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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第一次去大澡堂。但在听说过之后，就一直很在意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只会在家里洗澡。遇到学校活动的时候，也曾在旅馆之类的地方洗过澡，但这只是少数情况。不论在三峰家还是哥哥家或是在原本的家里，我都很少在公共场合洗澡，也一次都没有去过公共澡堂。

这个澡堂是房东告诉我的，因为不能洗澡，我就想到了以前在旅馆打工时使用过的大浴池。然后在我发消息问房东附近哪里有类似设施后，他就好像害怕般马上回信，短信里还附带了去澡堂的地图。

澡堂里洗澡的人不多，因为已经很晚了，只有一些早出晚归的年轻人在澡堂大厅进进出出。

我以前也和哥哥一起使用过旅馆的大浴池，那时是为了打工。

和那时不同，现在哥哥看起来很兴奋，毕竟这次是为了享受而来的，不用在意打工的事了。

「我虽然偶然会上澡堂，但这里还是第一次来呢。」

走进澡堂后，哥哥露出一副稀奇的表情环视着周围说，

「挺大的啊这里，有一股热气呢，好像还有一股特殊的味道，闻起来真舒服。和旅馆的澡堂有点不一样啊。」

哥哥以前似乎也很少来澡堂，一直在东张西望着。

周围有待客的沙发和桌子，还有卖饮料的自动贩卖机。

有些洗完澡的人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或是果汁。室内还开着空调，感觉完全不冷。

我也是第一次和哥哥一起来澡堂。感觉很新奇，按耐住高兴的心情，我劝阻哥哥说，

「真是的哥哥，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公共场合要保持礼仪哦？」

我站在哥哥身边拉住了哥哥的衣角，虽然想牵手，但在外面是做不到的。这就是外面不方便的地方了。被我说教的哥哥回过神来。

「啊？哪里有兴奋。」

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鼻子，脸也有点红，真可爱。

哥哥虽然比我大两岁，但有时候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让我看得不禁呵呵一笑。

「哥哥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再来哦？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我和哥哥分别拿着面盆，站在澡堂的柜台前。

「四十一个人，左边男浴，右边女浴。请先在外面换鞋。」

坐在柜台里的老年人发出好像坏掉的电风扇般嘶哑的声音，半眯着眼睛告诉我们浴资多少。

哥哥看着左右不同的入口说，

「四十啊，也不便宜，不过难得一次嘛。」

「是啊，等热水器修好后想来也没机会来了吧？现在就和纯一起好好享受吧。」

「你一个人也没问题吗？小心不要滑倒啊。」

「真是的哥哥，纯才没有哥哥那么兴奋，哥哥才是要小心不要滑倒呢。」

交换着最普通不过的兄妹间的对话，不过偶尔像这样也挺有趣的。我也很喜欢孩子气的哥哥。

我鼓起脸颊抱怨嘲笑我的哥哥，一边和哥哥一起在柜台旁换鞋，然后就和哥哥在大厅分别了。

哥哥一边哼着歌，一边消失在了男浴那边，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能让哥哥这么开心，我也松了口气，轻快地走进女浴这边。本来还觉得修不好热水器要让哥哥失望了，但现在看来成功挽回了在哥哥心目中的印象。

而且我也很少在人多的地方洗澡，虽然会有一点不安，但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也会有这样的好奇。

走进女浴室后，发现里面也很大，排列着很多置物柜，还有供人坐下的皮革长椅，角落里还有一张按摩椅。

我曾经在旅馆的浴场洗过澡，知道内部的大致格局。

这里比旅馆的浴室要更简陋一点，没有太复杂的设备。

但蒸汽腾腾的内部看起来很特别，室内温度很高，一点都不会冷，不时地能听见水珠滴落的声音。

换衣服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毕竟时间已经快凌晨了，我稍稍安下心，走向了置物柜。虽然已经得到锻炼，但我还是不太喜欢被陌生人看见自己的身体。

在一个置物柜前脱下衣服，把衣服全都放进置物柜里后又锁上了置物柜。

拿着放有洗澡用品的面盆，我走向了里面的洗澡区。

广大的空间里充满了蒸汽，水珠不断从天花板上滴落。

我把毛巾遮在身前左顾右盼，可以看到明亮的空间下排列着好几排水龙头，还有对应的小板凳。洗澡区的最后面，有一个泡热水的大浴池。

周围很安静，本来还以为没有人，但原来还有一个人在浴池里泡着。

我马上有点紧张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洗澡区，选择了一个靠近门的水龙头坐下。周围有很多蒸汽，对方应该看不清我这里吧？

打开淋浴后，先出来的是冷水。我吓了一跳，马上调节温度，不一会儿后温度适宜的热水就喷出来了。水洒在身上，感觉很舒适。

「哈……」

我在热水下呼了一口气。水温正好，出水也很大，真舒服。

昨天没洗澡。虽然不太在意，但可以的话还是想洗的。

慢慢地让水流遍全身，适应了水温后，我拿起肥皂在毛巾上搓起泡来。把毛巾弄得都是泡沫后，暂时关掉水，用毛巾在身体上擦拭。

家里浴室很小，平时洗澡的时候没办法看得那么清楚。我稀奇地观察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捧着自己的胸部想，哥哥是喜欢大的还是喜欢小的呢？

不久前在学校里做了体检，那时也测了胸部大小，我知道我已经有d了。

「纯真好啊越长越大了。」

那时穿着体育服的小帆羡慕地看着我的胸抱怨，

「我才刚刚到b哦b！感觉营养不良啊啊啊，我都已经拼命喝牛奶了，是不是基因不行啊？身高也那么矮！」

「我们还是初中生，以后还会长的。」

小赖拨了一下长发回应小帆。小赖是c，虽然胸部没我大，但身高很高，看起来很成熟。

「大的比较好吗？」

我以前没有考虑过胸部大小的问题，不由得歪歪头反问起小帆。

「那当然了，越大越好啊～」

小帆邪笑了一下，靠近到我耳边。

「男生都喜欢大的哦～」

听见小帆依附在我耳边这么说后，小赖就横眉竖眼地阻止她说，

「不要向纯灌输那些不纯的思想。」

「什么嘛，这是大实话啊～只要有了男朋友，小赖也马上就会在意起来的。」

「我不需要你来操这种心。」

「明明在和男朋友分手后也很沮丧，还来向我们讨安慰了，现在就这么趾高气昂了～」

「你再说。」

小帆和小赖打闹在一起。

我感到很抱歉，我和哥哥的关系或许永远都不能公开吧。小赖至今都把我当清纯的女生对待，但我早就没有第一次了，感觉很对不起小赖，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纯洁。

被小赖追着的小帆逃到我身后，然后看着我的后背说。

「咦纯身上有红印，是蚊子咬的吗？这时候还有蚊子？」

吓了一跳的我连忙敷衍过去，

「应该有吧，我家现在还有蟑螂……」

「哇啊啊啊啊啊不要说啦啦啦！」

小帆马上用双手堵住耳朵，浑身颤抖起来。

我则越发感到抱歉起来。我和哥哥的事只能像这样瞒着朋友，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以后我还会撒越来越多的谎吧？

就算要一辈子瞒着小赖她们，我也没办法停止和哥哥发生关系。

平时哥哥碰我的时候，也总会咬我或是吸我。但似乎也会注意不要留下明显的痕迹。我不在乎会不会暴露，只有在被注意到的时候才会感到心虚。

哥哥比我理智，我只想要哥哥碰我。

胸部……哥哥也喜欢大的吗？那么是不是我也去多喝点牛奶比较好？或是做点丰胸的饭菜？

明明在洗澡，却一边揉着胸部一边苦思冥想起来。涂满肥皂泡的胸部摸起来滑滑的。

这时突然想起哥哥摸我时的动作，马上变得奇怪起来，我连忙摇摇头，心虚地环视起了四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我平时很少去看其他人的身体，不知道一般情况。我的胸好看吗？够大吗？别人是怎么样的呢？环视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四周，也找不到对比对象。大浴池里还有人在，但我又没胆量去偷看别人。

我又拉着自己的头发想，头发呢？哥哥喜欢长发还是短发？我的头发只到肩膀，要不要留长？

肚子，腰，大腿，双脚……视线不断从上往下看过去，同时用带着肥皂泡的毛巾慢慢擦拭。

虽然不知道哥哥的喜好，但既然有机会洗澡，那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的，先不说要把浴资洗回来，晚上还想哥哥好好疼爱我呢，不洗干净一点怎么行。

放松心情后，连我也变得想哼歌了。

这时大浴池那边传来哗啦的水声，有人从浴池里站了起来，不一会儿后蒸汽另一边慢慢出现一个人影，然后通过我身后从洗澡区出去了。

我吓了一跳，差点忘记还有人在，还好没有哼歌。

能听见外面传来开关置物柜的声音，不一会儿又没声了。我屏气凝神地缩在座位上，等声音消失才松了口气。

虽然吓了一跳，但现在这里应该一个人都没有了，可以放松地慢慢洗了，我又马上开心起来。

用泡沫把身体全都擦了一遍，又淋水冲干净后，我就关上水龙头，走向了最后面的大浴池泡澡。

大浴池的水很烫，我只能先用脚一点点伸进去。在水没过小腿后，我才嘿咻地踩进了浴池里。底下有点滑，我小心地在边缘坐下，把身体泡进热水里。

呼了口气后，感觉有点昏昏欲睡。

哥哥还在洗澡吗？会不会已经出去了？我要不要也泡一下就出去。

泡澡好舒服，家里没有浴缸难得能泡澡。但又不想让哥哥在外面等我。于是望了望通往外面的门。

但突然从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是哥哥的声音。

我靠近了传来哥哥声音的那面墙，向着对面悄声问道，

「哥哥？」

「嗯？你在那里吗？」

马上就传来哥哥的回应。我也急匆匆地马上回答，

「嗯，我在。」

「居然能听见声音，那么近吗？也是啊毕竟就在隔壁嘛。」

哥哥好笑地说道，我悄悄问哥哥，

「可以说说话吗哥哥？那里有人吗？」

「我这里一个人都没了，搞得我都快睡着了。」

哥哥似乎打了一个哈欠。平时哥哥洗澡洗得很快，今天却还没有洗好，看来刚才是在大浴池里打瞌睡了。

哥哥真辛苦啊，每天都在努力上学，工作。就像个大人一样忙个不停。

以前我不知道，但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后，我才知道没有大人的庇护，只靠一个人活下来是多么的艰难。

而且十分的寂寞。

身无一物，也没有钱，只是仿佛浮萍一般，在世间游荡。

虽然我曾以为自己很关心哥哥，但其实什么都不懂，一遇到困难，就想大人来帮助我，忍不住去依靠了爷爷。

到了三峰家后，我本以为自己变得能保护哥哥了，但结果还是那么软弱，只能依靠哥哥保护，是哥哥把我带出了三峰家。

我做不到留在三峰家，但今后我也必须坚强起来，变得能保护哥哥才行。

我和哥哥遇到了那么多事，现在能在一起是多么的难得。

「哥哥，累了吗？」

「没事，文案工作累不到哪里去。比以前轻松多了。」

哥哥是在安慰我，然后又转移话题般问我，

「你呢？累不累？」

「纯不累。」

「那现在那里有人吗？」

「纯这里也没有人了。」

「真不错啊，就像包场了一样。」

哥哥带笑的声音在浴室空旷的上空盘旋。明明隔开了那么远，却又感觉那么近。

好舒服，感觉很热，又有点痒痒的。

我不由得闭上眼睛，往后靠在墙上，感觉和哥哥用背靠在一起一样。

热汗从我额头流下，我向哥哥说，

「真舒服呢哥哥。」

「是啊。难得来一次还挺好的。」

「哥哥喜欢大浴池吗？」

「我以前偶尔会来大浴池，也会在打工的地方用大浴池。」

哥哥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总是蜷缩在走廊的角落，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也很少有能洗澡的时候吧。

胸口的感伤伴随着蒸汽不断冒出，我感到了心虚。要是不提起这件事就好了，马上责怪起自己的笨拙来。

但哥哥的声音很平稳，没有责备也没有讽刺，

「那些年是过得挺苦的，但我没有后悔。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今天也是多亏你才能享受到大浴池，我觉得很开心。」

对面传来哥哥略带不好意思的声音，哥哥的安慰让我很开心，但又马上得寸进尺地反问哥哥，

「那么，晚上回去后，哥哥会奖励纯吗？」

「你偶尔不会想要点其他东西吗？」

「不要，纯只要哥哥就可以了。」

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就足够了，不需要其他东西了。

不管是好吃的食物还是漂亮的衣服或是舒适的床铺，我在三峰家全都体验过了。如果想要那种东西，我最初就不会和哥哥一起离开了。

哥哥胜于一切。

「你啊，这不就是兄控嘛。」

「就是这样，纯就是兄控。」

「不要自己说啊。」

哥哥因为蒸汽有些模糊的声音带着笑意。

即使过去弥漫着哀伤，现在哥哥也在笑着。

而且是在对我笑。明明最初是那么的憎恶，现在却包容我，原谅我，宠爱我。

哥哥是个温柔的人。水珠落在了浴池里，马上混在水里看不见了。

隔着墙面，即使知道不可能，也希望能感受到哥哥的体温。

回到家后，我还和哥哥一起吃了宵夜。

「你做了那么多吗？」

哥哥看着我做的满满一大桌子饭菜，有点吃惊地问道。

「因为今天有时间，索性就多做一点。在外面吃也很花钱，而且营养也不够好。」

这里没有冰箱，做好的食物不好储存。但现在天冷了，至少可以预先准备一两天的饭菜了。

我边把筷子递给哥哥边说，

「房东说他明天下午会再来的，热水器和修理工都会带来。因为半小时就能安装好，而且房东有钥匙，所以也不用请假。哥哥明天就直接去打工也没问题。」

「也是啊房东有钥匙啊。让他自己进来也可以呢。房间里也没什么会被偷的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我太喜欢别人擅自进入我和哥哥的房间，但要修东西就没办法了。至于偷东西，谅对方也不敢。

「不过没想到啊，那么快就能换个热水器吗？我还以为要买新的很花时间。没想到明天就能修好了。」

「因为房东是个好人。」

其实是我在短信里催促对方快马加鞭，所以对方只能听命行事，连忙找热水器的公司下单。

先不论对方是不是好人，总之他确实很怕我。这样正好，可以利用。

但一丁点也没有把心里的想法暴露给哥哥，我只是笑着对哥哥点点头。

哥哥坐在小桌子上吃着我做的饭菜，我们一直在说话，偶尔也会被哥哥嘲弄，我就会鼓起脸颊。

吃完收拾完碗筷，又把剩下的饭菜包上保鲜膜后，就准备睡觉了。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但回想这一天的事，就觉得今天过得很满足。虽然有失败，但也有开心的事。

我在哥哥的被子里，抱住了哥哥的背。哥哥的呼吸在我耳边，然后用鼻尖摩擦我的耳朵。

身体很热，不光是因为洗了热水澡，还因为有哥哥的爱。

突然想起身上的吻痕，我咬住了哥哥的脖子。

「唔……」

哥哥抖了一下，摸着我的头说，

「干嘛啦突然之间……」

「哥哥讨厌被纯咬吗？」

「不……算了，反正也看不见。」

哥哥摸摸脖子，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哥哥一脸没辙的表情。

我伸出手，摸着哥哥的脸问，

「和纯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寂寞吗哥哥？」

「……没这回事。」

「是吗……」

我知道的，哥哥在撒谎。

我在三峰家不但学到了很多东西，遇到了很多人，还锻炼出了看穿说谎的能力。

哥哥有一半的心还留在另一个地方，带着寂寞……

但这就是哥哥……如果完全忘记了那个人，哥哥就不是哥哥了，哥哥不是那种薄情的人。

即使如此，哥哥也选择留在我身边，这就是哥哥对我的爱。

想要战胜思念中的人是很愚蠢的，但体贴温暖哥哥的心却是可以做到的。

即使在过去发生了什么哀伤的事，也可以在未来用爱来治愈。

今后，我也会一直留在哥哥身边，和哥哥一起度过酸甜苦辣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