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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上补2-15省略的内容，下启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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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始祖大人是现界最强的存在……你在听吗？」

　　呃、呼诶……？听什么？抱歉，刚才睡着了。

　　没办法，要听完克诺的「必须尊敬始祖大人的一百万个理由」主题讲座，就算是我这样优秀的聆听者也做不到。

　　总之就是在说爱姬是最强的对吧？这种事我早就知道啦。

　　「竟然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打瞌睡……何等无礼。」

　　「诶嘿。」

　　这可不全是我的错喔，换谁来都会眼皮打架的。

　　你看，莉波睡得多香啊，都从完美的球形变成有点扁的椭球了，就连爱姬也闭上了眼睛——居然能把爱姬哄睡，真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我没睡。」

　　爱姬微微抬起眼帘，冰蓝色的双眸之中并无倦意，看来她只是在冥想而已。但不管是冥想还是呼呼大睡，本质上都是在走神，现在的话题就是这么无聊。

　　好了，来讲点有趣的吧，让我想想……

　　「刚见面的时候，克诺觉得我可能是『半精灵』对吧？我还不知道呢，半精灵到底是什么？」

　　克诺莉艾面露难色，爱姬也皱起眉头，似乎都不喜欢这个话题……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所谓「半精灵」，只看字面意思就是混血精灵吧？混血不应该象征着两个种族的友好关系吗，可从她们的表情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异种族之间通常无法繁衍，但【凡人(Mortal)】之血有着特殊的性质，能与所有文明种族结合。」

　　「所有？！咳……请继续吧。」

　　啊，不好意思，太过惊讶以至于叫出了声。可是，居然能无视生殖隔离的铁壁，【凡人Mortal】真的平凡吗……而且，总觉得有点色情。

　　「半精灵是【凡人Mortal】与【精灵Elf】的子嗣。」

　　混血儿兼具两个种族的性质，整体特征偏向【精灵(Elf)】，感官敏锐，拥有灵血、魔力与两三百年的寿命，但最重要的部分——耳朵的形状，却与【凡人Mortal】相同。

　　无视克诺莉艾「这哪是最重要的部分」的吐槽，我深感惋惜，没有尖耳朵就没有灵魂了呐。

　　「但就我所知，这样的存在已经绝迹了。」

　　「诶？为什么？」

　　「【精灵Elf】本就很少与【凡人Mortal】往来，结为伴侣的例子更是鲜有，而且，那样的爱情……只会带来不幸。」

　　不幸什么的……说得太绝对了吧？

　　「我们【精灵Elf】只会与真正相爱的伴侣结合，不会随便倾心于谁，一旦爱上某人，便永远不会变心。」

　　高岭之花，也是不凋之花，难以求得，但绝不会从手中消失。

　　对于长命种而言，「永远」一词的份量，比凡人所能想象的还要大得多……或许正是因此，在选择伴侣时，精灵会抱持极为谨慎的态度。

　　「而只要头脑清醒，就不可能爱上【凡人Mortal】。」

　　好过分，这话的内容已经够伤人了，斩钉截铁的语气更是让伤人程度翻了三倍，我哭给你看喔！

　　「凡、凡人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点受打击，底气不足地问道，而克诺给出了简洁的回答。

　　「谎言。」

　　精灵与凡人最初的接触是在上万年前，那时的精灵不知道谎言为何物，友好地接纳所有文明种族，传授他们辨识食物与毒物的方法，以及更多与自然共存之道。

　　「【精灵Elf】的容貌很容易博得【凡人Mortal】的好感。」

　　容貌啊……真是肤浅的理由，但很遗憾，人类就是这么肤浅的生物。我没法嘲笑他们，毕竟我自己也是，对他人的印象虽然不完全取决于颜值，但肯定占了很大一部分。

　　「【凡人Mortal】太过感性，太过冲动，具有异常激烈的爱情表现。」

　　我爱你、永远在一起、把一切都献给你……

　　这算激烈吗？我一瞬间感到困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以精灵的标准衡量的，而精灵可不会使用夸张的修辞手法——他们如果说「一切」，就会真的毫无保留。因此，这些誓言对精灵而言极为珍贵。而凡人却天天把这些话挂在嘴边。

　　精灵们天真地相信了这些话语，少数人被甜言蜜语打动，与凡人相恋，甚至诞下子嗣——得到的，却是背叛。

　　轻诺必寡信。凡人的这些誓言——不，甚至称不上誓言，只是单纯的漂亮话而已——大多出于一时热情，但热情终有冷却的一天。他们所谓的「永远」，不过几天、几个月，大不了几年，就会以「脸蛋更好看，胸部更丰满，身体更强壮」之类的可笑理由，轻易地移情别恋。

　　无论男女，凡人就是如此轻浮。

　　精灵们大受打击，从此不再与凡人深交。而半精灵的灵血无法遗传，后代会变回普通的凡人，所以这些混血儿只存在了一时，不久便消失在历史之中。

　　顺便一提，不久是几百年。

　　「那是【精灵Elf】的耻辱，而半精灵就是耻辱的象征。」

　　「原、原来如此……」

　　所以她们的脸色才会不好看吗，是我欠考虑了……不，再怎么考虑，我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段过往啊。

　　「不过，现在的【凡人Mortal】也有道德与法律，移情别恋是会受到谴责的，婚后出轨还会被惩罚……」

　　「【凡人Mortal】还需要这些约束，而【精灵Elf】从一开始就不会做这种事，叫我们怎么信任？而且……」克诺抱着手臂，「说到你们的法律，居然允许一夫多妻，真是不可理喻。」

　　我哑口无言，到这份上，就算想辩护也没有材料了。

　　凡人不是什么高尚的生物，深受七情六欲的影响，开后宫或者逆后宫什么的，前世不少人有过这些幻想。必须承认，在知道法律允许这种事后，我也稍微幻想了一下。

　　但我在这方面的看法与精灵相同，伴侣只能是真心深爱的人，而真爱只可能有一个。

　　哼哼，果然纯爱才是真理……

　　「在之后的数千年中，还有几位不懂事的【精灵Elf】不顾劝阻，与【凡人Mortal】相恋。」

　　没能抵抗那热烈追求的诱惑，怀着「他不是那种人」或「她是特别的」这种近乎做梦的想法，爱上了凡人。

　　然而，梦终究只是梦而已，结局无非是历史的重演。

　　「不可能全都出轨了吧……」

　　异世界的出轨率有那么高吗，不科学啊……虽然异世界的存在本身就挺不科学的。

　　先不胡扯了。就算不是真心爱着对方，再怎么说，以精灵的美貌，他们也该知足才对……总不可能出轨对象的凡人比精灵还好看吧？

　　「有些【凡人Mortal】信守了誓言，但悲剧仍无法避免。」

　　「……因为寿命？」

　　「正是如此。」

　　凡人的寿命号称百年，但大多数人的终年还不到一半。而不论是一百年还是五十年，与精灵相比，都太过短暂。

　　不只寿命，还有衰老。凡人要到十几岁、甚至二十岁才发育完全，三四十岁就日益衰弱，黄金时期不过二十年，而精灵直到生命的最后几十年才会开始老化。

 

　　对长命种而言，凡人就像秋蝉一样，生老病死，不过转瞬。把爱情寄托于凡人，就如同把诺言写在沙上，风吹、雨落，或是潮水漫过之后，便会消失不见。

　　「很快就会与爱人生离死别，独自度过余下的漫长时光。」

　　没错，漫长。若是与凡人相恋，身心都会逐渐习惯对方的节奏——本不该属于精灵的、百年之命的极快节奏，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晰无比的节奏。

　　以这样的眼光审视自己的生命，就感觉漫长得可怕。

　　漫长……而且孤独。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

　　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跨越寿命的鸿沟，凡人就是如此短命的生物；无论当时多么真挚，都难保未来会如何，凡人就是如此善变的生物。

　　寿命短暂的生灵，无常善变的心灵——那过分激昂的爱，在时间面前脆弱不堪，死亡、变心、倦怠期……有太多的方法，能将其轻易抹去。

　　所以，精灵与凡人的恋情……注定会以悲剧收场。

　　「是吗……」

　　我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也该……

　　忽然，仿佛思绪渗出般，仿佛冰块相碰般，轻微的声音响起。

　　「但是，他们都说自己并不后悔。」

　　「……！」

　　我一下子抬起头，看向声音的主人——爱姬奈雅。

　　她端着红茶，侧脸望向窗外，那冰封般的脸色仍旧凝固不变，看起来并不在意我们的话，甚至也不在意自己的话，就好像只是碰巧想起而随口一说。

　　过了一会儿，她微一歪头，魔女帽的穗带轻轻摇曳。

　　「为什么呢。」

　　爱姬轻声说道，不知是在询问答案，还是单纯表示不解。

　　我一时屏住呼吸，片刻后，不由得「哈」地笑出了声。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这么明显的事，而且是我曾对爱姬说过的话，我却差点忘记了呢，真是惭愧。

　　「因为，他们得到的不只有悲剧啊。」

　　如果害怕迎来悲剧而放弃那份羁绊，就会失去更加珍贵的东西，想必在经历那一切之后，他们已经深知这一点，所以不会后悔，即使重来一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赋予付出意义的收获，赋予悲剧价值的奇迹。

　　寓于彼此相伴的每时每刻，哪怕永别之后，也会在心中回响。

　　让他们在痛苦中也能说出「我不后悔」的，正是——爱。

　　其意义，只看结局的话，是无法领会的。

　　「爱……」

　　爱姬垂下眼帘，小声重复了一遍，似乎有所触动——

　　「无法理解。」

　　很遗憾，并没有触动。也是啊，毕竟是爱姬……我在期待什么呢。

　　我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克诺莉艾却一脸被照耀了的表情，发出赞叹。

　　「啊啊，多么高贵……」

　　这也能增加信仰心吗？！啊，是那个吧？不管自家偶像做什么都觉得可爱的那种人，就算对方声称「9+10=21」也会发出欢呼……说真的，这已经没救了吧？

　　我摇了摇头，和爱姬一起看向窗外。

　　深秋的阳光有种奇妙的层次感，触目之时有些寒冷，落到心底却带着暖意，就像红茶一样，初入口的苦涩，会逐渐被回甘替代……这也是我比起黑咖啡，更喜欢喝红茶的原因之一。说起来，异世界有可可豆么……不对，现在不是贪吃的时候。

　　虽说与彼此共度的时光胜过悲剧，但我还是讨厌悲剧，先苦后甜或者从头到尾都欢乐的喜剧更好，也许这种想法很庸俗，但我宁愿做个庸俗的人。

　　我一定会，找到方法……

　　「……啊。」

　　我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太容易被气氛感染，这是察言观色大师的缺点呢。我可是活在当下的类型，那么久以后的事谁管啊，pass！

　　而且，我还想再稍微享受一下，幸福的现在进行时……

　　虽然当时是这样想的，但果然无法止步于此。

　　才过了几个小时，就要我改变主意……事态的发展还真是作弄人呢～

　　我拜托莉波暂时离开，独自走上楼梯。

　　每跨上一级台阶，手中的提灯都会随之摇晃。灯火通明的一楼，烛光昏暗的二楼，漆黑如墨的三楼……门扉虚掩的阁楼。

　　停在门前，清冷的香气隐约传来，让紧张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深吸一口气后，我推开了门。

〖启蒙时代〗：新历前九千纪，精灵与各族接触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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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我忏悔，我是纯爱党，但一想到罗兰现在如此坚信自己不会开后宫，嘴角就压不住了。

斯文：根据临床表现，确诊为乐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