了。原来里面就没有什么水，那一点点的稀释无伤大雅。

「咕咕咕——」

「哈！」

豪爽的一大口，直接让水壶又空了大半，

「感觉好久没有喝到火水了，这几天水都是喝的少。」

「我的神之眼是水元素的，我不介意给你们的储水罐装满。」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两人原来是一直站着的，佐娅现在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喝一点。等待坐下之后，佐娅又看着埃琳娜掏出了一个罐子，拧开盖子之后，从里面拿出来的，是枫丹产的巧克力。

「嗯姆……唔姆……」（咀嚼声）

「真是奢侈，这种时候我竟然能拿巧克力下酒。」

「不要吃太多了，不然容易醉的。」

「能喝醉就好了……」

「在这片荒凉的沙漠，麻烦事情这么多。」

很多事情佐娅是不能告诉埃琳娜的，因为她清楚埃琳娜是外人——不是至冬人，不是愚人众，不是真正的雪奈茨芙娜。很多话佐娅说不出口，作为长官的她怎么可能自己去泄露秘密。愚人众沙漠远征队的情况是不能告诉埃琳娜的，就算是现在埃琳娜能自己猜出来不少，也不能主动说。

埃琳娜又给佐娅大尉的水壶满上了，她自己没有喝，只是看着佐娅喝。

「向着星辰与深渊，我也是注册过的冒险家，大尉，可以给我发布委托哦。」

「委托费我们现在都给不了的，我可以让赫拉多尔陪你玩会，这个算吗？」

那条聪明的小狗很可爱，是佐娅的心头肉，也是她在这片不毛之地上唯一的慰藉。

「可以啊，我也挺喜欢你的小狗。」

「更何况，那些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塔尼特的人针对你们的。」

「即便我们是愚人众？」

「我的眼里只有朋友。」

「哪怕之后我们真的互相为敌，我现在的诚意都是真心的，比冰元素冻出来的冰还真。」

「难道你怕我是想从你手里骗情报？」

埃琳娜这时候才拿起装火水的瓶子，喝了一大口，把瓶子里剩下的量一下子干了。（大半瓶都是佐娅喝的）

「不……您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我有新委托吗？」

「好几个，希望那些沙漠人不会给你带来太多麻烦。」

埃琳娜的表情变成了「你以为我是谁」的样子：

「他们还不能——我还是更担心圣骸兽。」

沿着那些营地走一遍，也算是游览一遍了千壑沙地。这下子倒是不用害怕漏看什么风景了，虽然大概率只能看见满眼黄沙。不过，看黄沙不用担心眼睛瞎掉，看白雪会。

越是洁白纯净的雪花，越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伤害人的眼睛。纯洁的孩子才适合变成最尖锐的刺刀，扎在需要的地方。他们和她们的泪水只会变成冰粒随风飘去，沙漠里那只会被热浪蒸干。

冰神现在只能给他们和她们带来严寒，所以埃琳娜不会对愚人众苛责。她不会对可怜的士兵有敌意的，但是也不会过于怜悯他们和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