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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調查母親的意外與坎比西斯的真實身分。

人物提要:

阿巍= 郭脩巍,蓮華的朋友,外表像是不良少年

陳袁奕= 蓮華的母親,於蓮華一歲多時出差期間遭遇交通意外,已逝

陳季冬/ 外公/ 陳家老爺= 蓮華的外祖父,陳家的掌權者

陳袁冬= 蓮華的大舅,對待蓮華非常親切

陳袁愷= 蓮華的二舅

表姐/ 陳博瓊= 陳博瓊,二舅陳袁愷的獨生女




得知母親的事後,昨晚便沒有其他使我驚訝的事情發生。或許是因為與自己關係密切的事件真相過於震驚、重要性過高,致使別的事都變作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如看著去遊輪旅行的黛理玩得很開心與幾位外國明星合影的照片,又或者是蘋果醬只陪健樹小弟與他的小伙伴玩而無視後宮們的憾事,再者阿方索回信於我的文學短評......悶騷冰山臉居然聰明了一回,給我寄來他和兩位朋友的泳衣照!


但為什麼除去疊浪君,你們穿的都是全身款,就像是去衝浪或者潛水!我不想看到鹽谷疊浪的腹肌啦!倒是給我透露一下他究竟被三位長姐玩弄得怎樣!以洩我單身狗之憤!


不妙,負面資訊接收過多,連思想都變得具侵略性。


阿巍極為低落,不知是否因為自己曾經尊敬的「蘭哥」的家族遠比想像中的陰險,令他深嘗被背叛的滋味。問了他後,才知道他是因為那未出生的孩子感到傷心。


是呢......阿巍很喜歡小孩子來著。


晚餐依舊是以我為中心,這次我特別留意著陳家家庭成員之間的關係。二舅和外公的關係好像很差,和自己哥哥的感情倒還好,有基本的交流。我試著把話題帶到健樹小弟身上 (抱歉了,健樹小弟),發現他們會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導回我身上。


我放膽試探家裡誰對母親往事抱有開放態度,以「看到有一處花圃空無一物,可以試著種沙漠玫瑰嗎?」,外公大手一揮讓我隨意折騰,二舅則微微皺眉說「很難找到沙漠玫瑰」。


陳家的庭院是母親生前負責照料的,光從他們毫不變色的表情,實在很難斷定眾人態度。


仔細一想,那是二舅第一次在飯桌上直接與我進行對話呢。不著痕跡、從旁敲擊,要套取情報真難啊,起碼想在這裡找一位能夠幫助我調查母親意外的助力的說。


來到母親的家鄉第三天。與阿巍晨運後,我打算找個時間去與在樹腳下聊八卦的大姐們閒聊,表姐便來把我拖到隔壁郭家。阿巍對我不信守承諾一起去爬山感到不快,表姐只是把他也一併拉入郭家。唉,阿巍,你就期待一下成為女裝大佬的機遇降臨在你身上吧。


我們從大門入內,郭家的規模格局比陳家小,空曠的練武場(?)佔據大部分的宅子面積。郭靖,我是指阿巍養的大狗狗,見到陌生人便興奮地撲上來。如果不是阿巍突然喊「別跑!他會更興奮」,我真想轉身爬上最近的那棵樹上。狗不會爬樹吧?


我任由大狗繞著我搖尾巴,不時把鼻子湊到我的腿上蹭,舔我的手以示友好。我對狗真的不太感冒......他們這麼喜歡我,是因為我是孤高的狼,是他們的祖先嗎!


「為、為什麼阿靖對你這麼熱情!」


昨天的相聲組合指著我失望大喊。


「哦......他喜歡上我是情難自控,不過你們認輸倒可以是情非得已。」


「「啊?」」


表姐酷酷地舉起手中的袋子,笑容燦爛。兩位男生立馬慘叫。


「「啊!」」


「陳博瓊你這個叛徒!」「我不比了!你贏了行不!女生就愛用這種事威脅我們!這是歧視!」


這不是歧視。是死鬥,放下尊嚴的死鬥。


「阿巍,不想加入賽局就成為前鋒,上!抓住他們!」


「啊?為什麼我要聽你的命令。』


這是命令,郭脩巍,成為我的矛與盾,為我取得勝利!哈哈哈哈!阿巍站在原地翹起雙臂,我對強逼不熟悉的人穿女裝沒多大興趣,只是想討表姐歡心罷了。

註:蓮華第一句在玩《黑執事》的梗。


「誒,阿巍,我們打算請那兩位換上女裝來比試,看看誰更受歡迎。所以,你可以按照你的興致自由行動。」


阿巍立馬豪恣盡露,激動地喚上在我腳邊徘徊的阿靖,一人一狗的狂歡、啊,更正,兩人一狗的狂歡此刻開始。兩位,雖然我和你們素不相識,僅有一面之緣,但為了大多數人的歡樂和我的目的,只能請你們換上女裝了。我會替兩位拍照以表我對兩位的同情之意。


阿巍和表姐用繩子(哪來的?)把兩人綁在一間屋子裡的椅子上,阿巍神清氣爽、哈哈大笑。


「幸好郭家沒有古板的老頭子,你們的打扮肯定會引來...」「重大迴響。」「沒錯!喂,弄完後放上你的部落格。」「才回來兩天就使阿巍積累如此多的戾氣,你們兩個果然很喜歡他啊。」「噁,你是不是對「喜歡」有什麼誤解,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了!」


被綁著的兩人以忿忿不平的表情看著我們三人,我冷靜地拿出昨天表姐買的裙子。呵呵,很快你們就不能露出這種表情了......


因為男生骨架較大,表姐替兩人買了一模一樣的大碼的裙子 (我合理懷疑是孕婦裙,為什麼是懷疑?因為我昨天顧著看手信沒有留意她買了什麼衣服),還有假髮,再替他們化妝......噗哈哈哈額咳。不錯呢!可惜站起來的時候沒有合上雙腿。


「涼颼颼的......」


很普通的反應。


「這還是比試嗎?這是侮辱吧。」


說什麼呢,性別定型的思想嗎?我也換上一模一樣的裙子。


「為什麼你穿起來這麼...和我們不一樣?」


表姐笑著回答。


「讚美別人的穿著就該誠實點,找優點去讚美。」


「明明你的部落格不是那樣的啊。毒舌蠻橫,專門放大缺點討論。」


表姐無視他們的低聲抱怨,讚許地圍著我轉。


「因為她加了皮帶束腰啊,還有額外披上的黑色蕾絲披肩,隱約露出她的鎖骨,裙子也襯托出她的膚色。這種地攤貨的碎花連身裙可不是人人都能駕馭的,表妹你是天生的衣架子啊!」


我穿得怎麼樣都好啦,這不重要。


「喂!這比試顯然不公平!」


「哦,你們想讓我對你們進行短評啊,我替你們打扮的裝束,你們有什麼不滿嗎?」


兩人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看來表姐在時尚打扮方面有一定的話語權。她的社交主頁啊~真想看看。


「我們不玩啦!反正就不公平!」


惱羞成怒......你們從一開始就不該找表姐申訴,直接無視我的提議不就好了,反正我只是一名過客,為了透過我揶揄阿巍,卻搞出這般鬧劇,代價太大啦。


「怎麼不公平?我找來其他評委了啊。」


跟在阿巍身後好奇地走進來的其他人,見到站在中央的兩人,立馬爆笑。其他人循著混亂的笑聲在紙窗外張望,見年輕一輩搞笑的衣著,也不住失笑。


我默默走到渾身紅到發黑的兩人身旁,微微一笑。


「兩位,很受歡迎呢,看來是你們贏了。」


他們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驚愕地看著我。


「你是故意這樣設計比試的......」


我完全沒有損失,把你們針對阿巍的執著轉移,同時在你們心中立下不要隨便惹我的共識,還娛樂了大家,這不是很好嗎?我扯下紅色皮帶,用左手握住前後兩段,把皮帶拍在右手上,他們不禁退後一步。


「哎呀,我是想和大家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好好相處的,這樣的結果兩位滿意了嗎?還是仍然對久違回鄉的人仍抱有異見?我和阿巍比較忙,有事就別兜兜轉轉的,好嗎?」


兩人看上去還有話想說,但很聰明地閉嘴點頭。我叫上阿巍,和他一起向表姐說聲先行離開,便走出郭家。


「哈哈哈!他們的樣子真有趣!」


「心情好點了嗎?」


「當然,他們太煩人啦!接下來應該不會再來煩我,見到我也會繞路走吧!雖然讓我和他們比試比試最簡單,但你的方法也不錯!哈哈哈!」


「我只是好奇,你們誰比較強啊?」


「啊?你傻啊,當然是我啦。」


「在林舒小姐前來罵我之前走遠點吧.....我們去那座山崗上吧!」


剛作此打算,表姐便追了上來,簡略地朝我點頭示意。


「表妹,可以和你走走嗎?」


屢次被截停計劃的阿巍沒再說什麼,雙目發亮表示自己要再回去看熱鬧,便往回走留給我和表姐私人時間。我慢慢跟上表姐的步伐,漫步走向農地的方向。


「剛才的比試,結果雖然遺憾但也不難理解。我把你們的打扮放上圈子了,你要看嗎?」


原來表姐是知名的網絡紅人、時尚教主,經常會在不同季節發帖與影片教觀眾如何變得時尚。


「我很喜歡你的體型姿態,還有臉也很有可塑性。」


她如同看著未經雕琢的石膏像般向我投以熱情的視線,腦子裡肯定在想各種裝扮我的方式。


「謝謝你的誇獎......但表姐的衣著品味是我所沒有的。」


「那是常年累計的經驗。無論如何,你比他們聰明,這是事實。剛才說的話,他們恐怕聽不懂。」


表姐停下腳步,看向遠方白乎乎的雲朵緩緩飄過。


「表妹,你很聰明。先是摸清那兩個傻瓜的個性,以新奇的比試方式挑釁他們。你知道我經常在外面閒逛,也會去郭家訓練,便設計使我遇上兩人,從他們口中得知這場比試。由於內容新奇,你算定我會對比試感興趣,由此可見你也摸清了我的個性。說不定是先行回來的林嫂通風報信。


「你與我打好關係,便是想從我入手調查——調查內容便是你回鄉的真正目的。透過你昨天暗示你對姑母生前的好奇,你在全家人跟前打探孩提時期及姑母那空置的花圃,外加上你剛才對那兩個傻瓜說的話。不,你應該是說給我聽的吧。


「「短暫時間」,表示你時間緊迫,不是為了常住於此,只是想從這裡得到些什麼;「好好相處」,也就是你對我們並無敵意或惡意,由此可見不是為了威脅堂哥;「久違回鄉」「比較忙」,明明鄉下地方沒什麼可做卻比較忙,那就只能是你們在這裡找什麼東西,找東西可是耗時的工作,卻只顧著和不同的人接觸,這代表你們在找情報;「別兜兜轉轉有事直說」,你暗示我直接找你,你我開誠公佈談一場。」


她得意地挑眉,對自己的推理信心十足。


「如此警惕小心,是認為隨意打探不安全,會打草驚蛇。由此我推論,你這次回鄉,是懷疑姑母的死,或者想得知她生前的秘密。」


……厲害......


......不對,這是什麼推理啊!把我看得像是會設連環陷阱的軍師!縝密得可怕,把別人的性格計算在密謀中,環環相扣!你太over啦!這完全是誤會,啊,這不就是那種誤會系劇情常會發生的情節嗎!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如果我有眼鏡兄的眼鏡,我會模仿他特意推起眼睛製造知性謎光。我可以模仿那句「沒錯,我就是奇樂,是新世界的神」,用那種詭異的姿態大笑啊!

註:出自《死神筆記本》,夜神月的經典名句。


我低笑幾聲營造氣氛,這時我的雙眼該被陰影蒙住,製造出我很神秘深不可測的感覺。就裝吧,我就是那麼厲害的人!


「表姐,你果然很聰明啊......沒錯,正如你所言,我!就是為了查明那件事而來的!」


那件事是指甚麼啦。啊啊啊,好中二,我已經是高中生啦,會覺得害羞的~


偏偏表姐已經被我騙到了,一臉莫測高深地點頭。怎麼辦,有點想笑。


「關於姑母的事,我真的了解不多。但你既然找上我,就代表,你知道我的父親為何與爺爺意見不合。」


不,我不知道。


「沒錯,我的父親如你猜想的那般,對姑母的意外抱有存疑。」


我沒有那樣猜想!?只是覺得他應該有話想對我說,說不定是一個切入口!


「詳細的你就聽他說吧。放心交給我,我替你安排一個和他對話的時機,在姑母的事情上,父親是可以信賴的。」


表姐自顧自替我定下行程,我是很感激啦。但能信任二舅到哪種程度呢......拋開母親的話題不談,我還是可以打聽我小時候與卡西米爾的事。希望能聽到有助我恢復記憶的事情。


吃過午飯後,我到榕樹底下和大姐們一起處理葵瓜子。曬乾、掰開、拍打花托,還是很好玩的。不過花托上密密麻麻的葵花籽真的令人有點密集恐懼。大嬸大姐們很樂意讓我這位「城市來的孩子」做事,不亦樂乎地使喚我,漸漸放下戒心,開始討論更深層次的八卦。


「聽說向日葵是這裡的三寶之一,但我好像沒有在農地裡看到向日葵花田。」


「哎喲,那當然啊,花田在山的那頭嘛。那裡陽光更充足。這邊的田,到了冬天會種菊花和橘子,夏天會有西瓜甚麼的。都是當季蔬果,不同季節種不同蔬果,才能保持土壤健康,每一年也得有段時間給土地休息。」


「誒~真講究呢。我也可以去花田那嗎?」


「當然啦,那也是一處觀光勝地,外人是要付錢預約才能去的!不過你是我們這裡的人,說一聲我是陳家的孫子,就能放行了!」


「誒誒,不如我讓我家那孫子陪你去。」


「去去去,你還真說得出口,臉皮真厚。人家小姑娘多漂亮,而且已經有阿巍了嘛。」


這八卦一定也不深層次,很膚淺。看來我得繼續引導。


「阿巍已經有女朋友了啦,但我聽說您家裡的孫子中秋要結婚了?恭喜!」


「哎呀,謝謝,你會來喝我孫子的喜酒吧?」


我倒是想喝。他們順著我的推撥導正,終於聊到我的父母身上。


「現在回想起來,當年袁奕那孩子的婚禮也很盛大。」


「酒宴搞了好幾場,對吧?當時經濟環境不好,還以為他們家也受影響了,沒想到,陳家還是大陳家!」


商業聯婚嘛。


「結婚後關係反而疏遠了。明明遠在他鄉,娘家的根基才是靠山嘛。」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忘了...」


一位嘴快的大嬸被坐在她對面的大嬸狠狠瞪了一眼,噤聲效果拔群。在我這個女兒跟前聊了那麼久,現在才想遮掩,怎麼可能讓你那樣做。我笑瞇瞇地擺出好奇的模樣,把身子湊前。


「是什麼呢?我好好奇哦,都沒有多少人願意告訴我母親的事......你們能告訴我更多嗎?拜託了。」


她們眉來眼去、擠眉弄眼,剛才瞪人的大嬸這才裝模作樣地扭捏著身子,躊躇開口,眼底卻透出期待已久的異樣激動。看來是憋得太久早就想說出口的話。


「唉,說起這件事呢,還真是說來話長,我都記不太清楚了,發生這麼久也沒有和人說過,陳家老爺不喜歡我們討論這件事......」


「當然當然,我也只是好奇,當作聽聽看母親的故事罷了。」


「嗯嗯,事情就是這樣的......」


儘管剛開始說得不情不願慢條斯理,說了第一句後。所謂的「記不清楚」就變成活生生的想當年。


她們說,在母親發生意外身亡前兩個月,也就是初夏時期,母親突然回到家鄉,風風火火地和外公閉門商討什麼重要事宜,不時路過外牆也能聽到母親在大聲吵鬧。


當時村里人都認為母親非常不滿意婚事,所以回來抗議。但婚都結了,訂婚時也沒見你這麼激動啊?眾人於是認為,肯定是伊森或者琉璃宮家對母親不好。說到這裡,她們也憐憫地看著我。


單靠聽不見內容的爭吵就聯想到和琉璃宮家結為親家一事?幻想力也太空泛了吧。


「這...怎麼會這樣想呢?如果對我們不好,那母親就該把我也帶回鄉了?」


她們對我提出的質疑不置可否。


「嘖嘖,姑娘,你太傻啦!當時你父親就是抓著你來威脅袁奕離婚啊!他早就有了自己的情人,想著把袁奕趕走!連小孩都有啦!就是你現在的弟弟吧?」


時間對不上,漏洞百出啊,各位!我也不好不斷質疑她們,免得她們不歡心。


「嗯,是這樣嗎?我還真不知道這種說法......看來健樹差不多和我同年了啊!還在讀小六,真是可憐。」


她們無視我的暗諷,繼續說著狗血三角戀故事。後來母親在意外中過世,鎮子裡瘋傳是伊森和他的情人設計謀殺礙事的母親。鎮子裡瘋傳?規模突然不一樣了!雖然我知道外公和鎮長很熟,但在鎮子裡傳開也太瘋了吧?


雖然琉璃宮一家在母親過世後情商激降如同被強制之神詛咒,想出各種古怪的點子「保護」我,但你們兩家的故事版本可謂是天淵之別啊!?好好溝通行嗎?


這故事編得就像是真的一樣,聽得我也義憤填膺啊。


「所以陳家老爺恨死你父親家了。如果不是有你在,他們早就斷交;現在也斷交了?反正,他們肯定會做什麼去報復。陳家也很後悔啊,居然把寶貴的女兒送給那豺狼一家,唉。」


額,琉璃宮家的情商確實不高,你們用不著向我重申伊森以前有多渣。


「所以咯,就在你小時候回鄉,我們都以為你作為人質沒有用了,被解放了呢!陳家上下對你也很是愧疚,應該是想起了袁奕吧,唉,真可憐。」


真當大家以為我會在母親的家鄉定居,外公也對我未來的婚事更為上心。我挺在意「更為」這個詞,但大姐們接下來說的話使我把疑問拋諸腦後。


她們說,外公把蘭宮家的兒子接到家裡來住,與我培養感情。如果是在眼皮底下監視,就能確保未來的外孫女婿對陳家和外孫女唯命是從。該慶幸我多年鍛煉的自制能力不錯嗎,我只是微微笑著裝作聽故事。


為什麼偏偏要選蘭宮卡西米爾啊!這之中果然有秘密的勾當!


她們興高采烈地討論著蘭宮家的兒子與阿歷山大本人多有魅力和教養,你們這是被好處收買了?


呃,奧斯卡金像獎對這一家來說可謂是實至名歸,如蛇般陰冷地隱藏著自身真實面目。她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有那麼一瞬間我也動搖了,質疑自己所推論的是否錯誤,伊森才是那個奸險的大壞蛋,嚇得我趕緊拍醒我自己。


三人成虎的威力真可怕,不,這說不定是煤氣燈效應,蘭宮家用謙謙紳士的姿態,扭曲事實、操縱了這裡的人們!

註:煤氣燈效應(Gaslighting),一群人以扭曲受害群眾眼中的真相控制對方的思考,繼而操控情感,自我懷疑。


如果是勇者去討伐魔王路過此村,肯定會做些什麼去解放這村子被蒙蔽的詛咒或者精神系魔法。但是啊......我就是魔王本人;或者說,我沒有那個能耐解開這種長時間建立的嚴重誤解。


成年人的固有思想比孩子還要根深蒂固,這是年齡與經驗、歲月流逝的不可逆因素。我自身不也打算操縱明德內的留言與西海抗衡嘛,因此感覺怪怪的。


「可惜,住不夠一年的你便吵著要回到父親身邊,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教導小時候的你,居然變成那麼刁蠻又不討喜。唉,多虧了蘭宮家的兒子對你愛得夠深,才令你從中醒來啊!」


究竟是何等的誤解!「我」當初是因為...這走向如同「誰殺死了知更鳥」啊,每個人都有錯。以前的我有夠慘的。哼嗯......難不成外公也對蘭宮家想奪去琉璃宮家的權位感興趣?畢竟他很討厭琉璃宮家,特別是伊森。蘭宮家的打算外公自是樂見其成。所以前晚他才對我說那些話嗎?


哎呀,我這樣算是被利用著嗎?


「蘭宮一家經常來嗎?」


「他的兒子以前是經常來,接手公司後就一年來一兩次吧。」


「他們不是有定期聯繫嘛。」


「與外公嗎?」


「是啊,應該是吧?在陳家幫忙燒菜的黃嫂是那樣說的。」


「所以你們剛才說的故事都是從蘭宮那聽來的。」


「就是啊。但最近都沒什麼消息了。」


呼,那當然,是因為伊森開始在海外公司處理國際部門的事宜啊,把蘭宮家盯緊,家裡的員工審查也更縝密,我們又不是笨蛋。


那麼,該怎麼辦呢?了解到全貌,卻始終不清楚我小時候和坎比西斯的事。就算昨天推理出坎比西斯是怎麼樣的人,我的記憶碎片也沒有回來。還是我太執著了?那些記憶根本不重要?


說實話,查清可以扳倒蘭宮家的方法,知道西海家與蘭宮家的聯繫,與確保蘭宮家消失便能除掉坎比西斯這個不確定因素——這些還不夠嗎?我走了這麼遠,抽絲剝繭般查明動機、因果、奸計、關係,也早已設下捕蟲網,為什麼還不滿足?


抓住蘭宮家的尾巴,就能從他們口中得知一切真相,找出坎比西斯這號人物,或者說集團。可是——


好奇害死水母。滿足了就沒事。

註:出自第80話。


我想起這句話。


啊,是因為我很在意啊。我很想知道,想知道是什麼造就了「我」,想知道《你是我的摯愛》中那不曾訴說的、琉璃宮蓮華的故事。過去的我造就了現在的我,所以我得理解過去的自己,才能滿足我身為人類的好奇心。


人類的好奇心:Who am I。


Condolences(哀悼)?Lament(哀歌)?Requiem(安魂)?說不定這是最後的輓歌。


……我剛才好像想了些很悲壯的句子。


「這還真是有趣的故事...我從未聽聞呢,謝謝你們讓我更了解母親!我覺得我和她的關係更親密了。」


「哎呀,不客氣......」「是你的母親嘛,你好奇也是正常的。」「別到處宣揚啊,就像你說的,這只是故事、故事。」


看來她們真的很擔心被人發現自己在討論這件事,尤其是在我這位當事人跟前。我笑著答應下來,處理完最後的葵瓜子後便回到陳家。


大致聽來陳家的立場後,反而輕鬆許多。起碼我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只要成功拉攏二舅就可以了,我做不了什麼去改變其他人的想法,因此抱持懷疑態度的二舅算是我的唯一人選。


由知道陳家與蘭宮家內情的人來調查母親的事最好不過吧。


表姐通知我,二舅安排好明天一整天陪我。有點壓力啊,我只得準備好交涉材料。這不又得把和阿巍的行程推掉嗎!可憐的阿巍,回到自己的地盤,卻無法隨心所欲帶我到處逛逛。


於是來到第四天。這種說法如同會有什麼兇殺案發生,我是不是偵探推理小說看多了?


今天早上圍坐在的餐桌旁的食客稍微有點不同,表姐的父母也出現了。二舅和外公之間仍舊冷冰冰的,與平日並無二樣。阿巍昨天狠狠嘲笑完師兄弟一番,現在心情仍舊不錯。


吃完早餐離開陳家,阿巍帶我走到通往鎮子上的村口岔路,我們在那裡與二舅匯合,一路無言開始往並非通往鎮子的道路走。走到一半,左邊出現兩三棟矮屋子,裡面傳來陣陣犬吠,我默默粘到阿巍身後閉氣左轉,在房子間經過。我可不想被狗纏著無法行動,抱歉了。


一路深入稀疏的小樹林,景色沒什麼特別,我感受到我們正在走平緩的斜坡。或許是在走那座小山崗吧!為什麼要來這裡談?找個餐廳或者茶樓,路邊小攤也行啊。不是因為我想邊吃邊聊,別誤會。什麼叫飯局,正是因為吃飯時商談是最具效力的一種方式啊!


爬到一半跟著突然出現的鋪砌小道走,我開始明白為什麼要來到此地。


「你們那邊現在是類似清明節的節日吧?既然如此,我們就來掃墓。」


我們站在列祖列宗的墓前,開始拔草,清理墓碑,上香備祭等工作。


用泉水洗手後,我們繼續往上走,來到平坦的崗頂,那裡原來有一座小涼亭,上方掉色的匾額寫著十里亭。不合時節吃著潤餅,其實味道也不錯。我們兩人都想著如何開口,阿巍倒是很清閒地喝茶。不知是否看不慣阿巍毫無煩憂的模樣,二舅看著我意有所指。


「我們需要單獨聊聊。關於你想知道的事。」


「是的,謝謝你願意聽我一言。如果我有解釋不到位或不清晰的地方,阿巍可以代為闡明。」


二舅半信半疑來回打量我們兩人,列齒一笑。我這才察覺自己還沒親眼見過他的笑容。


「好吧。我的女兒告訴我了,你回來是想查明你母親的意外...」


「關於那個,是的。我已經有線索了,想拜託您替我走一趟,把證據調查出來。」


他緊張地把身子湊前。


「你不擔心我會洩露這些事情?」


所以他也警惕著蘭宮家?


「哦,請您不要把情報外洩。我相信您不會的。因為母親同樣信任著你。」


他沈默許久,夏日無風,空氣中瀰漫開一種憂傷的湮塞。


「......我的確是懷疑你母親的意外原因,但時隔多年,肇事者已經...」


我拿出帶來的文件夾和筆記本,開始向他梳理我自己得來的情報與推論。他越聽神情越凝重,放在石桌面的拳頭緊握。沉默許久,他才咬著牙問。


「所以這全部都是蘭宮搞出來的?為了利用你爭權奪位?」


「無論怎麼說,蘭宮家絕對不是清白無辜。外公想讓我與卡西米爾結為連理也讓我擔心...」


「他沒辦法強逼你!大哥和我堅決反對。那樣做與把你送入十八層地府毫無區別。真不敢相信,大家都被騙了!袁奕當時居然有了孩子......」


我還是不要吐槽世事人人都有責任好了,免得又把另一個推進內疚的漩渦裡。二舅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我會幫忙的。就算你不要求,我也會自動請纓。你們打算把他們告上法庭嗎?追索期上不會有問題嗎?」


「父親大人那邊在查蘭宮家的貪污賄賂,我也有秘密武器能令他們把自己送上斷頭台。」


「那麼,這些關係人我會去秘密查探的。」


他連聲冷笑。打算用甚麼方法撬出那些人口中的秘密,我還是別問較好。


「謝謝您。實際上,我還有別的疑問。」


他表情柔和些許。


「盡情問吧。」


「是關於我小時候回來家鄉的事。」


他有點驚訝地抬起頭。


「你是真的忘記了啊?我們家一向以記憶力較強為傲呢......」


這是加了什麼BUFF,還能這樣嗎。


「當時有什麼特別的事件發生了嗎?我與蘭宮卡西米爾之間的關係,以及...我養成不好的脾性。」


「啊,這個。是因為父親和蘭宮家聊得來,蘭宮家想暫時藏起小兒子...他是私生子,你知道吧?那小子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你倒是挺喜歡和他一起玩,我想大概是你們之間的相似之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便...暴躁起來,喊著要回到你父親身旁。」


私生子,還叨叨血統純正......我和卡西米爾之間的相似之處?


……啊。原來如此。卡西米爾的生母也去世了吧。


我們以為你是想家了。二舅繼續絮絮叨叨,我卻完全沒有相似的記憶。


「你們會一起偷偷離家去玩。去哪裡?我也不知道。」


唉,走進死胡同了嗎。不過找到一位強力助手,了解到不少對手的事,收穫也頗豐盛的。我把桃宮的聯絡方式交給二舅,讓他們可以互相通訊。


「還有,您是如何知道我的事的?是有甚麼通報人嗎?」


「啊,我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畢竟琉璃宮家的保鑣,也有不少是我們這邊過去的。」


黑衣人嗎!?


二舅對我敞開了心扉,回陳家的路上與我有說有笑,我們分開時間進入陳家。怎麼像是在製造不在場證明......


已經日落西山,我只是逛逛庭院,便愉快地吃晚餐。晚餐過後,我和表姐與阿巍坐在屋簷下吃西瓜,比試著誰吐的西瓜籽更遠。無聊的消遣,但作為成熟的大人,我自然得奉陪兩位的比試。


臨走前,我請阿巍明天帶我去向日葵花田那逛逛。


「我本來就想帶你去了啊。不過你一直推遲。」


「你指的不是今天這座小山嗎?」


「當然不是。我說的是向日葵那頭的山。那邊還有湖,挺適合野餐的。」


那我們把野餐的食物也帶去好了!於是,隔天我起了個大早,在廚房眾多眼睛下搗鼓我們的野餐盒。哎呀,向日葵花田肯定很美!我的心咚咚跳著,肯定也為去遊玩感到興奮。難得的煩悶心情也放晴了。




近來天氣好冷喔,手指都要凍僵了。各位保重身體!

放上了第二篇的插圖。




【速度】

蓮華:你知道吧,我喜歡看速度與激情。

阿巍:所以?(她才安靜了一會兒就忍不住了?)

蓮華:所以,我們現在在高速公路。

阿巍:這輛租來的車子不支援偏時點火。

蓮華:(那是甚麼,回去後得找本汽車雜誌看看了⋯⋯不過問五十嵐君比較快)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開快點的。去內線嘛,你已經好幾次被超車佔線了!

阿巍:為了一時的刺激?哼,緩慢穩健比較舒服。

蓮華:但你以前開車不是這種車速的。車速快也可以穩定啊。均速問題。

阿巍:你不懂,車速快燃料消耗更大!現在看重的都是持久力!

蓮華:⋯⋯⋯⋯⋯⋯

阿巍:⋯⋯⋯⋯⋯⋯你又想歪了吧!?

蓮華:哪有。就是擔心油費嘛。還有持久力嘛,學校有教。

阿巍:你們學校太開明了吧!

蓮華:你為甚麼臉紅?

阿巍:你故意的吧!

蓮華:嘿,你加速太快了,開車怎麼能不保持平常心?和女朋友多練練?

阿巍:琉璃宮蓮華!其他女生會對男的說這種話嗎!

蓮華:你很純情啊?

阿巍:別對司機指手劃腳!你這樣的乘客最煩人了!

【黛理就對自己的男朋友說了,不會可以多練。】

最近這兩人不斷開黃腔啊,有點掉格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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