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前日
「......」
入職當日。
女僕總管手裡拿著履歷書與推薦信,重複進行確認。因為芮莉絲塔與其他人比起來,案例較為特殊,手續更冗長。
至於履歷上所寫的豐富工作經驗,因為芮莉絲塔的年幼外貌讓其可靠性降低了不少。不過高等級的《真偽判定》和《鑑定》都沒有異樣,總管也不好提出異議。
「不僅在奇怪的時間點入職,推薦人還是那名樞機卿,誰都會懷疑妳有隱情。在主城任職了那麼久,為什麼會突然被調職到王女的離宮?」
「關於這點我也想知道」
「......這樣啊,好吧。至於工作事項之後再談吧。有什麼想問的嗎?」
她想了一下後,對某一點提出了疑問。
「入職時簽的【契約書】上,『對公主的狀態必須閉口不談』這一項,是什麼意思?」
「......這等妳見到王女本人就會明白」
「?」
(是留下了很糟糕的後遺症,還是說精神上產生了什麼問題嗎?)
「還有,這個妳帶著」
當芮莉絲塔感到疑惑的時候,總管接著把推薦信交還給她。
「我自己留著?」
「這次任職的女僕一部分是來自王都以外的區域,其中說不定會有人抱持歧視性的思考......妳還是把這帶著當作身分證明後盾比較好」
「......?」
種族間的差異會導致迫害產生,就像以前在雷加利亞發生的妖精與巨人之間的戰爭一樣。
離宮一半算是封閉環境,無法保證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總管在看到這名外貌較為特別的新人女僕後,覺得謹慎一點較好,釋出了善意。
芮莉絲塔並沒有完全理解總管的意思,但她還是照做了。
◇◆
□■離宮
淡金色長髮隨風揚起、少女展現凜凜身姿。
模樣與王族肖像畫上所描繪的人物一致。
「──呃、殿下!?」
──是第一王女、娜格琳.萊德金登本人無誤。
曾在高位貴族宅邸長年工作的經驗──因此被任命女僕長的女性,她認為就算被其它傭人看見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事實上此處稱不上多隱密,的確有被其他人看到的可能。但被王族看見卻是預料之外。
理應不該發生這種事才對。
(她不是因為事故的後遺症正在療養嗎? )
這才是國民對現在的第一王女抱有的印象。
生重病躺在床上,連移動都需要貼身侍女幫忙......應該是這樣才對。
然而眼前的少女不知不覺發揮戰鬥職的速度跑到身旁,渾身上下發散凜然的氣質,發出沒有一絲虛弱的通徹聲音。
非常有活力、過於有元氣了。
──這樣算是重病嗎?
(【契約書】的那個條例......是因為這個?)
芮莉絲塔倒在地上,抬頭看向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娜格琳。
她的身旁沒有任何隨從。
「發生什麼事了」
「...這名新人似乎還不習慣工作,一不小心摔倒了」
謊言。但芮莉絲塔摔倒時弄倒了旁邊的水桶,這增加了可信度。
「...真的嗎?」
「是真的!」
娜格琳的這一反應讓女僕長認為「可以瞞過去」。這個發言代表她沒有親眼看見女僕長使用暴力的當下,也還沒有《真偽判定》。
這種想法非常自私且過於樂觀,卻非毫無根據。
『忍忍就過去了』『只是一點小事』『要是上報或許會遭受更可怕的事』『不想把事情鬧大』這種思考很常見於被欺凌者之中。有時甚至還會主動協助隱瞞。
而且,現代社會先不提,如中世紀般的格差社會之中很少會有人敢反抗上位者。
事實上、女僕長還在以前的職場──連恩托特宅邸──工作時,很少有人敢對她提出意見。
沒有同伴、剛入職的新人女僕、怎麼可能敢反抗。
當然芮莉絲塔也──
「──這女人剛才打了我」
──毫不猶豫、如此坦白。
「───!?」
女僕長的表情僵硬,從娜格琳看不見的角度瞪向芮莉絲塔───再次受到了衝擊。
豪不畏懼,完全無法想像那是剛剛才遭受暴力的女孩子會有的眼神。
而且、在那眼神中的情感很異常。若是『對不公的反抗』或『勇氣』之類的東西的話、女僕長還能理解。
不安、憤怒、悲傷、害怕,連一點點都沒有,察覺不到那類感情。
彷彿被冷血的蛇盯著一般,難以形容的某種感觸漸漸擴散開來。
這個感覺僅持續了數秒──芮莉絲塔嘀咕著:
「真麻煩......竟然得借用那傢伙的名字」
她取出一個黑色的道具箱。那是在進到離宮之前【超治癒術師】親自交給她的東西。從中取出推薦信,當然、上面有著樞機卿、佛羅倫絲.卡亞拜修的屬名。
王國通用的推薦信格式,以及國內著名人物的名字──雖然是有些迂迴的做法,但成功讓女僕長理解到狀況。
似乎煞有其事的後盾、以及先前從芮莉絲塔身上感受到的異常感。這些開始動搖自尊心。彰顯不悅的臉皮一跳一跳抽搐起來,最終留下「別再跌倒了」一句話後就快步走掉了。
比起說是夾著尾巴逃掉,更接近看準了時機撤退。
「唔、慢著……不、比起這個──」
「……」
娜格琳露出擔心的表情,向摔倒的女僕伸出手。
芮莉絲塔稍微遲疑了一下後,接受了公主的好意。
「公主殿下?妳……您為什麼會...」
「比起我的問題,妳受傷了對吧,很痛嗎?」
「不……我沒事」
「嗯?真的耶」
不知不覺間、傷已經好轉了不少。
娜格琳沒有察覺異常,下意識以為本來就是輕傷。
「多勞您費心了」
「不會啦」
與芮莉絲塔所拿出的「應付權貴用的謙恭演技」不同,娜格琳沒有掩飾自己,偏離了上位者該有的模樣。
「對了,妳的名字是?」
不僅如此,還一派熱絡的湊近上去。欲打聽對方的名字。
小個子的女僕只好乖乖回答。知道對方的名字後,娜格琳微笑道:
「芮莉絲塔。嗯嗯,突然這麼問有點奇怪,妳原本是在主城工作的女僕吧?我對妳有印象」
「是這樣嗎……?」
與稚嫩的外貌不符,她可說是女僕中的老字輩,再加上富有特徵的髮色,足以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只不過娜格琳並不知道她的資歷。『從小就在王城中工作,和自己同年紀的女僕』。她對芮莉絲塔的認知僅止於此。
(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接觸到公主殿下,得打聽一下)
「雖然有點突然,娜格琳.萊德金登公主殿下,我想問……」
「等等,妳用的稱呼也太長了,而且會讓我想起大人們鞠躬哈腰的模樣,稍微簡短一點可以嗎?」
「好的,公主殿下」
(只是去掉名字而已呀,而且公主和殿下這兩個意思重複了吧?)
「算了。那芮莉絲塔妳想問什麼?」
「聽說您因為事故的影響重病在床,可是……看起來似乎不是呢」
「……是嗎,外面是這樣流傳的啊」
芮莉絲塔的話剛說完,娜格琳就僵住了。
像是被戳到弱點,開朗的聲音立刻變調。
「這件事還挺複雜的……正好我也想要聊天的對象,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沒有考慮到面前女僕還要工作的問題,她既不做說明也不等待,向離宮中庭園的位置邁步走去。
雖是欠缺考量的行動,但對年齡和心智皆尚未成熟的13歲少女而言,可說是十分克制了。芮莉絲塔隨之收拾起工作用具,追了上去。對她而言,娜格琳的事情重要許多。
偽裝患病的公主與丟下工作的女僕,兩人堂堂正正的走在庭園中。
娜格琳想著要如何說明。芮莉絲塔則想著要是被其他人看見,就拿王女當藉口。
「對於我遭受的事故,芮莉絲塔妳知道多少?」
「關於這個……」
她撇除了自身的意見,以客觀觀點敘述了一遍該事件。
並以『公主身患回復魔法也無法完全治好的嚴重詛咒』做結。
聽完後,娜格琳簡短地點了頭。
「嗯,首先,我沒有這件事的記憶」
「唉?」
「失憶。在床上醒來之後,當時在身邊的佛羅倫絲卿是這麼和我說的,我似乎在不知道的狀態下經歷了一場冒險呢」
因事故導致的記憶障礙……娜格琳本人是這樣被告知的。
至於這個說法是真是假她也沒辦法求證,身上沒有事故時留下的傷口,就算有也都被回復魔法治好了吧。
「父親大人還讓我從原本的住處搬來這,真是操心呢,對吧?」
「……公主殿下」
與輕鬆的話語不同,語氣中帶著難以掩蓋的感傷。
想必是不合她意吧。
因為那個言下之意是、不被允許離開此處。
推算的話,恐怕將以年為單位,在離宮中生活。
(可是區區失憶程度的問題,有必要把公主孤立到離宮中嗎?)
芮莉絲塔在她身旁走著,腦海中做著假設。
是失憶的公主在失憶前得知了某個祕密,所以才會半進行幽閉嗎?抑或是其他原因,芮莉絲塔感覺到還欠缺了什麼。
想到這裡,她發覺【契約書】上的那個條例是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情報流出去而設立的,畢竟在王城中工作的傭人可是相當多嘴的。
「留學的事情也是,結果得讓蘿瑟琳代替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談到自己的妹妹、對著室外庭園的景色如此呢喃。
或許是【庭師】相當盡責,庭園中的玫瑰等花朵形狀都相當工整,與正中央的大樹十分相襯。可現下庭園的主人卻露出了不符合此處美景的神情。
芮莉絲塔看了一眼大樹,移開視線朝娜格琳問:
「公主殿下想去留學?」
「───想」
少女轉過身來,立刻點頭。淡金色長髮大幅度甩動。
那個眼中閃爍著期望的光輝。
「不光是維勒芙因,我也想去其他國家。遊歷各國旅行,踏上刺激的旅途,進行一場怦然心動的冒險,就像書裡寫的那樣……可惜現在好像做不到了」
青春期的孩子憧憬此事並不奇怪。
因為這個國家並不缺乏英雄潭。不僅限於虛構故事,也存在由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所紀錄的、並非童話故事的史實。
貨真價實的英雄敘事詩。
只是、就算沒有遭遇事故,以她的身分來說也是極為困難的事。
非凡的出身贈予她才能和力量,卻也掛上了限制。
直到現在,甚至落到被鳥籠幽閉的下場。
「原本還挺期待的啊……」
芮莉絲塔的位置看不見娜格琳的臉,卻能想像得出她的表情。
『祈求一場怦然心動的冒險』。這是王國公主的真情流露。因典型的深閨生活孕育出的個性。朝思暮想,欲實現的夢。
簡單易懂、單純、幼稚……卻又無比純真的願望。
「……」
「突然說起這種事,妳很困擾吧」
「不,倒也沒有這回事」
不消一刻、芮莉絲塔對第一王女的性格有了大致上的理解。也懂了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這些話是沒辦法和貼身侍女說的──比起安插在自己身旁的她們。若真想找人宣洩的話自然得去尋找其他對象,比如看上去和自己年齡相近,且關聯淡薄的女僕較易攀談。
雖然只是巧合,這場對話成功讓芮莉絲塔產生了一些同感。因為她剛開始在王城中作為女僕工作時也有著類似的想法。
她也是、具備相似心情,擁有類同境遇的人───直到現在仍是。
「有點聊過頭了呢,侍女肯定正在找我吧,我得趕快回去才行」
或許是察覺到這不是適合談的事,打算中止話題。
原本就是突然興起的行為,之後也許不會再有這樣兩人一對一自由說話的機會了。
(想得還真複雜,有必要那麼糾結嗎?)
可能是對這樣的第一王女感到看不下去、女僕插嘴道。
「公主殿下」
「?」
剛打算離開的娜格琳回頭一望,兩人互視。
說不定是光線反射出的錯覺,眼角微微可見淚花。
見狀、芮莉絲塔露出反常的表情,認真的說道:
「妳不需要抑制自己的想法,想要冒險的話,那就去索求吧」
「……?」
娜格琳不解地表達出了疑惑。
話語本身能夠理解,卻不明白真意。
「是啊,先想想該如何從這裡離開怎麼樣?」
「從這裡離開……」
娜格琳重複了一次那句話。
「拋棄身份與責任踏上旅途,去追求冒險……如果那對妳來說比什麼都還要重要的話」
「我……」
娜格琳沒想到芮莉絲塔會給出這般狂野的意見。這個選項並不是沒有想過,卻沒有納入考量之中。
環顧四周,這個被石材所包圍的宮殿。唯一與外處相連的天空,沒有翅膀的人類連接近都做不到。而且離宮和王城主城一樣,有著連上空一起包覆整個區劃的結界,物理上要離開非常困難。
況且、這不光是想不想、做不做的問題──
「──可是,我自己一個人的話……」
──做不到。
想實現夢想,卻非毫無根據認為自己能實現。
所以,少女才會猶豫。
假設。接下來是假設的話題。
娜格琳.萊德金登真心想逃走的話,必然會遭遇阻礙,雖然多少有點等級與能力值,但她仍無法對抗王城中飽經歷練的騎士。若對上高位的騎士或〈禁衛〉勝率多半不到一成。
實際上,在發生事故之前,時常到處亂晃探險的她就常被當時的貼身騎士逮回來過。
也就是說,心有餘而力不足。芮莉絲塔的話一點都不現實,只是紙上談兵的白日夢。
「用來嘗試的時間與機會是有的,手腳沒有被拷住,脖子也沒有被套上項圈。公主殿下現在體會到的只不過是自己設下的牆壁,是人類常犯的作繭自縛」
「……!」
彷彿身處與常人不同的立場,毫不留情地使用批判的口氣。
但卻表情依然保持不變、平淡地娓娓道來。
「妳可不是籠中鳥喔?」
「說得那麼簡單,和城裡的騎士比起來,我可是一點都不強啊!?」
「是啊。能實現荒唐不羈夢想的人必需得擁有同樣荒唐的才能與實力,得擁有『世間不該存在的才能』才能做到。直說吧,公主殿下不像是那種人」
「那又要怎麼……」
女僕傾斜視線,露出原本被長髮蓋住的銳利眼瞳。
禀持某種意圖、口中接著述說讓白日夢成為現實的方法。
「我想想,畢竟公主殿下似乎缺乏常識,自己一個人肯定會遭遇不少困境。首先得先尋找同伴才行……但想找到符合條件的人選可能會很困難。得是不會對妳做出特殊對待,能力上也是要能互相媲美的人,這個最為重要」
「那種人…!」
能稱得上同伴的人,的確有。
如同摯友般的人物,至少在娜格琳眼裡是這樣。
「尋找同伴……像故事書裡寫得那樣?」
「稍微不太一樣」
娜格琳回想起自己所讀過的英雄潭中,主人公結識夥伴的情節。
這個國家的王道故事,芮莉絲塔也頗有耳聞,她秉持不否定也不肯定的態度。
要告訴娜格琳「就是這樣」非常輕鬆,但她故意選擇了更現實的說法。不再是小孩子談論夢想……而是作為一個真實的可能性講述,這添增了真實感。
這當然不是一屆傭人該對公主說的話。但這裡沒有提出異議的人。
「畢竟現實並不如故事中那麼方便。故事中的世界是為了襯出主角準備的場地,但現實中卻是相反的」
虛構故事中,世界可以為了主人公一人運轉。現實中則反過來,出場人物什麼的、只不過是世界的一個齒埨、宇宙的塵埃罷了,主人公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夢與現實的分隔線就在那。
「要實現夢想的話就得捨棄一切。公主殿下有那樣的覺悟嗎?沒有的話還是早點放棄比較好」
對於那一針見血的話,娜格琳保持沉默,沒有輕率地做出回覆。
她雖單純,卻不愚昧,理解著承諾的重要性。
「……似乎說的有點太過頭了,剛才的話姑且先當作一個選項記住就好」
沒有等待回應,芮莉絲塔背向她,似乎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
原本只是想聊聊而已,卻得到了過於認真的意見。
對女僕那拋下成見的話語,娜格琳也打算做出回覆──
「我……唔?」
在那之前,反射入眼睛的一道光芒讓她產生疑問。
光芒是在芮莉絲塔移動時產生的,與那富有特徵的髮色反射出的光芒相異,娜格琳能察覺到純屬偶然。仔細一看,女僕裝的領口部位有著破洞,或許是之前摔倒時不小心勾破的。在衣物下方的某個物體具備金屬光澤。
不是項鍊那種小東西。造型更大、更粗曠。就內搭衣物而言也太過於時髦了,應該是某種裝飾品。
其實只要稍微聯想一下就能明白、戴在脖子上的金屬裝飾品是──
「!」
在娜格琳得出答案之前,芮莉絲塔注意到此事,趕緊藏起破洞的位置。
不是演技、明顯是『不想被看到』的反應。
「那個是?」
「不勞您費心」
一說完,拔腿就跑。
娜格琳打算想追上去,卻停下了腳步。
畢竟芮莉絲塔跑的速度實在是──非常慢,就職戰鬥職的她真想的話能輕易追上。
與剛才強硬的話語相比,身體寄宿的力量無比脆弱。
這個反差使少女放棄追逐,眼睜睜看著女僕跑進庭園的轉角,消失在眼前。
◇
「……那就是第一王女」
女僕於庭園的一角吐出一口氣。
與疲累無關,她的體力比外觀看上去還多,傷口的自癒能力也更強。類似雷加利亞的一部份亞人,雖然不至於到持有近似於超能力般的特異能力,但也有著異於常人的特殊性。
只不過她的異常性有著根本上不同。
(讓我去保護那種小女孩,一開始還以為在打什麼算盤呢)
手上把玩著一個道具箱,面朝地面思索。在進到離宮、正式遷職前,她簽下了【契約書】。
給她的命令之中──有著『保護在離宮中的第一王女』這一條例。
也就是護衛任務,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條件。
至於手無寸鐵的嬌小女僕要怎麼保護他人,則是別的問題。這十分不講理,但交換條件在芮莉絲塔看來具備那個價值。
(那個女孩既不懂得權謀算計,也不像是會打什麼心機的模樣,和那傢伙完全不同啊)
腦海中掠過某個人物的身影,使她流露出憎恨的眼神。
自從來到王國,便一直孕育著的情感。
(我雖然恨著你,卻無法對你的女兒抱持殺心)
沒有把仇恨轉移到她身上,反而還受到對方的影響,內心起了反響,說了多餘的話。
雖然芮莉絲塔想否定,但──
「──這也在《直感》的預料之中嗎,【聖劍王】」
◇
「可惡……搞什麼啊!」
“竟然會出現這種事”被任命為女僕長的人物狼狽地喊到。
她回想起原本看不起的矮個子新人女僕瞪自己的模樣,一股莫名的恐懼就從背脊爬了上來。
「不,那個女僕先不說,被那個看起就沒什麼腦袋的王女看見了,這點是最麻煩的」
被見到了那種場面,就算一時之間成功瞞了過去,八成也會在將來留下隱患。最糟的情況下會影響到將來人生。一失足成千古恨,這是不僅限於王國的社會結構導致的下場。
不過她並不擔心這種程度的事。一般女僕會擔心的事情,她從一開始就沒放在眼裡。
真正的目的另有其他。
「最糟可能會影響我在這個離宮中的行動,這樣情報的收集也會受到影響。嘖!好不容易進到這裡,要是沒有得到有用的情報的話──」
她是某貴族派來收集情報的內探。
目標當然是這個離宮中最有價值的人物,就算只是未成年的少女,也是王族的一員,至少要將其置於自己的眼下,進行監視。
『受傷靜養的第一王女身上似乎有什麼隱情,至少得派個眼線』其中存在此等算計。說不定其他女僕中也有同行吧。不管在哪,掌握權力的人所想的事情都很相似。
女僕長會對其他女僕逼使高壓態度,是為了讓她們成為自己的耳目收集消息。
就算是她背後的勢力也很難準備多名能通過《真偽判定》條件的監視員,能送入離宮中的人並不多。若不使用其他女僕來擴大視線,很難囊括得住離宮中所發生的事情。
要是行動受阻礙,調查將會陷入死棋───倒也沒那回事。
「話說回來,為什麼王女她的狀況……這件事得進行報告才行」
說出了不可能的事。
違反了入職簽的【契約書】上的條款。因而不可能。
但畢竟【契約書】絕非萬能,只要還是人寫的東西,就存在漏洞。她要使用的是,鑽契約漏洞的手段。
看不出哪裡需要休養、身體正常的第一王女,以及有著樞機卿當後盾、貌似有隱情的新人女僕。
再過一段時間,會有同行的密探到離宮的附近進行接應,到時就能傳達第一王女的異狀和那名女僕的事情。
目前、她的調查工作可說是半完成了。
To be continued
這個【其…】要【其】到幾呢?
先魔劍王身旁的得力戰將,被封印的XX姬嗎?
……(看了一眼大綱)
不會到其十
她的真實身分到底是~?
先人^^
上次有提示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