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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提要：

林舒小姐= 林氏姐妹中的姐姐，負責照顧蓮華

林適小姐= 林氏姐妹中的妹妹，郭脩巍的母親

阿巍= 郭脩巍，蓮華的朋友，看上去像是不良

琉璃宮夫人/ 翔香大人= 琉璃宮翔香(鈴奈翔香)，伊森的現任妻子，健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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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公寓，發現林氏姐妹正在忙進忙出，收拾著行李。她們見我回來，便停下手中的動作，走過來向我稟報事項。

她們兩人都臉容黯淡，眼睛失去往日的神采，彷彿非常、非常疲憊的樣子，悲傷緊緊縈繞著兩人。我在她們兩人開口前搶先道。

「林舒小姐，林適小姐，我很遺憾……希望你們可以盡快好起來。」

「「大小姐……」」

她們兩個擦擦眼，林適小姐繼續說。

「大小姐，恐怕我這次離開後，便不會再回來照顧大小姐您了。您的防身術已經學好七成，只要緊記我的教導，便足以自保。」

……欸。欸——！？這我可沒聽說！？我下意識看向林舒小姐。

「喔，大小姐，我會回來的，請放心。」

我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雖然我算是個自立的人，但看來我已經習慣有她們的陪伴。真是的，這樣依賴他人可不好，這個習慣得改。

再說了，她們比起我來更需要關心，我卻只顧著自己……我果然是個自私的人。

她們繼續收拾著東西，我把校服換掉，在公寓裡走了一圈。

「嗯…阿巍呢？」

在一旁把衣服放進袋子裡的林適小姐回答我。

「他？回家後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沒有出來了。」

這、鐵漢柔情……我搖搖頭，不該在這種時候還沒正經地吐槽。我趁著藤院先生不注意，溜進電梯前往下層，打算看看阿巍的狀況。

這麼說，他也是跟著母親林適小姐一起離開，再也不回來嗎？有點寂寞吶。

會寂寞吧，吵鬧的傢伙又少了一個，而且他在我剛轉生後不久就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以後還會再見嗎？

但是，他和他的祖父再也不能相見了。

我站在他房門外的走廊上，日光沒有從客廳的落地窗延伸至此，我輕輕敲響他的房門。

【我有在收拾！行了吧！】

他是傷心時脾氣會變得更暴躁的類型嗎？

【我是琉璃宮蓮華，不是你的媽媽。】

沒有任何回應。我盯住門板上的木紋，試圖繼續和他進行對話。

【關於你爺爺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你想自己待著，我可以離開。】

我不知道他是在傷心時喜歡自己待著還是有人陪伴的類型，雖然他沒有讓林適小姐陪他，但恐怕是覺得在母親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很沒面子吧。

啊咧，不過他願意在朋友面前示弱嗎？我們是朋友吧？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準備轉身離開時，他打開了門，橙黃的餘暉落在他身後。他看上去很沮喪，頭髮無精打采地垂下；沒有哭，但眼眶紅了。

【……你可以進來。】

他放開抓緊門把的手，轉過身重新走到窗子旁，溫熱的夏風從窗子吹進房間裡，與夕陽一起散發著最後的餘熱。我進入房間後隨手關上門，偷偷打量著四周。

這裡的佈局和我的臥室相差無幾，除了床是單人床，牆上貼著幾張拳擊和西部電影海報，地板散落著幾件衣服和傾倒的書以外。

很好，現在該怎麼辦。我不懂安慰別人，說真的我來這裡幹嘛。但我還是跳過地上的障礙物向他走去。我看到一旁櫃子上放置著他和他的祖父的照片，照片中兩人的時間定格在那綠油油的菜田之中，阿巍看上去剛上小學的樣子。

我站到他身旁，順著他渙散的視線往下看。從這裡可以看到我們這兩年半來一起晨跑的緩跑徑。

【……在我小的時候，他會讓我坐在摩托車上和他一起兜風。】

他的聲音低啞，其中還抑壓着失去至親的哀痛。我靜靜站在那裡，沒有看向他，以免自己看到他落淚，令他自尊心受損。

【每次兜風，他都會給我買許多好吃的，花占餅、梅干、烤蕃薯、甘蔗。我媽每次都會唸我越吃越胖，還浪費爺爺的錢。

【爺爺也教我游泳、騎自行車、武術……我從他那得到許多。

【我每次回去探望他，他都會讓我吃三大碗飯，說甚麼男子漢就是要長得壯才能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哈哈。

【他還會讓我放鞭炮和煙花，有一次我放鞭炮閃得太慢，火花彈到手臂上，他邊罵我邊替我上藥。】

他只說著一些零碎的瑣事，我從未聽他如此平靜、但卻又不平靜地說話。他吸吸鼻子，我趁機放柔聲音回答。

【你爺爺是位很好的爺爺。】

【是啊。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你知道嗎？回到家鄉，我再也看不到他坐在藤椅上等我回來，再也聽不到他喊我去練習武術，就算我受傷了他也不會在那裡邊訓我邊給我上藥了！】

他激動地喊著，我還是沒有看向他，因為他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他走了，我再也不能看到他了！】

我等他急促的呼吸聲平穩下來，才緩緩說到。

【你會想念他的。】

【我當然會想念他，琉璃宮蓮華你傻嗎？】

【他走了，但他還在。】

【在個頭啊！】

不要激動到連方言也罵出來啊。

【因為你還想著他啊。林舒小姐，林適小姐，你的父親，他的朋友親人們，都仍然記得他啊。

【他還在你們的心中，你們的回憶裡。只要你回想起來，他就仍然在。

【雖然他去世了，但每次你想起他，都會想起曾經有人對你好、愛著你；為了成為讓他引以為傲的人，你會繼續努力活下去，不愧對他給予你的愛。】

你會的。無論你需要多少時間才能習慣他的空缺，你總會有那麼一天想起他的一切，好的抑或壞的；也許你會再次痛哭，也許你會微笑著接納。

無論何時，只要你心中有他，他便仍活在你的心中，成為你生活的動力。

【他已經看不到了，那有甚麼意義？他不能看到我成年，不能等到我孝順他的那天……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甚麼，我還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為他想要我成為的人。

【他已經看不到了！我也、我也沒辦法令他為我感到驕傲！全都來不及了，你懂嗎！】

原來阿巍也對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每次我提起都一臉不耐，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成為怎麼樣的人，對未來感到害怕，但卻無法把時間停下。

不安迷茫後悔的各種心情塞在心底膨脹起來，現在徹底爆發了。

【他看不到，你也得做到啊。如果你對自己失去信心，他也會感到失望的。】

【但我不知道自己想成為甚麼！我快18歲了！】

他抱著頭喊著，我瞥向他一眼。

【只要你沒有走上歧途，我認為你的祖父會支持你的決定。因為他陪伴著你成長，他也塑造了現在的你……嗯，所以你的決定，他會支持的。如果你堅持不懈，他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

我試著伸手拍拍他的背安撫他，他慢慢垂下緊繃的肩膀。

【現在不知道也沒關係啊，人生沒有所謂絕對正確的道路，只要你不留遺憾就好。】

【……你說得倒是輕巧。】

他惡狠狠地嘀咕著，貌似回到了平日的狀態。

是啊，說總是比實際行動簡單。毋須負責任，貌似可以讓人認為自己甚麼都能做到。

【嗯哼，說話可是一門藝術。】

他哼哼唧唧了一陣子，然後繼續說。

【……我真的會想念他的。】

【嗯。】

【真的、真的會想念他。無論你認為我有多矯情。】

【想念自己喜歡的人並不是可恥的行為。那代表你有情有義。】

走出失去至親的傷痛並不是代表忘卻，而是接納和擁抱。思念並不是耿耿於懷的表現，而是憶起自己成長的方式，從中獲得繼續向未知進發的力量。

【你是那樣認為的？】

【嗯，我是這樣認為的。】

雖然我沒有看向他，但我想他笑了。

我們看著落日餘暉化作逐漸深沉的夜色，悲傷也好、迷茫也好，全都會融化在夜晚的黑暗中。等到明天被晨光驅散，便又是新的開始。

【喂，我問你。雖然我媽不讓我向你提起。】

他停頓一陣子，像是害怕驚動到誰般輕聲細語地問。

【你…還會為你媽的事難過嗎？】

………………誰？

【我只是問問，因為我現在明白了。】

你明白了甚麼？因為沒有開燈，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不會看到我臉上的訝色。

實話實說，我不知道。我沒有為陳袁奕感到傷心，就算是盂蘭盆節掃墓也只是對她恭敬地按程序行禮罷了。

我不該對她這麼冷淡，比起母女更像是陌生人－－但我對她一無所知。有對她感到好奇過，可也僅此而已。

我真的會把她當作自己的母親看待嗎？之前曾經想過這個問題，但被我不了了之。

我目前對她產生不了任何除卻同情的感情。不僅是我，連以前的我也是如此。只有「哦，她是我母親啊」，這樣平淡的感想。

人們每次提起她都說「是好人」「行動力高」「很漂亮」……我也只能從他人口中認識她，我永遠不能知道她是怎樣的人。

還必須把我前世的父母納入考慮範圍，我真的能接受袁奕是自己的母親的這件事嗎？

我決定還是誠實回答比較好。

【……沒有，我沒有甚麼感覺。】

【蛤？但是，她是你的媽媽！】

對剛得知祖父死訊的阿巍來說，我如此冷淡的反應顯然不在他的預料之內。我為此感到抱歉和愧疚，但我真的沒有感到傷心。

【但是，我不認識她。】

我真的不怎麼認識她，所有人都統一口徑般，不怎麼會在我跟前提起她。就算提起也僅是一句便止。我只知道，大家都很喜歡她，但那並不代表我會喜歡她。

【那，你不感到好奇嗎！】

阿巍對我的無動於衷感到驚訝，也許還有氣憤吧。

【如果不認識，就去問啊。】

我羞愧地低下頭。居然被笨蛋說出了我的缺點，真是讓人無奈。

沒有興趣的事，不感興趣的事，明明與自身有關但不想去知道的事。

隨便因為一時好奇或者興起，失去興致後便束之高閣。

雖然已經成為琉璃宮蓮華很長時間了，但從來不想去認真了解過往的事。無論是伊森，袁奕，還是我的家族史，我都摀住眼睛和耳朵裝作不知道。

這便是我的缺點，與以前的我相似，掩耳盜鈴地無視便以為不用去面對。

就算我仍然無法把現在的父母當作是我的父母，我也應該去了解的。沒有理解便把人拒之門外，也是逃避的行為。

【是啊，我該去問的，你說的對。】

【你當然得去了解。真奇怪耶，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也能安心過活嗎？】

也是呢，為甚麼我可以如此悠哉呢？家族史是黛理和藤院先生告訴我的，我從來沒有想去主動了解。

我一直認為，就算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的父母是怎樣的人，也能活下去吧。

我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去解讀身邊的事，自我中心的自私的人。只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感興趣，其他事都只是被動地解決著。

甚麼日後再想，不要停下來回望過去，總有一天會解決……不面對自己的過去，又如何直視現在和未來的自己呢？

我在改變的，是他人對我的印象，而非改變著自己。對自己沒有益處的事，我不會去做。我不知道改變自己究竟有何益處。

然而改變並不是指我要去迎合他人，而是，該成為更好的人吧。只是一味前進，自己卻沒有成長的話……

一直說著似是而非的漂亮話，如今被阿巍直截了當地說中道破我的問題核心。

【我會去了解的。謝謝你的提醒。】

【我也會，試著你說的方法。就是，想念會化作動力那個。】

我朝他笑了笑，用力拍打他的肩膀。他叫喊著退到門邊，打開房門出去客廳開燈。

我仍然站在黑暗中，看向本該是緩跑徑的下方。

第一次見到阿巍時，他是個沒甚麼禮貌的男孩，現在他已經能夠理解我說的話了。他會繼續以自己的方式成長，任何時候都有話直說，率直地面對難題。

他現在的確是對前路感到迷茫，但以他的性格，想必會邊吵鬧著邊領悟更多關於自己的事。因為他不像我啊。

我也開始迷茫了。

我珍惜現在的生活，我有願意關心我的人，我嘗試著改變自己——其實我只是改變他人印象中的我。

但是，有那麼一些、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東西，是無法靠努力得到的。

草間小姐和父親和好了，現在正互相彌補這八年的空缺；阿巍的祖父去世了，但他把他最愛的人們連繫起來，仍然守護著他們。

一時間，每天都與我生活的五人當中，四人已經回家了，而藤院先生的家一直都在琉璃宮本家。

世間沒有存在比家人更堅實的牽絆，它是命中注定的、本該是不能更改、不能抹消、不能締造的。

………………那屬於我的家又在哪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準備去晨運時，發現林氏姐妹和阿巍都在客廳默默地吃早餐。啊，睡了一覺後，差點兒忘記了他們要今早趕飛機的事。

為我衰退中的記憶力乾杯！

【早安。林舒小姐，你會甚麼時候回來呢？】

【大小姐，早安。我打算處理完事情後就回來。】

【要不你也休假吧，直到暑假完結。】

然後大人們又開始「天啊，大小姐！」這樣驚呼起來。持續了好一陣子的混亂，我想著用會打擾鄰居為平息的藉口、卻悲劇地發現根本沒有鄰居時，林舒小姐終於決定，看情況做決定。

這是甚麼決定啊……

我把他們送到電梯口，林氏姐妹輪流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叮囑我要記得保持應有的儀態、少吃對身體無益的食物、還有勤做運動後，阿巍放下箱子，也走上前張大雙臂抱住了我，一股熱氣湧上我的臉。

Caution！Caution！戀愛經驗為零、不習慣肢體接觸的我正在被蘋果醬的後宮擁抱著！

蘋果醬，請原諒我！

由於他比我高，我只能勉強從他的肩膀處看到藤院先生目光不善地盯住阿巍，我尷尬地抬起手拍拍阿巍的背，他這才放開我，摩挲著耳釘說。

【琉璃宮蓮華，下次見。】

這也是謊言嗎？剛才我想起來，你是蘋果醬就讀大學時才出現的吧？所以我們下次見面得是五年後？

不辭而別是狡詐誘拐犯的作風，但這樣正式與朋友告別也挺讓人難受。不過，總會再見的，我們也有彼此的聯絡方式。

【希望下次見面時，你不會像第一次那般兇我。】

【當時我還以為你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

【【阿巍！】】

林氏姐妹一人捏著他一邊的耳朵，藤院先生也毫不留情地用手刀打向他的頭頂，我忍不住大笑起來，結果得到了阿巍的一記狠瞪。

哎呀，家裡沒有了這笨蛋耍寶的吵鬧聲，我會很寂寞的。

今天上完課後的外語班，藤院先生說要帶我去和伊森他們吃飯。今天是平日，本來我是週末才會和他們吃晚餐，但想到現在只剩下藤院先生的黑暗料理可供選擇，我無限期待外出吃飯。

如果是藤院先生，說不定會願意讓我在他的監視下下廚！我思考著該如何遊說以獲得他的同意時，車子已經來到了餐廳前。

我愉快感恩地在包廂中吃著芝士雞排飯，為自己暑假的三餐哀悼著，發現翔香大人正在不斷向伊森使眼色。

怎麼了？夫妻吵架？我看向健樹小弟，他注意到我望過去便連忙低頭裝作對盤子中的三色豆很感興趣。據我所知，他應該是討厭吃三色豆啊……

今天找我一起吃飯，難道是有甚麼要事商討？我現在才開始思考這不尋常邀約的背後原因，肯定是最近攝入身體的營養不均衡才導致我腦筋轉得更慢了。

伊森拿起紙巾擦擦嘴，綠色的眼睛認真地看向我。我忍不住停下咀嚼、身子也不自覺地挺直。

「蓮華，那個，咳哼。」

甚麼意思？生病應該去看醫生，而不是看著我喔。我不是你的良藥。翔香大人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我很想笑，但伊森仍舊一臉認真，我只好把口中的米飯嚥下。

「蓮華，有鑑於照顧你的草間小姐和林舒小姐都暫時休假了，你要不要來我家和我先住著。」

我沒有喝水，否則真想試著把水噴到他認真嚴肅的臉上去。

沒，欸，甚麼——！？

「P、Pardon？」

是住，不是去玩吶！？

他繼續認真地告訴我他的想法。

「沒錯，倘若你現在繼續住在公寓中，便只有勇負責你的安危和飲食起居。再怎麼說，他是男的，不能面面俱到，而且，他的廚藝很差。」

我震驚地看著他，他再次說到。

「真的很差，是難以下嚥，慘不忍睹的程度。我想你最近應該有嚐過？非得說的話，我的廚藝比他好不是那麼一兩級的。」

啊哈……多謝告訴我這個無用的資訊。

「如果你來我這裡暫住，就不用擔心食物中毒的問題，我相信廚師可以做到你要求的任何菜式來滿足你。除此之外，還有安全問題。

「你現在知曉自己為何居住在公寓了？我對這個安排感到抱歉，很遺憾，那是我能想到最妥當的辦法。也許你根本不喜歡住在公寓，但是……」

不，我喜歡住在公寓。以前的我也喜歡，因為自己擁有屬於自己的公寓套房真的爽爆了。所以謝謝，不用擔心，我喜歡住在那裡。

現在和你一起住不就前功盡棄了，別這麼突然就放棄自己本來的計劃，堅持到底啊！

他像是剛才沒有跑題般重新回到正題上，流暢地繼續說服我。

「安全問題不但由勇負責，還有其他的保鏢也會負責處理存在威脅。無論是食物還是安全都可以提供，你可以放心。」

他見我只顧著瞪視他，便尷尬地微微一笑。那瞬間我看到他眼底深藏的不安，然而他很快就擺出說服力高的姿態。

「當然，你和我，還有翔香以及健樹同住感到不舒適的話，可以隨時回到公寓，我可以加派人手負責你的安危……」

不要了吧，多辛苦黑衣人們啊。

我今年的運氣真的很差？不要，不要，我不想和伊森同居！翔香大人和健樹小弟倒好，但伊森？

我可以選擇去本家住嘛。但認真一想，那樣做的話過往的障眼法就無效了。畢竟在外人看來，我是住在伊森家的，無緣無故跑到本家住顯得非常奇怪。

欸，這傢伙斷絕我所有後路了嗎？還以食物和安危為籌碼和我交易！這我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啊！

理智告訴我搬去伊森家住穩賺不賠，反正只是暫時性的；但我不想退讓。

我看著和我相似的綠眼，突然間想起了阿巍昨天說的話還有自己作出的思考，便把拒絕嚥回肚子裡。

我不可能永遠視若無睹。要改變自己，就得先了解自己。

是該試著理解，然後接納。

無論結果會如何，總得先嘗試一下，否則會後悔莫及的……

好吧，就把這當作一個契機。來吧，誰怕你啊！不就同居嘛，盂蘭盆節的時候也有經驗。

「父親大人，我很樂意。琉璃宮大人，健樹，這段時間還請多多指教了。」

我在餘光中看見伊森舒了口氣，翔香大人和健樹都高興地表示萬分歡迎。

「蓮華大姐，你的房間和我的房間相鄰喔！我晚上可以來找你玩嗎？」

等等等等，不要一臉興奮地看著我，同時偷偷把三色豆放到我的米飯中。我的房間？早就準備好了？伊森你給我解釋一下！

我回到家收拾行李，沒想到我也要離開這裡啊……世事難料這句話果真無誤。

這一切也太突然了吧！

我收拾一些替換衣物和日常用品，還把陽臺的盆栽全都搬到後尾箱。我的草莓和盆景可得好好照顧。

第二天放學後，藤院先生直接把我送到伊森家門前。他一臉猶豫地抓住方向盤，然後轉身看向我。

「大小姐，您的行李已經全部送到新居所……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請立即告訴我、大少爺或者琉璃宮夫人。任何人、任何時候、任何理由都可以，我們會盡全力滿足你的。」

看來大家仍然有心理陰影啊。我看向右邊的房子，翔香大人正在打開鐵門，準備歡迎我的到來。

我扭頭朝擔心著我的藤院先生毫無疑慮地笑了笑。

「謝謝你，藤院先生，請放心，我不會闖禍的。」

「大小姐……」

「我還為能夠減輕藤院先生的負擔感到高興呢。」

每次看到你走入廚房我都膽顫心驚，現在終於可以不需要你下廚了。

他感動地看著我，顯然是誤會了甚麼。嘛，隨他去吧，我拿起書包打開車門，翔香大人溫柔地笑著替我拿過書包。啊咧，我可以自己拿喔。

「蓮華，歡迎回來，你今晚想吃甚麼？」

我跟著她走進鐵門，從小花園的石板路上走到屋子門前。

「義大利麵和餃子以外的，我都可以接受。」

「蓮華比健樹好多了，不怎麼挑食呢。」

不，我很挑食，老實說藤院先生和瑪莉亞的料理我堅決不想再碰。

她打開門，有點侷促不安地往裡攤攤手。

「嗯，我知道蓮華你來過幾次，這裡雖然不及本家，但它也是一個家。我也希望蓮華你可以把這裡當作一個家……請隨意、舒服地在這裡度過暑假吧。」

不僅是我，翔香大人也以自己的方式和勇氣嘗試著適應我。我們…都在朝更好的方向改變著自己。

我走進房子，說了句「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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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忘了吐槽：「我也喜歡大和撫子般沉穩、但只有和我在一起時展露自我的女生哦。」，蓮華你不掩飾一下，所指的人也太明顯了！

我果然還是喜歡阿巍。

以下重新提及一下蓮華抽到的籤：

蓮華的神籤：吉凶不分末吉

失物：失去的無法尋回，但會以別樣型態降臨

待人：遠方的國度

交涉：尋回或者遺忘

戀愛：戀人間的吵嘴是愛的革新

我明天會儘量放上一則外傳，謝謝！提前祝各位母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