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套路剧情就该跳过

  水滴之声,是清澈、空灵而动听的「滴答」。

  而血液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是微弱、短促又沉闷的「啪嗒」。


  【奥秘宫】洁白的地砖上多了几个暗红色的斑点,并在啪嗒声中不断增加着,看起来就像菌斑一样——要是生物实验室里的菌落也能长得这么快,研究者们一定会满心幸福吧。

  那位奥秘士捂着脸,鼻血从指缝间不断溢出,长袍都被弄脏了一大片,看起来很严重,会不会就这样失血过多呢?

  流鼻血导致的休克……还挺好笑的。


  无论如何,我现在满心后悔,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

  但凡冷静思考一下,就不可能只打一拳……


  大厅里的所有视线都聚集过来,嘈杂声像被过滤了一样彻底消失,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感觉可以非常专心地研究术式。

  不过在那之前,要先解决眼前的事。


  「你、你……你竟敢……?」


  被突然殴打的惊愕、困惑与恼怒,化为奥秘士脸上涨起的血色……咦,为什么我非得解读他的情绪不可?

  是他,应该看我的脸色才对吧?


  男人气得浑身发抖,没从地上爬起来就掏出了魔杖,迅速开始构建术式,但在他出声咏唱之前,我就踹飞了他的魔杖。那通红的脸色顿时逐渐转为酱紫,泛着油光的额头上青筋跳动,忘记捂住的鼻血也流得更猛了。

  而我扬起眉毛,嗤笑一声。


  「噗。」

  「呃啊啊啊——!」


  这声嘲笑似乎挑断了奥秘士的神经,他狂怒地喊叫着起身,向我扑过来,双手前伸,是想推开我,还是想掐住我的脖子?

  意图并不重要,因为无法达到。就连在我这个初学者的眼中,他的动作都破绽百出,埃蕾应该能直接把他扔到天上吧。

  不过,他可没资格拥抱天空。


  「还是在地上爬吧~」


  本来想再往他脸上招呼一拳,但那满是血污的脸让人犯恶心,于是我侧身避开他的扑击,同时在他背后补了一脚。

  咚,奥秘士再次倒地,这次是以滑稽的姿势趴在地上,背上还留着一个靴印。见状,周围的人发出了哄笑声。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并没有沾上脏东西。

  还好还好,血渍可难洗了,不能给薇欧拉姊姊添麻烦。


  「呃啊?!」


  奥秘士似乎还想爬起来,却被我一脚踩在身上。


  「再动我就踩断你的脊椎。」

  「你敢……」


  我懒得废话,在脚上加了点力,他立马就闭上了嘴。正所谓「事实胜于雄辩」,这就是有力的例证。不过,脊柱好像很难弄断,应该会先断个十几根肋骨吧~?

  我微微俯身,看着他的侧脸。


  「你才是,有胆子再说一遍,谁是娼妇?」

  「——怎么回事,吵成这样?」


  又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洪亮的男中音压过了围观者的吵闹声,我回过头,只见一个高挑的奥秘士向这边走来,散发出的威严让人们自觉地让出了道路。


  「是安德森教授……今天也好帅气……」

  「那孩子有麻烦了……」


  褐发绿眼,脸也挺英俊的,从他的举止和周围人的态度看来,好像是个了不起的人,估计在【奥秘宫】里有点地位吧。


  这位奥秘士二号皱起眉头看着我,目光下移,看到了被我踩着的同僚,眼睛一下子瞪大。

  我瞥了他一眼,便抬头看向天花板。


  「请你把脚拿开。」

  「为什么?」


  我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对方似乎噎住了,他再次开口之时,声音中带上了压抑的怒火。


  「殴打他人是错误的……违法的行为。」

  「辱骂他人也是违法的呢,不照样有人做?」


  塞宴王国的法律禁止打架斗殴,也同样禁止言辞侮辱,但只要没造成重伤或者闹出人命,就不会太重视。据拉贝尔先生说,维恩下城区的酒馆和小巷里,经常有冒险者和醉汉之类的人扭打在一起,除非运气太糟,被巡逻的卫兵当场撞见,否则就不会扯上城市法庭。

  如果真想取对方性命的话,还可以申请决斗……

  那就是与现在无关的话题了,大概。


  我虽然不打算退让,但拿这种东西当脚垫也不舒服,于是我挪开右腿,在他腹部踢了一脚,让他在字面意思上滚开了。


  「你……」


  对方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嚣张,瞠目结舌,却又说不出什么。

  僵持片刻后,他向一位旁观了全程的奥秘士递了个眼神,召到近前解释情况,另两位奥秘士跑向狼狈的魔力审查官,将他搀扶到安德森身边。

  在他们小声交谈时,剩下那些奥秘士也走上前来,如同镇压魔鬼的神像般围在我的四周。


  可惜,这些家伙太弱了,当不了封印石像。

  我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只是站着……哦?还得等那个安德森发号施令么,纪律还真严明,可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守规矩,事态根本不会变成这样的说~


  「……你真的这样说了吗?」


  不远处,安德森皱着眉低声询问魔力审查官。他似乎想压低声音,但此时前厅就只有他们在讲话,所以我听得一清二楚。


  「那又怎样,反正是事实!」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

  「就算是这样?」


  我歪起脑袋,上前一步,奥秘士们也逼近了一步。


  「就算是怎样?」


  这位安德森应该没蠢到连用词都会搞错吧,「就算」可是表示认同对方观点的词。认同什么?无魔力者是下等人,还是……

  唉……奥秘士,终究是一丘之貉。


  「别再闹了,少年。殴打我们的同僚,而且是审查官,已经铸成大错,还不收手,下场会很难看。」


  噗,居然是威胁……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正相反,对方越是强硬,我就越不服软,比起弹簧,更像非牛顿流体。

  而且不知为何,我最近真的非常想找人打一架。


  「啊,不用担心,我的下场不会比你们更难看。」


  此言一出,围观者们炸开了锅,其中还含有奥秘士们咬牙切齿的声音。哎呀,一句话就能把他们惹急,这些家伙沸点还真低呢……我也没资格说就是了。


  「你……真觉得自己能安然无恙?面对这么多人?」

  「反了吧,你们真觉得能碰到我?」


  我看向已经擦掉脸上血污的审查官,他左手扶着腰,右手拿手帕捂住口鼻。意外的是,在我的注视之下,他没有退缩,反而怒目圆睁,叫嚣起来。


  「少得意了,要不是你偷袭……!」


  看来我的威严还是不足呢……早知道就多用点力了。

  没办法,尽管平时有在锻炼,小孩子的身体还是力量不足,而我又没动用魔力缠身——如果用了,说不定他真的会死。

  算了,打不服无所谓,反正能打赢。


  「不妨试试?」


  我大方地摊开双手——比了个中指。

  中指为何能成为最广泛的侮辱性手势,对此我并没有研究,但不仅在前世、在地球,就连在异世界都通用,那想必是有决定性的理由吧。


  「「「『元素之声啊,即刻回应。』」」」


  安德森脸色顿时变差,几个沉不住气的奥秘士直接开口咏唱,但就这点程度的威力,即使没有『防护术』,也伤不到我分毫。

  而且,围成一圈向中间的敌人施法,万一对方躲掉了,不就会打中对面的同伴吗?感觉那样的场面非常好笑,是接下攻击羞辱他们,还是闪避过去看热闹呢……我烦恼起来。

  果然还是接住吧,就在我做出决定的时候——


  「『淬灭』。」


  嗓音舒缓,声线轻柔,并不响亮,甚至可以说微弱,本该泯于人群,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压。在她的命令下,元素术式刹那崩溃,化作苍白的光屑。

  脚步无声,却如雷鸣,令人们战栗不已。

  那种魔法,那股气势,只属于一个人。


  爱姬奈雅穿过下意识避让的观众,向闹剧中央走来。


  「啊,爱姬,你们谈完了?还真快呢~」

  「嗯。」


  我迅速收起中指,转身面向爱姬,若无其事地把手背在身后。她点了点头,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虽然很想问所谓的「重要口信」是什么,但必须先收拾好现状。

  于是,我暂时按捺好奇心,再次回头。


  「稍等一下喔,我先解决一点小问题。」


  看向对面,那些奥秘士的气焰消了大半,跟班们无意识地退了半步,魔力审查官张大了嘴巴,安德森则眉头紧皱。

  只是站在这里就有如此强烈的影响吗,不愧是爱姬……

  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她那样的威严呢?


  「……你是罗伦诺德・利歇斯吗?」

  「是又怎样?」


  还以为会叫我『炸弹魔』呢……现在感觉这名号还挺顺耳的。

  不知怎的,安德森露出懊恼的表情,按住额头。


  「好吧……罗伦诺德,我们这边也有过失,只要你赔罪,我们也愿意向你致歉。」


  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他们就那么怕爱姬吗?

  我不想在这种事上借爱姬的面子,但继续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能让爱姬等太久……所以,我选择让步。


  「我可以道歉……」


  双方都愿意和解,沉重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只有一些爱看热闹的家伙显得有点失望……喂,不要把别人当成免费的话剧演员,至少给我买票啊。

  安德森松了一口气,但我的话还没说完。


  「不过,你们、尤其是他,要先向我赔罪。」


  谁有错在先,就让谁先道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我合情合理的要求,却让他们的脸色骤变。


  「……做不到。」


  安德森沉下脸来,严肃地说道。


  「事关我等奥秘士的尊严,不能再让步了。」

  「让步是让出原有的权利喔,而『先错的人先道歉』可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们本来就该先道歉,何来让步之说?」

  「就算你咬文嚼字,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看来他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接受了,那么谈判破裂。

  咦,我目前参加过的谈判好像全都失败了啊?难道说,我其实非常不擅长谈判吗……


  「你们侮辱别人,却要别人顾及你们的尊严,不可笑吗?」

  「你如果再口出狂言,后果很严重。」


  我深吸一口气,扬起一边眉毛。

  爱姬就在背后,我不好意思说太难听的话,只能尽量用轻蔑的表情和语气表达自己的态度。


  「跟我谈后果,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七层奥秘士、安德森・多鲁姆,本次资格审查的面谈审查官,同时也是主考官。」


  原来如此,安德森・多鲁姆……好像有点耳熟?算了,应该不重要。至于七层,应该算地位高的吧,我记得赫洁女士是十一层来着?那还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晋级……

  不,更重要的是,她还活着吗?感觉随时都可能猝死啊。


  「无动于衷吗?就算我判定你不合格,禁止你参加测验,也不能再以奥秘士自居……」


  他还没讲完,我就笑出了声。没办法,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很遗憾,我的确拥有这样的权力……」

  「不,谁稀罕啊?」


  他——不只是他,在场的奥秘士们都愣住了。


  「像你们这种人成堆聚集的地方,和下水道有什么区别?求我进去我还不愿意呢,毕竟我没有嗜污癖。」


  之前没什么抗拒的理由,所以姑且循规蹈矩地来参加测验,他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在乎吧?

  这么多年来,【奥秘宫】唯一让我有点兴趣的就是「魔王」,他刻在整座建筑上的术式完全称得上瑰宝,但魔王已经死去数百年,这些术式也被我掌握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不管是考生、考官还是别的什么,都弱得不行。

  在成就上没有任何人超越创始者,在魔法上没有半点实质性的突破,这样的派阀,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


  「顺便一提,你们的教材烂透了。」

  「你……!」

  「还有你,什么七层奥秘士……水平看起来很次啊?」

  「罗伦诺德・利歇斯!」


  在暴怒的奥秘士们当中,安德森还勉强保持着冷静,但也严厉地瞪着我,握紧双拳。


  「因为你还是个小孩子,也因为赫洁教授的请托,所以我才尽量让着你,再这样不识好歹,别怪我……」

  「喔!既然你认识赫洁女士,那就给她带句话吧。」


  见我突然露出笑容,他有点茫然,脱口而出:「什么?」

  哎呀,这是同意帮我带话了吗?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于是,我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说道。


  「我理解她了,要和那么多窝囊废混在一起,真的很可怜。」


  呼哧呼哧、咔嚓,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好像还有后槽牙被咬碎的声音。那位奥秘士要遭罪了呢,异世界的医疗技术是治不好牙齿的,而我可不会为他动用『治愈魔法』。

  我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只见十几支魔杖指着我,大小长短都不一样,但都没有「精灵树之杖」的造型好看。

  果然,传说级道具的外观也是传说级的。


  等下、我只是说说而已,为什么爱姬真的把魔杖拿出来了?!

  难怪他们拔出了魔杖却不敢施法,原来是我背后的武斗派小精灵在恐吓他们啊,真是的,过度保护症候群终于传染给爱姬了吗,令人悲伤。


  「不用担心啦,爱姬,我一个人能应付的!」


  听到我的话,她愣了一下。


  「……那,魔杖。」


  她小声地说着,把长杖向我递来,但我现在用不上。


  「也不用了!」


  爱姬不知为何怔住了,但我现在没时间深究,用力摆着手,劝她收起了魔杖。还有,趴在我头顶蓄能的莉波也给我停下,别把人当成标靶击穿了!

  明明正在发生冲突,我却得救对手的命,真是末法之世……

  驱散脑中佛陀鼾声的幻听,我向奥秘士们迈出一步。


  「来决斗吧。」



  奥秘士决斗不用遵守《决斗法》,也就是不需要递交契约书,不需要见证人……但这并不代表决斗时没有见证者。

  而见证魔法决斗的,乃是非人的存在——【妖精(Fairy)】。


  据说,白妖精最爱看热闹,也最容易召唤,他们乐于旁观每一场决斗,而约定俗成的代价就是败者的魔杖,如果有人在决斗中死亡,死者的灵魂也将归他们所有。

  至于【妖精Fairy】带走的灵魂,会被“加工”成其他形式,许多化灵与死灵正是由此诞生。

  我好奇的是,白妖精会向我收取代价吗?


  迄今为止,我已经接受了狭间之民不少恩惠,却没有一位【妖精Fairy】向我讨过什么,只能感慨他们真是乐善好施。

  那么,如果我输了,他们会拿走我的魔杖吗……?


  遗憾的是,我没法趁此机会进行实验,既因为我没有自己的魔杖,也因为我根本就不会输。


  「你说要决斗?」


  安德森俯视着我,一脸「就凭你」的表情,不要以身高来判断别人的实力,都看到爱姬了,还不明白这一点吗?


  「你是这里最强的奥秘士,那打赢你就相当于打赢了他们。」


  现在好像是经典的被看不起环节,但我实在不想花闲工夫应酬,直接请莉波叫来了一位猫咪形状的白妖精。

  ——战斗还是退缩,你只用做出选择就行。


  经过上次和克诺的比试,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既然他想教训我,而我也想揍他,那为什么不干脆打一场呢?

  况且,我的耐心早就耗尽了,这种无聊的话题就该跳过。


  「你最好想清楚……」

  「看来他接受了,大家散开一点吧~」


  我没有搭理他,转头向围观群众们友好地建议道。

  他们也非常配合地后退,让出了一片大小正合适的区域。


  「……你背后的【精灵(Elf)】,能保证不插手吗?就算局面对你不利,她也不会动手吗?」

  「那当然了,对吧,爱姬?」


  居然问这种幼稚的问题,这家伙也太小气了吧?我怀着这样的想法看向爱姬。

  然而,她并没有点头。


  「如果罗兰有危险,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爱姬奈雅毫不迟疑地说道,我的脸颊抽了抽。她这么说倒让人挺有安全感的,虽然很感谢,但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话,对话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所幸,她垂着眼帘,补上了下半句话。


  「但就结果而言,我不会出手。」


  因为我完全可以自己应付,正是如此。

  被我和爱姬唱双簧似的指出「你会输」,就连奥秘士之中最冷静的安德森都沉不住气了,他紧握着魔杖,上前一步。


  「别后悔……」

  「那决斗开始咯?」

  「随……」


  安德森似乎想说「随时奉陪」或类似的话,但他还没说完,那张英俊的脸就被阴影笼罩——我瞬间突进数米,在他面前腾空,身体一旋,左膝啪地砸在他鼻子上。



  我低头看着白色地砖的接缝,沉默地沿缝走着直线。

  爱姬也沉默地跟在后面,我有些心虚,不敢回头看她的脸色。虽然知道她肯定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


  不久前,我用膝盖一击结束了决斗,安德森流着鼻血仰倒,短暂地昏厥过去,白猫妖精挠了挠后脑勺,便叼着他的魔杖踱出了前厅,消失无踪。全程耗时不到五秒。

  对着目瞪口呆的人群,我吐了吐舌头。


  「谁才是下等人呢?」


  我刻意没有用魔法,连魔力缠身都并未激发。

  奥秘士的力量不过如此,凭什么瞧不起没有魔力的人呢?虽然有部分原因是龙血强化了我的基础体能,但这只能算一点小误差,没用魔法就是没用魔法。

  自以为会「奥术」就很高贵,却被人用拳脚打倒,那么重视所谓的尊严,却没有力量来维护尊严,甚至为了对外形象,挨揍还不敢声张,让我像白妖精一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然而,我先前考取的证书全部作废,并被终身禁止进入【奥秘宫】……施术权倒是没有被剥夺,我的行为没严重到那种程度,他也没有这样的权力。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人生真是充满意外。不过,我也知道行为有相应的后果,正是因此,才会有许多人心怀悔恨。

  但我不后悔,就算回到过去,我仍会做出相同的决定,甚至会多补几脚。竟敢说出那种话,当然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只是,这样一来……


  「之前的辛苦全浪费了啊……」


  我走在卡亚的街道上,小声嘟囔道。

  倒没觉得有多可惜,理由就是之前说过的话,但这几年爱姬花费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带着我在遥远的两地之间传送,我却擅自让这一切化为废纸……她会感到失望吗?


  愧疚感压在心头,叹息却卡在喉间,不愿被吐出。

  「我没做错!」这样的倔强想法,让我不想叹气,也不想道歉。


  但这样沉默地逃避,只会导致隔阂。

  无论如何,必须面对。


  下定决心之后,我侧过脸,偷瞄了她一眼。

  随即,全身的血液仿佛开始倒流——呈现在视界中的景象太过难以置信,我瞠目结舌,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爱姬……?」


  她也低着头,神情沮丧。



〖魔王〗:魔导之王的略称,本名卡洛・坎兹。众所周知,在他所制定的奥秘宫戒律中,有一则为——绝不首先道歉。


白夜:本话无插图。罗兰,摊上大事了吗?!

萤火:好一个让步,让到对方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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