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禮6

夜晚,四位蜥蜴人正坐在篝火之前。


魔物的肉塊被木棍串在火堆上方,食物的香味隨著炙烤與油脂的低落而更加令人垂涎三尺。


特蕾婭被藤蔓反綁在另一頭,渙散的眼神一直低頭盯著地面,並且嘴巴微微張開。


雖然想要掙脫束縛並不困難,可剛剛的戰鬥讓她大量失血,此時的她極度虛弱。


在蜥人的魔法下,天空被彎曲的樹幹行程的簡易房屋所遮蔽,以至於無法看見空中閃爍的星光,特意烤乾的枯葉被灑在了她周圍,只要踩過這些乾燥的葉片就會發出脆響,隨後蜥蜴人就會帶著武器朝特蕾婭殺去。


灼熱與飢渴感不斷刺激著特蕾婭的喉嚨,渴望捕食的衝動使得唾液不停的分泌;些許慘白的乾燥雙唇間隱約可見因刺激而變長的錐狀犬齒。


由於實在難以忍受,特蕾婭將獠牙抵於下唇咬破自己的嘴。


特蕾婭深吸一口氣,進入喉嚨的紅色露珠稍稍舒緩了對於血的渴望。


嘶嘶~


蛇信的聲音從一旁的通道處傳來


蜥人一邊拿著烤熟的肉朝特蕾婭走去。


用眼角確認了來者何人後,特蕾婭繼續的低著頭補充體力。


見特蕾婭沒有反應,蜥人做到了特蕾婭身旁將手上的烤肉拿到了她的眼前。


食物的香味順著白煙進入了特蕾婭的鼻腔,由於沒有火可以使用,不停飄出氣味的熟食對於被迫長時間食用生肉的她來說無疑是種折磨,急需補充能量的她身體抑制不住食用不自覺的張開了口並流出了唾液,試圖食用眼前的食物。


儘管身體無比的渴望,可由於剛剛的戰鬥,使得特蕾婭的心裡依然充滿著牴觸情緒不肯接受。


看特蕾婭如此抵抗,蜥人嘆了口氣,隨後掐住了特蕾婭的喉嚨。


咔、咔


就在特蕾婭還想試圖掙扎的時候,蜥人直接把烤熟的肉塞進了她的嘴裡。


油脂的香味隨著被咬下的肉瀰漫在特蕾婭口中,來到雨林後,已經許久沒吃上熟食的她此刻如同久旱逢乾霖般,內心中充滿著喜悅,儘管拼命地忍耐著,可臉上依舊露出了些許滿足的表情。


「明明是可以補充體力的機會為什麼這麼抗拒。」


蜥人有些不解的說道。


「勝者的施捨妾身可一點也不想收下。」


「雨林可沒有讓妳有這無意義賭氣的資本,妳因該很清楚吧。」


「這種事能平安度過一天的參加者應該都能理解吧,這裡的一切哪怕再高傲的人都能將他們的自尊心徹底粉碎。」


「既然妳都知道那為何還這樣?」


「哼~」特蕾婭輕笑道「誰知道呢,或許妾身寧願死或是不在乎死亡吧。」


蜥人聳了聳肩沒有說話,隨後從腰帶上拿出了一柄匕首。


「這應該是妳的吧,如果它不是撿來的。」


「你想要我說謝謝?」


「沒,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你自己收著也無所謂,反正這東西什麼也刺不穿。」


「還是有不少的東西可以切開的不是嗎?」


「但當妾身要用的時候沒一個有用的,無論是那可以把人抓上天空的蜻蜓,還是手臂上長滿跟鳥一樣羽毛的竜。」


「妳說的以前其實都切的開,用這匕首的話。」


「以前?」


「多少還找得到吧,只是現在能夠被切開的通常跟那些切不開的有著不同的能力。」


「你到底在說什麼?」


「長話短說吧,以妳說的蜻蜓為例,以前全部都是切的開的,可隨著時間推移,現在有的切的開,有的切不開,而切的開的有些地方又與切不開的有細節上的不一樣,而妳只是恰巧遇上切不開的。」


「那還真是運氣不佳啊~」


「能活下來沒有殘疾我覺得運氣也不差了。」


「如果這種運氣出現的前提是每次都要面這些要命的事那還是免了吧~」


特蕾婭冷笑道。


「還真是奇特呢,參與成年禮的異族。」


「妾身大概也是第一位參加的非蜥蜴人吧。」


「如果按照蛇神大人的想法或許是。」


「想法?」


「只有被祂所【注視】的存在才被允許參加成年禮或是降下賜福,儘管兩者的注視有著根本的差別。」


蜥人指著特蕾婭的手道。


「那副利爪是蛇神的賜福吧?」


特蕾婭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覆後,蜥人用著銳利的眼神注視著特蕾婭。


「在這期間妳到底為蛇神獻祭了多少的血肉與靈魂。」


「不知道,妾身也不在乎,難道你想因為這事對妾身指手畫腳?」


「我只是好奇而已,既然妳不知道也就算了。」


「你對這事沒有意見?」


「獵人對獵物的使用有什麼好有意見的嗎?」


「也是。」


特蕾婭揚起眉毛道。


在一陣閒聊後,雙方都稍稍放下了對彼此的戒心,對話也不再像之前一樣劍拔弩張了。


「哈、哈、哈,居然把其祂神明的祭祀給獻祭了妳也是很有膽量,獵人在狩獵的時候也會預估自己的份量才會挑戰獵物,妳卻毫不在意的把對方直接獻祭了。」


「誰知道神明會真的為這件事降下分靈,而且那群人僅僅因為一個頭飾就對妾身投以惡意的眼光,被獻祭只是剛好。」


「可能性低,但不是完全沒有,有時候狩獵的目標後面有著更危險的存在,哎~我可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第二次?」


「那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差點就死了,那時我們正在追殺一隻幼竜,結果牠剛鑽入樹叢中,一隻成年的就衝了出來。」


「那還真是運氣不好。」


「沒事,畢竟我們是獵人,也是獵物,當時被吃掉也就那樣了。」


「還真是豁達。」


「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吧,雖然身邊的同伴被殺、吃掉當下會有所憤怒與悲傷,但這都只是當下一時的,這就是自然的循環,吃與被吃、殺與被殺,沒什麼好怪罪牠們的,就像是獵人不會憎恨自己的獵物般,被反殺了也只是自己思慮不周、技藝不足或是運氣不好。」


「你們蜥蜴人都這麼思想都這麼開放的嗎?」


「這個嗎…」蜥人用手指搓了搓自己的下巴道「其他同族的我不清楚,但我們從出生就不停的被灌輸這些觀念,所以我覺得或多或少有這樣的想法吧。」


對於這個答案特蕾婭有些訝異的揚起眉毛。


「那麼,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裡?」


「這裡是我們的獵場,我們會在這附近探索與狩獵,而那些圍籬引起了我們注意,認為可能有其它參加儀式的人留下的東西,可結果如妳所見。」


「什麼都沒有。」


「所以我們剛才有進行了一些討論,最後決定明天一早就開始探索那個洞窟。」


「那就祝你們好運吧。」


「那妳呢?明天就會放妳走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可能繼續遊蕩尋找獵物吧?」


「既然如此妳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呢?」


「你確定一個拖油瓶有用?」


「功能不一定要在戰鬥中體現,就如同這場成年來的成功方式一樣,而且妳並不弱,這裡沒有讓真正的弱者活下來的餘裕。」


「說的倒是容易。」


「那妳的回答呢?」


「反正也沒別的更好的選擇。」


「那當妳答應了。」


「隨你高興。」


「既然這樣…」蜥人一記砍斷了捆綁特蕾婭的繩子,隨後說「明早見。」


正當蜥人準備離開時,特蕾婭開口問道。


「你…有名字嗎?」


「喔?妳有興趣嗎?」


「只是為了稱呼方便罷了。」


「很可惜,沒有,至少目前大家都沒有,如果儀式通過了我再告訴妳。」


「那就酸(算)…。」


「記得明天到洞窟內集合。」


說完,蜥人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一臉無言以對的特蕾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