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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学校里总有种浮躁的氛围。

上课的时候，能听见更多窃窃私语。下课后也能看见更多的人走出教室，在走廊上聊天。

我下课的时候一般都是坐在座位上学习。因为放学后要打工，没时间做作业。所以我总是趁在课间完成预习复习，不太会走出教室。

但现在下课后，我经常被叫出教室。

「请和我交往。」

然后，总是会受到告白。

我以前也经常被告白。频率大概是一星期一次吧。

但自从我回到学校后，来向我告白的人又增加了不少。最近更是夸张，几乎每天都会被叫出去了。

「对不起。」

我理所当然地拒绝后，对方就吸了一下鼻子，头也不回地转身逃走了。

虽然我经常被告白，但我从来没有接受过告白，也没有和别人交往过。

以前是不太了解男女之间的交往，所以拒绝告白，现在我已经有哥哥了。

在和哥哥在一起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完全从我心里消失。

我这一辈子，大概都不可能和别人交往了吧。

总觉得很过意不去。虽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但就不能想个办法吗？

我有点郁郁寡欢地离开了被告白的地方，等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坐在我前面座位上翻着杂志的小赖就抬头问道，

「又是告白？」

「嗯。」

我无力地点点头，小赖就担心地问，

「没事吗？有没有被强迫？」

「没有，反而是我伤害了对方。」

听见我的话，猜出了来龙去脉的小赖就安慰我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既然来告白了，那就要做好觉悟。」

「是这样的吗……」

「没错，向别人传达感情可以，但不能勉强对方接受自己的感情，告白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我也能理解小赖的话，拒绝告白会让我觉得低落并不是担心别人，只是讨厌罪恶感罢了。

以前我只会站在原地，或是对他人的好感困惑不已，或是害怕因为拒绝别人而受到伤害，但现在我已经完全不害怕别人的脸色了。

如果对方是态度强硬的人，我反而不会有罪恶感了。现在如果受到强迫，我一定会反击。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自私的人。但以前我甚至意识不到这一点。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他人的感情，也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过。

与其畏畏缩缩地为了自保而害怕伤害到他人，不如正视对方的感情。这样才是对对方感情最好的回应吧。

「不过这还真是有点烦呢。为什么最近多了那么多情侣？」

小赖厌烦地皱起眉头，看着周围那些谈笑的同学说。

我也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看了看周围。

不仅是向我告白的人增加了，最近周围交往的人增加了很多，学校里出现了很多情侣。

现在教室里也有不少人在卿卿我我，成双成对的比率确实提高了。感觉到处都亮闪闪的。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马上就要到那个日子了啊！」

小帆站在我的课桌旁，一边拿起我写作业的笔转着玩，一边说，

「圣诞节啊！圣诞节！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嘛！」

「那又怎样？」

「小赖真是没情调啊！这可是初中时代最后一个圣诞节了哦？不想搞得特别一点隆重一点嘛！」

「初三的我们就要毕业中考了，哪有谈恋爱的时间？」

小赖继续低头翻着杂志。小帆就拉住了小赖的脸颊，

「所以才说小赖不懂啊，但还是有想要留下最后的回忆，或是约定好考一起的高中，共赴前程的人嘛。正因为是最后了，豁出去告白然后成功的人也不少哦？一二年级的人更加兴奋了，全都在卿卿我我啊。」

「别这样，」

小赖一巴掌拍开了小帆的手，严厉地说道，

「我不管圣诞节还是什么，真是不检点。」

「啊啊～又在说这种话了。明明小赖也收到不少告白信不是嘛～」

「我全都拒绝了。」

小赖看也不看小帆就回答了。小帆转而向我问道，

「纯也收到了很多告白吧？就连课桌里都塞满了花束和小礼物呢。」

没错，现在每天来学校，都能看见在课桌里塞满了东西。

我以前也经常收到别人的礼物，但现在比以前更夸张。

说实话很困扰。光是要拒绝告白就很麻烦了，每次还要把收到的东西还回去，彼此都很尴尬。

收到的东西如果没法退回，我就会想办法在回家之前处理掉。

如果是小零食的话，我会和小赖她们分着吃掉，如果是花束，我就会插进容器里，放在教室后方养起来。

如果没法处理掉，我也不会带回家，而是会留在课桌里。

就算是小物品，我也不想让哥哥看到，哥哥看到了虽然不会生气，但会嘲笑我。某一次被看到书包里的告白信，我已经被嘲笑过了。

「你可真受欢迎啊。」

「唔，这些都是别人擅自放在纯课桌里的，纯也没办法。」

那天课桌里的东西有点多了，我就把它们带回了家。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告白信。」

哥哥看着我带回去的积攒下来的那些告白信傻眼地说。

「纯本来想扔掉的，但扔在学校里，感觉太可怜了。如果被对方看到的话，或许又会伤害到对方吧。如果对方是个坏人的话还无所谓，但只是喜欢纯的话，纯不想做得太过分。」

哥哥也认同地说，

「没必要做得那么绝，如果没法还给对方，你就收下吧。你在打工的地方也超级受欢迎呢。」

哥哥的语气很普通。

「哥哥……不觉得吃醋吗？」

我一眼一眼地打量着哥哥问。

「为什么？」

哥哥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你又不喜欢对方，只是被告白了而已吧？」

「这当然了。」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比起担心有的没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哦。你要不要也买点防身的东西？」

哥哥似乎想到其他方面去了，突然露出担心的表情。

「听说现在的初中生都很早熟，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也知道有些人被拒绝后会硬来，学校里或许也有吧，但现在我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同龄人。

「真是的，哥哥不要那么担心。不会有事的。纯可也已经锻炼过了哦，早就习惯了，这点小事当然会自己处理好。」

以前我在三峰家的时候，经常和别人交流。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同龄人，我都有作为三峰家的一员接触过。

其中也有携带恶意的人，但大部分的人都只是保持礼仪交谈。就算在面对难缠的对手时，现在我也能保持不离不即的距离，和对方周旋。

比起在三峰家要面对的那些浊流般的关系网，初中里的人际关系不过是小儿科。

我噘起嘴，信誓旦旦地告诉哥哥。哥哥就笑了。

不过我受到锻炼的只有面对恶意时，怎么反应和保护自己。果然还是不擅长面对别人的好意。

结果课桌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现在已经装满了。课本也只能这样全带回家了。因为课桌里已经放不下了，所以变成桌面上经常放着东西。早上来了之后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桌面，感觉也有点困扰。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告白，但光是拒绝告白好像还不够。虽然很困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制止这股势头。

「是不是去做一些能破坏掉形象的事比较好呢？」

如果让别人对我失望或许就不用再烦恼了。时而激进的手段也是必要的。

小帆诧异地回应喃喃自语的我，

「纯就没有和别人交往的想法吗？」

「没有。我光是打工和学习就忙不过来了。」

虽然还有着更深刻的理由，但不能说出来，只能用严酷的生活敷衍过去。这时繁忙反而变成了便利的借口。

「但是一一去拒绝也很麻烦，不如就找个男朋友吧？」

「这怎么行？」

小赖马上就生气了，看向小帆说，

「为了拒绝别人，而去和别人谈恋爱这种事……」

小帆却完全不当回事，抱起胸说，

「但这样下去也很麻烦吧，就当是烟雾弹也行，不然别人可不会死心的哦？」

「但我不想和别人交往。」

我有点犯难地皱起眉头。

不管是不是假装的，我都不想和别人交往。还不如流出点不好的传言。

「不要那么认真，随便敷衍一下就可以了嘛。有没有男生的照片？随便拍张别人的照片就说是男朋友不就行了？」

小帆轻松地拿出手机说着。

就是说要撒谎吗？我想了一下。现在我也知道某些时候，撒谎是必要的。

我曾经也为了能和哥哥在一起，不惜向爷爷约定愿意做任何事，甚至有了未婚夫。

就算是现在，只要是为了和哥哥的生活，不管是说谎还是威逼利诱，我什么都可以做。

但为了能和哥哥在一起，我才离开了三峰家。事到如今还要重蹈覆辙吗？

将来我和哥哥的关系或许会有被人怀疑的一天。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比起无法拒绝婚约，只能让哥哥当地下情人的那时候，被告白不过是小问题，就算不去欺骗别人，也一定会有办法的。

而且就算不欺骗别人，我也已经一直隐瞒着和哥哥的关系了。甚至连小赖她们都没有告诉。

别人也就算了，小赖她们那么关心我，隐瞒她们很痛苦，但再怎么样也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口。

「不过啊总觉得纯回来学校后反而变得更加受欢迎了。你不觉得嘛小赖？」

小帆边摸着我的头边问小赖，

「以前纯就很受欢迎，这我也知道，但能和纯平分秋色的也不是没有哦。就连同级生里就有好几个，更别提还有学姐学妹了。但如今学校里可以和纯抗衡的，我看是一个都没有了吧？」

「嗯因为气质改变了吧？」

小赖也看向我，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纯变稳重了啊，以前的纯有点战战兢兢的，也不擅长待人接物的，现在就不会了。虽然我还有点不适应，但这样子才是纯。」

「对对，如果说以前的纯会激发保护欲，现在的纯就是会给人依靠感。我家孩子长大了，我觉得好欣慰哦～而且啊总觉得看起来好优雅啊，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居然变得这么有气质了。」

帆不断摸着我的头，还把脸贴在我头顶上。

小赖垂下眼帘，有些感慨地说，

「既然纯成长了那么多，会变得受欢迎也不奇怪吧。」

「顺便一提，小赖的人气也不低哦，可以排在前十啦。我的话受限于身高，不过也算是可爱的那类。小动物类型意外的也挺吃香的哦？」

我也知道小赖和小帆在学校里都是很有人气的女生。就算一起在校外逛街时，也经常能看见她们被别人搭讪。

小赖一边拨了拨长发一边说，

「别自己说自己可爱。」

小帆不不不地晃着手指说，

「我们如果想脱单，三人全都可以在这个圣诞节脱单哟！我们就是这么可爱～」

如果小赖小帆有了男朋友，我会怎么样？

一定会很寂寞吧？她们是我在学校里最亲近的朋友了。

但我自己也隐瞒着和哥哥的关系，说不出不要她们交男朋友这种任性的话。

看着一言不发的我，小帆露出宠溺的表情，

「居然露出这么寂寞的表情，真可爱～」

小帆喜笑颜开地抱住了我的头，感觉很温暖。

「好好～只要是为了纯，我就算不享受恋情也行哦～我只要纯就可以了～」

「别浑水摸鱼，纯是大家的。不过我也是，比起和别人在一起，更喜欢和纯在一起。现在这样三人在一起就好了，不想和别人交往。」

「你怎么好像把我当顺便的一样？说句喜欢我又怎么样？」

「你这种喜欢起哄的地方真让人讨厌。」

小帆放开了我，这次邪笑着接近小赖，想要抱住小赖的头。

但小赖抓住小帆想要摸她头发的手，不断抵抗。

我感到了心虚，但表面上还是装得不动声色。

让她们陪着我真的好吗，明明我已经有哥哥了。

朋友和恋人是不一样的。终有一天小赖她们也会交男朋友的吧。

但我们的关系那么亲密，现在我却有秘密瞒着她们。以前的我甚至不会觉得不对吧，但现在我已经对自己的自私了解得很透彻了，时不时会觉得抱歉。

我在一旁看着两人一如既往的肢体交流。我知道其实小赖也是很喜欢小帆的，只是小帆总是会调侃她，所以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纯，在烦恼吗？告白的人那么多，我也觉得有点太烦了。」

小赖误会了我的表情，担心地看着我问。

「这是什么奢侈的烦恼啊，不过也是啊～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说实话，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但万一遇到过激人物，或许会有什么危险呢～」

小帆也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停止捉弄小赖了。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小帆突然用右手敲打左手手心，

「不如我们就做个宣言，说其实我们是三个人在交往，这样就没有被告白的烦恼了啊！」

「现在不就是在交往吗？」

小赖皱着眉头抱怨。

「不不不，不是普通的交往啊。」

小帆邪笑着戳了一下小赖的脸颊，

「而是作为恋人之间的交往哦～」

「搞什么，你在开玩笑？」

「有什么嘛，比起我，原来小赖更喜欢男人吗？」

「怎么可能啊。」

「那么，顺了我的意又怎么样嘛～」

小帆得意地拍了一下桌子，

「来来来，马上就向周围展示一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有多好吧，那么对方自然而然就会知难而退了！」

这么说的小帆接近到我旁边，

「所以纯，亲我一下吧～」

小帆把左脸颊凑近我，我有点不知所措。话题太快了，我的思维跟不上。但在小帆「快点快点」的催促声下，还是不由得把脸靠近了她粉嫩的脸蛋。

小帆的脸颊看起来很白嫩，皮肤很有光泽，也几乎看不到毛孔。感觉和哥哥完全不一样。

在亲之前犹豫了，我从来没有亲过女孩子，这算是普通吗？还是说这是不可以做的事呢？

「等等，你不要让纯做奇怪的事了！」

小赖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拍着桌子骂道。

小帆呜呼呼地掩嘴笑道，

「小赖，你这样反而更加引人注目哦～不要吃醋了，马上我就会来亲你的～」

「你不要过来。」

「来来来，纯先来，就在这里，啾地一下，亲得明显一点，要让大家都看见哦！」

「你别闹了！」

「嘿嘿嘿居然露出那么焦急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三角恋呢！」

「帆！」

「好好好，那么小赖想和哪边亲？你喜欢纯还是喜欢我？啊我知道了！一定想要我们一人亲一边！真是的～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好吧好吧，那么，就先由我来亲你吧～」

「你不要过来。」

小赖和小帆又开始十指交叉地手握手角力。

「你就不要抵抗了嘛～那么讨厌我啊？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这是两回事！」

「那么如果纯要亲你呢？你也会那么讨厌吗？」

小赖瞬间脱力了般，被小赖压在了座位上。

「我啾～」

小帆亲在了小赖的额头。

「你……！」

「呜呼呼小赖好香啊～」

小赖一边不断擦着额头，一边推开了小帆。

我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亲密互动，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好像看到了蝶子小姐和朝子小姐一样，只能困惑地歪了歪头。

「你这个……！」

「怎么了嘛，又没有吻到嘴唇，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小赖和小帆在教室里你追我逃，周围的人都打量着她们。还是老样子关系真好啊，大家的想法都显而易见。

「总之交不交往暂且不提，我们也可以享受啊。圣诞节可不是情人节哦，女生之间也可以一起过的！」

小帆一边和小赖打闹一边说道，

「所以，放学后去买东西吧？女生过圣诞节的话会需要很多准备哦？纯也有想送礼物的对象吧？」

「怎么可能，纯又没有男朋友。」

小赖追在小帆身后说。

「欸但我觉得纯那么受欢迎，就算有一两个那种对象也很正常啊。」

「有两个还得了吗？你不要总是说些随便的话。」

小帆并不是有意的，但直率的话时不时会让我感到心虚。

我不由得攥住胸口的衣服。

我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向她们坦白和哥哥的关系吧。即使如此，我也把她们当做最好的朋友。

哪怕无法说出实话，甚至不久后就要分离，这一点也永远都不会改变。

「但就算没有男朋友，和我们之间也可以交换礼物的嘛！小赖不想买点什么送给纯吗？我可是看中了好多东西呢？一起去选嘛！」

小赖想了一下，似乎也有点心动了。追着小帆的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

「也是呢，我上次看见了一条很适合纯的围巾。虽然对圣诞礼物无所谓，但天气马上就要冷了，趁这次买下来或许正好。」

「有机可乘！」

小帆趁小赖说话的时候，连忙逃走，跑来了我身后。一边躲在我身后，一边对我说，

「对吧对吧？纯不想到处去逛逛嘛，还是说纯喜欢惊喜，想要一个人慢慢选礼物？」

圣诞节礼物……我之前都差点忘记了。现在是十一月，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时间。如果想好好计划一下，差不多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圣诞节那天，我和哥哥应该也要打工吧。但至少可以提前准备好豪华一点的饭菜，礼物也可以事先买好。

我想做一些有节日气氛的饭菜，或许还要练习一下。像是烤鸡或是树干蛋糕那样的东西，没有专用的厨具还没办法做，该怎么办好呢……

礼物又该选怎么样的呢？不久前已经和哥哥一起去买过过冬的东西了，有些想不出还能买什么。

然后，要给小赖和小帆她们留下一些回忆，我有些迷茫。该送什么好呢？还完全没有头绪。

但我想要一些哪怕以后我们分别了，也能证明我们之间友谊的东西。

不如就趁这次和小赖她们去商场边逛边选吧，因为一直要打工，已经很久没有和小赖她们一起外出了。

「不，」

我摇摇头回答，

「我想一起去，我也想为哥哥选个礼物。」

打工没办法请假，但公司半个月有一次定休日。

这次的定休日就在几天后，只要选在那天就没问题了。

「要送给哥哥吗？」

走近的小赖看着我问，我点点头，

「也想给小赖和小帆，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告诉我。我想作为平日里照顾我的谢礼。」

「谢礼……倒也不至于……是我喜欢和纯在一起……」

「真是的，说得那么夸张，是要感动哭我嘛～我们的友谊可是能持续到天荒地老的，我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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