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話 ▼黃昏匆匆;長夜漫漫

回神的埃爾打算伸手抓住王妃,卻發現王妃已經深陷敵陣,本想跟在後頭衝到王妃身邊,理智卻壓制身體的衝動,腦中千思萬緒不停閃過。


不行!我現在過去會礙事,母后會為了保護我出事,要冷靜思考,在這短短的幾秒內找出可以協助母后的方法,不然母后會死!


沒有武器,被人群包圍,這樣讓人絕望的場景,我要怎麼想出幫助母后的方法?


用雪遮避視線?不行,對手太多。


我跟肯尼歐能做什麼?對了!肯尼歐手上還有一隻匕首!可是多一隻短劍怎麼改變現況?投擲出去?一擊致勝就是射殺普羅狄多,但要脫困卻是挾持比擊殺好,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冷靜,要冷靜分析現況,想辦法細微的變化,一層一層拼湊出決勝的方法!先回想這附近發生的事……。






『……。』






等等!剛剛普羅狄多好像命令過衛兵阻止我自盡,為什麼?


照理來說,普羅狄多應該是最希望我死在這裡的人,沒道理阻止我自殺,我跟肯尼歐只要一死,王族必定絕後,對他來說才是永絕後患的良策。


雖然我不認為有人會想要復興王室,但剛才那個騎士已經說明目前民怨沸騰,只要有王族的一員存活,就能擁立王族,以驅趕叛賊的大義起兵革命,為了避免這個失控的局面,就絕對不能留我跟肯尼歐活口,視情況母后活著也是後患。


那他為什麼要留我們兄弟?早在革命時滅口不就一了百了?就算真的想問王城密室,也只需留下我一人即可,而且過了這麼久還是問不出點皮毛,無論我是否真的有所隱瞞,聰明人應該早就放棄,改從其他管道獲取情報。


不合理,他不是如此平庸之人,除非不能殺,不然絕對會把我們兄弟往死裡送。


不能殺的理由,到底不能殺的理由是什麼?一定要我們兄弟才能辦到,少一個都不行的事……。


我跟肯尼歐同時擁有的特質,王族、藍髮、雙胞胎、年幼……男孩!和平條約,是和平條約!普羅狄多想維持與魔王的和平條約,所以必須留下我們兄弟!


現在民怨四起,如果再消失一兩個小孩,百姓一定會把矛頭指向新政府,就算普羅狄多真的什麼也沒做,只要看見魔王城的祭品依然成功送出去,白的也會變成黑的,到時候民怨絕對會一次爆發。


若是抓貧民窟未入籍的孩子,反叛軍絕對氣得跳腳,畢竟反叛軍幾乎都是貧民窟出身,從剛才的騎士所言可知,普羅狄多還沒整頓好內政,此時與反叛軍拆夥絕非明智之舉。


因此眼下只剩下我們兄弟,少一個都不行,只有將我們兩兄弟送出去才能額外爭取一年,也就是這傢伙現在不能沒有我。


埃爾的神情從焦慮轉成驚訝,驚訝轉成微笑,微笑最後轉成瘋狂。






『哈哈哈哈哈哈。』






這段時間簡直就是笑話,什麼拷問跟囚禁都是場鬧劇,我掙扎這麼久到底算什麼?


明明就很不甘心,明明就很憤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卻很想笑,而且停不下來,無法控制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為什麼這個時候會發自內心想要大笑?我搞不懂。可是大笑之後心情好多了,好開心,很輕鬆,到底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想不到已經滿手王牌,我卻沒有察覺,真的是太蠢了,這些時間來簡直就像個笨蛋一樣。」






埃爾散亂的髮絲下閃爍著汪汪淚眼,兩頰卻是用力繃緊,露出燦爛的笑容,邪魅的笑容令衛兵霎時忘記敵我,為之驚艷不已,反觀普羅狄多卻是滿臉嚴肅,形成強烈的對比。






「來吧!普羅狄多,讓我們結束這場愚蠢的鬧劇。」

「陛下察覺了嗎?」

「是啊!就是因為方才那微乎其微的破綻才能察覺。」

「陛下真的只有十一歲嗎?就算你說自己是歐卡諾斯轉世,臣也會深信不疑。」

「想不到追求合理的前財務大臣,也開始相信民間流傳的無稽之談。」

「畢竟自己眼前就出現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不信也得信。」

「閒聊就到此為止,來談判吧!賭上你我全部的籌碼。」

「還望陛下高抬貴手,微臣在此刻已經輸的一塌糊塗,太貴重的代價承擔不起。」

「笑話,都被你拖延到最後一刻,真正的贏家是你吧?」

「不敢當。」






些許表現緊張的普羅狄多,對談之間又回歸原本和藹老人的笑容,面對瘋狂的埃爾也從容應對,這份從容也是普羅狄多能踢下埃爾,成功站上一國之主的原因。






「我的條件只有三個,首先保障肯尼歐、母后與我,三人的食衣住與安全。」

「其次,拆掉我們的手銬腳鐐,但允許你們派遣任意數量的監視者,隨時監控我們三人。」

「前兩個條件如何呢?」

「微臣不明白陛下留下最後條件的用意,若是想透過這樣偷渡籌碼,微臣可不會認帳。」

「大可不必擔心,我很明白這種小聰明對你無用,只是有些話我想私下跟你說而已。」

「行,前兩條我就這麼允你,但是武器必須上繳。」






所謂的契約是建立在互信的基礎上成立,談判則是說出雙方能接受的代價,並且以此為基礎完成契約,雖然也可以繼續談判,但普羅狄多看來是怕我們在最後舉刀自盡,回應他這個要求也無傷大雅,我只是想確保母后與肯尼歐的安全而已,還是適時讓步省點麻煩。






「可以。母后、肯尼歐,把匕首扔了吧。」







王妃將頭撇向一邊,放掉手中的利刃,同樣的肯尼歐也遵照指示丟下武器。






「放開第四王妃,護送三位進接待室,我另有安排。」

「陛下,這樣可以吧?」

「先帶母后跟肯尼歐進去吧,我有話想跟你單獨聊聊。」

「那就這樣,先帶王妃與親王過去。」

「可是普羅狄多大人……。」

「這是命令!」

「是……。」

「記得,是用『請』的,給我當成貴客好生款待。」






雖然衛兵看起來有些不情願,但是對待肯尼歐與母后的態度稍微溫和些了。






「埃爾,你不要勉強自己,有任何事都可以跟媽媽說。」

「沒事,母后就跟肯尼歐好好休息吧!久違的安寧該好好享受。」






埃爾臉上掛著微笑,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那樣,目送跟著衛兵離開的王妃與肯尼歐。






「還真是厲害,要不是我真的了解你,恐怕也會覺得方才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別把我說得好像表裡不一的陰險弄臣。」

「不過被踢下皇位的王,充其量也只能作為看板任人觀賞罷了。」

「唉呀唉呀,普羅狄多大人這是生氣了嗎?」

「怎麼會,臣可不敢逆君。」

「罷了,來說說第三個條件。」


『把愛佩莉西亞.亞蘭索米克斯交出來,並且隨我處置。』


「看來她真的把你惹毛了。」

「是啊!確實惹毛我了。」

「行,愛佩莉就交給你。」

「可怕的男人,想不到你出賣下屬完全不猶豫。」

「那是她自作自受,當初我僅要她向你問出密室的情報,至於拷問之類的皆是她的個人行為。」

「至於這次你能脫逃,也是由於她基於個人的私慾犯下的失誤,趁此機會讓陛下『教育』一番也不差。」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算盤……。」

「陛下不也是早就知道微臣會將她當作棄子,才特別提出這個要求嗎?」

「呵。」






埃爾的冷笑透著一絲輕蔑,就好像全都在預料中似的。






「趕快把愛佩莉拖進地牢,畢竟我大概剩沒多少時間,現在一秒也不能浪費。」

「陛下簡直優秀得令人忌妒。」

「再優秀還不是栽在你手裡。」





短暫的沉默之後,普羅狄多語出驚人,甚至讓埃爾產生一瞬間的動搖,不過一切卻又立即恢復正常。






「陛下,加入我吧!與微臣站在同一陣線。」

「想不到你也會說這種不好笑的笑話。」

「微臣是認真的,只要你我合作,絕對能成就大業。」

「若我真要跟你合作,你好不容易得手的歐卡諾斯不就廢了?」

「無所謂,只要擁有陛下的才能,我想日後再打下兩個歐卡諾斯也不成問題。」

「還是不了,早在登基前你也有將我架空成傀儡政權的選項,但你並沒有這麼做,現在卻提出這種要求,我怎麼想都不懷好意。」

「那是陛下實在太厲害,即便成為傀儡,微臣也沒自信能完全控制你,必須徹底將您擊潰方可安心。」

「對一個在王宮裡有名無份,就連當個王子也被下人瞧不起的人說什麼呢?」

「這樣有名無份的王子,可是在成王後差點讓我功虧一簣,我認為是個非常優秀的合作夥伴。」






從這句話的意思聽來,普羅狄多大概真的很希望跟我合作,並且實際上屬於歐卡諾斯外的勢力,王國不知不覺引狼入室,還讓間諜坐上大位了嗎……?


雖然他的提案聽起來誘人,但為了讓我完全服從,肯尼歐跟母后大概又要過著囚禁的日子,成為籠中鳥永遠不能高飛……。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還是聽聽母后跟肯尼歐的想法,我有成為忠犬的覺悟,就差他們有沒有化作籠鳥的想法。






「看在你如此苦口婆心,我稍微考慮一下好了,明確告訴我還剩幾天吧。」

「扣除今日,與魔王約定的時間尚有三天,第三天的正午魔王的使者便會前來迎接兩位。」

「知道了,雖然說會考慮,但是契約記得先履行。」

「微臣明白。」

「你要用那假惺惺的態度對我到何時?」

「非也,這是臣對陛下的敬意,作為可敬對手的敬意。」

「貓哭耗子。」






我與普羅狄多回到接待室的路上,不斷重複著對彼此的冷嘲熱諷,踏進接待室,母后就對我投注關愛的眼神,為了不給她擔心,我再次擺出微笑回應。


稍微看了一下,身邊的侍衛全部換了人,看起來應該是普羅迪多的私兵,只見侍衛拿出鑰匙,替我們三人鬆開手銬腳鐐,隨後又遞上乾淨的衣物,雖說是麻布做的衣服,但比起浴巾保暖許多,貌似布料中間有塞一些乾草或棉絮,雖然摩擦到皮膚會有些刺痛,不過我也不是嬌貴到連這種衣服都穿不住,倒不如說他們知道要在短短數十分鐘弄到這些,是普羅狄多訓練有素,還是他們機靈知道要給禦寒衣物呢?我猜是前者。






「現在大概已到晚膳時刻,三位要與我一同用餐嗎?」






稍微看了肯尼歐跟母后的表情,我便欣然接受普羅狄多的提議,他們也很久沒好好吃上一餐了。






「恭敬不如從命。」

「那麼我讓下人備好三位的餐具,請跟我來吧。」






跟隨普羅狄多的腳步,我們走進別館的餐廳依序入座,桌上陳列著四人份的菜色,很奇怪,若是臨時讓人準備,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備好額外三份餐點……。






「請用,這是特意吩咐廚房給三位準備的餐點。」






這個違和感唯一的解釋,就是普羅狄多早有預謀,這些餐點他早就準備好,或許連衣物也是同樣,這樣就能說得通了,但是……。






「普羅狄多,我想不通,為什麼最後三天要招待我們,就這樣一直瞞下去對你來說不是最好?」

「我真的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不為什麼,僅僅是我對你的敬意,送走可敬敵人之前,總會出於私心想親眼目睹宿敵最終的下場,原先是如此打算……。」

「那麼現在?」

「現在你不是將自己的未來捏在手裡嗎?」

「笑話,籠中鳥有什麼未來可言。」

「非也,信鴿也不需要繫繩子。」

「你還真覺得我會回巢嗎?」

「會的,你的弱點顯而易見。」

「嘁……。」






咋舌的埃爾拿起刀叉,上餐的侍從見到瘀紫的手指不禁倒抽口氣,卻又因為普羅狄多犀利的眼神暗示強作鎮定。






「很抱歉,下人失禮了。」

「無所謂,見到我的手不怕才見鬼,我有自知之明。」






埃爾的雙手確實怵目驚心,滿是瘀青的指尖,佈著大量扎痕,十指指甲也全沒了,甚至還有些扭曲變形,任誰都能從傷口想像這個少年經歷的苦難。






「稍後讓御醫替你看看如何?」

「不用,不急於現在。」

「看那樣子,不疼嗎?」

「疼,怎麼可能不疼,但現在最關心我身體的就是你吧?我可沒打算讓你安穩入睡,就讓你好好煩惱我會不會傷口感染致死好了。」

「你還真是壞心,這是對我的懲罰嗎?」

「怎麼敢呢?只不過是小孩子的任性罷了,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怕醫生呢!」

「原來如此,那麼該給你挑個和藹的醫生。」

「真希望你能找到這種人。」






我其實注意到了,母后跟肯尼歐始終不發一語,但視線都落在我的手上,或許他們希望我能接受完善的治療。


不過現況並不允許,我必須讓自己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讓普羅狄多把心給操透,才能讓他暫時別給母后跟肯尼歐動歪腦筋。


晚餐就在我跟普羅狄多的言語較勁下結束,或許外人聽來火藥味濃厚,但對我們來說,這只是閒聊的程度罷了。


飯後普羅狄多提案讓我們到房間歇著,已經備好舒適的床鋪,我也趁機說服母后跟肯尼歐躺床休息,畢竟他們兩人已經許久沒有一夜好眠。


房間是三人各一間,門窗皆有重鎖,房外也有監視者守著,雖說沒有限制行動,但必須讓監視者跟隨,以囚犯來說我認為相當自由,或許我們該滿足於現況。


雖說一人一間,但肯尼歐相當怕黑,稍微沸點唇舌說服守衛讓肯尼歐跟著母后睡,但肯尼歐又耍性子說想跟我睡,百般無奈之下只能由我哄肯尼歐入睡了。


向母后問候幾句,我便帶著肯尼歐走進房內,才扣上房門,肯尼歐立刻緊緊抱住我。






「皇兄,你不要走!」

「突然之間,說什麼呢?」

「皇兄想要離開我們吧?」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心中有三分訝異與七分困惑,我不認為自己有露出什麼破綻,但肯尼歐卻猜中我的心思,過去偶爾也發生過,所以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驚訝,可是還是感到相當困惑。






「你放心,皇兄哪裡也不會去。」







我摟著肯尼歐,輕拍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睡前想聽故事嗎?」

「嗯!」

「那給你說說鄰國公主的故事好了。」






故事本身肯尼歐不知道已經聽過幾次,就算沒有肯尼歐那種超群記憶力,我也差不多全部記在腦海裡,但我覺得肯尼歐只是單純想聽我說故事而已,這也成為我們睡前必備的活動,即使是囚禁在地牢之中也沒有停過。


稍微費了點勁,但還是把肯尼歐哄睡了,肯尼歐似乎相當不安,沒看到我閉眼睛就不打算睡,還死揪著我的手臂不放,裝睡撐了一會兒,終於等到肯尼歐睡著,我便輕輕將手從肯尼歐懷裡抽走,深怕驚擾可愛弟弟的美夢。


躡手躡腳摸出房間,悄悄關上房門,我跟門外的侍衛打聲招呼。






「愛佩莉西亞抓到了嗎?」

「屬下不知,不如隨著屬下前去詢問普羅迪多大人如何?」

「不用,大不了我在地牢坐一會兒。」






夜深了,整個城堡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悠長的迴廊響著兩個腳步聲,微弱的燭火照出少年邪媚的微笑,更在湛藍的雙瞳點上熊熊烈火。






「等等,要先做什麼好呢……?」





昏暗的地牢裡吊著一名女子,兩頰的淚痕清晰可見。


我到底做錯什麼了?為什麼會落到今天這個樣子?一定只是普羅狄多大人還在氣頭上,只要我誠心跟他道歉,他一定會原諒我,一切又能跟以前一樣。






『噠……噠……噠……。』






腳步聲!是普羅狄多大人!






「普羅狄多大人!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所以求你饒了我!」


『……。』






為什麼沒有回應?難道普羅狄多大人還在生氣嗎?






「普羅狄多大人,無論什麼事我都會全力以赴,我是你忠心的棋子,我會聽話,不會再違背你的意思,所以……!」






突然耳邊傳來的聲音帶著一絲稚氣未脫的奶音,語調卻相當有魅力,明明不是很低沉有磁性,可是會讓人不自覺地集中注意去傾聽。






「你的提議確實很誘人,但我不是普羅狄多。」

「那請你救救我!放我出去!」

「嗯……看來妳沒有搞清楚狀況呢!沒有覺得我的聲音很耳熟嗎?要不再想想如何?」






耳熟?確實,這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難道你是……?






「埃爾……皮塔?」

「答對了!作為獎勵,讓妳聽聽這個聲音。」


『鏗鏗——。』






金屬的撞擊聲在寂靜的地牢迴盪。






「普羅狄多真懂我,居然準備了這麼多道具,妳很期待吧?」


『錚——。』


「我要把妳對我做的一切,不多不少全數奉還唷!」

「要先拔指甲呢?還是要先扎針呢?愛佩莉,你要不要給點意見,我好困擾呢!」

「等下,不要,我跟你謝罪。」

「才——不要,我叫妳住手的時候你有停嗎?我哭著跟妳求饒的時候妳有停嗎?」

「咦?想不到還有準備長梭針耶,就這樣整根刺進去好像不錯,不過只有十根,看來只有手指能玩。」

「對不起!對不起!所以請你不要……!」


『哈哈哈哈哈!』


「想不到妳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不過我不會放過你,我向來言必信,行必果,所以妳可以慢慢聽著聲音,回想著自己以前怎麼折磨我,然後期待著自己的身體等等會遭受怎麼樣的對待,等到我開門的時候就開始了喔!是不是很讓人興奮啊?」

「不要!不管什麼要求我都會做,所以求你放過我!」






埃爾在地牢哼著歌,歌聲夾雜著各種金屬撞擊發出的聲音,還有愛佩莉嘶啞的求饒聲。


沒有敲擊門板的聲音,我想那女人現在應該被束縛難以靠近門板,沒聽見手銬跟鐵鍊撞擊的聲音,大概是被吊著,直接開門好像也無所謂。


不過嘛!雖然我不認為那女人有這種心機,負責監視的侍衛第一優先任務也是保護我的安全,可以預期我遭遇攻擊牠絕對不會保持沉默,但為求謹慎,等等還是稍微找點小道具保護自己好了,而且那女人要是真的襲擊我,大概就真的完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地牢內又恢復寧靜。






『哐噹!叩嘰——。』






木門上的鎖頭鬆脫,門板緩緩打開,地牢外的燭光從門縫灑入,愛佩莉兩眼帶著恐懼,盯著遠方的逐漸現身的埃爾,兩手抓著手銬,掛著媚笑登場。


此時的愛佩莉並沒有注意到,埃爾手中的鐵銬是為了自保而抓著,並且舉在能護住要害的高度。






「鏘鏘!剛剛的聲音都是用這副手銬做出來的唷,普羅狄多什麼刑具都沒放,只有原本就在這地牢的東西而已,有沒有鬆一口氣啊?」

「你這個賤種!居然騙我!」

「也不是全都騙人唷!要你血債血償是認真的。」

「妓女生的雜種少得意了,你身上骯髒的血怎麼能跟我這個純種的貴族名門比!」

「還想要血債血償?別開玩笑了!骯髒的賤種能得到我的關照有什麼好不滿!」






埃爾輕輕捏著愛佩莉的下巴,左右端詳地看了許久。






「你想做什麼?」

「可惜呢,妳這張臉原本應該可以勾引到不少男人……。」

「但是我看著礙眼。」






還等不及愛佩莉反應,埃爾舉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通紅的掌印烙上愛佩莉的左臉,埃爾也順勢甩了甩發麻的右手。






「你居然敢打我的臉!」

「想不到手還挺痛的,真虧你們有那個耐力打我大半天。」

「妓女生的賤種別太囂張了!」






埃爾嘴角微微一揚,但誰都能看出這少年皮笑肉不笑,童稚的笑容多出三分恐怖。






「妳看著很有精神啊……。」





短暫消失在牢房之中,再次出現的埃爾手中舉著照明用的燭台,另一手用力揪住愛佩莉的頭髮,緩緩地讓燭火靠近愛佩莉……。


溫暖的燭光轉成熱情的烈火,緩緩地,深深地,留下火吻的印記,一陣刺痛灌入腦髓,讓愛佩莉開始掙扎。






『啊啊啊啊啊!』


「別亂動啊!我還想給妳燒個可愛的圖案。」






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後,埃爾挪開燭台,欣賞著愛佩莉被燒紅水腫的左臉,就好像是藝術家在審視自己的作品那般。


眼角含著淚光,愛佩莉仍然用嘶啞的聲音對著埃爾咆哮。






「賤人!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隨時歡迎,如果妳能辦到的話。」

「不過現在要先拆『禮物』了唷。」






帶著天使般的笑容,埃爾扯下愛佩莉的上衣,被衣物束縛的胸部彈了出來。


埃爾奮力捏住乳頭,用力扯了愛佩莉的胸部,燭火也懸在上方。






「你做什麼!」

「就是妳很喜歡跟我玩的遊戲啊。」

「不要,求你不要。」

「怎麼突然又開始求我呢?求饒跟叫囂選一個好不好?」






滾燙的蠟滴在愛佩莉身上,埃爾也同時粗魯地搓揉眼前的巨乳,狠狠地在上頭掐出指痕,耳邊還不時傳來尖銳的哀鳴。






「我啊,與普羅狄多達成協議的時候就在思考,要怎麼樣才能毀了妳,讓妳體驗到比死還痛苦的感覺,把妳拉進我所在的地獄,所以呢……。」






瘀紫的指尖勾住愛佩莉的褲頭,猛然一扯,赤裸裸的身軀一覽無遺,愛佩莉只能夾著兩腿,想辦法擋住重點部位。






「我思考過,為什麼妳都是用『玩具』侵犯我呢?該不會妳現在還守著貞操吧?」

「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驗貨,妳不懂嗎?」






強行扳開雙腿,埃爾把手指朝著小穴刺入,兩個指尖逐漸深入,不斷在裡頭摸索,聽見愛佩莉的呻吟就刻意搔著敏感處,並且越發激烈,最後濕黏的淫水不停流出,埃爾也伸出沾滿體液的手,葷腥的氣味在地牢之中蔓延開來。






「真的是處女嗎?哈哈哈,跟我猜的一樣嗎?哈哈哈……。」






用拇指拉下褲衩,堅挺的陰莖彈了出來,龜頭磨蹭著愛佩莉的濕潤的陰唇,維持著要插入卻還沒插入的狀態。






「真是令人興奮不已啊!」

「不要……就這個不要,拜託你了……。」

「我叫停的時候妳們可沒停唷。」







面對不停掙扎的愛佩莉,埃爾用力掐住愛佩莉的脖子,直到掙扎趨緩的時候猛然插入,毫不留情挺進最深處,愛佩莉卻只能任憑兩行熱淚留下,光是伸長舌頭想要吸氣都是種奢侈。


理所當然,埃爾並不打算致人於死,或者該說還不是殺人的時候,憑著自身的經驗巧妙地在愛佩莉快昏厥時鬆手,拿捏得洽到好處。






「被人強暴的滋味如何呢?喜歡嗎?爽嗎?這可是妳最喜歡的玩法啊!」

「不要……!不要……!」

「你現在可以試著求我看看,我可以考慮不射在裡面唷。」

「求求你……不要射在裡面。」

「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語氣要再緩點,更加低聲下氣,而且妳是知道我的名字吧?叫聲埃爾皮塔大人聽聽?」

「賤種……少給我……得寸進尺!」

「妳最好快點,因為我快射了喔。」

「等下…不要!埃……埃爾……皮塔大人,求您……不要射在裡面,拜託了。」

「妳說什麼呢?我聽不清楚,要不要大聲點?」

「埃爾皮塔…大人……!求您…不要射在裡……啊……。」






還等不及愛佩莉把話說完,溫熱的液體注入體內,高潮過後的埃爾與愛佩莉分開,白濁的黏液拉出細絲,從蜜縫之中緩緩滴落。






「很可惜,要是你不拖拖拉拉的,或許真的能趕上呢!」

「賤種!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






埃爾反手又賞一記耳光,捏住愛佩莉的雙頰,貼上去直盯著哭成淚人兒的愛佩莉。






「有沒有人說過妳這表情比較迷人?」

「不要……你又想做什麼?」

「夜還很長呢……。」






埃爾說話的氣息呼在愛佩莉臉上,高柔又略帶憂鬱的聲線讓人一時出神,近距離觀察,深邃湛藍的虹膜只有一個「美」字能夠形容,讓人忽然醒悟「美」這個字原來可以用在男人身上,如同藍寶石般閃閃發亮的雙眸,襯在標緻的臉蛋上令愛佩莉腦中頓時空白一片,就好像深陷美夢般的愉悅填滿內心。


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據為己有的男孩,不,或許該稱為男人,總覺得比平常更美……。


撕裂身體般的痛覺將愛佩莉拉回現實,昏暗的燈光佐著少年瘋狂的神情,霎時毛骨悚然,此時愛佩莉昏沉的意識立刻喚起一句話。






『妳似乎完全不了解自己想要馴服的不是頭病貓,而是被磨鈍尖牙的猛虎。』






此時的愛佩莉出現一絲後悔,開始思考著如果最初換個方式對待埃爾皮塔,是不是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同一時間,埃爾也正在摧殘愛佩莉的身體,看似手下留情,實則微妙地分寸恰當,愛佩莉用身體感受到埃爾不打算殺了自己,而是要自己苟延殘喘地活著,終盡一生都陷入遭到凌遲的死循環。


夜還很長,一切還只是開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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