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善恶的自我

  第二十三章 善恶的自我


  我曾经做过一场意义不明的梦,或是某种幻觉。


  在一张没有床垫的木板上,它支撑着我后背的那部分表面被体温缓慢的融化着,而我像是被黏在那木板上无法动弹。


  后来一道光刺入我的梦里,通往它的道路满是蠕动的肉壁,所以当我试图越过它们时,那些肉壁上就会长出手推动我前进。


  逐渐地,光越来越近了,我发觉那其实是站在通道另一头的自己,他比我更加耀眼和仁慈,我不能忍受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人自始至终都在陷入他人,甚至是自我的地狱呢?


  我要摧毁这地狱,首先便是割下这发白的我的脸皮,将它戴在脸上去行诸事中最恶的部分,因为我不能忍受这光的璀璨,正如人类不能忍受长久的黑暗。


  霎时,猩红的螺旋从天空中降下,它们纠葛的血管如同一张大手似的密网,缓缓将我捞起。


  我开始感受到痛苦,感受到母亲生我时的艰辛,感受到空气中的活性。


  然后,那猩红的主人正式迎接了我的到来。


  「看起来有些恶心。」


  「我还从没有见过他使用过这样的招数。」


  「这东西给我一种本能的厌恶感.....」


  我看着远处的两女一男分别露出惊讶与厌恶的表情,一瞬间大量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


  奎、戴琳,还有盖蒽,他们曾经都是我卑劣的手下败将和棋子。


  「嘿嘿。」


  不知是面部扭曲,还是眼前的这位红发青年剑法太快,我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我正在重获自由,我又获得了一次践踏他人的机会。


  「....你不是施米尼特。」


  「是说这张掉在地上的人皮吗?当然不是。」


  惊悚的表情让在场的人都戒备了起来,我转头看向那张发光的人皮,内心竟狂躁不已。


  我此刻是裸的,或者说,毫无外物遮挡的,应当被肯定的内含物。


  我的脱离使得本性得以解放,而外皮的凋零更是确立了我作为核心的地位。


  「恐怕这场特训不再是轻松愉快的了,多恩,如果不想和蛀虫们一起死的话就丢剑逃跑吧。」


  大剑的剑身已经被我的热望之物缠绕,它们面前的血肉会知趣地让开一道口子。


  「我倒是想看看狂人到底是嘴狂还是确有实力。」


  多恩猛地冲刺而来,径直向我的要害挥动剑刃,奈何凡物斩在受隐世密神赐恶的身躯上,只会马上后悔地卷刃。


  「这可不是脆弱的血管,这是能给圣人受刑的鞭子!」


  我甩动靠近多恩那一边的胳膊,在他意识到攻击而向后撤退的前一秒,那些血管状的附着物便长驱直入,精准地鞭挞到了他的脚踝。


  「唔——」


  清脆的骨折声,看起来鞭挞有效的折损了他的行动能力。


  然而就在我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魔法臭味从侧面传了过来。


  「妈的,果然就不该信任你这个畜生。」


  一向自以为是的奎向我释放了弱化法术,他的目的很显然是拖延时间,毕竟盖蒽已经跑的没影了。


  「可怜的戴琳,你现在不应该不计后果地召唤次流化身了吗?没有它们组成的空间,你的小树枝是长不大的。」


  「闭嘴......」


  说实话,如果她现在真的能够召唤出次流化身来影响整个时空的话,我是会落入下风的。


  不过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她现在所处的这片土地不足以支撑次流的降临。


  「卡纳城挺无聊的,你不如就干脆让它变成『仙境』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休想再利用我了。」


  当然,强行让次流现身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会让这片区域变成它们的乐园,换言之,像那颗丑陋的圣树一样的生物会遍地都是。


  届时,我就可以凭借自己的知识将这些东西收归囊中,然后碾碎这个王国。


  「废话说完了吗?」


  「!」


  ....刀枪不入一直是我的优点之一,但多恩今天用某种方式将它破坏了。


  这柄捅穿我胸膛的单手剑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味,闻起来有点类似尸体腐烂的味道....难不成是死灵法术?


  「这倒是挺有——」


  「给我跪下,你这不孝子。」


  妈的,谁能想到那老女人的眼睛会这么尖呢?居然在几百米远的距离察觉到这一点。


  她明明知道单纯的圣光术不会对我奏效,但是混乱的力量流就不一样了,这东西只会在两个极端碰撞时才会产生。


  「啊!」


  毫无规律的力量开始在我的体内横冲直撞,直到整个躯体不再存有一丝的生机。


  刚复活就被这帮弱者用计谋拿下吗?这真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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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变慢了,盖蒽。」


  「你不会想知道我是从哪儿把这个牧师拽回来的。」


  盖蒽一边皱着眉头清洗身上的酒味,一边嫌弃地盯着齐·扬娜,张开嘴给奎解释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这个爱睡的小男孩该怎么办?」


  「不知道,那东西在破裂的瞬间就消散了,回过神来时他就恢复了原样。」


  「他太危险了。」


  「....奎,我们应该等他醒来再做决定。」


  多恩和奎叽叽喳喳地争吵起来,而戴琳和盖蒽也在一旁起了杀心,只有齐·扬娜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我就知道我儿子是最棒的。」


  「疯婆娘,我们刚才差点要被他杀了。」


  「冷静点姑娘们,不妨让老一辈的信徒给你们上一课?」


  即便是施米尼特开始冒冷汗说梦话,众人也没有一刻产生过将他送回房间的想法,而是陷入了专注的思考之中,对于他们来说,齐·扬娜就像一位深不可测的行家。


  「....你是说,那东西其实是施米尼特潜意识里的恶意?」


  「一般来说是的,但是能够存在不同的记忆属实有些奇怪。」


  「呃——这的确是个值得研究的好问题。」


  多恩和齐·扬娜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始作俑者的三人,但很显然他们不会承认一个会被视为死罪的事实。


  「所以有恶就会有善,这个平时和我们相处的施米尼特就是代表善的那一面吗?」


  「理论而言,是这样的。」


  「嗯,这倒是能说得通一些问题,除非你和你的儿子早就串通好在我们面前演戏。」


  「随你怎么想。」


  无视了盖蒽的怀疑,齐·扬娜将施米尼特扛在肩上径直走向了宿舍。


  「特训就不能给通过吗?」


  「不能,你们有放水的嫌疑。」


  「拜托,那样就看不到你痛殴施米尼特了。」


  就这样,计划中的特训因故延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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