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22-56

隔天，我趁中午休息到外頭的店買軍靴。

「隆彥要去哪？也帶上我。」遠堂冒了出來。

「...好吧。」

「幹嘛這麼冷淡啦...」

這個月的軍餉還沒下來，要省著點才行...

我思考很久，最後挑了雙中價位的鞋子。

畢竟不想為了一點錢，讓自己在訓練時掛掉。

「小哥，你要不要直接穿新鞋回去啊？舊的我可以幫你處理。」軍用品店的老闆熱情地伸出手。

「不用了，謝謝。這雙鞋並沒有壞掉，我可能還會拿來穿。」

「這樣啊...隨時歡迎您再度光臨。」他向我鞠躬，我點頭回禮。

「既然都出來了，就在村子吃午餐吧～」遠堂提議著。

他跑去別的地方買便當，我選了附近小攤賣的飯糰。

我們坐在長椅上吃午飯，他注視著我手中的東西。

「熱騰騰的好像很讚...」他露出想吃的神情。

「裡面包了什麼？」

「魚板、竹輪，還有...酸梅。」

「給我吃一口看看～」他興奮地說。

「喏。」

「啊～～～」遠堂張開嘴巴，幾乎整個飯糰都進了他的口。

......

就在剛才，我的午餐被一隻史前巨獸襲擊了...

他的唾液現在還殘留在我手上...

「說好的『一口』呢...？」

他大口咀嚼著，全部吞下去才說話。

「抱歉抱歉，我忍不住就...」

「啊...不然這樣吧？你的飯糰給我，這個便當給你。我們交換一下。」

「不好吧？便當的料那麼豐富...」我趕緊推辭。

「沒關係啦～反正我本來就喜歡吃飯糰，早知道跟你買一樣的。」

他把便當拿給我，自己吃著剩下的飯糰。

我覺得良心不安，遲遲沒有動筷。

「再不吃，我就要餵你囉～」

聽遠堂這麼說，就以最快的速度把便當吃完了。

●22-57

隊上訓練結束後，打算看一看醫生給我的書。

「隆彥，要不要一起去踢球？」遠堂問。

「不了，我要讀書。」

「可是他們說缺人欸，真的不要嗎？」

「對。」

「拜託啦～不然來觀個賽也可以，就當曬曬太陽嘛。」

「我帶著書在場外看，行嗎？」

「行行行，你一定要來哦！」

「好。」

「不可以假裝忘記，故意泡在閱讀區。那樣我會把你拖過來唷！」

他走前特別叮嚀，隨即轉身離去。

被識破了...

沒辦法，只好把書帶到球場。

●22-58

「隆彥，我在這裡～～～」遠堂一看見我就熱情地打招呼。

「清島也來了嗎？」

「是傳說中那個很恐怖的人！」

「啊啊...我跟他對上視線了，怎麼辦？！」

我的到來似乎引起一票人的關注，這氣氛實在讓人很難待下去...

隨便在草皮上找了位置坐下，比賽也差不多開始。

遠堂發現我在看他，高興地揮起手，我把頭撇開。

好了，我要來做自己的事情。

翻開書本後，一整片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狠狠甩了我巴掌。

裡面全是看不懂的醫學專業用語，幾乎連句完整的話都讀不出來。

我趕緊翻到最後面的頁數，真的沒有翻譯...

這是...在挑戰我的極限嗎？

我不會輸的...絕對不會！

拿起手邊的筆記本，把不會的部分狂抄下來。

總有一天，我會理解的！絕對要理解給你看！

〔這邊跟場上都很激烈呢...〕

〔對啊～為什麼連看個書都搞得像殺人？〕

〔我們還是閃去旁邊一點，免得被波及。〕

旁人不知道在碎念些什麼，全都走得遠遠的。

全神貫注在書上時，有個人呼喊了我的名字。

「隆彥，小心啊！」

遠堂的聲音伴隨一顆球飛速旋轉到我面前。

「少來礙事！」

拿起書本把它打回場上後，繼續看我的東西。

「這樣犯規了吧...？」

「可是他沒有用手碰球啊...」

「謝啦～隆彥。」

我隨意揮手，表示不要吵我都好。

●22-59

場內外的聲音突然超級大，似乎是到了比賽高潮。

還是看一下結果好了，反正這麼吵我也讀不下去。

「這是勝負的一球...勝彌！」某個隊員大喊遠堂的名字，把球傳給他。

「沒問題～交給我吧！」

他挺起胸膛頂球，一路衝破敵隊的防守線，然後來到球門前面。

「上啊！！！！！」球員和觀眾大吼著。

「今天我非得解了這口氣不可...」

似乎是為了增強力量，遠堂試著將憤怒都灌注在那顆球上。

「作鬼去吧，大野！！！！！」

他邊射門邊喊著這句話，等一下...

這麼喊可以嗎？被他聽到你不就死定了...

那記漂亮的射門砸到了球門外框，正好反彈回遠堂臉上。

這...毀容了吧？我嚇得趕緊放下東西，衝到場上。

「該死！臭大野...」鼻血流得他滿臉都是，還在講這個...

這就是人家說的「死不悔改」嗎？

●22-60

晚上見到領隊的時候，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包成這個樣子。」領隊訝異地瞧著遠堂那張臉。

「不要你管！！！」遠堂生氣地走到旁邊。

「他在鬧脾氣哦？」領隊問我。

「出了點意外...」

「喔...那你叮嚀他在好之前別太勉強了。」

「是。」

以領隊的立場說別太勉強，反倒讓人感到荒謬...

「今天我們要來爬山哦～一座小小的山。」

領隊指著遠方的假山，大概有五十公尺高。

「等我一下。」

他身上雖然帶了兩條繩子，卻光靠手腳登上山頂。

在上面固定好繩子後，他把另一端丟下來給我們。

「爬上來。」領隊喊著。

準備用繩子繫身體時，他又說：「綁了會不夠。」

我們只好默默把繩子解開。

「是不會準備長一點的喔...」遠堂翻了白眼。

「感覺他就是要讓我們只抓著繩子上去。」

「可這裡沒有鋪墊子...他人又在上面，萬一掉下來怎麼辦...？」

遠堂露出害怕的表情，向後退了一步。

「一定有什麼防護措施吧？只是可能現在還沒啟動。」

「說的也是...好吧，相信他不會真讓我們出事。」

我們拉扯一下繩子，確保上頭真的綁緊了。

然後一把抓住繩子，雙腳離地，蹬上山壁。

【1、2、1、2、1...】我在心中數著拍子，左右腳有秩序地擺動著。

爬到三十公尺左右，我累得停下來休息。

遠堂則繼續往上前進，似乎想快點結束。

「糟了...」他突然說了這句話。

好像是因為繩子沒有固定兩端，他太用力蹬壁就失去平衡，現在整個人在半空中旋轉。

「嗚哇...好暈啊啊啊～」他不停叫著，引起領隊的注意。

「笨小子...」領隊趕緊穩住繩子，遠堂卻在這時鬆開手。

他從我面前往下墜的那一刻，我的腦袋亂成一團。

「勝彌！！！」我大叫他的名字，放開了自己的繩子。

我拼命伸長雙手抓住他的身體，然後用腳夾住另一條繩子。

我們勉強倒掛在繩子上，遠堂已經昏了過去。

情況很危險...得快點調回向上的姿勢才行！

一定要救他，所以...

經過剛才那番拉扯，繩子承受不住我們的重量...

「啪！」地斷了。

我害怕地閉上眼睛，抱緊了失去意識的遠堂。

●22-61

為什麼...我要這麼努力呢？

在我們摔得粉身碎骨前，領隊把藏在地下的網子拉了起來。

具有彈性的網子減輕了墜落的衝擊力，我們幾乎毫髮無傷。

「沒事吧？」領隊問。

「不要緊。」我回答。

因為遠堂昏倒了，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

「你一個人行嗎？」

「可以，我會負責照顧他的。」

我帶著昏迷的遠堂，回到了帳棚。

明知道他一定會得救，當時的我卻還是嚇得失去判斷能力。

這種感覺...

超級討厭。

整個心跳都漏了一拍，白白把自己嚇個半死。

煩死了！

為什麼你要鬆開繩子啊？

為什麼要進行那個鬼訓練？

為什麼領隊不早點拉起網子？

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這麼努力救他呢？

「隆彥...」遠堂醒了過來。

「身體還好嗎？」

「沒死應該還好...」

我鬆了一口氣。

「後來發生什麼事？我的記憶只到在空中慘叫那邊...」遠堂搔了搔頭。

「太好了...」我下意識說出來。

「什麼？」

「啊...領隊拉起網子救你，然後因為遠堂暈倒，訓練中斷了。」

「中斷訓練！？那麼爽哦...早知道多昏幾次。」

「才不好！」我大聲反駁，他被我的反應嚇到愣住。

「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一點都不好...」我趕緊接著說。

「你說的也沒錯啦...」

●22-62

「對了...隆彥，你剛才是不是有喊我的名字啊？」

「往下墜的過程中，好像聽到某人叫我。但不可能是大野，他要喊也只會『喂！小子！笨東西！』...而已。」他模仿領隊的口氣說著。

為什麼偏偏記得那種不重要的細節啊...

「沒，你搞錯了。」

「是哦...好吧。」他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我可能是太期待，所以混淆了幻覺跟現實...」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有點不忍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玩上次那個～虧我很期待說...」

上次那個...？稍微回想了一下。

就是害我被誤會，然後被取奇怪綽號的那次...

「隆彥～你說好不好嘛～」他又開始了...

「滾。」我撇過頭。

「為什麼生氣了？我做錯什麼...」

你錯得可多了......

●22-63

「隆彥，今晚一起睡吧。」他慵懶地打著呵欠。

「為什麼！？」這句話瞬間點燃我的防備心。

「因為...每次相處的時間都過得很快啊～」

「要是可以一起睡，不就能說更多話了嗎？」

「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我想打發他走。

「可是，你之前還說想跟我講很多廢話的...」

「啊！我懂了...隆彥是故意這麼說的，對不對？」

遠堂一看過來，我立刻閃避他的目光。

他跑到我面前，我就把頭轉到另一邊。

「來硬的是吧？」

他離開帳棚，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把帳棚的拉鍊拉緊，站在入口的地方。

「那個...我可以進去嗎？」

是別人。

「可以！抱歉...」

我趕緊放他進來。

結果...

那個總是誤會我們關係的人和遠堂一起進來，他拿了自己的睡袋就離開了，臨走前還恭敬地說：「您請便。」

他把拉開的拉鍊，好好地拉上、確認過拉緊才走掉。

「我要去外面睡！」

遠堂當著我的面，把我的睡袋塞進他衣服裡...

「醫務室...」

「醫生已經下班，放鑰匙的事務處也鎖門囉～」

「我去跟睡廁所的人交換...」

「放棄吧～你逃不掉的。」他露出奸詐的笑容。

可以不要再用這種會讓人搞錯的方式說話了嗎？

●22-64

在我的堅持下，我們出去洗了澡。

然後一回到帳棚，他就倒頭大睡。

「到底是誰說要聊天的...？」

雖然根本沒發生什麼事，可是我覺得好累...

「隆彥，早安～～～」

「早...」

「昨晚睡得真好～我現在超有精神的！」

「恩...」

「你怎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別說了...」

●22-65

昨天看的那些醫學書，讓我受到不小的衝擊...

決定先從簡單的開始，等能力提升再回去讀那些。

「找到了！」從帳棚角落翻出領隊給的那本英文小說。

我想像著小船在海上搖搖晃晃的感覺，轉舵時激起一片浪花伴隨悅耳聲響。時而洶湧、時而平靜的波浪反映出海洋無常的脾性，她可以孕育萬物，也能吞噬一切。與海拼搏是漁夫的日常，既怕又愛。在這無邊無涯的廣大海面，「共存」大概是最安全的航路。

啊，等不及了...

訓練時間快點過去吧～我跟那位老先生還有約呢。

●22-66

我明明如此期待海上的奇遇，可是現在...

「哈哈～這在搞什麼啊？蠢斃了...」遠堂邊笑邊看他帶來的漫畫。

「你能別出聲音嗎？」我不愉快地問。

「抱歉抱歉～我安靜一點。」

雖然他這麼說，但耳邊間斷地傳來細碎的笑聲。

「不要再吵了！！！」

幾分鐘後，我終於忍受不住對他大吼。

「可是，真的很好笑嘛...」

我瞪了他一眼。

「對不起...」他委屈地道歉。

這下清靜多了，我要趁機多讀一些。

好安靜啊...

剛才會不會對他太兇了？

我轉頭看一下，卻沒見到遠堂身影。

奇怪...

「到底跑到哪去...」正當我環視周圍情況，

「哇！」躲在桌子旁的遠堂跳了起來。

我被他的聲音嚇到，不小心做出攻擊。

那動作就是拿書本往他臉上用力一砸...

「你是當我蟲子哦...」他倒在地上。

「抱歉...不對，誰叫你要躲起來嚇人？」

●22-67

把他拉起來後，我繼續看書。

突然，遠堂發出奇怪的笑聲。

「小弟弟，你幾歲啦？」

為什麼要用這種口氣說話...？

「十七。」

「好，是時候變成大人了。」

「呃啊啊啊啊—」我遮住眼睛大叫著。

他把一本翻開的清涼雜誌放到我面前。

裡面的女生好像啥也沒穿，赤裸著身。

不是很清楚，看到的瞬間就閉上眼了...

「瞧瞧你，臉跟章魚一樣紅。」

「因為...很不好意思啊。」

「她都不害羞了，你害羞啥？」遠堂用手指頭敲著雜誌。

「可是...未經同意看人家裸體好嗎？」

「...你是哪個平行世界跑來的純潔人種嗎？」

我試著不要讓自己回想那個畫面。

「看一眼就好，你會習慣的！」他試圖扳開我的手。

「不要！快拿開。」

經過一番激烈爭執，最後...

「好吧...我們先從比較不刺激的開始。」

他拿出另一本雜誌。

「來吧！你會感謝我的。」

這次換成一個穿著泳裝，身材豐滿的女性。

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該看哪裡才好。

應該看有布料的地方...

還是沒有布料的地方…？

看臉好了，看臉就沒事了。

「沒反應...那這個如何？」

遠堂翻到下一頁。

「恩...」

「這個呢？這個很棒的。」

「喔...」

怎麼都長一樣…

「真假？不覺得她們辣到你快流鼻血嗎？」

我摸了一下鼻子，沒有發生任何事。

「一定是因為還沒看到你的菜吧？」

把整本雜誌翻完後，他問我最喜歡哪個女生。

雖然他講了好幾個名字，但我都沒能記下來...

「不會吧？」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然後又從衣服拿出一本雜誌。

那裡面到底塞了多少東西...？

●22-68

「你看這個...」

遠堂興奮地翻到雜誌的某一頁。

「她咬指甲的樣子很性感吧？」

他的語氣突然變軟，口水好像要滴下來一樣...

「這...」

該怎麼說呢？

「如何如何？」

「衛生上...不行吧？」

「不准你這樣說我的洋子！」他生氣地大喊著。

「我的？」

「啊...你給我跟全世界的洋子粉絲道歉，不然我是...我們是不會原諒你的！」他握著拳頭，表情明顯不快。

「抱歉。」

「我還沒辦法感受她的動人之處，所以那些話...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隆彥的態度好真誠啊...」他露出吃驚的樣子。

「但是...遠堂很喜歡她吧？既然如此，我應該要表現得更慎重才對。」

「那...接受你的道歉了。和好吧。」

他伸出手來，我們互相握手。

「說到喜歡...我也很喜歡隆彥哦！」

「咦？突然說什麼...」

「因為我們是朋友嘛～我聽大野說了...昨天隆彥可是很瀟灑得放開繩子，然後一直緊緊抱著我到最後喲！」遠堂邊說邊用雙手抱住自己。

「什...什...」

他全都知道了嗎？

領隊幹嘛多嘴啊...

「雖然嘴巴上不講，但其實你很怕我出事的，對吧～～～」

他故意拖長音說話，讓我很想揍下去。

「這沒什麼吧？一般人都會緊張啊...」我試圖平緩情緒。

「沒關係，我懂的。隆彥只是在害、羞、而、已、啦～」

我默默拿起洋子小姐的雜誌，準備把它撕成碎片。

「等等！我跟你道歉，快放開那女孩！！！」

●22-69

經過前面幾番摧殘，我們已經對領隊的訓練有基本認知了。

一定不會再被耍得團團轉的...吧？

還是別把話說得太滿好了...

領隊好像在思考些什麼，遲遲不開口。

「不好意思...今天要進行什麼項目啊？」遠堂忍不住發問。

「恩...」領隊沒有直接回應。

「那個...」

「好，我懶得想了。你們直接跟我對打吧。」領隊開始活動身體。

我們很樂意提供您各種點子，請不要放棄。

「什麼啊...他剛才該不會是在想要怎麼整我們吧？」遠堂顯露嫌棄的表情，可是我覺得那些任何一個都比被領隊當蟲子痛扁都來得好。

「接下來我會教不同流派的體術，可別落後了。」

「那不是我們平常就在學的嗎？」遠堂又問。

「不，這是進階版的組合招式。會用到很多技巧跟心思，小看的話準倒楣。」遠堂聽到這裡，把我推了出去。

「喂！」

「隆彥這方面比較厲害嘛～你先去跟他過個幾招。」

「以清島的實力...可行的。你不用太害怕。」領隊拍拍我的肩膀。

●22-70

「準備好了就過來。」領隊站穩身子。

「好的。」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那就乾脆一點...

不...仔細想想，這不就是我要的嗎？

如果打得過領隊，那兩個人我絕對能贏。

要是真的透過訓練變強，就有更多能力保護自己了。

決定了！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接受。

總之先確認自己的實力，之後再往上爬，我想爬到受不了為止。

「好！」我大吼著。

「來吧。」領隊打了手勢。

現在的我不可能打敗領隊，但至少要讓他吃下一擊。

我衝到他面前，打算先發制人。

在確實打中領隊前，他靠本能反應過來，我不得已只好收回拳頭。

他身上幾乎沒有破綻，就算來自背後的攻擊也能應付自如。

錯失剛才的機會，意味著我已經輸了一半。

這時胡亂攻擊也沒用，得趕快擬定下一步。

一定有突破的方式，只是我不知道...

思考、快思考，思考如何與眼前的敵人拉近差距。

「你不攻擊，那就換老子囉。」

領隊直直跑到我的前方，似乎想來個正面攻擊。

我要擋下來，像這種沒變化的招式最好防禦了。

「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領隊的嘴巴一停止，就看到牆壁朝我飛來。

石磚越來越大，然後我感覺到臉部被擠壓。

在那之前，我在空中旋轉了好幾圈，現在身體從牆上慢慢剝落。

根本...看不清動作。

「隆彥！！！」遠堂大叫我的名字。

「啊...一不注意就太大力了。沒事吧？」領隊跑了過來。

「沒事...」我勉強擠出這句話。

結果...領隊看的是牆壁的情況。

「這下又要修理設備了...這已經是第幾次把東西弄壞了？」

「恩...第七十九次...又好像是九十七次？管他的，反正修得好就行了。」

「你倒是關心我一下啊！」我忍不住向他吼。

「這麼大聲不就表示你人很好嗎？幹嘛還要我浪費口水？」

「而且...要輸也輸好看點。這麼狼狽的樣子，對手可能連看一眼都不肯。」領隊擺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我才受不了你好嗎？

●22-71

領隊實在強過頭了...

他一手捏住遠堂的臉、一腳踩扁我的人，然後開始悠閒地打呵欠。

領隊能像折衣服那樣輕易拗斷我們的身體，根本不需要認真戰鬥。

「怎麼？怕到不敢動？」

可能是因為遠堂剛毀容，我也不想失去脊椎，所以沒人反擊。

「我數三秒，沒掙脫成功就死定了。」

「3...」

他一數，我們兩個趕緊跳了起來。

「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如果撇除想吐、鼻血狂流、全身隱隱作痛和視線模糊到看不清東西的狀況，真的活得很好哦...

「不公平...我們怎麼可能贏你啊？」遠堂不滿地說。

「老子可沒說你們得贏，只是要你們跟我打而已。」

「而且，萬一真的碰上敵人，贏不了也得想辦法贏。我平常不是一直這樣教你們嗎？」

「可是...」

「要是你覺得死掉比較好，那贏不贏都無所謂。」

遠堂本來想反駁領隊，卻只能握緊拳頭。

「贏不過就一定要死嗎？」我問。

「不會哦。」領隊一口否決。

「但是，輸掉戰鬥的俘虜們必須面對比死還可怕的事。」

「奴隸沒有權利可言，受人拷問、玩弄、污辱、虐待或處刑，一個都不會少。長時間的肉體跟精神折磨，沒幾個人熬得過去。」

●22-72

「沒有人會願意親手了結自己的性命，除非碰上不可忍受的情況。」

「你們的心理素質都還不夠，鍛鍊實在太少...」

「所以，就由我來讓你們變成強大的戰士。這樣遇到緊急狀況，才不會出賣國家。」領隊的眼神十分嚴肅而冷漠。

「蛤？你是說我們的命不如情報來得有價值嗎？」遠堂怒吼著。

「士兵可以替補，國家不能滅亡。」

領隊一說出這句話，遠堂馬上向他揮出拳頭。

遠堂看到領隊沒有閃躲，還是將手停了下來。

「能保護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聽懂了嗎？」

我從領隊的口氣可以感覺到他其實非常難受。

「那種事...早就知道了，不用你多嘴。」

遠堂和領隊的臉色都很沉重，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了！這種時候...就用「那個」吧。

我一隻手拉起遠堂，另一隻手拉起領隊。

「和好如初吧！」我把他們的手搭在一起，就像下午跟遠堂做的那樣。

（噗哧）那兩個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什麼啊...又不是小孩了。」遠堂邊笑邊說。

「清島，我們並沒有吵架。」領隊接著補充。

「但是，你們都露出再也不想跟對方說話的樣子...」

「他說的對，我們剛才只是在表達意見而已。所以，隆彥你別擔心。」遠堂拍了拍我的肩膀。

「真實說出自己的想法，也是信任對方的一種表現哦。」

「是...這樣嗎？」我還是搞不太清楚...

「恩。」遠堂和領隊都露出笑容。

感覺以前...好像有聽過類似的話。

這是不是...醫生說過的「信賴」？

他們倆...信賴著彼此嗎？

「都你啦。神經這麼大條，嚇到他了。」遠堂用拳頭輕捶領隊的胸膛。

「我向來都是這樣啊。是你們要習慣我，不是老子要配合你們吧？」

他們好像相處得很融洽，明明才認識不久...

「隆彥～不要光站在那裡，一起啊。」遠堂招手示意我過去。

「對了...我們乾脆來組個兄弟聯盟吧。」他好像興沖沖的樣子。

「只有...實力獲得認可的男人可以加入！怎麼樣？隆彥，你覺得呢？」

「不要。」我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