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了嗎?我可以把人帶走了嗎?」拉澤克問。
「嘖……個性真急。」
巴弗米爾不耐地搖搖頭,語氣卻透著興奮,「我才要開始認真呢。我可是等了很久才等到他——況且,上個人類孩子就是被你爸玩壞的……這筆帳,是不是該算在你頭上啊?」
他伸出手,毫不避諱地戳了戳拉澤克的胸口。
「……那是你跟黑龍神之間的問題,不要扯到我。」拉澤克語氣依舊冷淡,但表情明顯不悅。
「哼,什麼神?他充其量也只是一隻喪偶的上古生物罷了。活化石就是死腦筋。」巴弗米爾嗤笑,「如果他當初肯聽我的話,好好讓我來照顧那孩子,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照顧?說得還真好聽。」拉澤克語氣微寒,「只會利用人類的你,有什麼資格講這種話?」
「哦?那你以為那隻臭黑龍就不是在利用他嗎?」巴弗米爾笑得更開,「你爸可比我狠多了,連人死了連屍體都不剩,就只是為了做出你這個……失敗品。」
「……住嘴!」拉澤克猛地揪住巴弗米爾的衣領,怒火幾乎要從眼中噴出。
但被抓起來的巴弗米爾絲毫沒有退縮,他反而露出一抹淺笑,低聲道:
「拉澤克,我勸你不要跟我作對……你知道你沒那個資格。」
說著,他輕輕拍了拍拉澤克的臉頰。
「……」拉澤克眼中的怒意翻湧,但最終還是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巴弗米爾慢條斯理地站穩腳步,將自己被抓皺的長袍拉好,一邊轉過頭對他說:
「好好學著點,我來讓你看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痛苦和恐懼。」
他開始低聲吟唱咒語,雙眼泛起詭異的光芒。
霎時間,整座神殿的燭火齊齊熄滅——
巴弗米爾舉起牧杖,重重敲在地面上。
「咚!」
達利安躺著的石壇周圍,浮現出數片大小不一的巨大菱鏡,宛如祭壇的多面之眼,緩緩地,在空中旋轉起來——
—
菱鏡轉動的速度逐漸加快,發出像是要撕裂空氣一般尖銳的嗡鳴,刺入耳膜,也刺進靈魂深處。
達利安的意識悄然離開了肉體。
他彷彿漂浮在某個無重的空間,從高處俯視著——那個被擺放在祭壇上的「自己」。
那具身體,全身布滿閃爍著猩紅光芒的淫紋,仍在不斷抽搐、高潮、射精,一次又一次。
就像正在與某種無形的東西進行一場永無止境的交媾。
體液濕透了大腿、腹部與石壇表面,喘息聲混雜著低沉呻吟,在鏡陣裡迴盪,像是某種病態的聖歌。
「……這是什麼……?」
他的意識低聲自問,在虛無中發出那句根本不會有回應的疑問。
卻有聲音從某處傳回來——
那是他自己的聲音,冷冷地說:
「這就是你。你的技能,你的本質。」
下一瞬,所有的鏡面同時映出那具躺在壇上的軀體。
他看見自己像野獸一樣扭動、呻吟、迎合,每一寸肌膚都在發情,
每一次高潮都像是對這個世界的投降。
那些畫面沒有愛,沒有靈魂,只有身體的反覆響應。
而他所能做的,只是看著、承認:
那副模樣,的確是他。
達利安終於明白。
他所看到的自己,是一具只剩發情的空殼。
「來吧,我的小祭品——鏡子還沒看夠呢。」
鏡面震動了起來,像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那些漣漪之中,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臉——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些曾經緊抱過他、溫柔說過愛他的人。
一面鏡子裡,是烏爾里克撕裂理智般地喘息著,雙眼赤紅:「我喜歡你……達利安……我要讓你……永遠記得這個夜晚……」
一面映出希倫濕漉漉的捲髮,他低聲喃喃:「等等……再讓我抱一會兒,好嗎?」
另一面,納茲爾咬著唇,眼角泛紅,聲音像碎裂的玻璃:「……我不想讓你離開……我是你的,全都是……」
還有艾瑞斯與泰瑞斯,那雙金紅色眼瞳泛著光,幾乎同時說出:「少爺……最喜歡你了……」
他們都在說著愛——真摯的、柔軟的、無保留的愛。
達利安看著這一切,卻只能哭。
因為他知道,那些愛意最後都停在那個時刻,保留在那個地方。
他不懂該怎麼回應。只能用身體,讓自己濕透、張開、高潮。
他低聲啞語,像是要把心臟也嘔出來一樣:
「……我不配……你們要的,我給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跪在鏡陣中央,像個失敗的容器,只剩愧疚與眼淚在洩出。
拉澤克的身影悄然浮現在達利安意識的背後,聲音冰冷,像是在無聲之中裂開一道縫隙。
作為龍族的創造物,拉澤克的意識也能與達利安共鳴。
但,那並不是維里昂那種溫柔契合的頻率,而是相反的震波,只會與其互相牴觸。
他繼續說:
「你只是耍了些小手段,就以為那是真的感情?」
「你以為,他們要你,是因為真的想要?還是——你讓他們以為自己想要?」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卻句句精準。
「……我……我不知道……」達利安啞聲回應,喉嚨發緊,「我很抱歉……」
「承認吧——」拉澤克的聲音低了下來,幾乎貼在他耳後。
「你什麼都不是,你也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