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高阶执法官,您肯定把我和别人搞混了。我不是小偷小摸的贼,我是一个有正当商业利益的合法商人,如果您怀疑我,我有一份文件可以给您看。 」
— 行商浪人和走私嫌疑犯哈夫洛克·布莱克希尔
阿尔瓦罗紧张的跟着审判官,来到了死亡守望的穿梭机前。萨拉托夫用一个傲慢的姿势指了指穿梭机,「我想您不会拒绝一个私密的场合进行一下交流。」他摆了摆手,阿斯塔特点了点头,转过身站在了门口,做出放哨的姿势。
赤裸裸的威胁,行商浪人却只能哼了哼,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毕竟在审判官面前,尤其是一个带着星际战士的审判官面前,保持体面的姿态就已经十分消耗精力了,在要求更多确实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感到了巨大的不对等,这个该死的,胸前挂着大写的I字符的家伙,明明并没有任何的来自神皇本人的授权,却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加上那些为他效劳的半神和他几乎无限的权力,这一切都让阿尔瓦罗感到了难得的低微感,在自己的战舰上却成了客人。
「我们直白一点,」审判官看着关上的气阀门,用鹰一样的眼神直视着他,「把人交给我,你不管不住一个强大的灵能者,尤其是没有经历过泰拉的绑定仪式的情况下。」
「这是我们的重要资产,也是我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想说这是你的女儿,」审判官无礼的直接打断了他,「我有三分把握相信你在说一个不连贯的谎言,如果我愿意彻查你的家族档案的话,我相信就算你想隐藏一个自己的私生女,删除了大部分记录,我也能找到各种痕迹。出于对帝皇的尊重,我愿意给你七诚的信任,毕竟根据记录,除了异形物品交易的有限危害之外,我并没有看到你的家族再过去几个千年里做过什么明显的过激行为。我不是一个老顽固,只要你明事理,我们的沟通会很愉快。」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所谓的三成的意思是,他相信行商浪人拒绝的概率只有三成。毫无疑问,这些帝皇的鹰犬习惯了直接拿取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毫不在乎他人,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傲慢,无礼包裹在名为正义和忠诚的面具之下,却又明目张胆的说自己并不那么「正统」。
「在神皇之光无法触及的边缘,我以人类帝国的名义行事,我便是律法,当然,大人,我想您应该也明白,我是一个商人,我不会做任何一个亏本的买卖,尤其是,您……不那么正统的情况下。」阿尔瓦罗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比起自己,审判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的急切和无礼往往是被某种疯狂的使命感所驱使,只要拖得时间足够久,他就能有喘息的空间。
果然,再一次的,审判官开始施压,开始急切的希望完成自己的任务,好投身于下一个帝皇赐予他的神圣麻烦之中。但是神皇本人的文件在各种意义上都有着神奇的效果,只要他不作出那么出格的举动,在星炬之光几乎照不到的银河边缘,他就是律法的化身之一——毕竟在法外之地,力量本身即是律法。
在几次类似的踢皮球之后,萨拉托夫开始沉默,掏出一根洛荷烟条(Lho-Stick),点燃,等待着烟雾开始遍布整个房间。
「我没有时间和你讨价还价,如果这是你的继承人之一,这个家伙还只是个孩子,甚至高哥特语都说不好,也没有被王座祝福过她危险的灵能之力,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她的力量比我强得多,不加管理又缺乏教养的力量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样的危险。」萨拉托夫丢下烟头,狠狠地用动力甲的靴子踩了下去,「让我们假设一个场景,你头脑简单的私生女欧菲莉亚现在被你的大管家蛊惑,你的指定继承人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她只要一只手就能把你抬起来,捏断气管,然后摁着脑袋就能让船长想她臣服,然后你的王朝就换代了,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强大的力量和天真的缺乏意志和教育的灵魂,是阴谋滋生的温床。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你在这里故作姿态的谈条件,甚至我也知道,你们从来不在乎血统,根据内政部的登记,你的父亲和母亲是直系亲属,也就是说你的指定继承人本身的根基同样脆弱,而胡安娜小姐现在正在银河的另一边进行一次冒险,对吧?」
「如果你把欧菲莉亚当做商品,那么她就会有价值,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她的灵能水平至少是比我强,在星语厅的灵能等级的测试里,我是泽塔级,而她至少是德尔塔及以上,这种人在黑船里会被逼疯,而大部分不经过绑定仪式的灵能者都是不可名状之物通往现实的通道,他们又必须被黑船送去王座世界。你的商品不进行仪式就没有任何价值,这样吧,我会绕开黑船,把人带回泰拉,至于你在这个太空死灵的世界做了什么,为什么一整个死亡守望杀戮队连作战记录都没有传完,我既往不咎,否则我会安排堡主现在去检查现场,你准备一下说辞,我会在一个标准日内安排登陆作战。」
他长出了一口气,如同丢出底牌一样如释重负,「决定权在你,在路上我会教会她你没有交给她的部分。」
现在轮到行商浪人占据上风,尽管审判官言辞开始带上急切,条件也逐渐变得优厚,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确定。审判庭对于灵能者偏好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那些强大的,上过战场又意志坚定的灵能者,带走可能意味着一去不还,毕竟他可很难保证刚刚收入囊中的宝贵资产和自己的交情,能抵挡得住帝皇的召唤。
「然后哪一天你就跟我说她成了你的侍僧(acolyte),对吗?你只是在给自己投资。」
「我会带她回来,除非你不需要她作为继承人,或者没有其他安排,或者本人主观上拒绝,那么我不会主动招募,但是我不否认这个可能性。好了,你浪费了十分钟,你还有半小时决定是否要面对死亡守望的怒火。」审判官确实已经着急了,他的愤怒和焦虑开始写在脸上,威胁也不再空洞,阿尔瓦多知道,差不多已经摸到底线了,是时候收网了。
「很好,那么就这样吧,艾奥诺斯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死亡守望交给你去安抚,欧菲莉亚记得带回来,只要我还在,家族会需要她,我保证她会有自己的位置。」
随着审判官略带不满的做出一个的天鹰礼,阿尔瓦罗确信自己赢了,或者至少输的不难看,如果萨拉托夫还算守信,那么教育一个乡下人的麻烦就全部省掉了,同时还会给家族带回来一个名义上的子嗣和可靠的协力者,甚至在需要的时候是一个合适的联姻砝码。
「成交。」基利杰·萨拉托夫审判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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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瓦罗在自己的战舰上有一个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他几乎当成了一个陈列馆,上面塞满了自己在各个世界上的战利品,无论是灵族的魂石,星镖枪,还是胡峰人的脑袋,或者死灵高斯武器。他甚至还收藏了一个根本不敢使用的绿皮改装过的大枪,他们叫哒咔(dakka),但是就连崇外修会的贤者们也搞不清楚这东西究竟是怎么能打出战斗记录中绿色的光线的。
各种各样的战利品几乎塞满了这个本来应该是一个办公桌,一个文件柜和一些用挂毯装饰,掩盖住冰冷的金属色外墙的房间的几乎每一个角落。只有狭窄的红地毯通道供人通行,直到办公桌前。而身后是一个从墙体上掏出来的文件柜,单面透光的玻璃看不清里面具体有多少东西,或者有多深,或者是不是干脆只是一个密室的入口。
身着刚才的礼服的行商浪人扯掉了外套,打开了文件柜,揭开了谜底,在这个巨大的书柜的背后,藏着一个传送装置,把酒窖里的酒直接送到桌前。他直接取了一瓶放了100年的上好的阿马赛克,智天使熟练地移除了瓶塞,仿佛这个飞行的怪物专门就是干这个的。他自己倒上一杯,又拿出另一个镶嵌着魂石的杯子,倒满另一个。
「好了,简单地说吧,审判官想送你去泰拉,进行必要的仪式,他会给你解释详细的部分,也许会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他也会承担起教导的责任。之前在星球表面的的所有事情都会既往不咎,死亡守望的事情就交给他安抚了,不过要我说……」他狠狠地灌了一口,几乎消灭了1/3的杯子里的液体,「要我说啊,阿斯塔特死在战场上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有什么需要安抚的,明明就是信口开河想让我们屈服。」
他已经悄悄的在用「我们」来拉进距离了。
少年,不,欧菲利亚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酒杯里逐渐出现的小小气泡,沉默不语。
「好了,别苦着脸了,来喝一杯吧,我还指望你以后支持胡安娜,毕竟我们在太平星域的利益暂时还不多,星炬的光实在是太弱了。不过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呢。」他轻轻敲了敲酒杯,「这一瓶如果不出意外,能买下你的半个世界——如果地下没有埋着一个王朝的话。就当是我给你的预付款了,泰拉的农场里产出来的,你可以想一想现在还能在王座世界上种地的得是什么人。来,尝一下,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
欧菲利亚拿起酒杯之后手迅速变得颤颤巍巍起来,金色的液体随着酒杯拿起,似乎也变得危险了起来。朱唇轻启,抿了抿之后,疑惑的摇了摇头,「我没喝过酒,但是并没有觉得味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已经理解了,」他发出了恶作剧一样的笑声,「它的价值完全取决于产地和所谓的背后的价值和历史,以及一个古老的农业家族的所谓积淀。我以为你会憋着脑袋想出几个好词,毕竟我也准备学一学,要我说这玩意和格洛克斯的尿也没什么多大区别。」
他直接跳上了桌子的边缘坐了下去,摆弄着一旁发黄的羊皮卷。
「当然啦,我建议你后续还是学一点奉承的话,就算是个小子,你以后也是一个有身份的小子了。」他再次哂笑了起来,「以后也会有人在你面前鞠躬,然后说你是尊贵的女士。该交代的科尔贝尔已经交代过了,那个老东西会妥善的在内政部的文件里塞上你的那一页,至于那个齿轮小子,他检查了你的基因组几次之后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虽然我不太相信这个满脑子反调的混球,但是他对比了我们的样本,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异。」
他嘲弄一样弯下腰,出神的盯着杯子,琥珀色的液体放大了他的眼睛,看起来像导航员睁开的第三只眼。
「该死的,女人,老子才没有兴趣……」他摇晃着杯子,「征服一个女人,哪有征服一群异形,或者桀骜不驯的审判官有意思。就这样我还能凭空多出一个孩子……呵……」他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挺直了腰板,但是杯子也一起拿了起来,他的眼睛还是看起来和导航员一样。「不过哟,我还是叮嘱一句,别上了那个审判官老登的当,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为什么?」
「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去当他的学徒。」他跳下了桌子,把羊皮纸丢了过去,「你应该已经能读懂基本的高哥特语了吧,自己看吧。」
欧菲利亚展开了卷轴,里面记载着大部分他的灵能者学徒的服役时间,几乎没有超过三个标准年的。
「这个老登,拿人当消耗品,如果是一个稍微有点良心的审判官,我都很乐意让你去跟着他混几年,说不定可以当上真正的审判官女士。」他夸张的屈膝行礼,然后哈哈大笑,「那样咱们家族也算是在另一方面为帝国尽忠,算是另一种荣耀。可是你要是跟了他,呵,帝皇在上啊,那我还不如希望你死在下面,毕竟平均生存时间都比干这个长了三四倍。」
行商浪人行事乖张,但是他绝对不是疯子,他确实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行商王朝的利益。性格的外化更像是没有明确上级的上位者在宽松环境中塑造的一层护甲。
「听我的,小子……」他想了想,又小声改了改口,「也许该叫你,『我亲爱的孩子』了。不管怎么样,别听他的,做完该死的仪式,活着回来,我会有肥缺等着你。还有,你喜欢科尔贝尔的安排吗?我听说艾芙琳听到你死了的消息之后,绝食了三天,不过我们把尸体淀粉换成了真正的格洛克斯肉排之后,似乎还是让她动了起来,你看,格洛克斯肉排可能比你和她老父亲的死更有吸引力呢,哎,不过我这可不是在你心里种下钉子,我只是想说,嗯,你得习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每件事情的冲击都不会长期存在,你重视的事情也一样,不一定比得过眼前的实惠。」
「我不喜欢这套说辞……」
「哦,我亲爱的孩子,我也不喜欢这些让人不快的话,可是帝皇在上啊,我当年也是得用该死的子弹打穿该死的兄弟和老爹的脑瓜子才能站在这个位置的,他们背叛了神皇的光芒,这可比你小小的爱情沉重的多,这可是我这个老爹对你的第一次真正的父女之间的坦诚的对话呢。不过,我知道总管肯定严加叮嘱你不要对她说太多,但是呢……」他自顾自的看了看身后墙上挂着的自己的家族树,自顾自的哂笑起来,「既然科尔贝尔那个胆小鬼已经会帮你把一切身份麻烦处理干净,那这个孩子就留给你吧,你想对她说你觉得的真相,没问题,留在身边也可以,随便你。让她跟着你去审判官那里吧,她是个聪明人,你也是,你们会找到相处的方式的,你想让她当你的密友或者贴身侍从也可以,随便你。我让她跟着你走,也是为了你好,这样你以后你想偏爱她的时候,其他人嫉妒的嘴都可以被堵上,毕竟他们没跟你走过这段最危险的路。不过呢,咱觉得眼光不错呢,亲爱的女儿。」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出来,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把杯子直接砸向了地面,摔得粉碎,「古泰拉说,碎就是平安,该死的,我也不信,但是我说完了,带着我的话,和这把枪一起走吧,审判官还在等你。」他把枪套卸了下来,丢在了桌子上,里面就是那把在死灵墓穴里使用过的手枪,「里面有一个暗格,是家族的戒指,记得收好。」说完大踏步的推开一个暗门,漏出了里面的大床,和熏香的味道,「唔,我需要睡一觉了。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踩着这个该死的二十公分的高跟鞋跑到审判官面前,哦对了,最好别摔倒。」
紧接着就是砰的关门声。
注
侍僧(acolyte):审判官的随从和潜在的继承人,根据功能不同,有具体的细分,如审讯官、星语者、贤者、和战斗灵能者等类型,具体取决于审判官本人的需求。当然,不是每个侍僧都能成为审判官的,或者不如说——死在获得玫瑰结的路上,才是最正常的。
阿马赛克(amasec):一种常见的帝国蒸馏酒,从巢都烈酒到贵族的佳酿都有可能被叫做阿马赛克。
洛荷烟条(Lho-Stick):一种40k世界常见的成瘾性物质做成的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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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TS了,能这样和自己的青梅竹马活下去也是没谁了,这世界观下就算刀了也是情理之中
写的真好
感谢(鞠躬
确实是非常具有战锤风味的故事啊,而且这个行商浪人也是难得的好人。
感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