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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蘋果醬迷路與拌醬相遇,魔王慘遭蟬殼攻擊,這一切都被強制力強行掰回正軌?

人物提要:

蘋果醬/ 林檎/ 百戀同學= 百戀林檎,蓮華的網友,現為同班同學,明德特招生

森同學/ 仙草凍同學= 森鳥坊,林檎的朋友

大神= 大神圓文,蓮華的現充朋友

黑卡蒂/ 星野同學= 星野佳琳,蓮華的前中二朋友

鬼明= 鬼明凜悠,蓮華的朋友,歡愉社副社長,鬼明派頭領

西海= 西海紺燕,原鬼明派成員


本話或令人感到不適,可跳至最下方看簡要,謝謝。




我和黛理一前一後帶著松本來到黑卡蒂的房間,身後的松本呼吸急速紊亂,我冷笑著推開門。你看,明知道這是以卵擊石的行為仍然去做,這不是令自己後悔莫及嘛。


門後的光景莫說是嗚嚶出聲的松本,連我也把持不住屏住呼吸。


我所見的當然不是那種地上點滿詭異的蠟燭然後頭頂綁著兩把刀......我也不清楚那是哪門子宗教的驅魔。黑卡蒂是更加...科學文明派的?她在地板上放置一張畫有魔法陣的黑布,那魔法陣居然亮著幽藍的光。


是用夜光筆畫的?不會是用冷光線繞的魔法陣吧?黑卡蒂你帶來的都是甚麼?居然通過了風紀委員的審查?


黛理關上門,現場除了我們四人外還有鬼明坐在床上緊抓著被子準備隨時遮住眼睛。不用怕,其實驅魔只是一個藉口,懂嗎?是脫離西海思維模式的方法!任誰也不會把「加害者」想到妖魔鬼怪身上,西海本是想讓我誤以為是蘋果醬朝我灑的蟬殼吧。


我看起來有那麼笨會不由分說地把朋友看作「加害者」嗎?可是,西海也許不是想讓我誤會,而是想操縱同學們的想法。


黑卡蒂自然不會放過重操舊業(黑月女神的使者)的機會,把松本摁在魔法陣上,口中念念有辭開始「驅魔」。


由於房中只有魔法陣發出的光(居然在現實中看見發光的魔法陣,沒去過秋葉原或CM的我大開眼界啊),從下方照到松本臉上的冷硬光線顯得她更加蒼白、可憐兮兮。


雖然很想與黛理討論這逐漸脫離悠哉悠哉日常的現實,但我沒有那個膽量去打斷驅魔儀式。絕對不是因為我膽小怕咒語反噬。投射在牆上的光影幽幽晃晃,黑卡蒂神神叨叨著拉丁語,沒有學過相關語系的我也只能勉強從衍生的語言反向推算咒語大意。


嗯,搭配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房間中的氣氛確實透著詭譎,所以松本開始哭哭啼啼起來也是意料之內。


「嗚...我明明只是按照琉璃宮大人吩咐的去做而已......為甚麼?」


這是打算把我塑造成幕後黑手?追求存在感而自導自演讓你把蟬殼倒在我身上?黑卡蒂見狀便停止驅魔儀式,退到一旁換我接手。


「請原諒:但從我的記憶所看,我最近與你的對話僅有前天提醒你遞交作業。請你在下次的發言前思考清楚自己如今的立場,避免說出啼笑皆非的誣陷。」


「的確是你吩咐我在林間學校時倒昆蟲到你身上,說是...藉此製造一個藉口去孤立百戀同學,因為她太囂張了!但我倒錯了,反而把蟬殼倒在百戀同學身上......所以你現在就要把我當作棄子嗎?但我也給百戀同學一點教訓了呀!」


這人嘴巴不嚴實。這樣就把計劃全盤托出了?啊,她沒有供出西海,反而堅定表示這次事件是我安排的...藉口。


「藉口?」


「因為...百戀同學在你旁邊的單間洗澡,也不怕昆蟲......能對你倒昆蟲的只有她!」


這證實了我的猜想。本來打算讓蘋果醬成為「加害者」,然後刻意引來同學們的注意使蘋果醬被誤會。「居然得罪魔王,靠近林檎的人也別想活了!」藉此孤立蘋果醬。西海她們肯定會藉此欺負蘋果醬,說是要「為琉璃宮大人報仇!」,最後再把鍋甩給我,證明蘋果醬是清白的,一切都是我為了欺負蘋果醬的計謀。


嘖嘖。西海寫的劇本幾乎與《你是我的摯愛》中相似嘛,除去小說中的我確實憎恨蘋果醬這件事。太沒新意了。除去誣陷我就沒有其他把戲?


我冷冷走到她身前,俯瞰松本半帶怒意的驚恐神情,聲音平靜得異常。


「我為甚麼要針對百戀同學?你又憑什麼代替我給她教訓?」


她露出一絲錯愕,像是在想「你的原因我又怎麼知道」。


「因、因為她的成績比你優秀......但只是一名沒有社會地位的特招生,卻想要攀附關係,你看她不順眼,想給她點教訓......平日裡給她面子她卻得意忘形......剛開學時,她不就她刻意四處高攀嗎?」


「就因為她與同學們相處融洽,就成了四處討好人的勢利小人?我怎麼覺得這是你們的嫉意。」


松本默不作聲。這是甚麼顛倒黑白的道理?雖然蘋果醬已經融入校園生活,但始終會有瞧不起她的人。人們總是想毀掉美好的特質。想要讓所有人都認可你是不可能的......可這也太極端了?看不順眼就任意踩踏別人,拼命把對方拉入泥沼中。


我看著松本,突然為她感到悲傷。


「你對我的印象是從論壇上了解得來的嗎?」


她對我冷不防的疑問愣得點點頭。


「我也沒有要取悅你,成為你想像中那種胸襟窄小的大小姐的意欲,也沒有想要成為你們孤立別的同學、行使自身情感的旗號。為甚麼你認為採取那般不合當的手法能取悅我呢?只為了取悅我就去做出誣陷旁人的事?


「不,你肯定有別的原因,關乎自身利益的原因。是因為想要在小團體中獲得更高的地位......還是因為害怕被孤立所以才做出會給其他人遺留下心靈創傷的事?


「但是你有那份愧疚感會伴隨你一生的覺悟嗎?你捍衛自身想法的意志足夠堅定,令你可以不會在許多年後的某夜,回想起你今天做的事而哭泣嗎?


「如果你做不到,或者你還有自知做錯的良知,你最好懸崖勒馬。」


我肅穆的語氣叩問著松本的罪惡感與良知,她抿著嘴無聲落淚。黛理走到我身旁反覆以輕柔的觸碰撫過我挺直的腰桿。哎唷,黛理,我不是孩子了,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受傷啊?


因為有的事情就算辦不到也得去做。


「我也...沒辦法......我又不是來自...名門望族......得罪不起你們啊......」


你自己做出的選擇,別埋怨你的父母啊。雖然我沒有說這番話的立場......


「先別埋怨你自身的環境吧。」


「嗚...嗚......我知道這樣做對百戀同學很不好......我也想堅強起來,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到......」


如果蘋果醬聽到這番話,她一定會說出勉勵人心,令人相信生命還有美好事物的向善言論。但我不想繼續當個知心大姐姐開解松本,我說的夠多了,剩下的她就自己參透吧。


有更加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


「你來明德是為了被人當棋子不學無術,還是來學習成為更好的人?是後者吧?就讓我告訴你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吧——如果你以為你做了這種事可以鞏固自己在學校或朋友圈子裡的地位,很抱歉,你這是大錯特錯弄巧成拙。


「首先呢,我根本沒有摻和你們這些年級派系間鬥爭的興趣。所以你也無需用這種扭曲的方式取悅我。我與百戀同學間的關係還無需你去為我分憂,謝謝。我也沒有吩咐過任何人去欺負我的朋友。」


我眯起眼睛確保她理解我的嚴肅程度,她仍然抽泣著、不安地抬頭看我。恐懼向來是驅使人行動的最大動力。


「所以別想著借用我的名號動我的朋友。你只是被有心人士當作你所說的棄子利用了。你心裡應該有個答案吧,是誰告訴你本次行動的詳細安排?是誰...利用你的朋輩心理、或者仍然不夠堅強的意志,慫恿你做出今天的行為?」


松本證實自己只是被利用後,各種情緒恐怕是排山倒海地襲來,眼淚掉個不停。


「是西海告訴我的......她說,你吩咐我去把蟲子倒在你身上,舉出原因讓我遵從......我現在明白了...我、我、」


我朝一旁激動揮拳的鬼明聳聳肩,而松本還有話要說。


「本來...我是準備了假蟲,但風紀委員要搜袋子我就給扔了......本來想放棄,可是我真的害怕,會被孤立......」


我放輕了聲音,單膝跪在松本跟前直直望入她的雙眼。


「我想,我該為你被牽扯進來而感到抱歉。西海同學向來看我不順眼,她恐怕是想對我洩憤,才想把百戀同學或者你當成替罪者。你只是被我們的...鬥爭波及。不夠勇敢或堅強不是你的錯。我們全都在成長的階段,未來是能夠改變的,只要你願意。」


松本迷茫地看向我,眼中還有淚水滾落。


「但是,西海平日對我都很好......我不明白......」


嗯,是因為她看穿松本懦弱且渴望友情的心態,有利用價值才對松本好。西海的面具不就是這樣嘛。一直旁觀的黑卡蒂突然發聲了,聲音中的思緒飄得很遠很遠。


「我以前也曾與西海她們相處過一段日子。她們對妳好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她們曾經借用琉璃宮的名字在學校裡搞分化清洗活動,這次同樣是類似的蠻橫行為。是否要跟隨她們的行為取決於你自身價值觀的抉擇。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你得擺脫她們對你思想的控制,才能真正變得堅強,做出無悔的抉擇。」


黑卡蒂......我一直都沒問,她以前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一直都看到她特立獨行、沉穩睿智的一面,她也曾有過許多掙扎吧。


「我也是。她藉著威脅我的名聲與家庭,試圖掌控我。倘若我屈服在她腳下,現在恐怕我也會被她指點去欺壓弱小的同學們。How rude!你現在見到的鬼明派是假象,內部早已分裂了,哼,我想她沒告訴你這些吧?」


鬼明的語氣中是滿滿的自傲,表明著自己與西海之間的差距。松本這才發現鬼明坐在陰暗處,忍不住又開始抽泣。趁松本在悔恨期間,黛理擺出風紀委員的身分從她那問出她想要的情報。我走到床邊朝鬼明招手,她一骨碌移動到床沿邊。


「錄音筆呢?謝謝。」


鬼明把手中的筆交給我,我確定無礙後便按下暫停。得把這個交給黛理和眼鏡兄作為證據。


我轉頭告訴鬼明後續安排後,她一臉不屑地撅起嘴唇,嘖聲連連。


「她可是挑釁你的威望。放虎歸山不划算。她回去後出賣我們怎麼辦?我信不過她。」


「這就是你待會兒要做的事,把她拉攏到自己羽下成為...間諜。你不也想知道西海有沒有搞小動作嗎?這是一次機會。還有,我以為鬼明同學是「弱者」們的庇護者?這孩子正處於迷茫的階段,你把她放在身旁好好引導,總比她繼續被西海利用要好。歸根究底,她是鬼明派的成員。」


剛才我拜託大神和蘋果醬把蟬殼事件(鬼明對我的取名品味冷笑一聲,她這是甚麼意思?)告訴鬼明和黑卡蒂了,畢竟要尋求她們的協助。我希望鬼明可以把松本留為己用,同時也保留著她在西海眼中的可用性。


所以......我需要松本的把柄,剛才她承認了自己動手撒蟬殼,也對我生起更高的恐懼與內疚感。現在,我必須把她安然無恙送回西海身旁,替我傳遞假情報。


從升上高中開始就籌備著。我要一舉撒網抓住西海與在她身後指使或支援她的人。今天的種種事件證明,強制力的功效顯住,那我當然得好好利用一番。


讓眼線醬持續散播我的負面傳聞是為了確保西海仍認為自己有搞小動作的空間,使她鬆懈。接下來就該讓她誤以為自己抓住我的把柄,再利用強制力觸發的事件把惡役從「琉璃宮蓮華」換作「西海紺燕」,把她徹底拖下深淵......嘛,我想小說中本來就是她在惡役背後搞事,否則「我」哪有那麼蠢?


我打算在第二學期的三大活動中徹底了結此事。拜託,像小說那樣拖上三年?我會抓狂的。


我想讓松本把我和鬼明都討厭蘋果醬,對松本今天做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假情報回報給西海。推敲一下西海這始終喜歡戴著好人面具的個性,雖然她原本的計劃被打亂,但她肯定不會在松本跟前露出真面目。她會以為大勢仍在她那方,認為松本已經深得我和鬼明的心,繼而信任她繼續去接近我。


她也許會散播「琉璃宮在澡堂欺負特招生」這類消息吧,但不要緊,我就是想要這效果。我們按著劇本來演戲吧,到最後就是惡夢般的反轉!


西海會利用我討厭蘋果醬這點大作文章,就像是《你是我的摯愛》中的劇情般。她會設套製造出我欺壓蘋果醬的假象吧,我也會假裝配合,然後!嘎嘎嘎,我就把自己撇乾淨,把至今收集到的所有證據拿出來拍在她臉上,高笑著說:


「猜不到吧!我預判了你的計畫,請君入甕,現在你的罪名是欺凌蘋果醬以及誣捏我!被退校吧你!」


太爽了!我想重現後宮們全都跑去嫌棄西海(本來該是我)的那幕!喔喔!說不定我可以在她絕望時走到她身旁,低語「真想把你關在華美的鳥籠中,讓你這如傀儡般絕望的至高神情只供我一人欣賞,永遠」。


喔喔,沒想到我有成為病嬌的潛能......這肯定是以前的我遺留下來的遺產!


咳哼!太得意忘形了,不該在計畫的中段就浮想聯翩。其實我對成為一名病嬌沒有興趣。


鬼明雖有怨言,但也乖乖點頭應下我的請求。乖孩子。趁她害羞地摸著自己的頭,我回到松本身前。


「松本同學,我衷心希望你能痛改前非。你的這種行為不只是傷害到別人,也傷害到你自己。回答?」


她吸著鼻子回答明白。


「還有呢?」


她茫然看著我,大概是黛理在我身後打手勢吧,她很快明白過來,連連說對不起。


「我,我現在去找百戀同學道歉...」


我舉手制止她。


「那這驅魔儀式有何意義?你先跟鬼明進行思想教育吧。向百戀同學道歉這事,就等你做出選擇,一切塵埃落定再去無妨。」


我冷淡揮手,鬼明就拉著發愣的松本離開房間,直到她們遠離前還聽到鬼明對松本的絮絮叨叨。


我轉頭看向黑卡蒂,她不知何時已經走到門旁,請我們隨意用這房間。


「但我們可能聊好久...」


「沒關係,我要赴往光明之地。」


「啊,那我們離開時會替你收拾好魔法陣。」


「不用了,保持原狀即可。」


「......佳琳?謝謝你。」


她輕輕勾起嘴角,點頭表示理解,然後便關上房門離開了。我和黛理直接坐在床沿上開始對談。


「黛理,你該告訴我有人會倒蟲子嘛,起碼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抱歉,但我不知道誰會做什麼,我只知道有人會在你洗澡時做出讓你尖叫並且開始欺...對付林檎的事。」


黛理再次給我詳細說了說與這次事件相對應的劇情,無論聽多少次都覺得劇情太狗血,這是哪個年代的?小說中只提及我突然尖叫,跑出單間後怨恨地瞪了林檎一眼(有說甚麼「你給我走著瞧」或者「你會後悔的」嗎?),林檎回到房間就發現自己的床上放著詛咒人偶(我覺得這報復方式有點可愛),第二天更是被推下水。


「這是要從蛛絲馬跡中找線索啊。虧你還記得,不愧是頭號粉絲。」


像是我,已經不想回憶起剛才對松本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甚麼了。


「你也挺聰明的,與林檎換了單間沐浴......相比之下林檎真可憐,希望她沒有打擊過盛。」


「你明天可以去慰問她。不過被惡作劇的的確是我,蘋果醬沒事,放心。」


黛理聽我這樣一說,氣炸了。


「那你為甚麼還要誤導同學們?你這樣是給了西海機會去指責你看不慣林檎,刻意欺負她!撇去你的妖怪論,怎麼看那都是你用來隱瞞實情的藉口!你乾脆承認自己才是受害者,向老師報告,就能把松本懲之於法,而不是自己坐穩罪名了!」


她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


「現在把松本找回來。」


我連忙雙手搭住她的肩,讓她冷靜下來。


「好了好了,抓不住她背後的西海也沒用啊?謝謝你為我打抱不平,但我真的沒事啊!倒不如說這是個好機會。」


黛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舔舔嘴唇繼續分析。


「你看,現在同學們都認為林檎被匿名人士欺負,那肯定不會有誰想坐實那個位置,這保障了她的安全。再說同學們認為欺負她的人是我,但實際上我甚麼都沒做!這樣就理清其他人會欺負她的可能性,我們能更清楚地追蹤西海等人的動向,把全部精力投放在那。」


「你的安全比她重要?你的利己主義呢?萬一西海得逞,最大嫌疑人還是你!她仍然站在你的陰影中!」


就是這樣西海才會鬆懈嘛。刻意設下圈套讓她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把她從陰影中拉出來、徹底處理掉西海需要更多時間和證據。你們不是收集不到關鍵性證據嗎?那只得由我來創造。現在下手會打草驚蛇,西海身後還有強大的後盾呢。」


「論後盾強度我們不會輸。我以前就說過儘早處理掉西海了?」


黛理有時候真的很黑社會。


「得讓她自取滅亡,順藤摸瓜找到黑幕,才能徹底斬草除根啊。琉璃宮家以前就是沒砍好才留下禍根,看看蘭宮家不就知道了。」


「嗯。你要成為下任家主的話,我不是不可以贊成你提出家族重組。」


我沒說過要成為家主。


「你仍然很在意堪比西斯。」


黛理以陳述的口吻說,然後嘆了口氣。


「我認為你把松本轉為己用是花費精力的行為。不確定性很高。」


「既然強制力使你提及的小說劇情如期發生,那倒不如反過來利用這一點。假裝順著流向,最後反咬一口。」


起碼不用以新點子思考該如何下套,還是挺不錯的。


「這對你的名聲並無益處。你這些年的努力說不定會付諸流水......」


我對黛理的擔憂付諸一笑。


「有比那些無關要緊的人的想法更重要的事。」


「......你打算利用林檎作餌?」


「可以的話,我希望在秋季時就能與西海做個了斷。利用運動會被困在倉庫,或者文化祭期間推下樓梯......這種行為很惡劣耶,居然從琉璃宮大小姐的手中做出?」


「如此一來,林檎得確實受到傷害,我們才能藉故捕捉現行犯,揪住西海的狐狸尾巴。你明白這意思嗎?你為了收集證據、徹底人贓並獲,放任西海的惡意行為。」


我是打算在蘋果醬收到傷害前與她替換位置,那樣不會對她造成實際性的傷害,還能攻西海個措手不及:蓄意傷人,甚至是傷害琉璃宮家的千金,西海在社交界也不用混了。


當然,這只是理想中的狀態。倘若真的對蘋果醬造成傷害,那我有一定的責任。我也不是甚麼好人,身邊能利用的都會利用,就是我啊。


就算多年後的某夜我會孤獨一人為自己在高中時做過的事哭泣,那也得自己承受。我有那份覺悟,也具備承擔的勇氣,它們在我心中靜靜燃燒。


「所以我對她說過,她會被有心人士利用啊。我問過她是否願意幫忙,她應許了。」


「那是因為她壓根兒不知道會被如何利用。就我看來,這計畫對你和她都不健康。」


黛理的一句句勸解和反對拉動我緊繃的弦。我得完成這件事!已經不能停止或者收回落位的棋子了!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徹底解決往後問題的方法?西海今天就是想把蘋果醬包裝成「加害者」,激怒我對她做出惡意報復。要我說,比起讓蘋果醬成為「加害者」,再慢慢找出線索,絕對是她成為「被害者」,我成為所謂的「加害者」更好。因為我確實不會對她造成傷害,她也理解我不會傷害她,心理影響會更低。


「她被塑造成欺壓我的存在的話,對她的未來絕對有影響。人都是站在弱者那邊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利用這點,去保護成為「被害者」的蘋果醬。」


「你在竭斯底里。這證明這個計畫對你確實有不良影響。」


「呵,不見得西海會在意我的心理健康。」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再評論了。畢竟我也想不到其他能滿足你所希望的方法。從我們風紀委員的角度來看,現行犯的確是最簡單處理的。」


我們在唯有雨聲的黑暗中靜坐,我待自己波動的情緒平復下來才緩緩說。


「你看,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利用蘋果醬,這方法會引來反對,所以我才不想說嘛。」


不想把這些不能見光的方法大聲說出來,因為朋友們會反對,可能也會產生厭惡之情。


「你早已計畫好了。」


黛理的聲音很淡,令我心煩意亂坐立難安。


「我不會改變想法的。松本說不定已經把錯誤的情報轉述給西海,就算會失去蘋果醬這樣的朋友...或者就算她就此討厭我,這點後果我還是得承受的。」


不只是蘋果醬。如果黛理因此討厭我與我疏遠,我的人生恐怕會一片灰暗。在陌生的世界中遇到與自己相似、並且友好的人,是獨一無二的朋友,一直奢侈地給予我安全感的黛理。


唉,人不該過分貪心,想要徹底擺平西海與她身後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你還是得承受的?」


不知道為甚麼黛理冷笑一聲,轉而柔聲告訴我。


「放心,她不會討厭你。可能還會熱情地想要幫忙。」


也就是說我利用了蘋果醬這純真的心啊,太諷刺了。


「校園欺凌這種事真是無解。」


黛理贊同地應了一聲,我見她站起來也連忙起立。


「就繼續實行你的方案,既然要做就得萬無一失一網打盡。我想我得去與剛才目睹事件的同學們聊聊。放心,我不會打亂你的計畫,剛才已經從松本那套出不少可以著手調查的線索,再加上你製造出來的漏洞,我們只要盯緊點就行了。收集線索就交給我們來負責。時機到來我們就給出致命一擊,把證據一併上繳校方,把西海趕出學校。」


見黛理這樣回答,我不住露出一絲放心的微笑。


「嗯嗯,有黛理在我身邊協助,我就放心了!謝謝你。」


她擋住我想要抱上去的舉動,我的心又被高高吊起。


「還有一件事。」


微微的光線下,她淡漠的雙眼看向我,害我緊張地咽口水。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承諾?不是說好友情細水長流嗎?所以不要再任意猜度我會就那樣厭惡你,然後自行消極地想要遠離我。別忘了我比你年長,人事部主管能有甚麼沒見識過?」


黛理...!我好感動...你居然記得我說的話!


「別擔心,我一直都會站在你這邊。」


我止不住心中的感動——在你做出重要抉擇時,有人在身邊陪伴支持的感覺能令人勇氣溢滿心胸。我輕柔地回答,生怕會激動大喊「黛理我愛死你了」這種話。


「好的,黛理,我明白了。」


黛理主動拍拍我的肩,我想這是允許我來個擁抱的信號?


「黛理,你知道你的一舉一動,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牽引著我的心緒嗎?戀愛大師果然功力過人...」


「想繼續做朋友就給我改正一下你那巧言令色的浮誇態度。」


這是威脅?我笑著把手放在胸前標準地行了一個紳士禮。


「Yes,My Queen。」


黛理無語地白了我一眼,我笑嘻嘻地抱上去。有黛理的支持,就沒甚麼可怕的了!


「黛理啊,為了避免西海誣陷你是我的幫凶之類的,你還是一如往常表現得疏離一點比較好。」


「我知道。」


黛理擺手讓我不需要送她回房間,我目送她從轉角處消失,決定也該回去房間與蘋果醬聊聊。


房間中黑漆漆的,我實在不知道大夥兒是否早已睡下。丸美應該是去鬼明那了,仙草凍同學的作息時間比較早,應該睡著了吧。不能用電、沒有手機、一片黑暗,也沒有甚麼休閒活動可以做,早早休息也在常理之中。


一旁的黑影突然動了動,我嚇了一跳。蘋果醬鑽出來,安靜地低聲問我的狀況,然後悄悄打開手電筒,從自己的床上拿出一個袋子。


「拉蕾小姐,你讓我們早點回來察看情況是正確的!」


除了請大神與蘋果醬去通知鬼明與黑卡蒂,由於黛理說過蘋果醬會在自己的床上找到詛咒人偶,我也吩咐她們一起去查看房間有沒有可疑物件。蘋果醬把燈光照在袋子上,裡面裝著一個綁得莫名其妙的...稻草人?西海的朋友們真敬業,被沒收了物品還不忘臨時製作一個新的。


「果然沒錯。這件事與我家的反對者有關,他們想利用哈哈君你來對付我。還記得學期初你曾被同學們誤解一事嗎?還有今天被潑蟬殼顯然是打算讓你被認作是加害者。你的床上放了這個稻草人,也可以被認為是我的報復心態。對方是想利用你來激起我的敵意,讓我坐實欺壓你的罪名,借題發揮......」


我隨口滔滔不絕,蘋果醬目瞪口呆看著手中的稻草人。


「為甚麼要這樣做?」


「歷史悠久的大家族都有一兩個仇家...」


「抱歉,我沒有要打探拉蕾小姐的家事的意思...但是為甚麼得在學校?為甚麼...為甚麼找上身為未成年人的我們?這樣做有甚麼用意?」


「喔,這個啊。因為在學校中下手容易多了。用意?呵,懷有惡意的人就是見不得自己的眼中釘過得好。算是打挫家族名聲的做法。樹大招風,社會地位高同時代表你的一點瑕疵都會被無限放大,受更多人唾罵。嗯......你把這看作是人格謀殺也是可以的。把你牽扯進來,我感到萬分抱歉。你以後遠離我比較好。」

註:人格謀殺,企圖破壞一個人的聲譽或人格的行為,包括誇大、扭曲、誹謗等。


蘋果醬繼續張大嘴巴盯著我。正在發生的這一切離她太遙遠了。其實也何嘗不是離我太遙遠?我只想當琉璃宮家的米蟲,坐實把琉璃宮家蛀光的預言。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對方想要的結果不就是你和我分隔得越遠越好嗎?對方大可表示那是因為你討厭我,我害怕你所以才感情疏遠。相反我們感情依然融洽,對方也就無可奈何了呀。」


蘋果醬的想法很理想,人們才不會管我們是否真的關係親密呢,大家都只想接受自己想要認同的事物。無論如何我姑且認同地點點頭。


「其實,我也有一個方法去找出導致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停止這混亂的校園事件,讓明德回歸和平。但那樣可能會對你造成無法預算的傷害......」


我偷偷打量蘋果醬。她皺著眉沉吟半分,再次抬起頭時目光清澈堅定。


「那拉蕾小姐就放心去做吧!我相信你。比起被這個刻意散播謠言的人利用,還不如幫拉蕾小姐的忙!我覺得明德本來是一個很好的學習場所,卻被這些人有心污染,太過分了。」


「也就是說你願意協助我?可是這很危險的,需要你順應對方的謠言成為一名受害者,當然我不會讓對方對你造成傷害,但謠言終究傷人...」


「沒事!我想要陪在需要幫助的朋友身旁。今天拉蕾小姐讓同學們誤以為我是被害人,也是為了免除我被誤會成...欺凌者吧?一起為正義而戰,感覺很帥氣!」


蘋果醬你是喜歡湊熱鬧的性格嗎!?我噗笑一聲。黛理說得沒錯,她完全不介意......我該更加相信自己的朋友。儘管是這樣誤導朋友做出往後會後悔的決定......


「謝謝你,林檎。接下來是暑假,我會趁此機會安排好一切。到適當的時機來臨時,我會與你商量該怎麼做的。反正...你也不需要管那些謠言,倘若我對你的態度不怎麼好,那也只是演技。從明天起你和森同學多呆在一起吧,她是值得信賴的好朋友。我想也會有其他人試圖接近你,保持沉默即可。」


蘋果醬突然抱住了我,還拍拍我的後背,聲音悶悶地透過我的衣服傳來。


「......蓮華,我們還可以用社交程式聊天的。你不用擔心......我很高興能認識像你這麼棒的朋友,也很慶幸你剛才有來找我幫忙。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我們大家全都支持你。」


這個「我們大家」究竟有多少人,我拭目以待。但是,你們別把我當作巨嬰好嗎?只是被潑蟬殼,被一些流言蜚語纏身,又算不了甚麼。我閉上灼熱的雙眼,咬著唇輕輕笑了。


「謝謝你們。」


聲音居然有點顫抖。


放心,我會讓西海把砲火集中在我身上。既然她很給面子地開始最終戰役,我當然得給予最高回應。


好端端的校園日常生活,怎麼變成間諜戰似的?這都是西海的錯。讓我給這個大戰起名的話......「魔王VS海神,終極一戰」?

註:題外話,西海紺燕的名字靈感出自大西洋海蛞蝓,又稱「海神」、「藍天使」、「藍海燕」。所以水母VS蛞蝓比較好?


我回抱蘋果醬,感受著身邊的人們給予我的溫暖,對付西海的意志熊熊燃燒成烈火。


用蘋果醬的說法,為學校除去害蟲的正義而奮戰,感覺挺不錯嘛。





其實林檎看得很通透:「但是有人需要我幫助的話——當然是好的方面——那我想被利用也還是能接受的。」(183話)

蓮華: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抱歉我沒有,我的想像力貧乏,邏輯漏洞滿地都是。如有無法理解的地方或者錯誤,歡迎指出!非常感謝!


黛理:別擔心,我一直都會站在你這邊。

蓮華:好的,親愛的,我明白了。

黛理:???

蓮華:口誤口誤。我是指老婆...

黛理:(在心中把蓮華暴揍一頓)




簡要概述目前「戰況」:

西海從林檎入學開始便利用林檎布陣,先是散播林檎刻意高攀琉璃宮,與琉璃宮有意透過欺壓林檎解悶,分化新入生與舊生之間的關係。

除此之外也利用累積多年的負面傳聞(混雜著蓮華主動發佈的那些)拉攏那些不喜歡蓮華的學生。

這次蟬殼事件本是想令不怕蟲子且在蓮華附近的林檎成為替罪羔羊,開始一系列「蓮華欺凌林檎」的「事故」,如小說中那般讓蓮華陷入困境,最終形跡敗露被退學。


蓮華將計就計,把林檎塑造成「被害者」,使西海放鬆警惕,那之後西海打算陷害自己欺負林檎時,便來招金蟬脫殼,自己頂替林檎的位子,導致西海的主張與現實不一,欺凌者從缺。

蓮華會利用收集到的證據把西海推到欺凌者的位子上。


這就是「讓對方先出擊我再反擊」的方法,由於防止西海搞事無法徹底解決問題,所以蓮華打算現場直擊。(有哪次蓮華不是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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