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明天鶴白要考試，可是我什麼都沒準備，這樣真的可以嗎？」我撐著頭看著在廚房忙碌的暝夜，他不疾不徐的烹調食物，白濛濛的蒸氣圍繞在他身旁。

    「沒事，妳準備了也不一定會過。」刀子有節奏的落在砧板上，兩者碰撞的聲響迴盪整屋。

    什麼叫準備了也不一定會過？暝夜這張嘴是隨陸弈了嗎？真不討喜。

    兩碗熱騰騰的麵被端到桌上，簡單的細麵加上一點油蔥提香，上頭擺了些菜葉，樸實無華，「鶴白老師出題總出奇不意，一切都隨他意。」

    「那你上次的考驗是什麼？」

    「嗯⋯⋯我記得是幫他按摩。」在口中的幾根麵條落到碗中，我愣愣地看著慢條斯理的暝夜優雅地品嚐晚餐。

    按摩？這也太難以捉摸了吧，我看這鶴白根本是行考驗之名行享樂之實，烏龜沈穩睿智的形象真的是在他身上毀的一乾二淨。

    我埋頭吃著晚餐，陸弈出門，雖然耳根子清靜了，但少了點聲音總有些不習慣，一般這時候總有人搶我碗裡的菜，再大口大口的吃給我看。

    「這麼晚小惡⋯⋯陸弈去哪了？」意識到說錯話的我趕緊改口，平時暗罵他小惡魔慣了，沒想到真被我講了出來，幸虧陸弈不在，否則又要被臭罵一頓。

    「去工作了。」暝夜答道，並把碗中最後一根菜吃盡。

    「這時間上那工作？」現在人都知道天黑請閉眼，這古代人怎麼還會晚上跑出去？外頭要什麼沒什麼的，實在詭異。

    「以後你就知道了。」他對我笑了笑，故作神秘。

    又來了，又是這種意味深遠的笑容，這種表情不知道已經看幾次了，不管是陸弈還是暝夜，總愛這樣看我，好像小時候常遇到的那種愛騙人的魔術師。

    「神秘兮兮。」我不經抱怨了句，接著站起身，將桌上的空碗拿到廚房洗淨，仔細想想，這種地方、這種科舉，從頭到尾都很奇異，正確來說孟朝沒有一件事正常，除了好吃的烤雞。

    身後傳出翻弄東西的聲響，是暝夜又在找什麼嗎？什麼都好就拜託他不要拿出什麼數學一數學二。

   「星晨，這幾日都沒幫你什麼，趁現在有空我來教妳些東西。」

   「這是什麼？」我匆匆跑到暝夜身旁，湊近看攤在桌上的圖紙。

   「星盤，能洞悉個人，和頓悟宇宙之真理。」看這個有什麼意思？但暝夜神情專注，不像說笑，讓我對這張的疑惑和質疑吞回腹中。

    星盤不過是一張正圓的紙，上頭加些符號，是要怎麼頓悟宇宙？「因為星星是在我們頭頂，所以看的自然比我們清楚。」暝夜緩緩解釋道，語氣雖然柔和，可字字句句都堅不可移，雖然占星有點不可置信，但他這句話卻頗有道理。

    「星盤簡單來說分為行星、宮位、相位，這三者都密不可分，不可獨立看某一部份。」暝夜指著星盤上的各個部分和我講解，可看的很清楚聽的很模糊，整個腦袋都昏昏的，根本不能理解他在說什麼，什麼上升點、下降點，一堆有的沒有的。

    「星晨？你有在聽嗎？」暝夜抬眸望向我，此時我的內心是越來越心虛。

    「不懂⋯⋯太難了。」

    「是我的錯，一開始就這樣講很難理解吧？」他把星盤收了起來，將桌下的椅子拉開坐下。

    「我給你講個故事。」暝夜拿出一本薄簿子，開始娓娓訴說孟朝的傳說。

    在上古天空只有太陽和月亮，眾人都信奉太陽神——朗，和月神——維密斯，某日有顆隕石墜落到地面，孟朝一大半土地都損毀了，皇帝束手無策，只能向上天祈求，在日蝕之日，兩位神仙下凡，齊力將隕石打碎，流放至天空。

    「朗，你的晝日有彩虹、美麗的雲彩，而夜晚只有我一個人，不如讓這些碎片在我的黑夜裡閃耀光芒吧。」維密斯有些哀怨的看向朗，而高傲的朗對於一點光點不屑一顧，一口氣就答應了。

    眾人每個夜晚都會抬起頭欣賞美麗的星空，讚嘆月神，這一切讓原本集眾人寵愛於一身的朗看的很不是滋味，「沒有我的太陽這些人那能吃飽喝足？只是幾個光點是在開心什麼？我一顆太陽就能照亮整個宇宙，他們數百個星星也無法讓大地閃耀光輝。」一氣之下，朗決定施放烈焰燃燒孟國。

    維密斯得知後非常驚慌，離日出剩沒多少時間了，但只有日蝕之時才能下凡和人類溝通，情急之下，她想到了星星。

    維密斯號令群星排列出火焰的形狀和表示離開的圖騰，眾人觀星時察覺天有異相，便紛紛逃離村莊，而那些頑固不化的人在白晝時被活活燒死了。

    古人自此之後都靠觀星來占卜運勢凶吉。

    「朗太暴力了吧⋯⋯」聽完整個故事，我不禁感嘆神明的力量，一言不合就放火，真是太可怕了。

    「神和人都一樣有情緒的，這樣講妳能了解占星的用意嗎？」暝夜露出淺淺的微笑，用好看的雙眼望著我，這故事聽起來就像騙小孩子的，但又好像不無可能。

    「嗯⋯⋯懂一點點了吧。」

   「懂了就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我的後背被暝夜輕拍了一下，隨後就被催促回房間。

    占星什麼的先擺一邊，放鬆睡覺才實在，房內的桌上擺了株香草植物，聞起來特別紓壓，我想應該是暝夜擺的吧，每天看他在那捻花惹草的。

    門外——

    「陸弈，你還好吧？！」暝夜扶起倒在地上的陸弈，雙手上滿是對方的鮮血。

    「老東西真頑固，不過還是——咳！」鮮紅的血液從陸弈嘴角流下，十分怵目驚心。

    「要不是我受傷了不然早就——」

    「暝夜，不是你的錯，是我太弱了。」他抹去臉上的鮮血，吃力的站起身，踉蹌地走進屋內，地上滿是暗紅的腳印。

    「我們得快點讓她成長，不然怎麼被殺的都不知道。」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