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 冤牢魂沸騰

    「請等一下!如果科爾在這裏變成魔獸的話、回復人身不就會變成全身赤裸嗎?!還是先讓在場的女仕迴避吧。」


    亞歷克斯慌忙想要阻止的嗓音,讓我回想起在萊塞爾裘領地闖進莎朵奈的臥室然後發現她衣不蔽體的尷尬事態。正當我想開口附和時,邁斯達羅斯教授卻咯咯笑起來。


    「這方面不用擔心。根據文獻,以前學者曾經進行過為忌子穿上拘束阻止他變身為魔獸的實驗,結果忌子依然變成了魔獸、拘束衣融化於瘴氣霧當中。而忌子恢復成人形時,拘束衣同樣也好端端地穿在他身上。老夫猜測科爾以往變身的情況也是一樣的吧?」


    「是,衣服在變成魔獸時會隨着黑霧時消失不見,然後變回人形時又完好無缺地穿在身上,真的非常神奇。」


    旣然他們兩人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再反對,靜靜地退後看着科爾全身被瘴氣所籠罩。當那團黑霧消退後,科爾原本站着的位置就趴着一隻小黑貓。


    「還能聽懂我說話嗎?如果可以就舉起左前足吧。」


    黑貓聞言乖乖地伸出前爪,我蹲下來輕輕將他抱起。微弱的瘴氣如同小刺般扎在皮膚上,就跟在萊塞爾裘領地與亞歷克斯共同對抗魔獸時所感受到的一樣。


    「乍看之下跟普通的的貓完全沒有分別,只有像這樣近距離接觸才會對他體內的瘴氣產生反應。我想這樣已經足以證明科爾不會危害到身邊的人了吧?」


    「本來力量弱小的忌子就沒有甚麼威嚇性。哪怕是擁有較強力量的個體,只要他們能夠保持理性也不會胡亂傷害其他人。」


    聽到我和邁斯達羅斯教授作出的結論,麗陶鬆了一口氣。我把科爾放回地上,然後趁着等待他變回來的五分鐘空檔向邁斯達羅斯教授打探。


    「亞歷克斯說過教授對於魔獸的知識在森密特王國當中名前茅列,今天看來果然並非虛言。如果以後科爾或者其他被發現的忌子需要專家幫忙,到那時又要再來嘮叨你了。」


    「呵呵,這真是無任歡迎啊殿下。畢竟忌子可是難得一見的珍貴研究樣本呢。如果科爾能夠多待一會,老夫希望能夠為他進行詳細的身體檢查。對了,老夫這篇論文,殿下要是覺得留着會有用處,就讓威伯爾抄寫一份複本供您參閱吧。」


    「那可真是幫大忙了,畢竟之後——」


    我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隨之而來的破門而入巨響所打斷。兩名親衛隊成員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用力把胸中剩下的空氣化為字句擠出來。


    「殿下,國王陛下緊急傳喚您!似乎跟剛剛在王家騎士團發生的事件有關系!」


    「我知道了,這就和你們回王宮去。亞歷克斯你替我安排一下人手保護麗陶他們,特別是科爾、別讓王家騎士團乘虛而入把他抓回去。各位,我先失陪了。」


    與亞歷克斯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我就和兩名近衛離開了邁斯達羅斯教授的辦公室。


******


    當我進到父王的辦公室時,王家騎士團團長已經在裏面等着。站在他旁邊的青年雖然沒有跟他直接說過話,但是這一年裏多次出入德拉可邸宅也打過照面、對於他這張臉孔已經相當熟悉。


    剛上任的王家騎士團副團長,費爾卡‧德拉可,德拉可公爵的長子,也是莎朵奈的哥哥。他那頭傳承自公爵的金髮以及活躍於王家騎士團都是繼承了璀晶王血脈的聖光之力,明明是同一個家庭卻只有莎朵奈沒有聖光之力這件事挺稀奇的。


    「恩普利昂,朕聽說你今天進入王家騎士團的總部,釋放了他們抓來的疑犯並且把兩名騎士打昏送去審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父王沒有浪費時間在場面上,直接就開門見山地向我發起詰問。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的我流利地搬出在返回王宮的路上已經審度好的答案。


    「回父王,由於接到麗陶‧靴霍伯爵千金的申訴,表示靴霍伯爵轄下的萊塞爾裘領民遭到無故拘捕。我親自前往動身調查,果然負責抓人的兩名騎士在我質問了半天也說不出該名領民到底牽涉在甚麼罪行裏。於是我就命令自己的親衛隊將那兩名騎士以濫權枉法的罪名逮捕並且送去審問。」


    「殿下,那個人可是忌子啊!」


    聽到騎士團長搬出與那兩名騎士相同的說辭申辯,我朝他投以冰冷的視線。


    「根據我國現行法律,單單是忌子的身份根本就不構成任何罪行。我把那位忌子帶去了王立研究所進行檢查,那裏的學者也得出了他根本沒有任何危險性。所以,那兩名騎士拘捕萊塞爾裘領民的法理基礎在哪?」


    騎士團長一時詞窮,費爾卡見狀連忙走前兩步接過話茬。


    「萬分抱歉,殿下,這麼看來確實是那兩名騎士未經過深思熟慮就貿然拘捕萊塞爾裘領民。作為上司對於下屬管教不力,我等責無旁貸,在此先向殿下道歉。能否懇請殿下將犯事的騎士交還予王家騎士團作內部紀律處分。我等一定會嚴厲地責罰他們,並且向殿下提交詳細的檢討書,同時採取措施杜絕同類事件再度發生。」


    「你以為這樣花言巧語就能將事情輕輕帶過嗎?想得美。根據我從那兩名騎士所聽到,他們可不只一次依循着所謂『慣例』肆意抓捕忌子。區區兩名騎士會有這個膽子自作主張扭曲法律嗎?本來我是打算先聽聽審問官從他們提取的供詞,不過旣然你們都在這裏了,那就直接給我和父王一個交代吧。」


    整個房間一瞬間陷入寂靜。看着騎士團正副團長變得啞口無言的模樣,我越發確信他們內心有愧。在怒氣攢積得水漲船高之際,自己的語調和措辭也冷峻起來。


    「打算裝作不知情嗎?容我提醒一下兩位,上一個罔圖欺騙王族的前建材批發公會會長,已經在王宮外被斬首示眾了。你們如果也希望步上斷頭台儘管開口便是,我能把兩位排上明天的日程。」


    「騎士團長,給朕解釋一下。」


    似乎沒料到繼我以後連父王也開始發起逼問,騎士團長驚訝地瞪大嘴巴。在我們父子的注視下,他額頭冒汗、然後雙膝跪下開始磕頭。


    「屬下……該死……。屬下……私、私自……認定……忌子……是……危、危害國家……的毒、毒瘤……於、於是……就下令……一發現……就、就關進一座……特殊……的監、監獄……」


    我想起一年多之前被莎朵奈暗算,醒來發現自己被困在陌生的礦洞當奴隸。即使過了一星期就獲救,在那段時間裏感受到的恐懼和絕望大概這輩子也忘不了。現在這個眼前理應保護人民的騎士團長,卻出於不可理喻的原因,將無數無辜的民眾打進同樣的絕望深淵裏、而且還是直到他們死亡為止都不放過他們?!


    怒不可遏的我終於忍不住一腳踹在騎士團長的臉上。即使他嘴角流血不斷地磕頭謝罪,我仍然毫無躊躇地踩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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