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白夜：还是爱姬的回合，顺便回收旧伏笔并埋下新伏笔。

---

　　在我和爱姬对付刺客的时候，薇欧拉似乎也在厨房进行着自己的战斗。但是相比我们两人，她要狼狈得多。

　　「稍、稍微多做了一点……」

　　薇欧拉姊姊捏着手指，眼神游移。

　　一点……指的是这座山吗？我还以为只有在生日的时候才会见到这种盛景。

　　「……正好我有点饿了，可以多吃一点……？」

　　我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但是说到一半就失去了自信。就算再长出三个胃，我也解决不了那满出来的巨量食物，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这方面完全没有遗传自埃蕾。

　　「以后薇欧拉姊姊做饭的时候，也让我旁边看着吧。」

　　「诶、诶？」

　　「我可以帮忙，而且，我也想学习烹饪，像薇欧拉姊姊一样做出各种美味佳肴！」

　　听了我的话，薇欧拉的脸色顿时明亮起来——哼哼，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其实我会做饭来着……但那是前世的事，异世界没有电气，电饭煲、微波炉和高压锅一概没有，几乎封印了现代厨艺。不过，切菜打蛋调味这些技能并没有因此消失，还有控制用料量，应该说，重点是最后这条。

　　要是总这样浪费食物的话，迟早会被人喊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吊上路灯……虽然异世界还没有路灯。

　　「说起来，你们去哪里了呀？整夜都没有回来，我还担心出什么事了呢。」薇欧拉好奇地看着我们，「还有，刚才门外好像有什么声音，我感觉到了『死亡』，可又没看见逝去的灵魂……发生了什么？」

　　原来薇欧拉姊姊能感应「死亡」吗？还能看见死者的灵魂……在【幽灵(Ghost)】的感官里，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是【万兽(Beastkin)】的杀手。」

　　我还在想要不要掩饰一下，结果爱姬简单地坦白了。

　　薇欧拉瞪大了眼睛，紫色的双眸中尽是震惊。

　　「怎么会……？明明有爱姬奈雅大人的结界……」

　　「结界只能拖延时间。但是，本不该来得这么快。」

　　爱姬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也许有人向他们透露了情报。」

　　「有告密者吗……会是谁呢？知道我们的情况，又能和【万兽Beastkin】联系的人……难道说，是那个叫拉贝尔的男人……？」

　　薇欧拉抱着双手，提出了猜想。

　　很合理的推断……但我不认为他会这么做。与我们交流的时候，请求埃蕾去救他女儿的时候，那些表现，不可能是演技——胡子的触感是不会骗人的！

　　爱姬也摇了摇头。

　　「不是他，我应该知道是谁，交给我吧。」

　　「明白了……但是，【万兽Beastkin】找到了我们，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后会有很多『刺客』聚集过来呢？」

　　听到这话，我的脸颊抽了抽。

　　如果真变成薇欧拉姊姊说的那样，我们就得搬家了啊……不能报警吗？虽然异世界没有警察，但卫兵肯定会管这些的吧？居然想要谋杀公民，怎么可能容忍呢。

　　或者干脆一点，把仇敌全部消灭吧。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倒也可以考虑……

　　见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薇欧拉连忙飘了过来，在我身边转了一圈。

　　「罗兰不用担心，他们进不了我们家的！在我变成这样之前，打架就从来没输过呢，何况，现在的我比那时更强了！」

　　这我倒是很放心……虽然还没见过她战斗的样子，但光凭尖叫就能让埃蕾吐血，肯定不会弱吧……等等，「打架从来没输过」，原来薇欧拉姊姊也是武斗派吗？！

　　「不过，有爱姬奈雅大人在，应该轮不到我动手吧～」

　　「不用考虑那种事，我会让他们无法行动。」

　　爱姬淡然说道，坐了下来，拿出红茶，开始往里面加方糖。

　　啵嘟、啵嘟、啵嘟，熟悉的声音中，三块方糖溶进了茶水，接着，爱姬吹了吹茶面，抿了一小口。

　　「这件事，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埃莱希娅。」

　　「……为什么？」

　　「她可能会做出过激的行动，那样的话，误会就解不开了。」

　　她说着，把另一杯茶递给了我。我皱起眉头，不理解地问道。

　　「事到如今，还要说是误会吗？」

　　「这并非谎言，罗兰。我会解开误会，只是时机未至。」

　　冰蓝色的双瞳平静地映着我的脸，我沉默片刻，「哈」地叹了一口气，肩膀松弛下来，接过了红茶。

　　「嗯……我相信爱姬。」

　　「对、对嘛，【精灵(Elf)】不会说谎，只是会隐瞒……咳。」

　　——总之，爱姬奈雅大人身为【精灵Elf】，是不会骗人的！

　　薇欧拉拍着胸脯说道。真是奇怪，她明明是灵体，为什么还会发出拍打声呢？而且，那声音中所含的「份量」，可谓是非常实在，几乎能与埃蕾匹敌。

　　……啊，不小心跑题了。

　　「就算爱姬不是【精灵Elf】，我也会相信爱姬的话。」

　　种族特有的秉性么……那个人、利佩西斯也这么说过，但他又说不可能相信爱姬……不不，谁管他说了什么，都是些毫无价值的荒唐话罢了。听到他无端诋毁爱姬的时候，我差点就往他脸上砸魔法了呢。

　　我信任爱姬，并非因为她是【精灵Elf】。毕竟我根本没见过别的【精灵Elf】，光靠传言就认定对方的品质，未免太过轻率了。

　　所以，我信任的就只是她。

　　「就算没有【精灵Elf】的矜持，我也不会欺骗罗兰。」

　　爱姬安静地凝视着我，片刻后，以同样的态度回应道。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在她的对面坐下，喝了一口红茶。

　　奇怪，我应该没放糖啊……

　　饕餮盛宴(早餐)终于结束，我舒展了一下四肢。

　　「爱姬看起来很疲惫呢……去休息一下吧？」

　　爱姬歪起脑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面无表情地做着这种可爱的动作，有种难以言喻的反差……萌？

　　先别急着评头论足，她这是在做什么？

　　「……能看出来吗？」

　　「……不是很明显吗？」

　　我们歪着头彼此对视，随后同时看向薇欧拉。

　　被卷入的薇欧拉向后飘了半米，目光在我们之间徘徊。

　　「我、我看不出来……不过，有必要纠结这种事情吗？」

　　……好像有道理，不对，是非常有道理。

　　「那么，我先去休息一下……在那之前。」

　　爱姬收起茶具，缓缓起身，召唤出魔杖。

　　我看着她来到我面前，勾首中央的晶石开始发光，像微风吹过的清凉感觉传遍我的身体，呼吸随之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样龙血就不会因共鸣而苏醒了。」

　　「喔喔……」

　　这就是加护吗？并没有加了buff那样的振奋感，就像细雨微风般，感觉舒服了一点，但很快就会适应……

　　如果是悄悄地——比如说，在睡觉的时候施予，我大概察觉不了吧，顶多起床的时候觉得「啊，今天状态不错」。

　　原来如此，所以我才会不知不觉被叠了三个加护啊。

　　「现在休息吗，那午饭呢？」

　　「不用叫我了，晚餐前我会下来的。」

　　爱姬说完，将魔杖扔回虚空，无声地走上楼梯。我笑着对她的背影挥挥手。

　　「好梦哦～」

　　「要一直休息到傍晚吗……」

　　薇欧拉惊讶地半掩住嘴，小声喃喃。

　　嗯，这反应倒也正常，毕竟从早上睡到傍晚，完全是昼夜颠倒的作息了呢……乖孩子爱姬，会就此走上夜猫子之路吗！

　　咳，不开玩笑了。

　　「毕竟爱姬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过嘛。」

　　「这样啊，那的确会累……」

　　薇欧拉姊姊理解地点着头，忽然又「嗯？」了一声，眯起眼睛，按住下巴，眉头逐渐收拢，自言自语起来。

　　「整夜……没睡？」

　　我打了个哈欠，紫色双眸的焦点又循声落到了我的身上。

　　「唔，我也还有点困……午饭前我没起床的话，能拜托薇欧拉姊姊来叫我吗？」

　　「嗯、嗯嗯……没问题……」

　　我揉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谢谢」，便拖着脚步走向二楼。但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我连忙回头，只见薇欧拉双手用力按着脸颊。

　　「薇欧拉姊姊，怎么了吗？」

　　「没、没没没什么！睡个好觉，罗兰！」

　　她结结巴巴地否认道，顶着泛红的双颊慌乱地摆手，怎么看都是心虚的样子……搞不懂。

　　还有，到底为什么，没有实体的她能发出拍打声呢……

　　这大概能列入我们家的七大不可思议了吧。

　　「就是这个，『安息药剂』，质量很高呢！」

　　没错，我完全没有吸取教训，再次煎起了魔药。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至少现在我会先确定安全剂量再试喝，而助眠用的「安息药剂」，我目前还是不打算品尝的——今天已经睡了够久了。

　　薇欧拉送的炼金笔记上有三百多种魔药配方，而我们已经把初级部分做完了一半。储藏室里曾经空空如也的药架，如今摆着各种色彩斑斓的药水。

　　「再多一点都可以开店了耶。」

　　我半开玩笑地说道，薇欧拉小声笑了起来。

　　「罗兰有炼金术的天赋呢，初学者很少有这么顺利的。」

　　「因为有薇欧拉姊姊在旁边指导嘛，而且，书上的内容非常详细，手写的笔记把难懂之处都解释清楚了，只要按照步骤来就能做好。」

　　那些字迹和扉页签名的字迹相同，工整而美观，应该都是薇欧拉姊姊亲手、认真写下的吧……在她变成【幽灵(Ghost)】之前。

　　薇欧拉出神地看着瓶中缥色的药水，抿起嘴唇。

　　「其实，我以前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家自己的炼金工房。」

　　她像是觉得有趣似的，咯咯笑了起来。

　　「但是，身份特殊之人怀抱平凡的梦想，便注定无法实现……虽然无法实现，但那段时光真的很美好。」

　　「薇欧拉姊姊……」

　　「哎呀，一不小心就沉浸在回忆里了呢！差不多该开始准备晚餐了，闲谈时间结束～」

　　在我开口之前，薇欧拉就匆忙穿过墙壁，飘向厨房。

　　「爱姬奈雅大人还没有起床的样子……罗兰去叫她吧！」

　　之前说埃蕾不擅长转移话题，原来薇欧拉比她更糟糕啊……不，她甚至根本不打算掩饰。

　　她不会是埃蕾的祖先什么的吧？不然怎么会如此相似……连着现在这个场景也十分相似。

　　说起来，埃蕾那时的行动就是为了帮忙隐瞒她的存在呢，真是有趣的巧合。

　　「人生就是这样啊……」

　　我装模作样地慨叹一句，随后拿上提灯，再次走上楼梯。

　　和上次一样，我敲了敲门，但无人应答。

　　睡眠质量真好呢，老师。

　　「打扰了～」

　　然而，我打开门后，却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房间。

　　泛红的余晖从大窗中照进阁楼，光线昏暗，空间冷清。一瞬间，利佩西斯的话语回响，在我心底荡起了恐慌的涟漪。

　　「爱姬……」

　　「罗兰？」

　　不好的预感——被回应之声打得粉碎。

　　但是那声音微弱而模糊，像是隔了一层木板传来的……我眨了眨眼睛，看到门边的竖梯被放了下来，上方有个小小的开口通向屋顶。

　　「诶……啊，在屋顶上吗？」

　　「上来吧。」

　　「嗯，这就来。」

　　我松了一口气，将提灯熄灭，放到桌上，开始爬梯子。

　　傍晚的微风带着寒意，直抵肺部，充满胸腔，让仍有余悸的心跳平缓下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纤细的双腿。

　　……平缓不下来了。

　　「原来还能上屋顶呀，我现在才知道……」

　　我站上三角屋顶的斜坡，爱姬就在几步开外，银蓝色长发微微飘扬，伸出的手中停着一只白色的小鸟……画面赏心悦目，但小动物不是不敢接近爱姬吗？

　　我带着疑惑，向前走了一步。

　　「小心，防水层容易打滑。」

　　「啊。」

　　嗯，我下辈子会注意的。

　　在她提醒的时候，我已经滑下了屋顶。

　　「叽。」

　　一声鸟鸣之后，什么东西拽住了我的后领。

　　接着，背后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我被放回了地面……不是地面，是屋顶才对。

　　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我的恩人——准确来说是鸟——则骄傲地站上了我的肩头，昂着小脑袋又叫了一声。

　　「哔！」

　　洁白的喙和羽毛，金渐层色的羽冠，碧绿的圆眼珠，加上两点腮红……是没见过的品种呢？脖颈上缠着细小的荧光花藤，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应该是有人饲养的吧。

　　但重点不在这里，问题是、这样的小鸟能把我衔住？！身为灵长类的尊严，荡然无存了……

　　「谢谢……？」

　　「啾！」

　　「快走吧，彗星。」

　　爱姬面无表情地催促道。名为「彗星」的小鸟亲昵地碰了碰我的脸颊，腾空而起，在我头顶盘旋了一圈后，一振翅膀，像箭矢般迅速远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光迹。

　　鸟如其名啊，我理解地点了点头，看向爱姬。

　　「原来如此，真的很像翠绿的彗星呢……是爱姬养的吗？」

　　爱姬看着「彗星」消失的方向，轻轻摇头。

　　「它是莉艾的信使，但也会帮我们传信。」

　　我按着下巴，扬起眉毛。

　　莉艾是谁？她说的「我们」，又是指谁？

　　「这样一来，那边就暂时没问题了。」

　　「【万兽Beastkin】吗？」

　　「嗯。」

　　暂时，暂时啊……也罢。

　　我看着逐渐隐入群山的夕阳，又看着不留任何痕迹的草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收回视线，看向爱姬。

　　而她，也同样看着我，目光凝重。

　　「……怎么了吗？」

　　「『治愈魔法』的事，罗兰真的不知道吗？」

　　嗯……果然还是要说这个啊。

　　但是，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头绪，绞尽脑汁也榨不出来。

　　「嗯……怎么说呢，好像我一直都能用，只是不知道用法，而那时候突然灵光一现，然后就……像“开窍”一样？」

　　「『启迪』。」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还挺准确的，「启迪」，这个词我喜欢。

　　不对，启迪？那不是……

　　「『久远谱系』？」

　　爱姬和我对视着，缓缓点头。而我不解地皱起眉头。

　　「我什么时候挑战过试炼吗？」

　　我完全不记得有这种事。

　　试炼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厉害，肯定会让人印象深刻吧？可我根本没有相关的记忆。

　　应该说，我到现在为止只出过两次远门，分别是卡亚的【奥秘宫】和不知道在哪的【月光湖】，都是这几天的事……后者甚至就是昨晚去的，我还在那里体验了一下露宿呢。

　　至于传说中的【精灵树】，我虽然有打算去瑟温古森拜访，但目前还只是「打算」，连那地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所以，很异常。」

　　『久远谱系』，寄宿于【精灵树】的古老魔法，唯有通过试炼，抵达高处，证明自己资格之人，才能得到启迪……可为什么，没有通过试炼的我，却也得到了它的力量呢？

　　「罗兰可能不记得了……你一岁的时候，就使用过魔法。」

　　啊，那是冷静的爱姬第一次面露惊慌，也是我第一次得到「异常者」的锐评，还是我差点达成「被万灵药呛死」这种传说级成就——的人生时刻。

　　别说忘记了，根本超印象深刻的好吧！

　　……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坦白「嘿，我有从出生开始到现在的记忆哟，厉害吧☆！」的话，除了让对方觉得我是个怪人，好像没有什么帮助。

　　而且，哺乳的记忆也……不行，不能想起来！

　　总之，我先保持沉默。

　　「我那时说罗兰运用魔力的方式很特别，且没有遵循规则，那是以【凡人(Mortal)】、即『深邃谱系』的标准而言。」

　　——而那些特征，无疑属于『久远谱系』。

　　她认真地看着我，视线逐渐下移，停在胸口，仿佛目光能透过肉体，看到另一个维度的容器和不断循环的魔力。

　　「也就是说，我天生拥有『久远谱系』的部分能力？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吗？」

　　「并非没有先例，但从未发生在【凡人Mortal】身上。」

　　「唔……」

　　越是去想，线索就越模糊，仿佛在无底的裂缝中探求失物，非但取不出来，反而把它推得更深。

　　我歪起脑袋，苦恼地低吟。

　　突然想到，我是什么时候养成歪头这个习惯的……好像就是被爱姬传染的来着。

　　啊，又分心了，不好意思。

　　「而且就我所知，『久远谱系』并没有『治愈魔法』。」

　　「……诶？」

　　「应该说，世上并不存在真正治愈伤病的魔法。」

　　爱姬如此断言。

　　「但、但是，不是有万灵药吗……？」

　　「那是炼金术的造物，并非单纯的魔法。而且，万灵药也并非炼金师们认为的那样全能。」

　　比如，无法治疗「不谐」，因为那是灵体的病变，而万灵药只能治疗肉体的伤病。同样，许多疾病无法通过万灵药来治愈，因为它只会消除已经产生的病变，而无法解决病变的原因。

　　简单来说，就是治标不治本。

　　「可我使用的魔法确实治好了爱姬的伤……」

　　不只是爱姬的伤，那熟悉的、在灵魂中回响的水滴声，我曾经听过很多次……恐怕，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在无意识地使用那个魔法了。

　　「没错，并非『活化』或『回溯』，是真正意义上的『治愈』。」

　　爱姬看着自己的左手，缓缓收拢五指，又慢慢张开。

　　「那是前所未有的……只属于罗兰的魔法……」

　　独有魔法吗？！说到这个我就不困了，根本没有人能抗拒「限定」和「绝版」这两个词啊！

　　看我突然兴奋起来，爱姬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那我可以随便用到爽吗？！」

　　「……在不违法的前提下，如何使用是罗兰的自由。」

　　「也就是可以随便用的意思咯，好耶！」

　　就在我我欢欣鼓舞的时候，爱姬提出了劝告。

　　「但是，要提防心怀不轨之徒。」

　　正如同无数人所希求的「万灵药」，被治愈百病、延年益寿的传说吸引来的，可不只有单纯想治病救人的好孩子。

　　『治愈魔法』，某种程度上比万灵药更加强大的力量，恐怕也会带来不少麻烦。

　　不过，我虽然不打算大张旗鼓地宣传，但也不可能特意隐藏。

　　「隐藏实力」这种自缚手脚般的行为，实在是有够莫名其妙。会做出这种决定的人，要么是所处的环境大有问题，要么是自己的脑袋大有问题……

　　咳咳，再说下去会招惹到别人的，就此打住吧。

　　「放心吧，我只会做我能做到的事和想做到的事，如果有谁想强迫我干什么，我就把『魔力爆发』糊他脸上～」

　　「糊……」

　　带来麻烦？那就一拳打散！简单来说，就是随心所欲。

　　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尽量帮助他人倒也不错，毕竟多做好事的话，心情也会变好，多巴胺大放送！

　　「那么，我就不追究原因了。」

　　爱姬一闭眼睛，宣告讯问结束。

　　「诶？就这样不管了吗？」

　　明明是前所未见的谜之现象，就这么一笔带过，真的好吗？

　　「只要知道它不会带来危害，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

　　还真是干脆地放下了啊，换我来绝对不可能轻易抛开。

　　我能接受暂时保持未知，但是终有一天，我要把困扰我的问题全都弄明白——这就是【凡人Mortal】的求知欲，我的好奇心。

　　爱姬侧过脸，最后一抹夕照在她的脸上淡去，夜幕降临。

　　「……也许希耶知道什么，才会……」

　　她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出现了，又是不认识的名字……

　　「爱姬说的『莉艾』和『希耶』，她们是谁呀？」

　　「……我的同族。」

　　「原来如此，是【精灵(Elf)】……你们关系很好吗？」

　　「……不知道。」

　　……为什么偏开了视线？

　　见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我也不打算追问了。毕竟强迫别人回答问题的话，很可能会被讨厌的喔，就像上课点名一样。

　　「星空很漂亮呢，月亮也还很圆。」

　　「嗯。」

　　嘴上这样说着，但我却没有看向天空，而是看着爱姬。

　　爱姬也是一样。

　　「罗兰不会怕我吗？」

　　我们沉默地对视了片刻，爱姬唐突地问道。

　　听到这么奇怪的问题，我不明所以地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要怕？」

　　「罗兰也看到了，我的力量。」

　　啊～怎么说呢……也许这么说对爱姬有点没礼貌，但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陈词滥调了，就让我们速战速决，少花点时间纠结于此吧。

　　我正准备慷慨陈词一番，脚下却突然一滑。

　　从屋顶跌下去，搞不好会把脖子给折断呢……但我并不担心，因为爱姬就在旁边——她会接住我的，就像这样。

　　「就像这样，爱姬会用那份力量来保护我呀，所以没什么可怕的，只会觉得非常安心。」

　　我在爱姬的怀中，微微一笑。

　　不过，我要澄清一点，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滑倒了，不是在骗豆腐吃……等等，先让我权衡一下「笨手笨脚」和「居心不良」哪个对名誉损害更大……

　　「……那如果，有朝一日，这份力量指向罗兰了呢？」

　　爱姬的呢喃，在耳畔清晰地响起，消失在夜风之中，却刺进了我的心中。

　　杂音如同放血般流失殆尽，只留下唯一的答案。

　　「那样的话……」

　　我抬起头，看着那双阴影中的冰蓝色眼眸，露出低垂的笑容。

　　「我会非常悲伤。」

　　银蓝色睫毛的末梢在月光的映照下，像是雾凇的针芒。

　　果然，不看耳朵的话，就猜不出她在想什么呢。

　　「……」

　　还要花多少时间，我才能从那冰封般的表情中，看出她的心绪呢？

　　「……我明白了。」

　　爱姬打破了这短暂而长久的沉默。

　　「我保证。」

　　「……？」

　　这句话似曾相识……可是，保证什么？

　　「这份力量，永远不会用来伤害你，罗兰。」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内容让我睁大了眼睛。

　　「这是……」

　　「这是『约定』，绝对不会违反的诺言。」

　　约定、承诺、誓言，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得到保证是这么令人安心的事。利佩西斯居然会觉得这不可信，实在是老眼昏花了吧。

　　尽管这反而、让我产生了些许忧虑……

　　「谢谢，爱姬。」

　　我笑着冲她眨眨眼。

　　「那么，我也和你约定吧。」

　　虽然在我看来，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姑且就在这份理所当然之上，再郑重其事地、加一道封蜡印章吧。

　　星与月的衬托中，她的银蓝发丝泛起光辉。我全无迷惘地看着她，编织起话语。

　　「我的力量，永远不会用来伤害你，爱姬。」

　　——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不伤之约〗：我们绝不为敌，直到生命尽头。

---

白夜：这一话也好长。下一话就是第一章的尾声了。

萤火：《薇欧拉的炼金工房：妖灵宅邸与紫罗兰之瞳》国际版现已上架Steam（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