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虚空是一个无比广阔荒凉，充满古老和未知的危险。在这片冰冷的黑暗中，滋生了与任何亚空间恶魔一样淫秽、可怕和危险的东西……面对如此可怕的事实，你必须坚持这一真理：人类的命运是统治群星，并独自统治它们。 」

——领主审判官 纳尔 《异形审判庭新兵入门指南》，第一卷

萨拉托夫在多年的为帝皇效劳的生涯中知道一个真理，每一个行商浪人多少都是不干净的，帝国的边疆充满大敌的腐蚀和异形的活动，只有金色的光芒能够驱散黑暗，而行商王朝多半处于黑暗和光明的交界处，晦暗不清。冷市贸易带来了大量利润，也带来了无数需要仔细审视的危险，这里面可能有包含诸神之力的物件，有钛星人的渗透，有蠕虫人的阴谋，或者基因窃取者的诡计，每一个行商浪人都是潜在的叛乱分子。

但是帝皇或者高领主的纵容让他们无法无天，而帝国也需要这群无法无天的探索者，否则这些晦暗的黑暗之心将永远不会被照亮。

但是这一次，星际战士失去联系而两个凡人逃了出来，在一个潜在的墓穴世界里凡人的生存率无限的接近于0，无尽的甲虫，一击致命的分解光线，或者强大到星际战士也无法应对的星神碎片，贤者的计算显示，就算是所有人团灭的概率，也远远比凡人幸存星际战士阵亡的概率高得多。

阿尔瓦罗·德·纳瓦拉，在统一战争中追随帝皇的古老的欧罗巴家族，获得了帝皇特许在银河的黑暗角落传播帝皇之光，经过多次内部分家后商业版图遍布除了太阳星域之外的四大星区，但是主家基本上失去了大部分分家的控制权。阿尔瓦罗本人在太平星域的光环区，从事可疑的异形货物贸易。

本身就写满了可疑，旗舰接待室上悬挂的星镖装备和相位武器，还有大量装饰的异形魂石，可疑程度大大增加。

不过阿尔瓦罗看起来确实承受了重伤，他失去了双手，尽管衣着华丽，表情恭敬，但是依然紧张的感觉几乎不需要动用灵能就能感受到。

大管家同样紧张，热成像已经看到了大规模出汗的信号，他在盘算着什么？

思维的触手尽管不适合正面攻击帝皇授权的主人，但是萨拉托夫解开了大管家的情感之门。

恐惧于自己会如何死去？奇怪。

但是很奇怪，尽管所有的资料都显示，德 纳瓦拉家族没有灵能者，但是这里的明显有一个灵魂之海里明亮的像灯塔一样的女人站在阿尔瓦罗身边。根据特征比对，和他的继承人相似度高达85.25%。但是根据内政部的数据，胡安娜·德·纳瓦拉同样没有灵能潜力。她看起来几乎只有星际战士三分之二高，黑色的头发几乎垂到腰间，面容显然是无数代基因筛选的优良性状集合，身体裹在纯天然的织物做成的红色和黄色的礼服里，同样紧张的用鞋跟轻轻地敲击着地面。很显然，和审判庭记录中的性格描述完全不符，很可能是某个替身或者隐匿的继承人，不要戳穿比较好。

「寒暄就免了，我是基利杰·萨拉托夫，我需要您的解释，或者战斗报告，太平星域第21号堡垒的布兰汗连长的小队跟随你参加了本次探索，但是我们最后一次收到信息是艾奥诺斯地表。」

「大人，请容我解释，我们遭遇了被布兰汗称作『碎片』的异形生物。布兰汗和他的小队被碎片杀伤，前往了黄金王座。」

「但是你远比星际战士脆弱。」

「您知道，艾奥诺斯是一个矿业世界，一直存在奴隶贸易，我们获得了大量的炮灰，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

「但是我们必过没有检测到近期内大规模异形活动的记录。」萨拉托夫盯着紧张的行商浪人，等待着他自己说出矛盾的话。「根据神圣泰拉的古老律令，如果不是面临重大危险，你不会启动旋风鱼雷，所以发生了什么？」

「我们击杀了『碎片』，处于预防性……」

这几乎是谎言，显而易见，星神的碎片就算是异形中也是最棘手存在，它们是一种纯粹的超自然存在，强大，充满愤怒，是实体宇宙规则的具象化力量的展现，行商浪人如何做到这一点？「你在说谎……」

「我做的……」那个不被记录的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女人打断了进入僵持的对话，她的高哥特语生涩的像是刚刚学会，颠三倒四，充斥着错误，但是似乎并不令人生厌，仿佛真的知道什么一样从容，尤其是考虑到阿尔瓦罗的惊讶申请，似乎更值得聆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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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这件事情本身就需要勇气，帝皇之手做出决定总是倾向于怀疑和往糟糕的方向思考，他们倾向于有罪推理，而处理方式往往是最简单的抹杀和彻底抹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解释一个小概率事件都是充满危险的。

如果解释的得当，往往作为异常，会被处置。

如果解释的令人难以信服，则会作为双倍叛逆的证据，被加以处置。

审判官的眼睛让人想起鹰，冷酷，审视，怀疑，同时只要出现任何纰漏，多半带来的是致命的后果，显然，紧皱的眉头说明他并不那么满意，但是至少还没有拔出爆弹枪或者宣布什么令人无法挽回的决定，看起来也不至于全乎是怀疑。

「所以，女士，我整理一下你破碎，充满语法错误的发言，」他说话尖酸的让人难受，「你在暗示自己是一个强大的灵能者，击杀了『碎片』，甚至能驱动卡在身体里的链锯剑在意志的重压下启动是吗？」他眯着眼的时候，手开始伸向了自己的爆弹枪，「据我所知，类似的事例几乎从未发生，并且我并没有发现你在德·纳瓦拉家族的数据库中有登记。」

他掏出了爆弹枪，一只手拿了出来，平放在了另一只手上凝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未注册的灵能者，你知道帝国对待一个强大的，危险的灵能者的态度是什么吗？」他把爆弹枪水平的指向了对面的脑袋。

「大人……我是欧……」

阿尔瓦罗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头，「大人，行商这一行过于危险，您知道我们……需要一些不那么正式的后备继承人，即使未经过内政部的见证，和祂的祝福。这是我的欧菲莉亚。」他顺着自己的最后一个发音随口编了一个名字，但是前面那一套复杂的说辞是什么意思？欧迈尼斯并不能理解。

「我们姑且这么认为。」他再一次拖长了语调，「你说过，在危机下，闪电打穿了邪恶的异形，对吧？」他轻轻地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你现在有一秒钟拯救你的脑袋，但是不允许你伤害我的手，失控的灵能也是危险的一种。」

恐惧，愤怒，困惑，绝望，但是同样的情绪在审判官最后一句话的提醒下，经过了细小的出口，从洪流变成了涓流。牢牢地固定在了扳机上。

萨拉托夫的表情在很短的时间内从疑惑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若有所思，但是很快表情从嘴角消失，他放下了爆弹，指了指身边的阿尔瓦罗，又指了指身后方向，「行商阿尔瓦罗，我需要和你谈谈。」

阿尔瓦罗不敢怠慢，他小步快走的跟着审判官，在审判官银色的动力甲和星际战士的黑色盔甲的衬托下，他的身形意外的显得渺小，甚至有些畏缩。但是科尔贝尔看到他们转过了身，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指着身后一个带有塑钢大门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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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正装几乎让他走路一瘸一拐，科尔贝尔不引人瞩目的牵引着欧迈尼斯前进，并且防止他出现摔倒。他耐心的拉着人前进，进入房间后一句话不说，耐心的等待着关门，这是一个密室，看起来只有一瓶打开的阿马赛克放在一个空桌子上，房间里又灰暗的灯光，但是仅此而已，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瓶酒，别无他物。墙面干净的反射着金属的冷光，只有通风装置的声音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现在在这里坐着吧，你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是等待，你的催眠引导不算成功，高哥特语使用的很烂，恕我直言，和初学者区别不大。你也驾驭不住制式礼服的鞋跟高度，后续也需要严加练习，刚才的表现我给60分，审判官没有枪毙你就是及格。」他自顾自的拿起了酒瓶，毫无风度的灌了下去，凸起的肚子一抖一抖。

「我不懂灵能这种污秽的力量，我不知道你和审判官做了什么，但是你刚才有一个致命的错误，我没有安排你身份和姓名，你就擅自开始了自我介绍，如果审判官乐意检查你的精神——我相信他是一个灵能者，他脑袋上有绑定仪式的痕迹——你的谎言立刻就会泄露。」

「抱歉……」

「回头向阿尔瓦罗大人道歉吧。不过……」他挠了挠梳理的一丝不苟，向后露出沟壑的头发，「既然大人已经善意的拯救了你，我会给你添加一份新的档案，按照他的描述，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是欧菲莉亚·德·纳瓦拉，是阿尔瓦罗大人的私生女。我会把这份档案上传到家族的文档里，等到下一个内政部据点，我会想办法把看看你还有没有旧的记录，我会做出妥善的处理。还有，要牢记，你的过去已经死了，就算我们撤离了部分的你那个可悲的居民点的幸运儿，他们得到的说法也是一样的。」

「妥善」，一个令人疑窦丛生的说法，比起恩赐，更像是一种……威胁，比如留下副本以备不时之需。

他喝光了可能本属于行商浪人的酒，擦了擦嘴，放回了桌子上，「大人失去了双手，又主动抹黑了自己的名誉，最好能用实际行动报答他。哦对了……」一个安排好的机仆响应了科尔贝尔的声音，打开了大门，「在盘点我们撤离的人员的时候，发现了唯一一个认识你的人，就留在你身边好了，作为家族对你的信任的一部分，就作为您远行的仆人留在身边，也是一个念想。」

欧菲莉亚看了一眼被带进来的人，呼吸停滞了半拍。

艾芙琳，她看起来失魂落魄，尽管像是临时换了一身干净的属于女仆的白色围裙，但是几乎和人偶一样，只是在机仆的牵引下，才艰难的挪动脚步，她眼睛里的光彩消失了，只剩下嘴角训练一样的微笑，眼神空洞，身形消瘦，显然经历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一样迟缓，凝滞。

叭叭，科尔贝尔轻轻拍了两下手，艾芙琳机械的弯下了腰，声音干涩平淡，「尊贵的大小姐，艾芙琳会为您效劳，但是现在还不行，还需要更多的教育，退下吧。」她的双头鹰吊坠从胸前脱出，垂直于地面，不停的晃动，似乎有意催眠着欧菲莉亚，强迫她把更多的话语从喉咙边压回去。

注

高哥特语：帝国的标准语言，参考拉丁语在中古欧洲的作用，帝国官僚、国教牧师和贵族使用或通晓这种语言，阿斯塔特使用这种语言，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而大多数人使用本地各异的方言，称为低哥特语。

绑定仪式：注册灵能者在王座前将自己的意识和帝皇的无尽力量绑定的仪式，并多半留下植入物。此类仪式的初衷是通过部分帝皇的灵能之力，减少灵能者发生灵能暴走，成为亚空间中恶魔的猎物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