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激情過後，我靜靜地坐在貝兒身旁，手中握著一方香氣繚繞的毛巾，一寸一寸地擦拭她的臉頰。
指尖輕觸到她肌膚的瞬間，彷彿連空氣都變得滾燙起來。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這麼親密地服侍一個人。

心裡又緊張、又雀躍，像踩著雲端般漂浮不定。

我一句話也沒說，也不敢問。

這是我親手為她獻上的獨特時刻──只屬於我們兩人。

若有旁人插手，就不純粹了。

貝兒坐得筆直，安靜得近乎無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就這樣任我擦拭，像尊完美無瑕的冰雕，冷豔又高不可攀。

──可我知道，她不是沒感覺。

畢竟，剛才那份熱情，不是我一個人的妄想。

她也有回應──用力地、認真地……將我摟得好緊。

可現在，她卻像什麼都沒發生。

是不是……後悔了？

還是，只是想把一切當作夢一場？

我不敢問。

我怕聽見的不是答案，而是拒絕。

我的手指忍不住顫了顫，當毛巾拂過她唇角時，她的睫毛輕輕一顫。

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瞳泛起些微波動，閃過某種無法言說的情緒。

她感覺到了。

她知道。

只是……她收著，不說。

我明知道現在該沉默，該保持公主的風範，可我實在忍不住。

我太想知道她的心。

背後的薇拉與瑪琳靜得像一幅畫，呼吸也仿佛消失了。

她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卻讓我感受到一種無聲的守護。

而那七名女官──

她們一動不動地佇立牆邊，目光垂下，不言不語。

但我知道，她們都看到了。

就這樣，我坐在貝兒身旁，輕輕為她擦拭臉頰。

背後，是兩位默默守候、卻心緒各異的情人，四周則站著七名訓練有素、沉默無聲的見證者。

這樣的畫面……不覺得很可笑嗎？

可我眼裡，只有貝兒的臉。

那張熟悉得讓人心疼的臉，現在卻陌生得彷彿隔著一層冰。

她像是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沒感覺。

但我記得啊──那熱度，那唇間微弱的喘息，那份近乎急切的渴望……

我……剛剛是不是太衝動了？

「貝兒……妳是不是在生悶氣？」

心頭七上八下，我終於壓低聲音，柔柔地問。

語氣輕得像撒嬌，也像道歉。

我多想就這樣抱住她，鑽進她懷裡，把自己藏起來，什麼也不管了。

她微微一怔，然後搖了搖頭。

動作輕柔得如羽毛拂過心頭，那雙紅眸沒看向我，卻像把我整個人都看穿了。

「小的怎敢對殿下生氣呢？」

語氣溫柔而疏離，禮數周到，彷彿我們仍是主僕。

彷彿，那場激烈的親密，從未發生。

但她停頓了。

我察覺到了──那一瞬的猶豫，像細小的裂縫，洩漏了藏在她心底的混亂。

「只是……剛才那樣的行為，或許對殿下的聲譽不利，也會讓……某些人誤會。」

我的心，猛地一緊。

她說得冷靜、清楚、完美得像在朗讀報告……冷靜得讓我開始懷疑，是不是只有我動了心。

「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我突然抬起頭，聲音比我想像中還要堅定。

「我只在乎妳，貝兒！如果別人想罵，那就讓她們罵好了！」

我話音剛落，便感覺到背後兩道氣息微微一顫。

薇拉與瑪琳──她們聽到了。

「請、請殿下放心。」

薇拉連忙出聲，語氣少見地緊張而小心。

「夜班的姐妹口風一向很緊，不會外傳，也不會寫入報告。伊莉莎白大人不會知道的。」

她邊說邊回頭掃視那七名女官，語氣瞬間冰冷。

「妳們剛才什麼都沒看到。若誰敢亂說一句……我會親自處理。」

「是，薇拉小姐！」

七人齊聲低應。

「小的也會全力保密，若有人妄議，小的會先一步讓她閉嘴。」

瑪琳也上前一步，補上最後一道保證。

我轉頭望著她們，心裡泛起一股說不出的酸。

「謝謝妳們……薇拉、瑪琳。」

我輕聲說，嘴角浮出微笑。

「我真的很喜歡妳們……我不會辜負妳們的信任。」

我說完，悄悄地朝貝兒看了一眼。

她仍沒說話，但那雙紅眸在那瞬間閃爍了一絲光。

那一刻，我心裡湧上一個念頭：

──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也會站在她身邊。

因為我知道，她不是沒感覺，只是……還不敢承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