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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團團包圍的竹舍,已經過一個時辰。


知道竹舍裡的人,沒有遠距離攻擊手段、也沒有多少人,原本躲在暗處的刺客們通通走出來,打算嘗試直接硬攻,但是到了竹舍前才發現,除了"防矢"跟"滅火"之外,還有"禁域"也正在運行中,無法入侵其中,亦沒有解除術法的手段。


一口氣連續施行三個法術、還要持續下去,施術者肯定沒辦法撐太久,因此刺客們改變作法,好整以暇地圍在竹舍周圍,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等待施術者精疲力竭。


當然,弓箭手繼續埋伏著,以防竹舍裡頭的人豁出去,衝出來拼個魚死網破。


在竹舍裡比較衝動的人-威爾跟徐蘭君,也不是沒試著去突破重圍,然而只要踏出屋外、"防矢"的有效範圍外,接連不斷的飛箭就會過來打招呼,圍在竹舍周圍的刺客們也會很熱情地過來接待一番。


實力不足的威爾跟徐蘭君,只能敗退回安全範圍,繼續坐困愁城。


哭著跑到璩去瘣家中求救兵的少女-白香梅,已經帶著救兵-黎崇和蒼展山抵達竹舍附近,沒有立刻貿然衝出去跟刺客們交手。


除了要恢復一路狂奔過來而喪失的體力外,就是要觀察敵人部屬的情況。


急著想馬上衝過去的白香梅,正因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沒辦法催促那兩個大叔快點衝出去救人,現在正努力的調節回呼吸跟恢復體力。


當然,小少女並不認識這兩位大叔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青狼"蒼展山、和"豹子頭"黎崇。


兩人仔細的觀察包圍竹舍的刺客們,還有周遭的環境,然後把目光集中到其中一個刺客上、彼此相互點了頭、再往空無一人四周看了一下,接著黎崇從懷中掏出一個帶著紅纓的槍頭、裝到帶來的木棍上,一柄紅纓槍就完成了。


準備完畢後,蒼展山跟黎崇兵分兩路,以左右包抄的方式,迅速突襲圍在竹舍外的刺客們!


呼吸跟體力都還沒調整回來的白香梅,看到那兩個不知名的大叔採取行動了,也慌慌張張地想要跟上去,可是不曉得該跟在誰的後頭才好,左看右看了好久,最後決定跟在拿著紅纓槍大叔身後,氣喘吁吁地跟上去。


包圍竹舍的刺客集團也非無能,他們查覺到從左右兩方各自殺過來的蒼展山和黎崇,只有幾個人好整以暇的拿起武器準備應對,其他的人繼續盯著竹舍,完全不把只有兩個人的襲擊當一回事。


更何況,附近還有好幾個暗樁。


就在這時,竹林深處射出來自不同方向的三支箭,刺客們眼神透露出自不量力的輕蔑,接下來只要給中箭的兩個笨蛋最後一擊就好。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完全出乎刺客們的意料!那三支來自不同方向的飛箭,沒有射向快要衝過來的那兩個人,而是分別射中在一邊好整以暇看好戲的三人,非常精確的射穿頭顱,倒下。


這下,不但準備迎擊的刺客大吃一驚,就連好整以暇的其他人也慌了,迎擊敵人的刺客失了先機,當下被蒼展山砍倒、被黎崇扎穿。


一下子就被放倒幾個人,其他的刺客沒辦法再從容不迫地繼續看戲,倉促拿起武器應戰,但是馬上又被不同方向飛來的箭干擾,又有幾個人被箭射穿咽喉,很乾脆的仆倒。


刺客們沒辦法再從容應對了,除了竹林深處不時的飛出箭矢妨礙,那兩個拿刀跟持槍的功力相當深厚啊!


交手的刺客沒過幾招就敗下陣來,就算三五個一起聯手,也頂多撐個幾回合後就落到相同下場,更別說時不時射過來的飛箭,每箭必中、中者必倒!


「可惡!暗樁呢?暗樁跑哪去了!」


「你們的暗樁,已經被我們的埋伏之毒全部收拾掉了。」


「什麼……!?」


倒數第二個刺客,來不及驚訝完,就被黎崇的紅纓槍札穿左胸,就這樣倒下去,最後的面容就定格在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


至此,現場還站著的,只剩下黎崇跟蒼展山,還有那個被特意留到最後的刺客,最後就是姍姍來遲的白香梅。


這個刺客,面對自己的同伴一個接著一個被打倒,卻絲毫不為所動,而且眼裡還透出出詭異的笑意。


現在他把蒙著嘴巴的黑布拉下,露出面孔的時候,白香梅一臉驚恐的露出"你是誰?我沒見過你啊!"的驚訝臉。


「咯咯咯咯……特地把俺留到最後……是把雜魚全部清乾淨了,才能專心對付俺嗎?」


「是啊,對付渾身滿是野獸臭味的傢伙可是不能大意的。」


講這句話的,是生為獸人的蒼展山;白香梅一頭霧水,為什麼生為獸人的大叔,要講這種擺明就是在辱罵自己的言詞。


聽到蒼展山的那句話,這名露臉的刺客迎刃有餘又蔑視他人的神情,霎時消失無蹤,取代的是扭曲到不行的怒容跟青筋。


「你這隻獸不獸人不人的渾蛋!少對俺指手畫腳的!」


顏面因憤怒扭曲到很誇張的露臉刺客,感覺他的眼睛跟嘴巴,好像都要噴出火來了;更可怕的是,這個因憤怒而顏面誇張扭曲的刺客,扭曲的臉變得……像是隻野獸似的………讓白香梅感到背脊一陣發麻。


沒多久,表情曲扭得非常誇張的刺客,顏面恢復成人類時從容不迫的樣貌,獰笑著說:「呵呵,剛才真是失態……(拔劍)別以為俺跟這群不中用的………」


話還沒講完,一支飛箭就筆直的射中他的左肩!


左肩中箭的刺客,皺了下眉頭,接著把插在左肩上的箭給拔下來,折斷後用力甩到地上,箭頭上滴血未沾。


「嘖!剛剛說到哪兒了……對了,剛才說別以為俺跟那群不中用的傢伙是同一路貨………」


又跟方才一樣,話講到一半,又來幾支飛箭,按照順序的命中這個刺客的右肩、左大腿、右小腿、屁股,中箭的同時,還伴隨著"啊!"、"噫!"、"嗚!"、"欸!"的叫聲,再把插在身上各部位的箭,一根一根的拔掉,同時顏面又扭曲成剛開始扭曲成不成人形的模樣。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那種恐怖感,反倒是一股詼諧感罩頂,讓原本很害怕的白香梅不小心"噗哧"一聲笑出來。


「喂!小妮子妳笑什麼笑啊妳!」


刺客扭曲的臉孔,這回完全失去了人形,成了一張齜牙裂嘴的貉子頭,公然展現在黎崇、蒼展山跟白香梅的眼前!


就在這一瞬間,又一支飛箭射過來,恰好命中貉子頭刺客的後腦勺!


「噢!……直娘賊的!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射暗箭是射個啥鳥箭啊!有完沒完啊!給俺有分寸點!」


這一記射中後腦勺的箭,讓貉子頭刺客的理智線斷裂,怒氣沖沖地拔出插在後腦勺上沒沾血的箭,同時人的形狀慢慢的剝裂、體型逐漸膨脹變大,身上的衣服也被變大的體型而撐大裂開,體型也逐漸變大,變成一頭雙足直立,前肢像人類的手一樣、但有著能把獵物輕而易舉撕裂的巨大利爪的巨大貉子類人。


「你們這群混帳東西!是瞧不起俺嗎?很好,俺就把你們這群渾蛋連皮帶骨全部嗑到肚裡去!」


「果然是隻精怪。」


「還是頭貉子精,這麼容易被激怒,道行還淺著呢。」


「不准你們兩個瞧不起俺───!!!」


看到人皮剝落後變成一頭巨大的貉子精,白香梅嚇得腿都軟了,整個人往後跌坐在地上,渾身上下抖個不停!


相較下,蒼展山跟黎崇則是相當沉著,毫不畏懼地向巨大的貉子精發動攻擊!


不曉得是太過生氣還是道行真的不足,貉子精的攻擊完全打不中黎崇跟蒼展山,甚至連衣角都碰不到!


黎崇跟蒼展山的攻擊,卻能一次又一次的擊中貉子精,但是他們的攻勢不管再精準、再俐落、再凌厲,都沒辦法讓貉子精真正的受傷,原因就在………


「嘎哈哈哈哈哈!怎樣,俺的皮毛可不是刀槍不入的!你們這群凡夫俗子的武器豈能傷得了俺的皮毛!」


貉子精展露出非常燦爛的得意燦笑,不過這副嘴臉沒保持太久,竹林深處又飛來三支箭,但這次的飛箭跟先前的不同,是綁上火符燃燒起來的炎矢!漂亮的命中貉子精的左肩、後頸,跟屁股,然後立刻猛烈的燃燒起來!


「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燙!好燙!好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火符的威力就是這麼強,還是那身皮毛富含豐富的油脂,貉子精整隻猛烈的燃燒起來!成為一團巨大的毛火球!並不停的在地上打滾,試圖把身上的熊熊大火給弄熄掉。


當然,這給了黎崇跟蒼展山可趁之機。


破風斬一刀下去,砍熄了燃燒中的火焰,同時也給貉子精的身上砍出一大道口子,鮮血從大口子中如噴泉般的噴灑出來!


紅纓槍乘勝追擊,一槍札進毫無防備的胸膛、貫穿心臟,巨大的貉子精開始逐漸縮小,人形也慢慢消退,變回正常貉子大小的燒焦貉子。


「可…可惡……俺竟被你這隻不獸不人的渾蛋跟該死的凡人給………」


「貉子,你混進人群之中是要作甚?」


「……哼,俺口風很緊的,才不會告訴你這不獸不人的渾蛋,俺們一家還有各路仙家,都已經混入人群跟加入殺人祭鬼之中,準備把菩薩眼之女搶奪過來,用她作為藥引煉製成丹藥,吞下用菩薩眼之女煉製成的丹藥,就能獲得百年以上的修為………」


明明巴拉巴拉的全盤托出,卻是一副"哼!俺才不會告訴妳們這些凡人任何事情"的得意嘴臉,變回原形的貉子精嚥下最後一口氣。


戰鬥結束的這一刻,竹舍的旋律也跟著停止,過一會兒,躲在竹舍裡人,由柳芳縈帶頭,後面跟著由徐蘭君和雍玲月一起攙扶,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的尹芷芸,最後是威爾跟海蒂。


當然,他們在竹舍裡目睹戰鬥的全程,自然是對黎崇與蒼展山敬畏有加。


在漢陽地域,降妖伏魔是門派的責任之一,身為名門大派的雲水門自然也要背負這個社會責任,只是現在在場的雲水門女弟子們,沒有與妖魔鬼怪戰鬥過的經驗,自然會對有實力斬殺妖怪的蒼展山跟黎崇有所尊敬。


至於海蒂跟威爾,這兩個來自希里帕亞地域的外來人,這可是這輩子頭一次看到精怪,反應也跟白香梅剛剛的反應沒差多少,不過古今中外,人們都會對能夠打敗怪物的人有所敬畏,因此也對這兩位不認識的大叔有敬意。


「小女子柳芳縈,多謝兩位義士出手相助,敢問兩位義士尊姓大名?」


現在由柳芳縈為代表,向蒼展山以及黎崇表達謝意。


「在下黎崇,字敬遠。」


「鄙人蒼展山,字威碩。」


「原來是豹子頭和青狼,久聞二位大俠的大名,如今一見,小女子深感榮幸。」


「好說、好說。」


「柳姑娘客氣了。」


除了來自外地域的外來人,其他的人聽到蒼展山跟黎崇的自我介紹,原先敬佩的眼神變得更加敬佩了。


「此處不方便說話,可否請移尊駕到方便的地方好好敘敘?」


「如此甚好。」


寒暄完畢後,一行人好好地將被殺的刺客跟貉子就地安葬才離開,往能夠好好談話的地方開始移動。


這時,法力消耗過多還尚未從疲憊中恢復過來的尹芷芸,望著空無一人的深幽竹林裡,輕輕的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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