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話 痛恨王族的騎士

棕髮的少年用雙手端著熱騰騰的食物,繞過慶典的中心,潛入月夜的陰影中,躡手躡腳地穿過村莊門口,向著漆黑的森林奔馳。


今年的慶典有好多好吃的東西,費洛提一定也會很喜歡!


想到這裡,少年也不禁泛起一抹微笑,順著熟悉的山路深入樹林。


深夜的森林無比漆黑,不過能從地上看見被枝葉切成碎片的月光,耳邊傳來樹葉摩擦的窸窣聲,就好似風精靈在林木間嬉鬧,今晚或許是個平靜的夜晚……。


聲音戛然而止,萬籟俱寂,失無聲的森林只能聽見踩上枯葉的腳步聲,就好似死神的腳步正在逐漸靠近……。


怎麼回事?好安靜。


少年停下腳步,環顧四周,一絲不安竄上心頭。


有點可怕,還是趕快去找費洛提吧。


少年壓抑著心中的恐懼,身體卻不自覺地加大步寬,活像個被追捕的獵物……。






『吼啊——!』





血盆大口迎面而來,少年下意識舉起手臂阻擋,銳利的尖牙很輕易地刺入肉中,強勁的咬合力就好似要把骨頭嚼碎。


少年這時才看清楚眼前的生物,那是一隻由黑煙構成的生物,最後慢了一拍的痛覺終於灌入腦門,搶走少年所有的注意力。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傳遍整個森林,少年的淚腺完全潰堤,被利齒摩擦的神經促使手指不斷抽搐。


好痛!好痛!手要不見了!爸爸救我,爸爸……。


黑色的怪物鬆口後露出看似微笑的表情,立刻用體重壓倒少年,溫熱的液體從嘴角流出,滴在少年的身上。


似乎是滿足了施虐心,怪物歪起脖子,張開滿滿利牙的嘴,朝著少年的脖子咬去……。






「不要吃我。」

「救命,不要過來!」







銀色的銳劍貫穿漆黑的軀體,少年用模糊的視線看著持劍的青年,思考還跟不上眼前的變化,只是傻愣在原地。


只見青年身上發著碧綠的光輝,隨手一揮,耳邊就傳來悶沉的叫聲,兩把利刃也隨之飛回鞘中。






「能讓我看看你身上哪裡被咬了嗎?」






青年的身軀擋住月光,乍看之下與方才的黑影一樣,少年不由自主地發出哀鳴。






「咿——。」






好可怕,要逃,我好想逃,可是腳不聽使喚!


青年用劍割下左手的袖管,攤平後重複折疊按在少年的傷口上,一陣刺痛也隨之流竄少年的全身,讓少年不自覺地弓起身體,踢動雙腳掙扎了幾下。


緊接著溫柔的聲音傳入少年的耳裡。






「你能自己按好嗎?我想帶你到安全的地方。」






我伸手按住手臂上的布料,青年立刻蹲下身體,將我整個人抱起來。


爸爸如果看到我這樣哭鼻子,肯定又要罵我了,可是手真的好痛……。


我被這樣抱著在森林裡快速移動,不花幾分鐘就來到了小木屋前。


青年維持著抱住我的姿勢,用手拍著門板。






「很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但能請你開門嗎?有傷患!」

「費洛提,是我!」





聽見我的聲音,費洛提不用幾秒就把門打開,可是費洛提看到我的手臂,立刻拔出腰間的柴刀。






「是你讓阿弗受傷的嗎?」

「等一下,費洛提(Filotimia),這個傷是影……被影咬的……。」

「我只對傷勢緊急處理,但如果可以,想光線充足的地方仔細檢查一下傷勢。」






費洛提放下武器,迅速整理好木屋內唯一的床鋪,青年跟在後頭讓我平躺在床上。






「除了手,還有哪裡痛嗎?」

「沒有。」

「如果有其他地方會痛一定要告訴我喔!絕對不能忍著。」

「嗯。」






我點頭回應,眼前的青年就立刻幫我洗心處理傷口,雖然有點刺痛,但我還是忍著,直到藥水淋在手上的手臂上,疼痛的感覺也沒有了,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接著青年用剩下的藥水幫費洛提治療,雖然費洛提好像有點抗拒,但是最後還是被半強迫的接受治療,只不過過程有點粗暴,看得出來費洛提有點不高興。


青年也不在木屋久留,結束工作就自己走了出去,費洛提跟在後頭把門鎖上,隨後坐在我的身旁,表情相當嚴肅。






「阿弗,為什麼你要晚上進森林?」

「入夜的森林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那個騎士剛好路過,你說不定就死了,你到底在想什麼!」

「而且亞普立先生不也說過了,不要再來找我了!」






費洛提連續好幾聲的咆哮讓我沒辦法控制自己,忍不住嚎啕大哭,我自己也不知道理由。






「對不起……我……我只是想……想讓費洛提……吃到慶典的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






勉強擠出話語讓我哭得更厲害,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停下來,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哭卻還是停不下來。


突然費洛提用手輕輕擦掉我臉上的眼淚,表情也和緩許多。






「好的,別哭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但無論如何絕對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以後別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嗯……。」

「唉……你今天就在這裡過夜,明天再讓那個騎士送你回去。」






我伸手抓住費洛提。






「費洛提,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才不要,床那麼小一張,你不嫌擠嗎?」

「拜託……。」






費洛提雖然滿臉不情願地別開臉,最後還是爬上床躺在我的身邊。






「費洛提,騎士是什麼?」

「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你說那個叔叔是騎士,所以我很好奇騎士是什麼。」

「阿弗,這個國家有很多貴族,騎士就是被賦予守護貴族職責的人們。」

「只保護貴族嗎?」

「正常來說只保護貴族,但是領地如果遭到攻擊,貴族也有可能命令騎士保護領民。」

「所以村子裡有貴族大人會來嗎?」

「不,我想不是那樣。」

「那為什麼那個騎士要保護我?」

「……。」

「阿弗,很晚了,我要熄燈了。」






費洛提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這是為什麼呢?


騎士都是跟那個叔叔一樣的人嗎?


好帥,騎士真的超帥的,不知道爸爸願不願意讓我去當騎士?






『我好想成為跟他一樣的騎士!』





棕髮少年在練習場一角揮舞著手中的木劍,用劍身在空中劃出一條條軌跡,那是憑著記憶中的背影模仿的技能。


少年向魔王許下的願望就是「成為騎士」,魔王也安排一整套課程將少年訓練成「騎士」,其中也有鑑定魔法能力的部分。


從少年口中轉述,那位拯救自己的騎士應該擁有滯留系統與控制系統的魔力,然而少年卻只有強化系統的魔力,單憑少年自身的魔法潛能,完全不可能再現那位騎士的技能。


然而少年並沒有因此放棄,反倒是利用強化系統的特色,將身體素質推到極限,以速度及手中的一把劍,憑著印象模仿出那如同劍舞般的魔劍術。


運劍精華全部濃縮在一招半式之間,動作洗煉,剔除不堪用的姿勢與套路,與其說是模仿,更不如說少年獨自創造了另一個體系的劍術,由此可見少年難以掩蓋的用劍才華。






「阿弗,你果然在這裡。」






穿著便服的黑髮男孩朝著阿弗靠近,少年也停下手中的劍,用掛在肩上的毛巾擦拭臉上的汗水。






「啊,哈特魯,你今天放假嗎?」






因為哈特魯沒有穿著常見的那套黑西裝,所以我才猜他今天放假。


別看哈特魯這個小孩的樣子,其實他大概有兩百多歲了,是跟迪亞大人簽訂契約,在魔王城工作的新人。






「當然是放假才能來看看你。」

「打了五王子卻被罰了三個月沒有劍術課,而且這一拳還沒打上去,怎麼看都是虧了呢。」

「等等,你怎麼會知道!」

「歡迎會當天我也在場。」

「咦!」

「我就站在門口,看著你衝進去。」

「啊!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哈特魯捲起袖子,掌中流出金屬光澤的液體,最終液體凝固成一柄未開鋒的細鐵劍。






「我來陪你打一局吧。」

「咦?可以嗎?不是還有處罰。」

「處罰的內容是『三個月內禁止參與防禦科的操練』,我又不是防禦科的人。」

「嗯……好像沒有違規,那好啊!」






棕髮少年露出爽朗的笑容,就好似連日來的鬱悶都被掃空一樣。


在兩人無聲的默契下,哈特魯單手持劍,擺出教科書般標準的擊劍架勢,反觀阿弗則是輕握劍柄,以輕鬆自然的站姿與哈特魯對峙。






「要上嘍!」






基於比試的禮節做出宣言,阿弗立刻邁出大步,如同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借助加速的動能迴轉身體,木劍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直擊眼前的哈特魯。


鐵劍觸碰木劍的瞬間,劍勢一轉,卸掉木劍上的萬鈞之力,並趁隙收刃向前預備突刺。


崩壞的木劍架勢難以接下蓄勢待發的攻擊,阿弗繼續借助旋轉的力量,抬腿瞄準哈特魯的側頸踢去。


為了迴避危機,哈特魯放棄攻擊向後輕躍一步,以退為進,躲開攻勢的瞬間轉換架勢,向前突刺。






『鏗鏘——。』






木劍與鐵劍交擊的清脆聲響起,發出突刺的鐵劍被由下而上的力量推動,高舉右手的哈特魯空門大開。


在短短幾秒的過招間,阿弗利用旋轉的力量增強劍勢,以迴旋踢逼退敵人,並且利用迴旋踢的準備動作蹬地追加迴轉的速度,最後勉強趕上反擊的突刺,體勢迴轉一圈舉劍撞開鐵劍。


雖說讓哈特魯空門大開,但是阿弗借用的離心力卻成了追擊的阻礙,若是要瞄準空門進攻,勢必還要再轉上半圈,然而這點時間便足夠讓對手重整體態,哈特魯就是這個層級的對象。


判斷情勢不適合繼續交戰,阿弗停下旋轉,站穩腳步就向後跳躍,哈特魯也不約而同地與阿弗拉開距離。






「啊……剛想到的套路就這樣輕鬆被破解了。」

「我應對起來其實很吃力,的確是個好套路,真是讓人羨慕的才華。」

「哈特魯才是,明明不是劍士還強得跟鬼一樣,讓你用暗器的話我根本贏不了吧?」

「不敢當,我的劍術雖然是百年前的流派,但是仍然是正統的貴族劍術,要說差也算不上差。」

「騙人,你的暗殺術跟劍術等級明明就完全不同。」






阿弗劍勢再變,提劍再次進攻。


捨棄借力的木劍,走向變得多端難測,就好似那是一把活生生有意識的劍一樣,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褐色軌跡,而陪襯的少年是武鬥家,憑藉著拳腳支援,兩者互相支援搭配,將戰場當作舞池,在劍勢攻防間舞動,令人屏息凝望的絕美劍舞。


但或許更加驚人的是輕鬆應對的哈特魯,僅憑一柄不耐砍的細劍便化開所有攻勢,夾雜輕重緩急的劍舞被尖銳的劍尖貫穿弱點,強勁的劈砍被卸掉氣力,高速的連擊被曲折的劍路格擋,借力使力,見招拆招,就好似在拆解結構精密的炸彈般,稍稍走錯一步就會自我毀滅,哈特魯卻是氣定神閒,以精準且洗煉的技術讓危險解體,完全不見半點懼色。


比試來到高潮處,阿弗以紙片之隔避開突刺,並且提起木劍乘勝追擊,哈特魯則後退三步,預備拉開距離。


阿弗為了保持貼身的狀態,踏出相同的步伐追擊,哈特魯的劍路卻突然丕變,輕墊幾步便轉成突刺。


受到前進的推力影響,眼前的攻擊已經無法迴避,阿弗決定捨身強擊,驅動身體每一寸肌肉提高劍速,務必要搶在哈特魯得逞前決勝。






『……。』






兩道身影交疊,訓練場陷入一片寂靜。


鐵劍的前端抵在棕髮少年的咽喉,而茶色的木劍停在距離哈特魯心窩三吋之處,精彩的對決勝負分曉。


兩人同時收回手中的武器,向對方鞠躬敬禮。






「「謝謝指教。」」






完成約定俗成的禮節,阿弗像是斷線的人偶,整個人躺在地上,滾燙的汗珠不斷從髮梢滴落,被汗水潤濕的胸膛隨著呼吸劇烈起伏。






「啊——!差一點就贏了!剛才果然不該硬打嗎?」

「不,你的體力大概不行了吧?就算冒點風險也該結束戰鬥。」






將頭撇向一邊,哈特魯坐在自己身邊,手中的劍早已碎成鐵砂,散落滿地,就如同往常一樣的處理方式。


阿弗的臉上泛起一抹燦笑,在長年不見天日的魔王城,那是如同太陽般燦爛的笑容。






「哈特魯好強啊!明明在魔王城資歷算淺,結果實力能夠排進前十名,你到底是怎麼變強的啊?」

「在那之前我想先問你,阿弗,你為什麼想知道強大的秘訣?」

「我想用我的劍保護重要的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也不想再被人保護,所以必須變強,強到無人能敵。」






棕髮少年眼中透著三分後悔,然而另外七分卻是閃耀著希望的光輝,相比之下,那三分悔恨就如同清澈湖面揚起的些許泥沙,絲毫沒有放在心頭的必要。






「……。」

「哈特魯,我回答你了,所以換你回答我了吧!」

「果然,還是不能告訴你……。」

「咦?哈特魯你好詐!」






少年淘氣地嘟著嘴,強烈表示自己的抗議。






「也不是我使壞不告訴你,但你不需要踏上我走過的道路,也不應該步上我的後塵,只要保持現在的模樣,你一定也能達成夢想。」

「不管啦!哈特魯,我要聽,告訴我!」

「呵呵呵,這可真的為難我了。」

「阿弗,我想要變強的理由不像你那麼高尚,使用的方法也盡是些邪門歪道,所以你只需要保持初衷就好。」

「邪門歪道?」






哈特魯並沒有回應歪著頭的阿弗,而是眺望著宏偉的魔王城,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阿弗,還記得我說過,魔王城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記得啊!」

「我覺得現在是時候告訴你我的故事。」

「咦?」

「我是在教會長大的孤兒,與孤兒院的祭司還有其他孩子相依為命,日子過得還算充裕,祭司偶爾就會買故事書或玩具給我們,肚子也餓不著,每天都過得很快樂。」






講述著故事的聲音逐漸變得沉重,輕快的語調以難以察覺的節奏放慢下來。






「然而某天官兵闖入孤兒院,將祭司強行押走,此後祭司就再也沒有回來,教會派了新的祭司來管理孤兒院,再次接到祭司的消息,便是我們熱愛的那位祭司已經被處以極刑,我跟孤兒院其他孩子都很難過,也相當討厭任意妄為的貴族,甚至到了憎恨的地步。」

「在替前祭司整理遺物時,我意外發現紀錄黑魔法的禁書,在情緒驅使下,我使用了召喚惡魔的魔法,並且與惡魔簽定契約,許下『替祭司報仇』的願望,惡魔一個接著一個將相關人物殺死,或者該說人間蒸發,連痕跡都找不著。」

「我在孤兒院的教堂禱告,並且告訴已故的祭司自己正在替她復仇,當我還沉浸在復仇的喜悅時,意外發現教堂底下的密室,密室,裡面亂成一團,好似被人打劫過的樣子,散落在地上的紙張記錄著惡魔與黑魔法的資料,而且那是熟悉的筆跡,是祭司的手稿。」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有不詳的預感。


或許是聽見難以安心躺著的內容,也可能是身體已經充分休息,現在的我忘記剛剛的疲倦,用雙手撐起身體,以盤腿的坐姿面向哈特魯。


現在我能做的事,就是安靜地看著表情平淡的哈特魯,全身貫注地聽著嚴肅的故事。







「驚覺不對勁的我馬上把遺留的資料蒐集起來,雖然大部分的證物都消失不見,但是仍然留下一些黑魔法研究資料,以及關於孤兒院的舊帳本,帳目除了政府的補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多一筆鉅款,憑藉著我殘留的印象,日期似乎都是某個孤兒的領養日……。」

「從零散的線索拼湊出事情的真相,祭司大概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孤兒賣了籌錢,為得是繼續關於黑魔法的研究……。」

「當天晚上我向惡魔乞求收手,最終我說服了惡魔,但此刻停手為時已晚,事件相關的當事人僅剩一位倖存者,或者該說只有一位還沒遭到毒手,即使終止願望,惡魔已經旅行自身的義務,我也必須償還代價,所以我成了魔王城的一份子。」

「故事說完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哈特魯的故事,好沈重,如果同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我應該會相當自責吧?






「其實當我發現黑魔法書的時候就該察覺問題,並且即時踩煞車,但是仇恨蒙蔽了我的雙眼,所以沒辦法回頭了。」

哈特魯(Heartruin)不是我的本名,而是我給自己的別名,心已碎,破碎的東西難以修復。」






用平淡的語氣自言自語的哈特魯,深邃的雙眼只是望著宏偉的魔王城,臉上浮現一抹微笑,就好似把兩百年前的不懂事一笑置之,看不出是早已放下,還是在嘲笑自己的衝動與無知。


忽然背給人用力拍了一下,弗弗嚇得整個人彈起來。






「沒事,你也趕快去把汗水沖掉吧!」






哈特魯猛然起身,稍微伸了個懶腰,發出細柔的長吟。






「阿弗,事實上我被指派為那兩位王子的貼身侍衛。」

「等等!哈特魯,你說什麼?」

「雖然我不會刻意偏袒誰,但是如果你想對兩位王子動粗,那麼我們兩人的立場便處於對立,希望你不要莽撞行事。」






黑髮少年將手搭在胸前,兩腳前後交錯而立,微微壓低身子,那是從者向君主行的禮儀。






「『魔王城裡每個人都有故事』,我有,你有,當然那兩個王子也有。」

「請你仔細調查清楚,千萬別犯下讓自己終生後悔的錯誤。」






望著哈特魯逐漸遠去的背影,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調查清楚,哈特魯希望我理解王族做那些事的理由嗎?





刺鼻的腥味直衝腦門,耳邊傳來陣陣鏗鏘聲,其中還夾雜著哀嚎與咆哮,搖曳的火光照在兩位少年身上。






「費洛提!費洛提!」






棕髮少年用嘶啞的聲音呼喊著倒在地上的少年,手上卻傳來黏膩的觸感,將視線移向自己的手掌,望著滿掌鮮紅,茶色的瞳孔一瞬間放大,但那並不是自己的血,由於深知血液的主人是誰,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費洛提,費洛提,費洛提你快醒醒!」

「費洛提,你為什麼要來救我!」

「你跟著騎士叔叔一起逃走就好,為什麼要來救我?為什麼?」






少年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也在稚嫩的臉頰畫出一抹血漬。


緩緩起身,阿弗席爾斯握緊拳頭,深深吸一口氣,略帶奶音的嗓音傳遍各處。






「夠了!我跟你們走!」






顫抖的聲音停頓一瞬,卻讓混亂的現場被寂靜給吞噬,眾人的目光都轉向這位稚氣未脫的少年。






「但是你們一定要救活費洛提,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騷動終於平息下來,兩位少年最終被送往的位置便是歐卡諾斯王國的「王城」。


事已至此,再愚昧的人也能猜到幕後主使為何人。


接受治療後,被喚作費洛提的少年始終沒有清醒,直到兩人被送往魔王城之時,魔王親口公布了費洛提的死訊……。





水井邊的少年一絲不掛,雖說單看體型仍會被視為小孩,但精實的肌肉一覽無遺,長期訓練的成果不言自明。


舀起一瓢水,水珠嘩啦嘩啦地帶走身上的汗水,阿弗只是沖個涼以後,便沉默地站在原地,任由垂落的髮絲掉下水滴。


哈特魯,謝謝你的苦心,我冷靜下來了,想了很久,我也做出決定了!






『我還是不能讓這事就這麼算了!我一定會讓王族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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