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赤沙汰
2024-02-13 11:40
我和阿爾特道別後，獨自往瑟里奧爾維格市的方向前進，大概在傍晚左右就抵達了瑟里奧爾維格。
我其實不是很想進城，但我到的時候該好是城門正要關閉的時間。我思考了一下之後，決定不在城外野營。因為在能進城的時候不進城，而在城外野營，反而會讓自己看起來更顯眼，而我不想表現得太顯眼。
因為我看起來只是個窮旅人，所以門衛直接就放我入了城。而我也隨便找了間爛旅社就住了進去。
次日一早，我早早就起床，草草吃了旅社提供的爛早餐後，就離開了旅社。
我一方面想直接離開瑟里奧爾維格，以免夜長夢多，一方面又覺得如果沒買點小東西回去給韋特維格的孩子們，似乎不是很恰當。
於是最終我還是決定在城裡稍微逛一下，看看有沒有甚麼有趣的東西。
瑟里奧爾維格不愧是位於三個伯爵領交界處的交通要道，市集和商店區都很熱鬧繁華。
我沒有去逛工匠區，第一是因為揚他們大部分都在那邊的工坊工作，而我不太想遇到他們；第二是我的預算也買不起工匠街賣的東西。
我在小攤間逛著，突然注意到有人在跟蹤我。他看起來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穿著比普通人好上不少的衣物，不是朝拜者旅團的成員。但我不確定他是否跟神殿有關，不過既然被跟蹤了，我就必須處理。
我決定再觀察一下，看他是否有同伴。
我繼續在小攤間閒逛，買了幾樣小物，同時留意著跟蹤者。跟蹤者也假裝在逛攤子，同時頻頻轉頭看向我這邊，技術真差，肯定不是職業的跟蹤者。
我逛完了整個市集之後，轉身往回走。我發現跟蹤者立刻急急忙忙地假裝正在看攤子上的商品。
他應該只有自己一人在行動，因為我全程都沒有發現有其他人去跟他接觸。
我走到他身旁，假裝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並同時把微量但毒性猛烈的神經毒塗上去，這樣應該能讓他在我走到市集另一頭之前因全身麻痺而倒下。
整個過程非常順利。
除了他在我開始靠近時露出了非常緊張的樣子，連普通人都會注意到，真的是有夠外行。
他在繼續跟著我移動了一陣子之後，開始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對勁，然後整個人倒下，引起了周圍人們的注意與驚呼。
我看著他被人緊急帶往醫院，並隨後跟了上去。
這人很快地就被帶到了醫院，院方在把他抬進去的人口中得知了大概的狀況，然後簡單地進行了一下檢查，並認為應該是輕微中毒後，讓人把他放在乾草鋪成的病床上休息。
確實，我只用了微量的毒素，而且是透過皮膚緩慢吸收的，所以他應該很快就能恢復一部份的活動能力。
我在進入醫院後跟院方說我來找朋友，院方一點懷疑也沒有就讓我進入了。
所以我很簡單地就來到了這人的身旁。
「我知道你現在是清醒的。」
我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的意識已經恢復，只是還不太能夠活動。
「你是誰？你跟神殿有關係嗎？」
此人努力地稍微搖了搖頭。
「我用的毒量很輕，所以你的麻痺很快就會恢復了。但是……」
我把他的右手手掌打開，然後在掌心塗上另一種猛毒，他掌心接觸到毒液的皮膚立刻發紅，並開始腫了起來。
「這些毒就不一樣了，如果你不好好配合我的話，這些毒會在幾小時後就擴散到你的全身，並讓你痛苦的死去。」
此人驚恐地看著我，試圖想說些甚麼，但因為還在發麻，所以說出來的東西模糊不清。
「你不用急，你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能活。還有，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他顯然可以察覺到自己右手的異狀，這加強了他對我的恐懼。
我一直待在他身旁，等到他能講話。期間他一直試圖把話說清楚，但一直無法順利地控制嘴巴跟舌頭，直到大約過了三十分鐘後，他講的話我才開始聽得懂。
「求你別殺我，我甚麼都願意說。」
「你是誰？」
「我是桑德，是奧德商會會長的兒子。」
「你為什麼要跟蹤我？」
「因為你看起來跟普通人不一樣，你看起來給人一種很強烈的，怪物的感覺。」
「怪物嗎？」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桑德。
「原來如此，你是瑕疵者啊。」
我再次抓起桑德的右手，將解毒血清注入他的體內，他手上的腫脹立刻以明顯可見的速度消退。
「你沒事了。不要再跟蹤我了。」
「甚麼是瑕疵者？」桑德感到自己的異狀消退後，膽子似乎也大了點。
「你的靈魂跟普通人不一樣，你的靈魂構造有瑕疵，所以你能夠利用從瑕疵中流出來的微量靈魂能量。這也是為什麼你能看穿我是怪物。」
「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怪物？」
「我不知道，你們的世界很奇怪。」
「你們的世界？」
「不要再問下去了，不要讓我必須讓你永遠閉嘴。」糟糕，我不小心說溜了嘴。
「難道你是瓦克拉爾博特召喚出來的勇者們之一？我聽說有兩個人不想成為勇者，所以從烏辛博特堡逃到了森林之中，然後就下落不明了。」
我看向桑德並眼露凶光。
「我不會舉報你的，你可以當我的客人接受我的招待嗎？我想知道更多。」桑德立刻緊張地搖著頭，表示自己友善的立場。
「好吧，但是知道了更多之後，你也許就會被捲入某個巨大的事件之中，而且無法回頭。你確定嗎？」我考慮了一下這個提案，似乎沒甚麼問題。
「我確定。」桑德的眼神看起來相當堅定。
「行了，你能動了吧？我們先離開醫院吧。」
「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
「你叫我海就行了。」
桑德從草床上爬了起來，然後支付了醫療費（雖然院方並沒有做甚麼，但居然也把錢給收了下來）之後，帶著我來到了商店區中最豪華的屋子內。我在逛商店區的時候有經過，但是我覺得裡面的東西一定很貴，所以就沒進去看了。
「少爺，您來了。」一名看起來是店長的人看到桑德進門之後立刻靠了上來。
「我要使用會議室。你先去準備一輛馬車。然後派個人去通知管家，我會帶一名貴客回家，請他替我準備一間客房。」
「我知道了。」
「還有，我父親在嗎？」
「他剛好出門了。」
「好吧，那讓人送最高級的葡萄酒到最末間的會議室來，之後就不要再讓任何人靠近這間會議室。」
桑德帶我上到四樓最後方的會議室，並在侍女送來葡萄酒之後，推薦我喝看看。
「海先生，這是特里奧拉庫斯產的葡萄酒，請喝看看。」
「行了，你想知道甚麼？」我討厭酒精的味道，所以連碰也沒碰。
「可以跟我詳細說說瑕疵者是甚麼嗎？」
「就像我跟你說的，瑕疵者就是靈魂構造天生有瑕疵的人。靈魂能量會從瑕疵處微微流出，但是不至於影響靈魂構造的運作，而流出的靈魂能量可以被用來影響現實，產生超自然效果。」
「也就是說，瑕疵者可以因此而獲得異能？」
「你可以這樣理解，但是前提是你知道該怎麼利用這些能量。你現在只是本能地在利用這些自然流出的能量，但你無法有意識、有效率地抽取更多靈魂能量並利用。」
「我該怎麼有意識地利用這些力量？」
「我只知道大概，但你們的世界一定有人知道得更詳細。我剛被召喚過來的時候，在烏辛博特堡有看到數名瑕疵者，我猜召喚應該是他們進行的。你們口中所謂的勇者們，在我們看來其實是碎裂者，他們的靈魂構造已經粉碎性地裂開，流出的靈魂能量更多，能夠發揮出更強的力量，但本質其實跟瑕疵者一樣。他們一定也需要接受訓練，才有辦法有意識且更有效率地利用靈魂能量。」
「勇者不是受到了光之神祝福的人嗎？」
「完全不是。那應該只是受到光之神教的影響，而穿鑿附會或是故意附加的說法。」
「瑕疵者能夠變成碎裂者嗎？」
「能，而且比結構完整的普通人更容易一些。但是我勸你想都不要想，碎裂者的結局一般都不會太好。」
「為什麼？」
「因為他們的靈魂構造最終都會因為能量不足而停止運作。而靈魂構造最主要的功能有兩個，一個是用來保護人類不會被靈體附身並被完全控制的超自然結構；另一個則是讓人能夠感受情感與情緒，讓人能夠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連結。」
「甚麼是靈體？被靈體附身會發生甚麼事？」
「一切因人類靈性和諧而誕生的存在，都叫靈體。你們口中的土、水、火、風四種精靈以及光之神的使靈，全都是靈體。如果光之神真的存在，那肯定是個非常強大的靈體。」
「那被光之神的使靈附身不是很好嗎？」
「即便那表示你會因此被封入無盡的沉睡，直到你的生命終結？而且靈體的道德觀與行動方針，跟人類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哪天你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記憶有幾十年的空白，而且不知道甚麼時候成了過街老鼠，甚至是人已經在絞刑架上，你覺得這樣很好？」
桑德聽著我的話，額頭滴下了幾滴冷汗。
「靈體的數量很多嗎？」
「這就得看你怎麼定義甚麼叫多了。靈體到處都有，在這個城內也有不少。但是跟我的世界比起來，不只數量少很多，連種類也少很多。」
「為什麼？」
「我曾經遇到過一個新生靈體的誕生，它在誕生後，很快就被光靈與四元素靈給撕裂，並帶到靈界的深處去。我不知道它們會對它做甚麼，但我想這應該就是這裡靈體數量跟種類都很少的原因。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如何，但我猜在光之神教的信仰範圍內應該都是如此。」
「甚麼是靈界？」
「正確的名稱是世界之靈，也稱之為靈性之海或靈性領域，是世界的結構之一。這點看起來跟我的世界是一樣的。凡俗萬物生存的這個地方叫做現實，而靈體誕生的地方就叫做世界之靈。我不知道世界之靈的結構跟狀況，我們最多只能探知到靈界的最淺層。」
「那海先生，您又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