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王时
2023-01-15 10:07
香港曾經有過一段輝煌的歷史：
水泄不通的街道上擠滿充滿憧憬的旅客，還有不耐煩的居民。
店鋪雜鬧的叫賣聲和顧客的狂歡互相抗衡，交織出繁華大街上獨有的樂曲。
香港的文化作品享盡盛名，深刻活在在黃金時代的人身上。
這一切，有如過眼雲煙一般，一轉即逝。
這一切，也猶如一齣精彩無比的舊戲，早就該淹沒在黃沙之中。
現在的香港，只是一個披著昔日光輝的老人。
曾經熱鬧無比的街道，現在乍眼一看，只有一間默默無聞的排檔，坐著兩隻生物。即使它們異常吵鬧，也沒有人出聲阻止，畢竟熱鬧一點對香港人說也無關痛癢。
「老陳你的手藝還是那麽的好啊！這串羊肉比我們的家鄉菜美味多了！」
其中一位客人大聲説著，把一整串羊肉連木棒一起吞下。它身形不大，跟人類的貓狗寵物差不多大小，而且身體呈球形，如果不是它粗魯的説話方式和不可名狀的面容，那麽它們 —— 庫魯伊也不會在地球上被如此的不歡迎。
「（附帶同意的尖叫聲）」
而坐在庫魯伊族旁邊的，是一隻龐大的可怕生物。黑色的流質身體穿插著堅硬的刺甲，侵略性的觸手從身體中長出，利落地拿起酒杯，一口氣把液體倒進神似《異型》的頭部上。
「老兄，你別叫得這麽大聲啊！周邊的人都要被你叫聾了！」
「（不滿的尖叫聲）」
「什麽我也很吵？我這是嗓子粗了一點！欸，老闆你來評評理！」
「（歡快的尖叫聲）」
「啊對！順便加塊牛排吧！」
排檔的老闆兼主厨默默地附議了一聲，把生肉放在鐵板上，響起滋滋的聲音。
「……所以我説啊，你覺得她在那個爛透的鐘樓裏做什麽？」
「（低沉的獰笑聲）」
「我當然知道她在修理那個時鐘！別笑！我**叫你別笑！」
「喂，你們兩位別在這裏打起來啊！上次你們差點把那邊的唐樓給拆清光了。」
排檔老闆眼看兩名暴躁的生物又快要打起來了，終於忍不住介入了它們的對話。他知道現在必須轉一個話題，好讓它們從打架的模式中分心。
「話説，你們剛剛說有人在修理的那個時鐘，是指岸邊的大鐘樓嗎？」
聽到排檔老闆的問題，庫魯伊果然停下了對異形的挑釁。它搶在異形動手前一口吃下最後的羊肉串，引起了異形的不滿，但是打架的風險暫時是解除了。
「就是那個大笨鐘啊！大佬她啊，好像對那個尖塔情有獨鍾呢，已經花了一整天在獨自維修時鐘的部件啦！」
「（疑惑的嚎叫聲）」
「呸！你可別讓嫂子聽到你剛剛說什麽！她保證會把你塞進去冷凍機裏面一整天……可能連我都會遭殃！」
排檔老闆對於那位可以讓這兩隻生物感到恐懼的人物感到相當的好奇，但是他也知道有些時候，無知也有它的好處。
「如果有一天那位修時鐘的人來了的話，我會想請她吃個飯。畢竟，現在還有人會管咱們，我已經很感謝了。」
「欸！朋友一場，別這麽客氣！我找一天把大佬也帶來，也讓她見識見識什麽叫美味！」
「（表示附議的低嚎聲）」
排檔老闆突然想到什麽的樣子，低聲地嘆了一口氣。這個罕見的現象引起了庫魯伊的注意。
「怎麽了兄弟？有什麽心事盡情説出來！我可不像它一樣只會吃呢！」
「（威脅性的低嚎聲）」
「其實也沒什麽……你們看看咱們現在什麽樣子？10幾年前我們還在自滿地認爲人類天下無敵，然後你們有一天就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想當初我們還以爲人類在宇宙中會是怎樣的種族，如果科技不如人，那麽至少思想也可以佔個一點位置吧……結果呢？我們就好像那邊的爛鐘一樣，分崩離析，也沒人在乎。」
説完，老闆再次把精力投入到食物身上，把牛排翻了過來。彷佛剛剛的悲情只是風中的回音罷了。
「啊等等！你先別貶低自己！」
但是庫魯伊并沒有讓這個話題結束。排檔老闆感到非常驚訝，他從未看過庫魯伊如此在乎的樣子。
「你知道嗎？可能你們會對現在的低迷感到迷惑，但是！我跟你說！人類 ……曾經可是很~偉大的！」
「（表示警告的嚎叫聲）」
「你別吵啦爬蟲類！説出來又怎樣？我們大佬曾經説過，在那個很久以前的時代……啊對！就是在那隻紅色家伙發她的鬼扯夢之前的時候……這個宇宙啊，可是由人類來協助管理呢！」
「想不到你也會醉。」
「（點頭同意）」
「窩！才！沒！醉！我説到哪？對了對了！就是……以前啊，人類在宇宙的中心有一座城市，它連接著偉大的宇宙熔爐，世間萬物都必須看人類的面色呢！他們啊！還建造了一座尖塔，比宇宙的任何建築都要漂亮！都要雄偉！沒錯，比那些建築師強多了！他們啊，在尖塔裏觀察時間，與不可名狀的邪神對抗著……啊不是邪神不是邪神，等等大佬又要砍我了~」
「啊，倒了……」
「（表示麻煩的低嚎聲）」
「麻煩你了……欸？鐘聲響了，她真的修好了。哈！她真的修好了！」
「（充滿自豪的尖叫聲）」
相隔多年，香港的大鐘樓終於再次運作，響亮的鐘聲傳篇世界，好像是在告訴世人 —— 人類，也會終將歸來。
少年從夢中驚醒，他張開眼睛，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從未來過的地方，但他感覺到，自己不是第一次到訪這裏。
他正身處於一座華麗的設施。每一個精密的裝置都完美地佈置在房間的角落，每一個位置都是經過計算而得出的結論，可想而知這座設施的主人是一個怎樣的人。
少年習慣性地前往設施邊不起眼的樓梯。不知爲何，他清楚知道，這座樓梯通往的是這座高塔唯一的心臟，也通往這次夢游的終點。
少年感受不到時間的漏逝，好像在這座高塔，一切都是靜止的。
他感受不到疲勞，走過了無數的階級，終於走到了盡頭。
一座巨大的時鐘規律地跳動，準確無比地計算著時間的流逝。底下的紅火彷佛是這個世界的核心一般，為時鐘提供著無盡的能量。
走近時鐘的操控台，一名女子隨意地校准著時鐘的跳動，她很快便注意到少年的存在，又或是早已得悉他的到訪，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
「覺得怎麽樣？這座高塔可是我的傑作哦。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畫設計圖呢！」
「一天也嫌長嗎？我沒猜錯，你果然是個神，還是性格最離譜的那種。」
少年與女子一唱一和的，這很明顯並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我説過了，神是一項苦差事，我絕對不做……啊！等我一下！嗯~這裏調一調……好！這樣就准了。」
女子放下儀器，緩緩站開，看著巨大的時鐘再次完美地跳動起來。
「真是鬼斧神工。」
「謝謝。」
少年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讚嘆。
「實在想象不到，這座雄偉的建築會怎樣被淹沒在黃沙之中的。」
「那你覺得它有消失嗎？」
「那是當然的。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無論是稱霸世界的鐵騎，還是偉大的英雄，甚至是宇宙的主宰，都敵不過時間的吞噬，更何況是一座渺小的尖塔？」
「你知道的還真多。」
「不，我亂說而已，別當真。但是我的確是認爲任何事都有它的結局，有結局才有新的故事開始。新舊交接，薪火相傳，本該就是宇宙世間的運作方式。」
「所以，你才會珍惜回憶，對吧？時間太過無情，但也給予了我們機遇，也讓我們相遇。終究，時間對一切公平。不是嗎？」
「說得好，但是你為時間護航的樣子，真的很可笑。」
面對少年的調戲，女子只是一笑置之。
「讓我給你一個建議吧。」
「我洗耳恭聽。」
「假如你想要與時間同行，就必須放棄一些你珍視的現實。」
「説人話。」
突然，樓下傳出爆炸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想不到她這麽快就到了呢~」
「誰敢找你麻煩啊？」
「你還有意思講。總之，別念記著你這副身體了，反正叫你多運動也不會聽了吧？」
説完，女子伸出機械臂，從虛空中抽出富有個人特色的環型黑劍，走下樓梯。
「啊！最後多提你一件事！深呼吸，接下來會有點糟糕哦~」
少年再次從夢中驚醒，而這次，他知道是真的清醒了。
「時！振作一點！來人啊，美杜莎你快幫一幫他！」
「讓我看看……心臟跳動頻率不正常增加中，必須幫他冷靜。讓開一下，我幫他調節神經。」
好痛……身體無法移動……呼吸不了……好重……快死了嗎……
「美杜莎你快點！他快不行了！」
「不用急……不用我來，他現在好多了。」
「你在說什麽鬼……等等，太好了……時你聽到嗎？回應一下！」
「……我……聽到……肯……（大力呼吸）啊！我……好多了……我……剛剛在……做什麽？」
「你説要試試你的能力，結果前一秒你還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倒下來了。別嚇我啊，當時船上也是有一位老兵突然心臟病發，差點見上帝了……謝天謝地！」
「對……能力……我的能力……是……」
【你的能力是 ——『夢游』】
「我剛剛……穿越到了一個空間……那裏一切都是……靜止的……一切都是……包括我的身體……我可以動，但是……我的心臟……暫停了跳動，血液也停止了流動。」
「那先不管你穿越到了什麽地方，這個技能配合人類的身體不就等於沒有嗎？美杜莎這裏可不可以上訴？」
「這點我不知道，但是當泰坦族[1]把能力的基因植入的時候，是考慮了每一個個體的適性才分別賦予的。就像剛剛心臟停止本該是致命的，但是時只花了幾秒就活過來了，這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
「那也不能每次都是這樣啊？難道有人會靜靜看著你躺著又起來嗎？」
正當一人一水母正在爭論『夢游』的實際性，時想起了女子的一句話。
「有一個辦法。」
「……」
「快説説看！」
美杜莎與肯尼迪等待著時説出他的方法。
「美杜莎，有哪個種族是出名可以改造身體的？最好是機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