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王时
2022-06-13 11:47
這個星球，名叫艾德卡索雷。
以原住民的語言解讀，就是《文明的交界地》的意思。
在外星文明到來之前，這裏已經是一個充滿驚喜的地方。
歷史悠久的帝國依靠著獨有的礦石，打造出粗糲的火炮和精緻的藝術文化。
西方的沙漠掩蓋的，是曾經最偉大的皇朝與神明，還有如今最可怕的狩獵者。
海邊的霸主曾經派出龐大的黃金艦隊，夢想要收復無盡的大海。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個星球的每一個角落，都孕育出獨一無二的文明。他們各自發展，又各自的擦起激烈的火花。
在星球地圖的中心，有一片森林奇跡一般地沒有收到任何外界文明的侵蝕，甚至沒有任何原住民的部落存在。原來，這裏是整個星球的公認聖地，任何人皆不得冒犯。曾經有一個小國試圖從森林中采集礦石，最後他們在帝國的炮火中化成塵埃……
據説，神明創造艾德卡索雷後，在中心點造了一片暢和的花園以作休息之地，後來這片花園便變成了現在的大森林。
當神族來到艾德卡索雷視察環境的時候，很快便吩咐建構者們在這片森林中以不破壞當地生態為前提下，建造一座殿堂用以歡迎宇宙各地文明。
這是神族對艾德卡索雷的敬意。
時站在殿堂的11號碼頭月台前，等待著使者的到來。碼頭停泊著形形色色的艦船，也有大型的生物戰艦靠在碼頭上休息，旁邊的微小生物有説有笑地幫生物戰艦洗擦身體。它們熟睡的樣子在少年眼中看來，意外的可愛。
已經等待了十多分鐘的時開始對碼頭外的森林感興趣，走到月臺連接防衛門的位置，在邊緣坐下，細心觀察這一片神聖的叢林：
鳥群在樹叢中喧鬧，為寧靜的自然增添了幾份生氣。晶瑩透澈的河流從高處的斷崖傾瀉而下，從遠方看來像是一條筆直的光綫，墮入斷崖底部的銀色礦石上。陽光從河流中反射，在大氣上形成幾條弧形的彩虹。森林的上空，漂浮著屈指可數的運輸艦隊，等待著進入港口。
文明與自然的交織，成爲了時眼中的一副罕世名畫。
就這樣，時坐在邊緣長達4分鐘，直到一名中年人慢慢地走到少年後方，少年往後一看，發現是自己認識的人，便小心翼翼地站起來。中年人見狀便伸出手臂，扶著少年以免他滑足倒下。
「謝謝，肯尼迪……哇，這也太高了吧？」
「你現在才怕嗎？我看你可坐在邊緣都有幾分鐘了。」
肯尼迪擔心説著，像極了照顧小孩的老人。
對此，時只是苦笑著回應。
「好了好了，剛剛已經送別過了，聯繫方式也交換了，我是忘記了拿什麽嗎？」
「不是。你看看現在是什麽時間？」説完，肯尼迪突然從腰間拔出軍刀，古老的設計和早已褪色的劍身表面并沒有影響銀刀的鋒芒。肯尼迪把軍刀指向時，示意著少年做好準備。
「好吧，最後一次了。這次一定要贏。」
面對肯尼迪的挑引，少年也隨即接過肯尼迪抛出的刺劍。兩人分別拉開距離，擺好姿勢，等待著對方的行動。
首先發動進攻的是肯尼迪，他以箭步拉近距離，快速從右上以三分位劈下，時來不及反應，架起刺劍勉强防禦下來，但是老將沒有放下速度，在少年失去平衡的一瞬間從左下劈向腹部，少年立即以反突刺防禦，擋開軍刀，並趁機拉開距離。
「你不應該後退。」
少年沒有得到喘息的機會，肯尼迪再次拉近距離劈斬，鋒利的軍刀揮向少年的咽喉，少年往後踏步躲開，然後擋住第二擊。
「擋得好！但是記住別原地格擋，這樣會令你僵直幾秒！對，就是這樣！現在半迴旋繞到我的左邊，攻擊我。不，這樣太慢了。你應該以四分位刺向我的喉嚨，或是眼睛。你太猶疑了。」
「你身型太大了，我根本繞不過！」
「你覺得你的對手會在意嗎？比我更快，更狠的人……的生物多的是，他們不會跟你講道理。一旦他們拿起武器，那他們在結束你的生命前都不會停下來，因爲這也關乎到他們自己的性命。現在看著我的動作，看著。我想做什麽？」
「你這個重心，你想怎樣做也可以！」
「沒錯！所以誘導我，逼我出手！讓我做出你想到的行動。對，繞著我走……就是這樣，我是你的對手的話已經在心急了……喝！」
「好快……」
「避開！記住，我比你强壯比你快，絕對不可以正面碰撞。找機會……看著我，不要看著我的武器。」
「這樣又如何！」
時突然往後退，然後跳步突刺，指向老將。
「動作很好，但是！」
老將好像是預想到這一步，快速側身躲開，少年頓時落空，失去架勢。老將深知得手，打算直直劈向少年的腰背，然後點到爲止。
「結束了！等等……」
但是——
老將突然發現他的刀前只有空氣，少年在短短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不可能……除非！）」
老將很快便掌握了突變，快速轉向左邊，舉起軍刀，勉强擋住了突如其來的突擊。
「哈……哈……這樣……也能格擋到……果然……還是打不過……」
「不，是你贏了。假如我是不認識你的敵人，我剛剛沒有機會生還。做得好。」
肯尼迪提出認輸的發言，把破爛的軍刀收向刀鞘。
剛剛發動完能力的時也立即坐下休息，刺劍在碰到地面的瞬間便達到極限，碎成粉末，隨著微風飄去。
老將緩緩地坐在少年的旁邊，猶如他們剛剛相遇的場景。
「好一點了沒有？」
「哈……比第一次好很多了。至少我還可以動……」
「跟我想得一樣，你的能力跟潛能都非常逆天，但是時間恐怕不夠……我這個星期已經把所有都教給你了，接下來還是得靠你自己。」
「我知道，所以我才做出了我的決定。」
「……下次見面，恐怕我不會認得你的模樣了。」
「下次見面嗎……一定能認出來的。一定……」
兩人就在碼頭坐下， 靜靜地等待著分離的到來。
一星期前——
「美杜莎，有哪個種族是出名可以改造身體的？最好是機械的。」
當我做出這樣的發言時，肯尼迪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在説什麽鬼話？美杜莎再看看他的腦子回路吧！」
「不……他是認真的……」
「天啊……時你過一過來！」
肯尼迪頓時拉住少年，把他拖到訓練場的一邊，只留下美杜莎獨自地在原地站著。
「這可不是玩笑這麽簡單啊！你這樣說，搞不好它還真能正經地回答你幾個種族……到時候你真的就過去找它們換掉你的身體嗎？」
「肯尼迪……我是認真的」
「……你説……」
「你也看見，我太弱小了……我想要做一些事情，而不是等待他人的命令。這是我的道路，我的……態度。我想變强。」
「……也不是以這種旁門左道啊……」
「沒時間了……你看看周圍！這可是宇宙！所有人都在適應局勢，提升自己。因爲只有這樣，它們才可以在這片大地上得到一席之位。我也不能再介懷什麽正道不正道的了……這片大地進食不偏食，也不等人，不是嗎？」
「……我知道了……」
「謝謝你。」
「兩位已經討論完了？」
「沒錯，告訴我吧……我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這時，美杜莎也看准時機，走到了兩人之間。
「如果只是改造身體的技術，泰雷族應該是首選。但是要剋服一切停止運作的前提下的話，它們也未必能做出來……就算可以，它們要求的代價更不會低……所以，我想到的是薩特拉[1]。薩特拉本來是一個沒有什麽特別强大之處的第三級文明，但是我知道它們曾經跟菲利斯[2]在戰爭中合作過，為菲利斯秘密開發出了一種能夠安全進入時空領域長達1秒鐘的戰鬥服，讓當時菲利斯的時空接叠技術如虎添翼。那場戰爭的勝利讓菲利斯進入了第二級文明階段，卻也讓薩特拉體驗了什麽叫『做白工』——就是不給工資的意思，肯尼迪。」
「我完全聽不懂。」
「跟它相處久一點就會習慣了。總之，現在我應該跟那個叫薩特拉的種族談條件嗎？」
「這一點我會處理。神族吩咐過我要盡量幫助人類度過前期的難關。」
「哈！那可是太好了。你應該早點說出來，讓房間裏的家伙們也可以少抱怨一下。」
「……我會注意的。」
「美杜莎，謝謝你。這一天都受你照顧了。」
「本分而已……別放在心裏。但是要聯繫它們也需要一段時間，至少這幾天裏也不會有結果。」
「那就好了，我認爲你至少要懂得怎樣防身。接好！」
肯尼迪從訓練場的墻壁上拿下一把刺劍，往時的方向投擲。
「接好了！（哇！好輕）這是……」
「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裏，我會盡量教導你我所知道的劍術，體術，甚至是指揮官的大局觀，我都會以最快的方式塞進你的腦子裏。你説要變强，那就證明給我看。來，拔刀！我們從最基本的步法開始……」
頓時，訓練場除了攻城殼蟻激烈的碰撞聲，也多出了兩名人類的呼喊，他們的訓練一直從下午，直到太陽下山。
「我可不記得說過要讓你幫助人類的話。」
「我爲私自報出神族的名字一事道歉，請求神族原諒。」
「這可要看你接下來怎樣解釋你的行爲。」
「我……不，我們都對時的未來感到異常的期待……沒錯，是異常。這對我們一族來説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情況。所以，這次我們想要賭一賭在他的身上。」
「……」
「我們，想見證他夢中的過去和未來。」
「……我明白了。聯係薩特拉這件事，我幫你處理。它們欠過我很多，這次順便讓它們還一下以往的人情吧。」
「這……實在不用勞煩……」
「你們不用管。説實在的，我也很在意這些人類會為這片大地帶來什麽變革。給他一個禮拜的時間吧，我會要求薩特拉在人歷7天後派使者接他，然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兩人在月臺上已經坐了一段時間，薩特拉的使者依然沒有蹤影。時再次尋找下一個話題。
「話説，你會擔心你的家人嗎？」
「家人嗎……我給你看一張照片。」
中年人從口袋中拿出一張褪色的照片，時從肯尼迪手中接過它，仔細地嘗試看清照片裏的三位人物。
「這裏，是你的全家福嗎？左邊穿著軍服的是你……哇，你有2顆星[3]額……然後右邊的女人是你的夫人吧……最後，那站在中間搭著你肩膀的就是……」
「對，就是我的兒子，叫李奧納德。」
肯尼迪提到兒子的名字時，輕輕地摸了一下照片。
「説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們的關係是很好的。」
「那不是很好嗎？至少我跟我的家人關係一直不差，生活得挺好的。」
「沒錯……回想起來，這個孩子跟你很像……至少在堅持自己的理念這方面，他絕對可以跟你較勁。」
「這是稱讚還是……」
「當然是稱讚。20年前，他進入了叛逆期，不理我們的反對自己跑了出去，説要當歌手。那時我心想，歌手哪有這麽說要當就能當的？結果這一跑就是3年，這3年他一直音訊全無，把老娘子都給嚇死了……」
「結果，就是有一天，我們收到了一封信。拆開一看，哈！那小子居然成功了！還準備在德州舉辦演唱會，他在信裏夾了兩張門票，我就拉著老娘子連夜飛到德州，甚至把軍銜都拿出來了，就是爲了趕上兒子的演唱會。」
「當時我們坐在第五排跟他揮手，兒子一眼就看出我們了。演唱會一結束，他二話不説直接跑過來，一手抱住了我和老娘子。結果老娘子哭得比李奧納德還厲害。」
「你沒有哭嗎？」
「都被老娘子蓋過了。」
「……真是太好了呢。」
「……對啊……真是太好了。」
「……你覺得我們可以活著回家嗎？」
「一定會的……大家還等著我們。」
「……説起來，這也許就是當初我會接近你的原因吧。我在你的身上，看見了李奧納德的身影。」
「是嗎……挺不錯呢……啊，它們來了。」
終於，一艘橢圓形的飛行裝置停拍在月臺邊，白色的光環漸漸從飛行船的表面消失，降下了連接地面的階梯。一位衣飾華麗的瘦長生物從飛行船走下來，示意著已經準備好。
兩人隨即從地面站起來，走向碼頭。
「接下來，你會去北方，對吧？」
「美杜莎說那邊有一個國家正在招聘像我這種的過期老兵，應該挺適合我的。」
走到飛行裝置前，肯尼迪停下了脚步，只有少年踏上了他的路途。
「我們，還會再見的。」
「一定。」
時跟使者點頭示意，飛行船邊關上門，白色光環再次環繞船身，它緩緩地飄起，然後在片刻之中飛離碼頭。
只餘下中年人站在月臺上，獨自地看著夕陽緩緩地落下。
【作者的話：今天也是~沒有校對哦(｡･∀･)ﾉﾞ】
[1] 第三級文明，身體瘦小，本來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是在菲利斯與黑毒的戰爭中，他們成爲了第一個克服了宇宙時空行動悖論的種族，震驚了各方第一級文明。最後在奧托神族的幫助下，這件事成爲了只能在第一級文明之間傳開的小秘密。
[2] 蟲型種族，富有智慧，整個種族皆以獨有的接叠技術為傲。目標是解開時空長河的秘密，成爲掌握時間的第一級文明。
第一次寫打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