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54＞

「要不是小麗拉著我，我超想就這樣衝去北邊的軍營揍那傢伙一頓！」勝彌握緊拳頭，眼神充滿氣憤。

我也感到很生氣，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

「應該算是報應吧？後來那個殺人犯的長官知道這件事，就把他的職位降回普通士兵。不僅原本升上去能拿的福利沒了，又減他大部分的軍餉來補貼賠償金。那傢伙想向家裡求助，結果他們直接跟他斷絕關係。」

「因為怕居民過來投訴，軍中守備也加強控管。讓他被關在營裡，什麼地方也不能去。可悲歸可悲，但我絕對不會同情這傢伙！」

聽了那女孩的遭遇，我的心情頓時五味雜陳。

「我認為...不，我一直都覺得槍比想像中還要沉重。」

勝彌摸起手上的槍，表情十分悲傷。

「槍殺掉你想殺的人、殺掉你不想殺的人，同時子彈也貫穿所有心臟會跳動的生命。說明白點，就是用死亡和殘酷把人們連成一線。」

勝彌嘆了口氣，把槍繳回旁邊的收納處。

「雖然說了這些，可是我有必須保護的人，不能退縮。」

「為了守護家人，我一定得拿起槍才可以。不過...」

「我絕不會像那傢伙一樣濫殺無辜。只有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才會拿起武器，然後...盡可能地少殺點人。這是我對自己的期許。」

「上了戰場，也許我就不再是我了。所以...」

「能讓我保持清醒的做法，就是不斷回想自己的使命。」

「使命？」我忍不住發問。

「恩，我自認的使命是『保護』，不是『奪取』。」

「沒受到生命威脅，我是不會拿起槍的。這麼說…很天真吧？」

勝彌看著我淺笑，我卻笑不出來。

「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而我認為這份堅持令人敬佩。」

「這樣啊...被隆彥肯定，我覺得很開心呢～不愧是我可愛的弟弟！」

他勾住我的肩膀，張開嘴巴嘿嘿笑著。

聽他爽快的笑聲，覺得心裡輕鬆多了。

每次勝彌像這樣認真說出的話，我都無法輕易忘記。

總反覆解讀話中的意義，然後以此思考自己的未來。

希望...以後我們都能保持自我吧。

●54-2

看到勝彌在寫信給家裡，我就湊了過去。

「我想看...」

「好。你等我署個名呀～」

寫好日期後，他把信交給我。

我粗略讀過，在心裡默唸信的內容。

「咦？為什麼勝彌寫給母親的話特別多呀？」

「你姐姐和爸爸的地方卻兩三句就帶過......」

「恩...老爸的話包含在老媽那邊，只是標記他的部分很少。老爸不喜歡我對他碎念，後來就乾脆把想對父母說的都寫在一起。」

「至於老姐，我們之間本來話就不多，所以她寫什麼我就回什麼。」

「原來如此。不過，我感覺你對母親的心意特別深。」

「那是當然啦～老媽對我那麼好，而且...」

「她生下我之後，身體就變得很虛弱。其實我還蠻愧疚的...」

「所以嘍～就算表現出來會很偏心，我還是想盡量傳達對她的感謝。」

我點點頭，明白勝彌有自己的理由。

繼續讀信後，我指出一個印象深刻的地方。

【無論我是生是死，都請您（你們）保重身體。】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哦，那個啊～我在寫遺書呀。」

「遺、遺書？這麼快就寫嗎？」

「恩。因為說不定戰爭會提前開打，到時候各處一定會陷入混亂。」

「我想在那之前把握機會，把想說的話都說一說。」

難怪開頭註明這封信是寫給三個人的，剛才都沒想到...

●54-3

「我啊～想在死前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

我集中精神，專心聽勝彌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我真的很想...再摸一次小麗的屁股啊！！！！！」他感慨激昂說著。

......

「等等，你說『再』是什麼意思？你已經摸過了嗎？」

「恩。」他開心得點頭承認。

「啥時？」

「就在她和我說父親的事那時候。」

「......這時機不對吧？」

「我有什麼辦法？就不小心摸到啊。」

「看到女孩子那麼脆弱的一面，是個人都會用力抱住她的！」

明明是你自己想抱才抱的吧？

「姑且問一下...你說想摸人家屁股，是不是也在表示想要抱抱？」

「對呀～我就是這個意思啊。」

「呃...那你當時應該要問能不能抱她吧？這樣也不至於被打巴掌...」

「可是，我就也想要摸啊！」他義正嚴詞得說。

「這樣總比偷摸被打來得好吧？」

感覺自己快被說服，但我很不想同意這個變態。

「再怎麼說，也不該那麼直接...可是，隱晦得來好像也很糟糕...」

「看吧？我就說唄。」

「女孩子真是難以理解...」我把一直以來的想法說了出來。

「哈哈～要是這句話給女生聽到，又要被她們罵啦。」

「但如果是被小麗那樣可愛的女生念，一百...不，一萬遍我都可以！」

「世界上可愛的女孩們，快來罵我吧！」

沒有人要罵你...

●54-4

有段時間沒去酒樓了，我想在離營前見見以前的工作夥伴。

「什麼？你是去找漂亮的姐妹花？我也要！」

勝彌聽說這件事，硬是跟著我到酒樓。

「好久不見～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來是因為...」

「妳好～妳是小月吧？之前我家隆彥受妳照顧了。」

勝彌推開我的身體，逕自握住店員小姐的手。

「喂...你別騷擾人家啦！我只是想來看看這邊的情況。」

我趕緊把這失控的傢伙拉走，店員小姐尷尬得笑著。

「這樣啊...說的也是，已經這個時候啦？我們再不久也要離開了。」

「離開？去哪裡？」勝彌又擠過來問。

「要去我的家鄉～」嬌小的店員小姐忽然冒出來。

「啊...妳一定就是小花吧？好可愛～」勝彌盯著人家。

「嗯？你是說在說我矮嗎？」店員小姐眨眨眼睛。

「不是啦～我在稱讚妳惹人憐愛。」他愉快得解釋，連眼神都在笑。

「發生什麼事了？好像很熱鬧～」老闆剛走出來，勝彌立刻湊過去。

「嵐小姐！我來找您喝一杯...」

勝彌沒能靠近老闆，師父就舉起鍋子往他的臉一搧。

「火瀨，別這樣啦！人家都還沒說完呢。」

老闆生氣得勸阻師父，他狠狠盯著倒地的勝彌。

「呃...我很抱歉帶了個麻煩來。」

我只是隨便一說，大家就笑了起來。

感覺怪丟臉的，我伸手拉勝彌起身。

「剛才說的『要離開』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說我們酒樓要關啦。因為開始戰爭的話，這裡很容易被當成目標。所以乾脆帶好行李，一夥人先溜了～」老闆輕鬆得笑著。

「我決定要跟小花、小月還有火瀨一起離開。不過，酒樓這門生意是我繼承的家族事業...我想等戰爭結束再回來。」老闆的笑容帶了點遺憾。

「可是，隨便亂跑絕非上策。我們打算在熟悉的村莊附近定居～」

「我一直都是流浪為生的，所以沒有故鄉。」師父冷靜得說。

「我是逃婚的新娘，足足跑了幾天幾夜才終於遇到老闆。」

「小月，辛苦了...」嬌小的店員摸著另一位店員的手。

「好不容易才見到小月...我絕不會讓妳被抓回去的！」

老闆握緊了雙拳，我看見師父在偷偷為她打氣。

我以為嬌小店員的家鄉比較安全，所以才選擇前往那裡。

「我...被爸爸用幾瓶酒賣掉了。」

沉重的事實讓場面瞬間安靜，勝彌和我都露出不可置信的樣子。

「妳放心。有我這個僱主在，報酬也都付給妳父親了，不會有事的。」

「我們會在村莊附近自己蓋房子，以策安全。那裡離防空洞也近。」

......

「抱歉，我還是不能理解狀況...什麼叫用酒賣掉？」

遇到無法用常理說明的情形，我有些無禮得追問。

「小花，我能和他說嗎？」老闆轉頭問店員。

「嗯。反正我也不在乎那個老頭。」

說是這麼說，兩位店員小姐卻避諱似得離開了櫃台。

勝彌跟著她們離開，他對活生生的女性比較有興趣。

「我稍微講一下，你聽聽就好～別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