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禮7

洞窟之前,四個蜥蜴人正清點著身上的武器,而特蕾婭則靠在山洞旁的岩壁上休息。


不同於另外四人,特蕾婭身上的裝備除了一開始的匕首外約等於是沒有,因此特蕾婭在這段期間選擇休息以補充體力。


「喂~已經準備好可以出發了。」


蜥人朝特蕾婭喊道。


特蕾婭朝著四位蜥人走了過去。


「有點意外他們居然會同意妾身的加入。」


「都是為了通過成年禮,在這前提下幫手永遠不嫌多,尤其是要進入洞窟,收益越大,風險越大,人多,每個人承擔的風險就越小。」


一旁的鱷人用著低沉而穩重的聲音說道。


看著鱷人,特蕾婭點了點頭,並把目光看向了剩下的兩位竜人。


「你們的弩呢?」


「洞窟可不是個能夠使用這武器的地方。」


說完,其中一位竜人舉起了手,一副木製的手甲蓋在了鱗片交疊的手臂上,一條繩子被纏在了手指上,隨著手腕向內彎曲,一根中間鑲著竜牙的木板彈了出來。


這副臂鎧是以原本的弩為材料,再加上蜥人的魔法變形所製成。


「要不是手邊材料不夠,不然那東西還能自己縮回去。」


蜥人在旁補充道。


進行了最後一次確認後,五人走入了洞窟內部。


光源隨著一行人的深入逐漸變的黯淡,悶熱的空氣也因為沒有陽光的加熱而變的涼爽。


「差不多了,我要釋放光源了,眼睛稍微閉上會兒。」


說完,一顆散發黃光的球體就從蜥人手掌上飛了出來並懸於眾人頭上。


「感覺你的會魔法還真多。」


「這還蠻普通的就是了。」


特蕾婭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眼蜥人。


「這些魔法僅僅是日常程度的,跟那些專門用來戰鬥的相比差多了。」


「即便如此就種類來說還是豐富到有點難以置信。」


「如果就只是這樣我可無法在這小隊裡擔任魔法使用者的工作。」


「什麼意思?」


「這種魔法人人都會,而我之所以擔任法師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在魔法的一些地方比他們擅長了些…還是說…妳除了冰魔法無法使用?」


「很遺憾,這可能跟種族有關。」特蕾婭說「雖然有點破碎,但在妾身還算連貫的記憶裡,妾身是連魔法本身都不太能使用的。」


「那妳是怎麼使用了冰魔法?」


「妾身是通過向主人獻祭才可以流暢的使用冰魔法,至於其它的…」


「即便如此,妳還是活了下來,無需為這事感到自卑,無論才華的有無,只要活下來了就是成功了。」


位於前方的鱷人說道。


「妾身可不會因為你的安慰道謝。」


「無妨,我也只是陳述事實。」


說話的同時,鱷人順手抓起了壁上的一隻蜘蛛,隨後如同零嘴般將之咬碎吞入腹中。


在光線的照射下,一行人得以看清周遭,無數小型的昆蟲與爬滿了整個岩壁與岩縫,除了特蕾婭,其餘蜥蜴人有時會伸出手將其抓住,隨後作為食物一口吞入。


突然,鱷人停下了腳步,用斧頭擋住了眾人的行動,接著指了嘴搖了搖頭,示意安靜。


啪噠、啪噠、啪噠


黑暗中傳出雜亂的腳步聲與玻璃般清脆的撞擊聲。


一行人擺出戰鬥的姿態朝著眼前的黑暗中望去。


「那是…」


「失敗者,僅此而已。」


鱷人以近乎無情的語調宣告了來者的身份。


「除了完成儀式的狩獵的粗淺執念外什麼都不剩下的失敗者。」


那是一群骷髏,更精確點是蜥蜴人的骷髏,它們穿這早已腐爛的皮甲,手中的武器充滿著缺口與破損,就連作為身體的骨頭本身也佈滿了裂痕與斷裂的缺口。


「這點程度應該用不著我使用魔法吧。」


「當然,我一個就行了。」


說完鱷人舉起戰斧,隻身衝入了骷髏之中。


「雖然妾身沒什麼資格說這話,但,但你們對曾經的同族還真狠。」


「既然死了,靈魂也只剩下碎片,比起作為骷髏,還是早點安息進入循環之中吧。」蜥人說道「可惜了,如果他們剛死的話,也許就能吃了。」


「你們會吃同類?」


「妳不也吃了不少曾經的同類嗎?」


「結果來說是這樣沒錯,但現在的妾身已經不是人族了。」


「既然死了,那就只是一塊可食用的肉,比起讓在那邊腐爛與吸引更危險的東西靠近,還不如吃了它。」


「還真是奇特的觀念。」


「妳會習慣的,如果成功回去後。」


「或許吧。」


特蕾婭聳了聳肩說道。


此時戰鬥已經進入尾聲,絕大部分的骷髏已經散架與粉碎,剩下的幾個也只是在苟延殘喘。


失去理智的骷髏僅僅是如棍棒般揮舞手上的武器,沒有任何的技巧與戰術,見鱷人朝自己靠近,骷髏本能的舉起武器試圖攻擊對方。


看著敵人手上的破銅爛鐵即將打到自身,鱷人毫不猶豫的伸出持盾的左手,使用盾牌將其頭部打成碎片。


解決完眼前的,鱷人深吸一口氣,隨後轉身,炙熱的火焰從他嘴裡吐出。


骷髏沒有,也不可能擁有痛覺,縱使被烈火焚身,依然頂著高溫朝著鱷人前進。


可沒走幾步,骷髏的身體就開始出現新的裂痕,藍色的微弱火光不時從裂縫出現。


眼看鱷人即將進入攻擊範圍,骷髏剛抬起武器,清脆的聲音就從骷髏內部發出,整個身體開始碎裂,最終變成了散落一地的碎渣。


至此骷髏全數陣亡。


結束戰鬥後,鱷人將戰斧扛在肩上緩緩走回隊伍之中,神情輕鬆看樣子沒費多少體力。


「剛剛那就是你的魔法?」


「除了它,剩下只是到可用的門檻。」


解決完骷髏,眾人繼續前往了洞窟深處進發。


有別於剛才有些狹窄的洞口,內部的空間隨著五人的深入變得越發寬敞,岩壁上,藍色的冷光如同夜晚的星空般正閃閃發光。


滴~


「噫~!」


一滴冰水滴在了特蕾婭的肩上。


「怎麼了?」


「不,妾身沒事。」


特蕾婭用手指摸了摸被滴到的位置,隨後將之放在鼻前聞了聞。


(好苦,這是海水嗎?)


「據妾身所知這裡應該位於大陸中心位置吧?」


「沒錯,有什麼問題?」


「剛才滴到妾身的水聞起來像是海水般苦澀。」


聽到這蜥人感到有些困惑。


「會不會是妳聞錯了,這裡的地下水可是淡水。」


「但願如此吧。」


特蕾婭仰頭看著虛偽的星空思考著。


沙、沙、沙


沒等特蕾婭想明白,洞窟內傳出了不明生物的爬行聲。


特蕾婭再次用冰棍與匕首結合成一柄長矛將其架於身前。


黑暗裡,一個修長的龐大身影正緩緩的爬了過來。


不同於身邊的蜥蜴人,特蕾婭有著遠超他們的夜視能力,正當其他人是出於野獸的直覺而僅僅感知到對方的大致位置時,特蕾婭已經清楚的看清了牠的全貌。


那是一條白色大蛇,體長在特蕾婭看來至少有數十米,由於沒有色素,紅色的肌肉與血管使得牠顯得有些發粉,原本眼睛的位置沒有任何東西,取而代之的是吻部末端三對不斷蠕動的觸鬚,以及兩側外露的巨大毒牙。


隨著牠不斷的靠近,剩下的四人總算看清了目標的樣貌。


鱷人轉過頭來,用眼神示意著調整站位。


特蕾婭有些遲疑看了眼鱷人,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後,特蕾婭開始緩緩地在身上生成冰盔甲,以防被對方察覺。


在確認各自的位置後,鱷人將盾牌至於胸前。


吼~!


一聲宏亮的咆哮後,一行人開始了狩獵。


聽到聲音的巨蛇一改剛剛的遲緩,張開大口迅速的朝著聲源衝去。


鱷人站在原地,用著謹慎而堅定的眼神盯著衝來的巨口。


眼看無數尖牙就要將他撕碎時,鱷人舉起了盾牌將上顎抵住,接著身體重心前傾,一腳踩在巨蛇的下顎。


令人難受的尖銳噪音隨著牙齒與盾牌的刮擦而不斷發出,與此同時鱷人也正辛苦支撐著不停從上方傳來的巨大壓力。


吼!


一聲短促的嘶吼,兩名蜥人衝了出來,劍刃隨著手腕的動作從臂甲彈出,一左一右進入口中刺穿牠的上顎。


一陣抽搐後,大蛇停止了掙扎,鱷人手臂上的壓力也略為減輕,變成了單純的重量。


「一個人的話或許有點棘手。」


鱷人對眼前失去意識的獵物評價道。


如果只有一人,巨蛇的身形就足以對目標進行壓制,而外層的鱗甲,鱷人的判斷是或許打的碎,但不值得冒險,認為攻擊脆弱的內部造成的傷害更高,在邏輯推演下,就必須固定住牠的嘴後展開攻擊,而以單人狩獵為前提,這在沒有陷阱或主場優勢的情況下很難做到,因此有了棘手這一結論。


「你們還是先從那家伙嘴裡出來吧。」


對於特蕾婭的催促,竜人拔出了插在上顎的武器,接著從濕滑的巨蛇口中走出。


「不錯吧,這武器,回去後稍微改進一下或許很不錯。」


竜人指著手臂上的武器炫耀道,在他看來,這武器設計結合了盔甲的防禦性與劍的攻擊能力,再加上將劍身藏於鎧甲內部的高隱蔽性,是一件十分精良的武器。


「妾身倒是覺得有些複雜的沒意義。」


「哪裡沒意義了!?」


竜人有些不滿的反問道。


「不曉得,就是有種幹嘛把劍做成這樣的想法,比起這樣還不如縮小劍身後反過來藏在手臂下方當暗器更實在。」


「這是什麼理…」


沒等他說完,魔力的光輝從蛇頭側邊發出,此時竜人無意識的將臂鎧至於胸前,突然,一根石錐射了出來貫穿了竜人的手臂並將其打飛。


攻擊還沒有結束,剛剛消失的壓力從再次從盾牌上方壓下,鱷人來不及做出應對,踏在蛇口內的腿因承受不了重量而變得彎曲。


「怎麼回事,這條大蛇不是已經死了嗎?」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蜥人發出了感嘆。


蜥人舉起長矛,魔力在矛尖上方聚集成一顆帶著高溫的球體。


「給我再死一次!」


橘紅色的射線從球體射出直衝巨蛇的身體,由於此時鱷人還在牠的嘴裡,因此他不敢朝著頭部射擊。


巨蛇拖動龐大的身軀,讓體側的鱗片正面擋下蜥人的攻擊。


高溫的射線與純白鱗片相互碰撞,產生強烈的風壓。


然而眼前的巨蛇僅僅因為衝擊力而稍稍後退,高溫的射線沒有擊穿防禦,而前進方向被阻擋的射線像是撞擊到岩石的水般朝周圍四散,而被濺射到的岩石因高溫變的通紅,表層更是成了熔融狀態。


此時巨蛇一改剛才的攻勢,試圖舉起頭部將鱷人直接吞入腹中。


眼見快要支撐不住,鱷人深吸一口氣,隨著胸腔膨脹速度的減緩,牙齒間隙傳出了溫暖的空氣與一絲紅光。


呼!


火焰從鱷人口中吐出,朝著巨蛇的內部奔去,而效果也十分顯著。


高溫着燒著巨蛇柔嫩而脆弱的呼吸道,粉色的肉壁上出現了燒傷與炭化成黑色的肉塊。


大蛇發出無聲的哀嚎,無法忍受的痛楚使得巨蛇將鱷人甩出口中,抬起龐大的身體不停的晃動與撞擊岩壁,火焰不僅燒傷了牠的食道,也傷害到了牠的氣管,每次呼吸都讓牠感到疼痛,而身體的激烈運動更是促使了牠不斷地呼吸使其更加痛苦。


與此同時,巨蛇臉上的觸鬚也像是發瘋似的不停的晃動,魔力在觸鬚的末端聚集,隨後隨著其指向的位置隨意的傾瀉。


「該死!」


在一聲咒罵下,特蕾婭將長矛插入地面,圓形的冰穹頂自地面升起迅速的將一行人包入其中。


「沒事吧!?」


蜥人有些緊張的問道。


倒在地上的鱷人舉起有些顫抖的左手揮了下,示意沒有問題後,像是失去支撐般迅速放了下來。


而從外表來看,剛剛的攻擊指造成了一條刮傷,其餘並無大礙。


與此同時,竜人雖然也做出同樣的動作,不過就沒這麼好運了。


鎧甲被石錐連同手臂被石錐所擊穿,而石錐此時正插在他們的手上。


「這個防護能撐多久?」


蜥人語氣有些顫抖的問道。


「妾身也不曉得,如果牠不是像這樣的胡亂攻擊了話可能馬上就破碎了。」


鏘!


巨大的撞擊聲從天頂外側傳來,巨蛇的尾部剛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抽了天頂一鞭。


「嘖!」


特蕾婭發出咋舌的聲音,剛剛那下雖然沒有打穿防禦,可是產生了一道裂縫,如果再承受幾次剛剛的攻擊,整個天頂都會崩塌破碎。


「大意了,剛剛。」


鱷人有氣無力的說道。


由於一時的大意,使得大家放鬆了警惕,而鱷人剛剛用於脫身的火魔法又意外造成巨蛇的胡亂攻擊。


「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了。」


此時巨蛇還在因為受傷而不停胡亂的攻擊著,空中不停的閃爍著魔力的光輝與傾瀉如雨水般的尖銳石錐,由於天頂球形的結構,使得大部分實體的攻擊或是流彈得以被偏移而增加了它的使用期限。


蜥人剛剛拔出竜人身上的石錐,正使用著治癒魔法為他治療,而躺在地上的鱷人則是將手蓋在受傷處,自行使用著魔法進行治癒。


「有什麼想法嗎?」


「等牠自行離開?」


「你覺得這可能嗎?」


鱷人冷笑了一聲沒有回覆。


「剛剛的火焰似乎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內部攻擊因該還是有效的。」


「但問題是如何確實殺死。」


「妾身的冰魔法…肯定不行對吧。」


鱷人點了點頭。


「太脆。」


「妾身的魔法也不見得能夠從外部擊穿,那麼…」


特蕾婭轉頭看了看鱷人手中的斧頭,隨後又看了眼地上的長矛。


「你們覺得匕首有機會嗎?」


「可能,從內部了話。」


「我覺得從牠嘴裡或許有機會。」


「這樣啊…」



天頂外側,巨蛇的動作正逐漸減緩,強烈的疼痛正逐漸消失。


巨蛇將身體盤成一圈,隨後張著大嘴。


黑色與暗紅色的物質隨著巨蛇的吐氣一同帶出,剛剛被獵物反擊造成的傷害正在逐漸的復原,血塊、炭化的組織與傷口上的結痂正一一脫落。


代替眼睛的觸鬚正積極的感應著周遭的一切,由於剛剛的發狂,使得巨蛇無法清楚了解獵物的位置,就連用於追蹤的氣味也突然消失無法得知他們的去向,只能沿著剛剛的路徑慢慢摸索。



突如其來的碎裂聲讓原本如同無頭蒼蠅般的巨蛇有了方向,如同傳感器的觸鬚停止了向周圍一切的感知,集中向了聲音的來源。


心跳的震動、呼吸造成的空氣流動與氣體成份比重的改變,越來越多細小的訊息隨著觸鬚的集中傳入巨蛇的腦子。


獵物數量為五,其中一隻胸口有所起伏且絕大部分鱗片僅位於四肢。


收到這些訊息的巨蛇抬起了頭,試圖吞噬掉面前讓自己受傷的渺小存在。


未知的熱源再次出現在其中一隻獵物手中的武器上。


巨蛇深深吸了口氣讓身體膨脹,欲再次的將最外側的身體作為城牆抵擋獵物的攻擊。


射線朝著巨蛇頭部而去,這次沒有鱷人擋在前面,蜥人可以毫無顧忌的朝著巨蛇弱點打出他最強的魔法之一。


巨蛇抬起尾部,就與上次一樣,鱗片輕鬆的抵擋了這能使岩石融化的高溫與衝擊。


與此同時,巨蛇兩側的觸鬚尖端全部對準了高舉長矛施法的蜥人,六道光線朝著蜥人射了出去。


眼看攻擊即將命中,鱷人站到了蜥人前方,舉著盾牌阻擋了襲來的魔法攻擊。


散發異味的白煙不停的從盾牌表面冒出,鱷人看了一眼後便將之扔到一旁。


撞擊到地面的盾牌像玻璃般破裂並變成了一地的碎塊。


吼~


防禦的手段已經沒了,鱷人朝天大吼了一聲,隨後拿著戰斧衝向了大蛇。


瘋了嗎?


大蛇有些難以理解,牠只是一隻野獸,對牠來說生存與繁衍是唯一的目的,面對無法擊敗的對手,逃跑才是正解,在牠看來鱷就只是隻有點難以捕食的獵物,根本不可能有戰勝自己的可能性,但牠卻朝著自己衝了過來,這如同自殺的行為使得巨蛇出現了猶豫,猶豫是否需要作出應對。


鱷人的攻擊無法傷害到巨蛇鱗片下的身體,可頭上的觸鬚與口腔就不一定了,不去理會牠,鱷人可能會爬上來,可如果在意牠就無法專心處理眼前最大的威脅,也就是那個蜥人。


經過短暫的思考過後,巨蛇還是決定花心思處理腳下那自尋死路的獵物。


原本攻擊蜥人的觸鬚轉向了奔來的鱷人,魔力砲擊與錐形的岩彈朝著鱷人傾瀉而出。


與竜人和蜥人相比,鱷人無論是身形還是重量都大於兩者,因此無法向他們一樣靈活,相反的,鱷人身上鎧甲防禦力與力量則是三者之冠,縱使在這危險的雨林裡這點差異可能根本不值一提,但有時候正是這微不足道的差異,造就了意想不到的奇蹟。


鱷人沒有做出任何閃躲,任由魔法與岩石打在身上的鱗甲,皮膚被撕裂,鱗片被腐蝕,各種不同效果消減著鱷人的生命。


當鱷人來到巨蛇底下時,鱷人全身已經千瘡百孔,整個頭部與背部佈滿傷痕,無法找到一片完好的皮膚,可即便如此,鱷人依舊僅握著手上的戰斧,他在等,等待一個時機。


鱷人朝著巨蛇張開大嘴,再度噴出火焰的吐息。


烈火近乎包裹了巨蛇的半身,使得牠不得不將頭轉向裡一側避免脆弱的氣管與觸鬚受損,可與蜥人的熱線相比,威力可說是天差地別。


隨著鱷人胸腔的收縮,火焰逐漸減弱,當他胸腔內的空氣完全消耗殆盡後,鱷人低下了頭不停的喘著粗氣。


另一方面,一直持續攻擊巨蛇的射線此時也停了下來,蜥人單膝跪地,將重量壓在長矛上方,身體不停的顫抖。


魔力已經耗盡了,蜥人從剛開始就一直不停的將身上的魔力灌入射線中,以維持著巨蛇防禦的姿態,可現在,隨著熱線的停止,巨蛇的行動不再有所束縛,而他則因為過度的使用魔法,產生了嚴重的虛脫感無法做出任何行動。


沒有了兩人的掙扎,巨蛇散開了原本盤在一起的身體,低下頭部,準備享用地上的美食。


巨蛇用吻部推了推身邊的鱷人,在確認鱷人卻沒有一點的反應後,原本因為剛剛受傷而一直緊閉的口終於再度張開,準備將其吞食。


巨蛇下顎插入鱷人與地面之間將之推入口中,鋒利而細小的牙齒刺入鱷人的皮膚,倒鉤的形狀使得獵物得以固定且能夠朝著喉嚨推送。


咔--咔--


空氣在巨蛇氣管的壓縮下發出如沙啞般的聲音。


又一次的,牠的口腔又一次遭到了攻擊。


被同一個手法攻擊兩次,巨蛇的心中充滿著憤怒,吐出嘴裡的鱷人後不斷甩動著頭部,試圖將口中的異物甩出。


「呼--」特蕾婭長舒了一口氣說「那破東西總算有東西刺的穿了。」


「真的是好險。」


一旁的竜人附和道。


在兩人身旁的是另一位竜人,而在他手上的,是一台由冰與木頭製成的弩砲。


由於冰不具有延展性與彈性,因此一行人藉由蜥人對木頭的變形的魔法,將原本損壞的臂鎧與另一個依舊完好的被變成這台弩砲的弓臂,藤蔓則綁在一起變成了弓弦,至於剩下的設備則通過特蕾婭的冰一個個的製成單一零件,隨後將之組合在了一起,而箭矢是用特蕾婭的匕首加上龍牙製成。


如果直接架起一台弩砲肯定會被發現,因此蜥人與鱷人決定作為誘餌吸引對方,同時特蕾婭並不確定對方的感知是否有溫度或與之相關的,因此需要足夠的熱源作為掩護,而剩下的三人則進行組裝與校準。


「剛才真是讓我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都快被吃掉了妳才說發射。」


「如果有所閃失就完了,相比之下這點問題應該是值得的吧。」


「結果來說沒錯。」


竜人聳肩說道。


此時巨蛇依舊試圖將刺入口中的匕首甩飛,可不管牠的動作如何巨大,甚至於無視疼痛的撞擊岩壁,匕首仍然插在裡面。


作為箭桿的冰在確認命中後,特蕾婭便讓它碎裂成了無數碎片,此時早就完全的消失了,而竜牙則是被作為倒鉤更加的讓其難以脫落。


「現在就差最後一步了,就麻煩你了。」


「當、當然。」


蜥人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匕首的材質在蜥蜴人語言裡被稱為黑琉璃或是黑石,而它除了可以作為刀劍的材料外,也具備傳導魔法的能力,而蜥人則在一開始便在裡面放入了他的魔法。


蜥人將視線對準大蛇,正當牠再次將頭撞向一旁的岩壁石,蜥人將手伸出。


轟--


一聲巨響,巨量的黑煙從巨蛇口中噴出。


在這之後,燒焦的肉塊與像是碎掉的豆腐的不明半固體一同流了出來。


巨蛇的身體在一陣抽搐後,像是失去了重心般靠在牆上,接著重重砸了下來,隨著牠倒下的風壓,地面的塵土被整個捲起並在空中到處飛揚。


「這次總該死定了吧,渾蛋東西。」


特蕾婭一腳踩在巨蛇的頭上感嘆道。


再多踢了幾下確定巨蛇已經死亡後,特蕾婭來到了鱷人身旁,縱使滿身是傷看起來與死亡無意,可他的胸口依舊有著微弱的起伏。


「感覺怎麼樣?巨蛇的嘴。」


「糟透了。」


「就不怕被吃了嗎?」


「也就只是自然的循環與法則。」


「你們蜥蜴人除了這個還會說別的話嗎。」


「一切皆為蛇神的教導。」


說完鱷人閉上了眼,在確認他胸口有在起伏規律後,特蕾婭靠到了一旁,同時架起冰牆作為一行人的防禦。


要搬走這麼大的戰利品與受傷和疲憊不堪的同伴安全離開對於剩下來的人來說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因此特蕾婭才決定用冰牆隔出空間,作為休息的場地。


滴--


一滴水又再次滴在了特蕾婭肩上。


這次特蕾婭沾在手上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又是與上次相同的,屬於海水的鹹與苦味。


轟隆--


大地發出了如悲鳴般的劇烈震顫。


「怎--啊啊啊啊啊啊!」



沒等特蕾搞高明白怎麼一回事,原本底下的的地面突然裂開把她吞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