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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非常感谢各位的莅临，我是校长松山。」

　　梳着整齐背头的中年男人从会议桌前起身，低头向桌对面的一组人寒暄道。

　　男人的名字是松山幸丈，担任着县立信之玖二中的校长。

　　像他这样的职位亲自出席会议并负责起头寒暄的工作，自然是因为这场会议对学校而言事关重大。

　　——私立诗良菓学园在去年时同信之玖二中签订了一套为期一年的，极具诱惑力的合作协定。

　　其内容包括提供保送名额以及学费减免，同时对保送外的学生实施降分录取，可以说让信之玖二中占尽了好处。

　　若是什么缺乏生源的杂牌私立高中开出这等条件倒还能理解，但诗良菓可是在保证了一定程度的校风自由的同时，还实现了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升学率，是如假包换的名门。

　　与之相比，信之玖二中的声誉和实力即使在公立学校中也不过是平均水准，实在没什么受到名门青睐的道理。

　　于是信之玖二中的管理层们在经过多次研讨后，得出了「他们是在寻求受经济等原因所困而无法选择诗良菓的优质生源」这一结论。

　　信之玖二中可能只是运气好而成为了他们选定的第一个试点对象而已。

　　若诗良菓要贯彻招录被埋没在公立初中的优秀学生这一理念，它就不可能只瞄准信之玖二中一家学校——恐怕，这一年来从信之玖二中升入诗良菓的新生的表现，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对合作协定的态度。

　　或是宣布合作继续，亦或是将目标扩张到其他中学。

　　而最糟的，也是信之玖二中一方无论如何都想要避免的情况，就是对方在协定期结束后不再续约，使去年的盛况成为昙花一现。

　　对于松山一众管理层而言，和诗良菓的合作是一旦尝过甜头就绝不想丢掉的香饽饽，绝不能就这么放跑了。

　　和诗良菓的合作是得到上面的大人物默认的私下协定，想必对方也提前打点过关系——在台面上，并不会把报考降分这种事情明目张胆地公示出来，就数据而言，教育部门只会心照不宣地声明信之玖二中的知名高中升学率有所提高而已。

　　一方面，这样的升学数据有利于学校的知名度，意味着能从文部省捞到更多的预算。

　　而另一方面……虽说这个国家的公立初中属于划片式录取，原则上中学应当按照住址在招录范围内的学生的入学申请寄出录取通知书，但是，这其中并不是没有空子可钻。

　　学校每年有一定的特招名额，用以破格录取有一定特长却不符合区域划分的学生——而这，就意味着存在可操作空间。

　　去年就有很多消息灵通的家长用尽各种手段，哪怕转学也要把孩子塞进来——今年的入学季则更是盛况空前，松山他们当然也赚得乐呵。

　　——无论如何，都要把诗良菓的合约给续下去，学校里每个高层都这么想。

　　因此当对方提出要到校内考察时，信之玖二中立刻便将此列为了头等大事。

　　除了校长松山亲自接待之外，视察正式开始前就双方一年间合作成果的总结会议——也就是此次会议的地点，也选在了学校的第二会议室。

　　县立信之玖二中的第二会议室是全校装潢最为讲究的场所，有着和公立学校不甚匹配的高级感。

　　地板上铺着看似高档的羊毛地毯，墙上则装点了讲究的字画。

　　乍看之下似乎略显奢华，但其实这些都是当时装修时在预算之内的廉价货色。

　　当然说是这么说，这也已经是信之玖二中能拿出的最高档次的接待条件了，只有像今天这样有重要客人到访时才会使用这里——

　　「雪祭理事长代理，许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年轻美丽，光彩夺目呢。」

　　开场白之后，便是互相问候的环节。松山主动探出身子同U型桌对面身着OL装的年轻女性握手——那女性将亚麻色的长发梳理得很是干练，贴身的衣着除了勾勒出成熟性感的女体线条之外，意外地能窥出些肌肉的痕迹，可见她在工作之余还进行着非常自律地健身运动，不愧是职业女性中的菁英。

　　女性的名字是塔妮娅·雪祭，这名字正如她不像东亚人的外貌一样，标志着她身上流着海外的血——据本人所说，她应该是俄罗斯同日本的混血儿。

　　塔妮娅的职位是理事长代理，这已经不是松山第一次同她会面。事实上一年前签订合作协定时，也是由塔妮娅全程代表着诗良菓一方出席，参与了商讨和签约。

　　由这样一位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士作为理事长代理，并非是诗良菓一方不把信之玖二中放在眼里的意思。

　　——去年起私立诗良菓学园低调地更换了理事长，和声名显赫的诗良菓完全相反，那位新上任的理事长就如他接任时一样低调，从未在公众场合露过脸，就连他的名字和身份都未曾公开，使得业内众说纷纭。

　　纵观最近一年来涉及教育界的所有活动和事务，都是由塔妮娅女士作为理事长代理代表诗良菓参加，信之玖二中当然也并不例外，仅此而已。

　　有人看塔妮娅女士年轻貌美，传她是理事长的情妇，也有人说她是用尽手段勾引理事长以求上位的势利之徒，还有些自视达观的家伙认为塔妮娅女士本身就是那个神秘的新理事长，只是因为怕太过年轻而被人小瞧才故意塑造出一个上面有人的代理形象——无论如何，这位年轻的小姐都凭着一年来的出众表现赢得了教育界的认知度和基本的尊敬。

　　「久违了，松山校长，您也依旧是那么潇洒干练，让人看不出年纪呢。」

　　塔妮娅伸手应了松山的问候，脸上营业式的微笑让人很难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双方的最高负责人互道问候后，便是与会者们自我介绍的环节。

　　信之玖二中这边出席的是校长松山、副校长高田、教务主任水原以及几名行政管理人员，诗良菓一方则是理事长塔妮娅、副校长二原、进路指导教员犬场以及数位任课老师——这些算是开会的常规阵容。

　　但除此之外，这次会议中还有本不该出现在学校高层间严肃会议中的身影——

　　是学生。

　　U型桌的两侧，无论是信之玖二中一方还是诗良菓一方，都有身着制服的青春身姿。

　　这其实是松山一方的提案。

　　此前，他们提出希望向诗良菓的客人们展示这边培养出的优秀学生，同时也期冀诗良菓的出色学生能够来到这里给信之玖二中的后辈们树立榜样，因此邀请对方选出几位学生代表一同来参与此次考察。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

　　坐在松山他们一侧的，信之玖二中所选出的学生代表，是位黑发上系着红色缎带的少女。

　　肤色如雪般洁白，大大的蓝绿色眸子在保留了一定稚气的同时也散发着渐趋成熟的深邃，身材逐渐脱离了初中生的稚嫩，初显出女性特有的曲线，是一眼就能抓住他人眼球的美少女。

　　白石柚希，二年生，外表清丽，成绩优异，一年级时就就任学生会长的尖子生，无疑代表着信之玖二中培养能力的高峰。

　　但松山让她出席，并不是因为柚希有这样傲人的履历。

　　『白石』这个姓氏，比柚希本人更加重要。

　　县教育委员会事务局的学校教育部——也就是和学校的利益直接挂钩的政府部门——柚希的父亲白石纯矢在其中任次长一职。

　　才四十岁就坐到次长的职位，后续的前途可说是光芒万丈，在教育界没人不看好白石纯矢这号人物。

　　我们这边有白石次长的女儿，只要我们保持合作，次长定然也会给贵校多加照顾——松山让柚希坐在这里，正是为了向诗良菓的塔妮娅理事长代理传达这个无言的信息。

　　「我是本校学生会长白石柚希，本次真的很荣幸出席这次会议，请允许我代表全体同学欢迎各位诗良菓学园的客人们莅临，很期待与各位前辈们交流学园生活。」

　　柚希起身鞠了一躬，礼数周到的完成了自我介绍。

　　「哦？说到『白石』，那不就是……」

　　塔妮娅意味深长地看了柚希一眼。

　　涉世未深的学生会长与塔妮娅对上了眼神，表情一瞬变得有些局促——不过她不愧是长期受官员家庭熏陶的孩子，神色很快就回到了不失优雅的微笑上。

　　「那个……正如理事长代理小姐所想的那样，家父在一些活动中可能同您有过接触。」

　　柚希谦逊地低下了头。

　　「哈哈，虽然白石同学的确是白石次长的千金，但今次让她出席的唯一原因就是这孩子足够优秀，想必诸位也能在不考虑次长影响的情况下看见白石同学的闪光点吧。」

　　松山立刻补上一句此地无银的解说。

　　「那是当然，白石同学除了成绩拔尖外也有参加一些社会活动吧，我也略有耳闻，真的是很优秀的学生呢。」

　　塔妮娅笑道。

　　接着，轮到诗良菓一方的学生代表介绍自己。

　　「我是在私立诗良菓学园担任学生会副会长的风乃望……嗯，我是从这所信之玖二中毕业的，很高兴这次能有机会回到母校与学弟学妹们交流。」

　　先起身行礼的是将紫发扎成高马尾的美少女，精巧的面容给人以清爽的感觉，琥珀色的双瞳看上去澄澈瑰丽，是个姿容不下明星的美人。

　　不过比起她漂亮的脸蛋，还是她明明有着与塔妮娅女士相似的锻炼得恰到好处的肉体，却莫名地散发出一种易碎的飘渺感这点最为吸引人的注意力——若不是她的笑容看上去发自真心，别人一定会觉得她遇上了什么悲惨的事情吧——就是那样奇怪的气场。

　　「哎呀，这不是风乃同学嘛，许久没见，已经完全一表人才了不是吗！」

　　松山这才想起来，这个紫发少女曾经也是这所学校的风云人物。她的事情之所以会让松山有些印象，是因为风乃这个学生明明当初一直是学年top，却时常有和不良少年交往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是个让人搞不懂她品味的女孩子。

　　「啊哈哈哈……校长老师还记得我啊，当初受您照顾了。」

　　望再次低头行礼。

　　虽然松山自认为没有什么照顾过她的记忆，不过作为学生的她确实得说些场面话。

　　这很好，他想。

　　诗良菓是重视学生想法的学校，风乃的存在很可能为自己赢得协定续约加了码。

　　于是，场上的自我介绍轮到了最后一人。

　　坐在望旁边的，从刚被迎进会议室时就一直受到信之玖二中的与会者们瞩目的少女。

　　白金色微卷的长发，钻石般明亮的粉樱色双瞳以及怎么看都像是西方人的面容……简直就像是用CG捏出来的虚拟人物。

　　光是坐在席位上，就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让人感到自己正身处幻想世界的错觉。

　　她站起身，面带微笑。

　　少女的笑颜从容不迫，好似周遭的环境没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这可是两校高层间的会谈，别说本就有些紧张的柚希了，就连信之玖二中那侧的行政人员们都因为会场的局势而绷紧了神经，少女却完全视之无物的笑着，比回到母校的望更加泰然自若，就好像在她眼中这种会议不过是小场面一样。

　　话说回来，她头上那个像是用珠宝组成的蓝玫瑰头花，也完全不像是高中生该戴的发饰，从透光性上看应该不是玻璃……该不会是蓝宝石吧。

　　莫非是诗良菓学园背后金主家的孩子吗，正当松山等人这么猜测的时候——

　　「我是诗良菓学园二年级的源珠羽绮夜，因为一些原因我一直对信之玖二中很感兴趣呢，这次真的非常感谢诸位的邀请。」

　　她不失风度地行礼并开口道。

　　『源珠』这个姓松山他们并未听过，想来应该不是教育界的名家……此外，也没听过叫源珠的知名企业家，很难想象她会出身于诗良菓背后的金主家族。

　　难道真的只是个普通学生吗？看长相或许是混血的归国子女，但比起同样出身普通的风乃，这个少女并非学生会的成员，实在看不出特殊性。

　　但既然塔妮娅女士带着她来参会，那就必然事出有因。两人都是西方面相，或许是亲戚也未可知——可她们发色并不一致，长相也没有任何相近的地方，硬要说有血缘关系实在太过勉强……

　　「源珠同学在我校交友广泛，而且看事情常常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这次就代表着诗良菓的普通同学们参与考察了——毕竟事关可能迎来的学弟学妹们是怎样的孩子，普通学生的意见也很重要。」

　　羽绮夜身边的塔妮娅解释道。

　　「实际上，正是理事长亲自委托源珠同学参与这次事务，希望贵方将她视为……」

　　「塔妮娅……不用连这种事情都说出来啦。」

　　少女苦笑一下，伸手制止了理事长代理的发言。

　　「是。」

　　塔妮娅竟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等等，这两个人的立场搞反了吧！

　　——虽然U型桌对向的每个人都在心中这么吐槽，但顾虑到场合只得憋在心里。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诗良菓的自由校风吗？然而只要看羽绮夜邻座的望瞠目结舌的表情就能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通寒暄下来，这个金发少女的身份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

　　

　　会议就在这种带着些谜团的氛围中推进，在一阵虚伪的互相吹捧后，信之玖二中一侧展示了一年来三年级学生偏差值的变化——公立初中实际上鲜少将偏差值看得很重，但因为是要展示给私立高中的数据，因此学校特意进行了计算和统计。

　　「多亏了降分政策的激励，校内很大一部分原本抱着怎样都好的心态的同学意识到自己尚有机会，因而下定决心加倍努力——其结果就是，和诗良菓学园的合作切实的提高了我校的实绩，教育委员会也认为这是一件值得推进的好事。」

　　柚希照校领导事先和自己彩排过的台词对屏幕上显示的图表进行了解说。

　　她知道校长安排自己解说也是为了借父亲的名望，是为了向对方暗示这段说辞其实也是上面的意思。

　　少女并没有对此感到厌恶，毕竟出生在所谓的公务员家庭，她没有天真到认为世上的一切都会完全是按照规章来运转，对于灰色领域的存在，柚希心知肚明。

　　即使是为人正派的父亲，也有必须建立『关系』的时候，否则就无法在官僚体系中立足。

　　一直以来她所接受的家庭教育，也告诉了她人情往来的重要性。此刻被校长他们利用来假借父亲的名声，也等于是给他们卖了一份人情。

　　所以，她不觉得厌恶。

　　只是，渐渐地感到有些无聊，甚至有些滑稽。

　　校长他们手里的牌，无非是公立学校与体制内走得更近，凡事都可以行个方便。而最大的王牌，就是柚希身后的白石次长。

　　一般的私立学校可能确实会被白石次长这个名号唬住吧，但诗良菓却不会。

　　柚希可以这么断言，她非常确信不会。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父亲以及柚希自己，都认识诗良菓学园那个神秘的新任理事长。

　　父亲早已因为不同的契机与他建立了联系，对此一无所知的校长等人再拿出白石次长的名号撑场面就显得幽默了。

　　换言之，要不要继续和信之玖二中合作，其实只是坐在对向的塔妮娅女士一个念头的事情……本该如此。

　　但柚希总感觉有些违和感。

　　刚刚那个几句话之间立场像是和塔妮娅女士翻转了的金发姐姐看上去很不简单。

　　『源珠』这个姓应该不是什么名家，巧的是恰好和柚希班上一个连续两年与她同班的女生同姓，不过从外貌上看大概只是巧合吧。

　　虽然介绍时说是普通学生，但藏在她眼瞳中的光芒绝不是脑袋空空的辣妹该有的光芒。

　　那是，和经常到家里拜访的，父亲的同僚们一样的敏锐目光。

　　塔妮娅女士那句「理事长亲自委托」也很令人在意，那个人因为某些原因，应该不会以理事长的身份与学生见面的。

　　也就是说，金发姐姐和自己一样，是知晓理事长真实身份的人。

　　少女特有的直觉让柚希产生了危机感。

　　这个人，说不定是敌人，她想。

　　

　　会议之后也平稳地推进着，诗良菓方也拿出了今年入学的信之玖二中毕业生们的跟踪数据，虽然开学才一个多月，但能看出他们的表现都相当不错，没有辜负上一年的努力。

　　照这个趋势，也许会议是朝着续约的方向推进的，会场上的每个人都这么想。

　　「那么，源珠同学有什么看法？」

　　意外地是，塔妮娅女士在气氛正好之际征询了羽绮夜的意见。

　　「嗯，新来的学弟学妹们确实有很多信之玖二中出身的人，都和我很聊得来呀~」

　　在这样的严肃场合用着辣妹腔说话，没人不感到违和。

　　虽说诗良菓那边除了莫名摆出崇敬表情的塔妮娅之外的出席者都满脸写着「算了算了我们都习惯了」就是了。

　　但是，柚希能看出来，这是那个金发姐姐装出来的。

　　接下来，她大概会说些不妙的话。

　　「但是，嗯，该……怎么说呢，如果学弟学妹们都来自同一个学校的话，不是有点无聊吗？」

　　果然。

　　这句话直接给刚才的接近一小时的论述泼了一盆冷水，校长他们差点没掩饰住自己骤变的脸色。

　　「说不定和更多的学校都建立起合作会比较好，总之这只是考察前的阶段总结会议，我们没必要决定这么早不是吗？」

　　「是呢，正如源珠同学所说，我们接下来先开始考察吧。」

　　塔妮娅赞同道。

　　她是故意的，柚希心说。

　　这个姐姐看似什么都没想，但是她其实非常清醒地，给近乎要达成续约的会议踩了一脚刹车。

　　这场会议是用于总结去年的成果的，谈接下来的合作不该是现在的议题。

　　但是在校长他们故意营造的气氛下，话题会不知不觉地发展到续约的前景有多好——这当然是校长他们事先算计好的。

　　于是看穿了校长们企图的金发姐姐，化身为脑子缺根弦的辣妹，恰到好处的打破了这种局面。

　　是的，在这场合作中，诗良菓才应该条件更好的主动方，被弱势方牵了鼻子可不行。

　　这个名叫源珠羽绮夜的姐姐，已经做好了让信之玖二中吐出点好处的打算。

　　（糟糕。）

　　柚希心想。

　　并不是为校长他们感到糟糕。

　　而是，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她已经基本能确信，羽绮夜的确有被那位理事长认识的资本。

　　容貌有着自己若不具备的异域风情，身材该凸的该翘的都比自己突出，腰还细得像模特……在此基础上，还有着不容小觑的工作能力。

　　自己，或许遇上不得了的对手了，柚希想。

　　

　　「欸欸，羽绮夜，刚刚代理小姐说的是真的？理事长亲自委托你来吗？」

　　总结会议因为羽绮夜的发言而迎来了终结，这也意味着考察的正式开始。

　　望和羽绮夜两人步伐一致，走在一行人稍微靠后的地方。

　　望似乎从刚刚塔妮娅提到时就很在意这件事，因此稍稍对羽绮夜耳语。

　　「啊哈哈，算是吧。」

　　羽绮夜打着哈哈。

　　「那岂不是说你有见过理事长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止是望，大概诗良菓每个学生都会好奇这个话题。

　　「呃，真难说啊……」

　　羽绮夜是把望当朋友看的，因此不太忍心完全糊弄她。

　　可是，也确实没办法对望说这件事。

　　「应该是……望会喜欢的类型吧。」

　　她叹道。

　　「咦？那是什么意思啊，我可不是大叔控哦？」

　　「我知道。」

　　羽绮夜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哇啊，是风乃学姐耶！」

　　「真的真的，是风乃学姐啊！」

　　「风乃学姐——！！」

　　就在耳语之际，两人突然间被女孩子们包围了。

　　「呀，你们好啊。」

　　望一年多前从信之玖二中毕业，那时的一年生们如今已经成为三年级的应考生，拜这些后辈所赐，望的名气似乎仍然存在。

　　「请问风乃学姐为什么会回来呀？」

　　「嘛啊，是因为我现在读的诗良菓学园有来这里参观的活动，我就被派过来了呢。」

　　「哇啊，真不愧是风乃学姐！」

　　「我也想要考上诗良菓和学姐一起逛街！」

　　「逛街是怎样啦，明明还是图书馆更适合学姐！」

　　「对了对了，风乃学姐！您之后和濑真大学长发展的怎样啦，我当时可嗑你们这一对啦！」

　　女孩子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大概是正好赶上了课间，她们组成的包围圈越来越大了。

　　「呃，羽绮夜，不是那样的，那只是一些，嗯，流言蜚语？」

　　学妹们的问候中，混入了一些危险话题。

　　「没什么，不过您真是人气顶流啊，哇哦，望小姐。」

　　羽绮夜半笑着鼓起了掌。

　　「等等羽绮夜小姐，你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

　　「怎么会呢，羽绮夜小姐我社交广泛朋友众多，才不会因为到了恋人的母校结果朋友忙着应付学妹冷落了我而且那些学妹还磕我男友和我朋友的cp而生气去阴阳怪气朋友呢。」

　　少女连珠炮似的说出了高速神言。

　　「这不完全就是生气了吗，我真的没和濑真君发生什么哦！」

　　望脸红辩解道。

　　「这我当然知道啦，我看过七君和你的毕业照，那个看似他搭着你的肩膀的构图仔细一看，七君的手居然是浮空一厘米的，真的很好笑。」

　　「羽绮夜你的性格果然很坏吧——」

　　话音还没落，望就被学妹们组成的洪流冲走了。

　　「您明明对彼岸华大人那么包容，对风乃同学却总是拌嘴呢。」

　　不知何时，塔妮娅已经走到了身边。

　　似乎是让信之玖二中的陪同方先休息了的样子。

　　「望身上那种易碎感让人怜爱的同时也会让人想要欺负。」

　　羽绮夜轻笑。

　　「而且，她始终不敢承认喜欢七君这点让我感觉有些焦躁。」

　　「您想让陛下接受她吗？」

　　「不，望是个普通学生，我们不应该拖累她……只是，一直这样吊着她也不好。」

　　「原来如此。」

　　塔妮娅点头。

　　「话说回来不愧是王妃陛下，刚刚您是想从信之玖二中手里捞点什么吧？」

　　「其实怎样都好，这个合作协定本来就是为了能以合规的手段把舳流和心璃酱弄进诗良菓才想出来的，属于是为醋包的饺子，在他们已经入学的现在，其实丢掉也无所谓。」

　　羽绮夜撩了下白金色的发丝。

　　「可我记得您的妹妹也在这里上学，是不是应该至少续约到她毕业为止呢？」

　　「我倒是觉得那孩子快乐就好，没必要硬要让她考诗良菓——去年升初中时也是，她没有选择我当初上的私立而是根据划分到了这里，大概是为了和朋友们一起吧。」

　　她说。

　　「不过，我倒是希望另一个孩子能在我眼皮底下……」

　　「哇啊！」

　　一记猛撞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似乎是急着去什么地方而没注意看路的莽撞孩子，因为速度太快而刹不住车，为了避开羽绮夜和塔妮娅而一头栽到了墙上。

　　「没事吧？」

　　羽绮夜向她伸出了手。

　　「呜呜，没事的，不好意思哇……」

　　少女捂着头抬起了脸——

　　于是，羽绮夜惊讶地怔住了一瞬。

　　刚刚她想说的，就是眼前的少女。

　　「Ha……跑步是不行的哦。」

　　差一点，下意识地叫了她的名字。

　　羽绮夜突然想到，这似乎是第一次，以源珠羽绮夜的姿态与她——与这个名叫夏木遥的孩子相见。

　　

　　

　　少女在刚刚输了猜拳，不得不跑腿给朋友们带饮料。

　　为了赶在下节课打铃前跑个来回，少女用上了自己最擅长的短跑加速，然而，她没想到空教室旁的走廊上居然有缓步聊天的路人。

　　为了避免撞个满怀而紧急变向，没想到扭过头而撞上了墙，头晕目眩中听到了关切的声音，少女抬起了头——

　　金发樱瞳的大姐姐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好漂亮的人啊，少女——夏木遥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