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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白水樓後,一行人來到豐崎坊的福滿茶居,入座後叫了一壺茶跟茶點心-蒸餃、燒賣、杏仁豆腐、菜肉包子、炸春捲、炸雲吞、豬肉餡餅、叉燒包、豆腐捲、腸粉。


除了馬述德一行人,茶居還有不少客人在這裡飲茶。


這個飲茶習俗,是來自於漢陽地域的江南地方仕紳階級的習慣,是一種顯示自身實力跟氣度的社交行為,在玄天國時期就已經形成;最盛行的地方是南海道的粵州,然後往外慢慢擴散,在其他國家還是屬中上流社會習慣,在衛國則是經濟繁榮之故,讓中下階層都能享用。


又因為躲避戰亂跟逃離苛政之故,許多北方或是中原、關西以及千嶽地方的料理,通通都來到江南地方,還有和各地域貿易交流,使得江南地方的飲食文化更加豐富。


要比較的話,就類似於希里帕亞地域貴紳階級的下午茶。


來自希里帕亞地域的海蒂,現在非常的疑惑-不是剛剛才吃過午飯嗎?為什麼又叫了一桌跟山一樣多的茶點心啊?而且大家毫不客氣地吃起來了!難不成漢陽地域和珮爾夏地域的人,胃袋全是無底洞嗎!?


疑惑歸疑惑,但她也相當入境隨俗的一同吃喝起來。


眾人先稍微閒話家常了一會兒,然後馬述德語重心長說道:「各位如果決定在龍巖郡待上一段時間的話,有兩個人一定要知道;一是剛剛在白水樓看到的,江道誠、江公明,另一個是姚公武、姚文正。」


「江公明是當地的地主小胥吏,又稱江黑三郎;姚公武是東勢鎮富戶的保正,渾號鐵天王。」


慧淵漫不經心的簡單介紹了下馬述德提到的兩人來頭。


「江湖是非多,要一點都不沾染是不可能的,希望各位能盡可能地避開是非,不要和這兩位有所牽連;假使真的遇上擺脫不了的狀況,找鐵天王會比較好。願渥爾大神賜予你們,克服難關的勇氣。」


在場的少女們,都聽不太懂馬述德所說的話,一向都是直腸子的徐蘭君想要問個清楚,馬述德卻搶先一步,以"回去處理商會各種事務"的理由離開。


離開前還特別向茶居的店夥計交代,這一桌的吃喝費用全算在伊迪薩商會上,接著就離開茶居,一下子就消失在人潮來來往往的街道上。


留下滿腹疑問的少女四名、滿臉不爽的少女一名。


「宗老弟,你覺得那個江黑三郎如何?」


慧淵突然向宗繼武問起對及時雨的看法,宗繼武不假思索回答:「看出不出有什麼過人的武勇、也感覺不出任何過人的才氣,但收買人心的手段看起來挺不錯的。」


「哦,何以見得?」


「那頭黑牛跟浪裡白鰩都是倨傲鮮腆之人,尤其是那個浪裡白鰩能做到龍巖郡的漁市主人,就表示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然而認出江黑三郎後居然就立刻毫不猶豫的跪拜下去,這可不是光靠武名或才氣就能做到的,能讓下三流之輩(社會低層之人)立馬折服,必定是長期耕耘才有的結果。」


「嗯……對於販夫走卒和窮困人家而言,施捨點金錢可是有如一場救急的及時雨,小恩小惠累積多了也會成為難以撼動的大山,不過這也不能代表什麼吧?或許就只是個單純樂善好施之人也說不定。」


「……或許真是個單純的樂善好施之人,但是那雙眼睛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直接去拜見鐵天王或是那個及時雨如何?等見過本人後再決定也比較好吧?要真正認識一個人,除了本人以外,了解本人身邊的人是怎樣的傢夥也是很重要的。」


慧淵說完,宗繼武陷入沉思,但是手上的筷子沒有停下來,繼續夾著桌上的各式點心送進肚裡;當然,慧淵也沒有客氣,幾乎是在看誰的手腳比較快,對桌上的點心攻城掠地。


兩人間的對話,少女們插不上話、也不太理解話中的內容,感覺像是被遺棄到一邊似的,而且完全跟不上宗繼武跟慧淵在餐桌上越來越快速的掃蕩點心,只能看著眼巴巴的看著點心越來越少,卻一個都搶不到的不甘。


這時,宗繼武忽然對海蒂說:「妳什麼時候養起寵物來了?」


「啊?寵物?」


沒頭沒腦的冒出這句,海蒂一副"你在說什麼啊"的表情,同時也往對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赫然發現一隻特大號倉鼠……不是,是一個帶著倉鼠氣息的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的左邊,一臉"好好吃喔"的模樣,盯著桌上點心。


慧淵見狀,立刻:「海蒂姑娘,這樣不行喔,作為飼主怎麼可以讓寵物餓肚子呢?」


「不是!她不是我的寵物!而且把人類當成寵物是不對的!」


連忙辯解的海蒂,馬上就被在旁邊的倉鼠女孩投以"大姊姊,不餵我吃一個嗎?"的閃亮亮眼神,然後神官少女就被擊沉了,給倉鼠少女餵食一個好不容易搶到的叉燒包。


沒辦法,面對小動物跟稚兒水汪汪的期望眼神,除非是鐵石心腸或至極的變態,沒有任何人能抵抗!茶居內的客人跟店夥計,就連一副惡人相的慧淵,看到倉鼠少女喜孜孜地吃著蓮蓉包,都露出"嗚呼,被治癒了"的笑容。


看著倉鼠少女喜孜孜地吃著蓮蓉包,葉婷筠也給她一顆燒賣,倉鼠少女也毫不客氣的塞進嘴裡,鼓起來的雙頰活像隻真正的倉鼠在吃葵花子那樣。


接著,雍玲月、徐蘭君、尹芷芸,甚至連慧淵都各自塞了點心給倉鼠少女吃,剎時間,茶居內充滿了被之治癒的溫馨氣息。


就只有宗繼武仍是那張撲克臉,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下正在吃東西的倉鼠女孩,然後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倉鼠少女吃完大家塞給她點心後擦擦嘴,恭恭敬敬的向每一個人道謝:「謝謝各位姊姊,還有這位師父。」


「不客氣。」


「好可愛………」


「快不行了………」


「要融化了………」


女性陣們全都一副"好想抱起來帶回家養!"的笑容,這大概是她們踏上衛國領土以來,最燦爛的笑容。


「小娘子,妳是何人哪?」


慧淵也是副笑容可掬的模樣,不過他的笑臉看起來挺恐怖的。


倉鼠少女一點都不怕生、也不害怕慧淵那張看起來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前的猛寧笑臉,天真無邪地自我介紹:「小女子花詠雪。」


「嗯,不錯不錯,很有教養,是個好人家的女兒啊;灑家是個和尚,法號慧淵,給妳吃包子的是遠從希里帕亞地域來的海蒂姑娘、給妳燒賣的是葉婷筠姑娘、給春捲的是徐蘭君姑娘、給雲吞的是雍玲月姑娘、給杏仁豆腐的是尹芷芸姑娘,那一個是隨處可見的遊俠,不用在意他。」


"怎麼可以這樣介紹人啊!"這句話海蒂正要說出口,倉鼠女孩花詠雪居然乖巧的點頭:「好的,慧淵大師。」


「乖~~~~~」


眉開眼笑(看起來像是要砍人的獰笑)的慧淵,再給她一個菜肉包子。


接過菜肉包子的花詠雪,立刻就像倉鼠吃東西般地吃起來,治癒的氛圍再次擴散到全茶居,只有被說不必在意的遊俠仍舊毫無反應、也不在意慧淵大師剛才說的,繼續吃他的東西。


花詠雪吃完菜肉包子,慧淵大師笑盈盈地詢問:「詠雪姑娘呀,妳一個姑娘家為何獨自一人上街呢?」


「奴奉姊姊之命,為了要找有錢的大爺而上街。」


對慧淵的詢問,花詠雪不假思索馬上回答出來,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詠雪姑娘找有錢的大爺作甚?」


「為了解決家中客棧營運不善、還有哥哥的聘金跟小女子以及妹妹的嫁妝。」


「那妳哥哥呢?」


「……走丟了,然後小女子也迷路了。」


任何人面對慧淵那張獰笑的面孔,其實都相當地有壓力,然而花詠雪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天真無邪的回答慧淵提問,是太過純真還是涉世未深?


這時花詠雪突然眼前一亮,很高興地朝著茶居外頭喊:「惠娘姊姊!」邊揮手邊跑過去。


目光放在花詠雪的身上,一路隨著她移到外頭的街上,看到一個有些似曾相似的場景:穿著和漢陽地域很類似但又微妙的不同的服裝、戴著有些獨特的斗笠(浪人笠),腰間插著跟燕翎刀很相似的刀,散發奇妙氣息彈著三味線、並用很飄忽的腳步,在一副滿是困惑的不起眼美少女身邊打轉。


「不起眼的璞玉啊~~~~♪在下有這個榮幸~~~~♫可以跟妳喝喝茶~~~~♪聊聊天~~~~♫然後好好的琢磨妳一番~~~~♪再一起駛向愛的終點站~~~~♫不知您意下如何呢~~~~♪」


還是那油腔滑調的奇怪歌詞,而且好像有越來越露骨的傾向,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


海蒂還在這麼想的時候,花詠雪已經跑到被散發奇妙氣息的傢夥糾纏的美少女面前,一把撲上去:「惠娘姊姊!」


倉鼠女孩突然撲上去抱住不起眼的美少女,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一時反應不過來,接著就是倉鼠女孩的言語暴力攻擊:「惠娘姊姊,這個奇怪的叔叔是誰啊?」


這記言語暴力的重擊,對又唱又跳的奇妙傢夥造成非常顯著的傷害!


瞧他個步伐不穩的跌個顏面朝地的狗吃屎,像是費盡力氣想站起來卻又站不起來,最後只能以失意屈前體的姿勢捶地哭喊:「都說多少次了,人家是青春洋溢的小鮮肉,不是散發著大叔臭的奇怪叔叔啊!至少也要說是奇妙的小鮮肉啊!嗚嗚嗚嗚嗚~~~~~~」


當然,這樣的舉動沒有引起附近周圍的人們共感和同情,反倒是一致覺得」"哇靠!你這廝還真愛演!",全場就只有花詠雪一臉問號,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即便如此……我飛鳥軟派齋,可是要成為軟派王的男子漢啊───!!!」


這個散發著奇妙氣息的傢夥-飛鳥軟派齋復活了!並且伸出祿山之爪,襲向滿臉驚恐的不起眼美少女!


花詠雪還是一臉問號,搞不懂飛鳥軟派齋想要幹嘛、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起眼的美少女會如此花容失色。


「你這廝給我住手───!!!」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軟甲衣(Gambeson)跟長褲,配戴一柄騎士劍(Knight Sword)的漢子,倏地擋在不起眼的美少女前面,承受了飛鳥軟派齋的祿山之爪!


「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


淒絕的慘叫聲跟受辱的慘叫聲同時響起,圍觀的男性們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的眼淚,襲到男人的胸以及被男人襲胸的男人實在是太悲慘啦!


而且仔細一看,被男人襲胸的那個漢子,不正是執意要走水路到應龍水脈,然後遭遇船難死於異鄉的威爾.拉特蘭嗎?


然而厄運的到來總是接二連三的,天真無邪的花詠雪,突然爆出一句:「啊!這個情況小女子知道喔!這是龍陽之癖!姊姊珍藏的書本裡都是從襲胸開始的!」


此言一出,全場愕然!在場的男兒們都不禁潸然淚下!


襲胸到男人、被男人襲胸已經夠悲慘了,居然還被天真無邪的少女指認有龍陽之癖之嫌,簡直是慘上加慘啊!


反觀女性們,則是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表情,有的臉紅心跳、有的兩眼發直,還有的連口水都流出來了!更甚的是直接拿出筆跟紙,振筆直書與振筆猛畫的把現場實況給記錄下來!


當然,加筆了很多莫名的妄想跟奇妙的耽美濾鏡;就連差點被襲胸的不起眼美少女,還有雍玲月跟尹芷芸,羞紅著臉、帶著興奮又不敢繼續看下去的表情,手摀著臉、開啟一道小縫,窺看這副龍陽美景(耽美濾鏡有)。


更重要的,女性們全都投以守護的眼光,溫暖地看著這兩個被指認為兔兒爺的倒楣鬼。


「嗯……呃………」


不起眼的美少女,想說些什麼,卻又興奮的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才好。


威爾與飛鳥軟派齋異口同聲:「不、不是妳想得那樣的………」


「奴家在這裡成全兩位!祝你們幸福!」


臉上已經變成"┌(┌^o^)┐"這等表情的不起眼美少女,扔下這句話後就狂奔離去。


留下兩個悲慘的男人抱頭仰天大叫:「不是這樣的────!!!」然後變成失意屈前體。


周遭的男人們對這兩個悲慘的受害者,投以同情的眼光,並流下兩行熱淚。


整場鬧劇還未結束,人群中走出一位穿著的衣裝跟飛鳥軟派齋很類似、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女性用的衣裝,白衣(しらぎぬ)緋袴(ひばかま)的高䠷凜然女性,腰間是把與飛鳥軟派齋相似、但是更長更彎,而且配帶方式完全不同,是吊在腰帶以下的部位來配帶,不是將刀刃朝上插進腰帶的配帶方式。


這女子從人群走出來,一步步走近正在失意屈前體中的飛鳥軟派齋跟前,拔出吊掛在腰帶下方的刀,冷不防地一刀往他的頸項砍下去!


這一刀下去,並沒有砍到飛鳥軟派齋,他早在女子拔刀前就已經有所察覺,等到刀快要砍到自己的時候才進行躲避,迅速地站起來;一開始先不採取行動,直到最後關頭才有所動作,這麼做就只是純粹想耍帥。


不過自認很帥的動作在旁人看來,比較像是後知後覺然後很狼狽地逃跑後,再故作鎮靜地與之對峙,為自己挽回一點顏面的窘態。


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現場的氛圍已然改變,充斥著肅殺的氣息,但圍觀的人們一點都不在意,反而把桌子椅子都搬出來繼續圍觀,想繼續看飛鳥軟派齋會如何應對現在的情況,紛紛開啟賭盤來。


甚至還開啟是會不知死活的搭訕這名女子?還是拔刀決鬥?亦或是拔腿就跑?的賭盤。


「……你這傢夥……不斷的對女性出手……現在居然連男人也不放過!」


「不不不不不!這一切全是誤會!我可是健全健康的飄泊男子漢,飛鳥軟派齋!就算全天下只剩男人了,也不會對男人有興趣!不過話說回來,小姐妳哪位啊?」


「……你這、連馬跟鹿都分不清楚的傢夥!居然連你未婚妻的模樣都忘得一乾二淨!」


「未婚妻?那是什麼?可以吃嗎?」


飛鳥軟派齋故意歪著頭,裝出可愛無辜的模樣,讓那名高䠷的凜然女性氣得額頭跟手上的青筋全都暴露起來。


沒想到賭盤居然大爆冷門!這名高䠷的凜然女性,竟是飛鳥軟派齋的未婚妻!接著更勁爆的還在後頭!


「啊!小女子知道喔!這個是二刀流兩面通吃!男生跟女生都可以!韞慧珍藏的本子裡是這麼說的。」


又一次全場愕然!這個倉鼠女孩看似人畜無害,竟然接二連三的爆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勁爆言論!令在場所有人都深覺"這個女孩實在太可怕了!"。


「……你這個破廉恥的鬼畜傢夥!今天我要給你這個家族之恥天誅───!!!」


不曉得為什麼,高䠷少女對倉鼠女孩的話沒有一絲懷疑地照單全收,怒髮衝冠地高舉手中的刀,猶如羅剎附體似的斬向飛鳥軟派齋。


看似魄力十足的攻勢,其實滿是破綻-只見飛鳥軟派齋像滑溜的魚般,閃開從上而下的大劈、同時也溜進高䠷少女的咫尺,然後……襲胸!並且迅速地解開她的腰帶,再迅速地一溜煙脫離。


被襲胸然後紅袴又整條垮下來,白皙的雙足以及隱約的臀部,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看得一清二楚!


雖有武人的凜然風采,但本質上還是個妙齡少女,春光一外洩,高䠷少女馬上蹲下來並撿起緋袴,趕緊防禦下半身的走光,同時她還發現胸口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這時已經逃到安全範圍的飛鳥軟派齋,手上拿著不知道何時多出來的一條長長的白布,一邊向她挑釁:「妳這個笨蛋~~~笨蛋~~~~笨蛋~~~~!這種身手還想天誅我?再回家練個一萬年吧!再見啦~~~~~~」


接著一溜煙鑽進人群裡消失無蹤。


圍觀的群眾都覺得飛鳥軟派齋這行為很渣,但也沒人敢上前去幫現在殺氣多到滿出來的高䠷少女。


更重要的,高䠷少女紅著臉、噙著淚水,手忙腳亂地整理亂糟糟的衣物,但越心急就越弄越亂,怎麼樣都整理不好;她越是慌張亂了手腳,男性群眾的眼福就越好,他們可不希望春光外洩的美好光景象快快結束啊。


不過還是有個不會看氣氛的傢夥,向高䠷少女伸出援手。


「妳……還好嗎?」海蒂拿著夜色的披風,有些害怕的走近高䠷少女,輕輕為她披上披風。


含著眼淚的高䠷少女,看到有人向自伸出援手,而且那個人身後還有四個同性都帶著關心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一直板著的那張臉,終於潰堤成楚楚可憐的哭臉,用故鄉的語言向這些人說:「謝謝………」


雖然聽不懂高䠷少女的故鄉話,但海蒂很清楚的感覺到少女的感謝之意,而且方才那股凜然的氣息和羅剎上身的氣勢都消失殆盡,只剩下一名柔弱無助的少女在眼前不知所措。


披好披風後站起來的高䠷少女,繼續用故鄉的語言,以九十度鞠躬的姿態向海蒂鄭重道謝:「真是非常謝謝妳的出手相助。」


海蒂還是聽不懂,可是對方的身體語言已經表達一切了。


等到高䠷少女抬起頭來,看到金髮碧眼的海蒂,整張臉瞬間變成"糟糕!是希里帕亞人!我剛剛講的話她聽不懂吧?可是我也不懂希里帕亞人懂得的話,該怎麼辦?"的慌張模樣,和剛才用漢陽語和那個軟派齋起爭執時的態度完全不同。


這時海蒂才注意到,為什麼剛才跟軟派齋對話時,為何不用故鄉的語言呢?


「是為了正當性。」


沒有披風的宗繼武從後頭走過來。


「用中津國的話來講的話,在場的人們會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要動刀子,最壞情況就是有人會去通報官府,被官府介入的話就什麼事都不能做了;所以才用這邊的話來開誠布公,這樣道理跟輿論都會站在自己這邊,圍觀的人就會因為同情而不去通報官府,甚至會等事情完成後才會去通報。」


少女們都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雖然驚訝的地方不一樣、但都很接近-為什麼他知道我在想什麼?為什麼他知道我的意圖?


這時慧淵扛著已經放棄人生與希望的威爾走過來。


「繼續在這裡不好說話,到別處去說話吧;詠雪姑娘,可否能帶路到貴府上呢?」


「好的!」


有這麼多客人要光顧自家客棧,花詠雪有多麼高興自然不在話下,興沖沖的要為久違的客人帶路。


看著活像是強盜假扮成和尚的慧淵,以及面無表情的宗繼武,高䠷少女其實是有點猶豫的,可是看在金髮少女還有其他四人的善良,還有那個倉鼠女孩的天真無邪的份上,她決定暫且放下戒心、姑且相信他們跟著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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