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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話 夏日祭典

六月二十日晚上，越後菱次再次來到了江島津的房間。

越後菱次之前委託江島津和 「搬運工」 的工作，這兩天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這些數位資料都已經用上原麗子的名義，分別遞交到每個受害人各自的手中，我們這邊確定不留了？」

「我們能做的都做了，就把這些資料都刪除了吧。」

聽越後菱次這麼說，江島津將儲存了原PUA社團受害女生照片和視頻的磁碟格式化，拔下來交給越後菱次，然後將之前架設的伺服器關閉。

「好像打了一場仗，最後雖然贏了，但總覺得還是有些工作沒有完成。」

江島津輕輕拂去伺服器上的塵埃，感覺有點依依不捨。

「細川同學幫忙打聽過了，這幾天陸續有十來位受害女生向檢察署提告，接下來的事就交給警察和法院吧。」

越後菱次明白受到侵害的女性會有一種恐懼的心理，即使拿到了對自己有利的證據，也不見得能提起勇氣上法庭控訴。不過或許是受到先前 「心動告白事件」 中天城司挺身而出的激勵，這次很快就有收到證據的受害人向警察報案。而且因為加害人的犯罪行為明確，竺前龍太、筒井裕樹、工藤博這三個人立刻就被法院裁定收押，檢察官也扣押了他們的手機、電腦還有作案用的不明藥物作為證物，因而激勵了更多的受害者加入提告的行列。

「說的也是，現在媒體也開始報導這件事，那三個渣男這下子應該翻不了身，恐怕要在牢裡待上好長一段時間。」

「這筆帳他們遲早要還的。還有，聽我爸說竺前議員所屬政黨現在給他極大的壓力，應該很快就會辭去議員的職務。現在這件事的關係人只剩上原麗子行蹤不明，最近有沒有關於她的風聲？」

「沒有，她接到停學的處罰通知沒有多久，就自己主動退學，又把所有的SNS帳號註銷，然後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菱次你覺得我們還要繼續追蹤她嗎？」

「算了，反正法院應該會傳喚她當證人，如果查明她有犯罪事實，也會對她施以刑罰。」

越後菱次心想，這個女人心思細密、手段高明，應該很快就察覺事情不對，立刻改頭換面、埋名隱姓在哪裡躲了起來。

「那司小姐知道這幾個人的情況嗎？」

「暫時還不知道，明天開始期末考試，我也不想跟她講太多，以免影響她的心情。」

「等考完試菱次你還是帶司小姐出去走走，讓她轉換一下心情。」

「說的也是，可是女生比較喜歡去哪裡呢？這個我實在沒有概念，不如津你說說跟安室同學暑假打算去哪裡玩，給我做個參考。」

「今年暑假柚花的父母邀請我一起去他們在輕井澤的別墅度假，可是柚花自己又想去沖繩和石垣島潛水。」

「這些花的時間都太久了，我七月初還要去牧場代班。」

「時間短一點的話，不然就去海邊或是煙花大會吧，這兩個都是年輕女生最愛的夏季活動，一個可以穿上美美的比基尼泳裝，一個可以穿上漂亮的浴衣。對了，我聽柚花說過她去年去了最上川的夏日祭典和煙花大會，她覺得還不錯，菱次你可以上網瞭解一下。」

「嗯，多謝了。」

越後菱次心想，以現在天城司的心情，說要去海邊恐怕不太合適，夏日祭典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回房後查了一下最上川煙花大會的日期是六月三十日，到時期末考試也都結束了，於是馬上發Lin*給天城，邀請她一起參加。

「我要去♥♥♥」

「我要去♥♥♥」

天城司不只秒回，而且還重複發了一次，這還真的是大出越後菱次的意料之外。

***

六月三十日傍晚，越後菱次開著車到天城家宅邸接天城司，準備前往大江町的最上川河濱公園。

天城司今天穿的是一襲桃紅色紫陽花圖案浴衣，搭配上天青色腰帶，腳上蹬著草履，臉上畫著淡妝，髮際簪上了一朵白色山茶花，一隻手拎著一個小提袋。她原本就是一位美人，經過刻意打扮的容貌如今顯得更加出色，而在豐滿身形的襯托下，穿上浴衣的天城司又比平常多了三分色氣，讓越後菱次看得目眩神迷。

「浴衣好看嗎？」

「好……好看，很漂亮，很適合妳。」

「是嗎？那就好。」

天城司小聲說著，又把頭別開，好像有點害羞，這時越後菱次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今天應該穿甚平來的，不好意思忘在米澤老家那邊了。」

「沒關係，米澤那邊也有祭典吧？下次我們再一起過去。」

「好，沒問題。」

越後菱次覺得今天天城司心情比之前開朗許多，而且態度跟他們開始在一起時也完全不一樣，心想約她來夏日祭典還真的是對了，心裡暗暗說道：

「江島好兄弟，多謝幫忙！安室學妹，Good Job ！」

越後菱次不知道的是，對天城司來說，穿上浴衣跟自己喜歡的男生來夏日祭典，品嘗各色小吃、玩遊戲、看煙花，曾經是她作為高中生的夢想，她總是聽著同學們興奮地說著夏日祭典的形形色色，還發生了像告白甚至接吻這樣浪漫的事。

她這個的願望早已深埋心底，甚至從來沒有跟她的好友美幸子提起，但是天城司心裡的這一塊空缺，就在今天被越後菱次填補了。

***

從天城家到最上川河濱公園的車程不到半個小時，公園對面隔著馬路有一片空地，現在作為祭典的攤位區，攤位區後面有座小山。待會煙花大會在與公園隔著最上川的對岸施放，因此視野開闊的公園成了就近觀賞煙花的最佳場所，不過事先做過調查的越後菱次則是有不同的計畫。

越後菱次把車停放在公園停車場，兩人下車後就越過馬路來到祭典的攤位區。

晚上六點，天色還亮著，櫛比鱗次的攤位已初見人潮，明亮的燈光、各式各樣的小吃、作為背景音樂播放著的輕快民謠，瞬間引燃了天城司的情緒，她拉著越後菱次的手，兩人在攤位區逛了一圈，一起吃了蘋果糖、章魚燒、文字燒、棉花糖，越後菱次又幫天城司買了杯藍色夏威夷還有一支團扇，自己則是拿了一瓶彈珠汽水。

美麗而色氣的天城司，今晚也吸引著遊客的目光，成為了這場夏日祭典風景的一部分。

偶爾天城司也會接收到一些猥褻的視線，引起越後菱次的警戒，不過天城司的好心情似乎完全不受影響。

「呐，菱次，這些遊戲看起來都好有趣，不過我們都是大學生了，去玩那些還是會不好意思吧？」

天城司一一參觀了那些遊戲攤位，包括撈金魚、空氣槍、打彈珠等等，她表現出高度的興趣，看到有趣的事物也會開懷地笑出來，可是去玩這些遊戲的大多是孩童或中學生，天城司感覺如果自己去玩還是會有些尷尬。

「說的也是。」

越後菱次看了一眼手機，離八點還有大約一個小時。

「嗯，待會八點才要放煙花，聽說後面小山上的神社前視野不錯，是最適合觀賞煙花的隱藏版地點，我們現在時間還很足夠，既然來了要不要先上去坐一下？」

「嗯，好啊，那現在就走吧。」

***

越後菱次牽起天城司的手從攤位區離開，往後山的小路走去，這條小路緩緩向上穿過一片樹林，路旁每隔一段距離稀疏地立起了微弱的燈光，路上除了越後菱次和天城司的影子，再沒有其他人。

此起彼落的蛙鳴聲和蟲鳴聲從路旁的草叢傳來，遠處隱隱約約還有潺潺的流水聲，似乎是來自一條隱身在黑夜樹林間的溪澗。

這一路上兩人沒有說話，天城司全心感受著來自林間的微風和各種聲響，她的視線偶爾被穿過小路然後隱沒在草叢裡的螢火蟲微光吸引。

兩人大約步行了十多分鐘，來到了小路的盡頭，接下來是一連串往上的階梯，越後菱次看了看，估計大約有一百多階。

「嗯，這個階梯有點高，小司，還是我背妳上去？」

「高度是還好啦，只是這個鞋子我有點穿不慣，不然你扶著我好了。」

「好，沒問題。」

說完天城司就抱住越後菱次的胳膊，兩個人一步一步登上階梯，這一路上越後菱次不斷感到從胳膊傳來的柔軟觸感，不禁臉紅了起來，所幸階梯旁幽暗的地燈幫忙掩飾了他羞澀的表情。

又過了幾分鐘，兩人登上了神社鳥居前方的平臺，天城司舒了一口氣，放開了越後菱次的胳膊。越後菱次從斜背包中拿出塑膠地墊攤開鋪在地上，兩個人接著席地而坐。或許是眼前的階梯太高太陡，又或者是大家習慣在河濱公園觀看煙花，這段時間沒有其他遊客到神社這裡來。

由於平臺兩旁還有一些低矮的樹叢，這裡視野比不上公園開闊，但是居高臨下風景獨好。

山下隱隱約約傳來祭典攤位的叫賣聲和播放的音樂聲，熙來攘往的人潮在攤位的燈光中流動著；攤位區外是之前他們從山形過來的馬路，稀稀疏疏的車燈像是流星往來穿梭；再過去是河濱公園、微微閃動著粼粼波光的最上川，還有更遠處城鎮的萬家燈火，最遠端有條與天城司腰帶同色的光帶，是映照著夕陽餘光的地平線。由於遠離了周圍的光害，地平線上方的天空已經接近全暗，抬起頭就可以看見滿天的星斗。

當前的美麗夜景，配上迎面襲來的涼風，讓天城司不禁為之沉醉。

「我好喜歡這裡，謝謝你帶我來。」

「很高興妳喜歡。」

越後菱次發現今天的天城司格外坦率，或許是受到祭典氛圍的影響，她卸下的自己的矜持和心防，變回了在高中時期的那個單純率直的女孩。

「不好意思，菱次，我能把鞋子脫下來嗎？」

「沒關係，妳的腳會痛嗎？。」

「有一點……」

「欸，腳背前端有點磨破了，可能是草履系得太緊。」

越後菱次挪動身體到天城司面前，捧起她的雙腳端詳了一下，然後從側背包拿出藥膏和創可貼，先抹了一點藥膏輕輕塗在天城司腳背的傷口上，再撕開幾張創可貼覆蓋在塗抹過藥膏的地方。

天城司直勾勾地看著越後菱次，剛才爬完階梯已經平復的心跳，突然又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

「好了，暫時先這樣處理，如果待會還是會痛，我就背著你下去好了。」

越後菱次說著再次挪動身體，坐回到原來的地方，天城司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他，就這樣兩個人沉默了一會。

「菱次君真的很溫柔呢，如果我還是個高中女生，一定……一定會愛上你的！」

「欸？！」

聽到越後菱次的反應，天城司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無意中說出了一句類似像告白的話，她紅著臉不敢面對越後菱次，只得用雙手抱住自己的雙腿，然後把頭埋進膝蓋裡。

越後菱次沒有錯聽剛才天城司說的那句話，也沒有漏看她的反應。

「小司，那……那現在的妳會愛上我嗎？」

「我有資格愛上你嗎？」

「我認為愛一個人不需要什麼資格。」

「我就沒有資格！！」

天城司想起之前學園祭被當眾羞辱的事，還有合宿時被襲擊的事，她抬起頭來盯著越後菱次，淚水從她的雙眼湧出。

「你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一個女……」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司。」

越後菱次打斷了天城司的話，掏出面紙抽了一張幫她擦了擦眼淚，然後把剩下的面紙塞到她的手心裡。

「小司，我說個故事給妳聽好嗎？」

「嗯。」

天城司又抽出兩張面紙把眼淚擦乾。

「妳聽過松江夫人的故事嗎？」

「嗯……，沒有。」

***

「松江夫人的傳說在咱們甲越地方還算蠻有名的。」

越後菱次接著往下說。

「話說松江夫人是戰國時代的一位女武將，她出身農村，長的十分美麗但是有點粗線條。松江夫人天生神力、武功高強，十六歲時被長尾為景也就是上杉謙信的父親相中，收為側室。其實長尾為景收松江夫人為側室的原因，倒不是為了她的美貌，而是因為害怕敵人在睡夢中暗殺他，所以讓松江夫人侍寢並作為他的貼身保鏢。」

「當時長尾景虎也就是後來的上杉謙信，他的親生母親早逝，小時候的他十分不受父親長尾為景待見，但是松江夫人對他非常照顧，既像姐姐又像母親，長尾景虎也很敬愛她。後來長尾為景去世，松江夫人又和一眾武將支持上杉謙信，讓他當上家主。」

「這些支持上杉謙信的武將裡，有一位叫做鬼小島彌太郎的，被譽為上杉謙信手下的第一猛將，因為松江夫人勇武而愛慕著她，之後兩人更是日久生情。可是松江夫人曾經是先主的側室，鬼小島心存芥蒂一直不敢表白，結果松江夫人等得不耐煩了，有天把鬼小島叫過來對他說：我作為先主的側室，是基於臣子的道義；而我與你相戀，是基於我自己的情愛；如今先主久逝，我早已盡了道義，但是我們的情份仍在，而你為了已經過去的事還在讓我等待，實在太讓人失望了。松江夫人說完就把鬼小島彌太郎暴打了一頓。」

「啊……」

天城司聽到這裡，小聲地驚呼了出來，越後菱次又接著往下說。

「被暴打一頓的鬼小島彌太郎逼不得已，跑去向上杉謙信報告，請求同意讓他們兩個成婚，上杉謙信聽了當下就欣然同意為二人賜婚，從此鬼小島彌太郎和松江夫人成了真正的夫妻，生兒育女，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越後菱次說完就停在這裡。

「菱次，你的意思……是要我暴打你一頓嗎？」

天城司用疑惑的表情問道。

「欸？！小司妳到底聽到哪裡去了？我的意思是，松江夫人雖然粗俗，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本心，也不會糾結在過去的事，她勇敢追求自己所愛，所以最終能夠獲得幸福。」

越後菱次抬頭望著星空。

「其實我從第一眼看到妳，我就覺得妳很像松江夫人,人長的漂亮、身材健美、又懂劍道，就像女武神一樣孔武有力……」

「你很煩呐！」

「我就像鬼小島彌太郎一樣，不由自主地愛上妳，我也清楚，自己今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個松江夫人,如果我糾結在過去的事情而錯過了妳，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菱次，你真的覺得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要一下子將自己的過去完全放開或許還有困難，但是這段時間妳學會了直面自己的過去、學會了珍惜自己，所以我希望妳也能夠像松江夫人一樣，拿出勇氣去追求自己所愛，不論妳愛的那個人是不是我。」

越後菱次直視天城司的雙眼，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

「這樣說可能有點奇怪，妳當時答應作我的未婚妻，應該不是基於對我的愛意；而我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一下子變成妳的未婚夫，我也覺得有點遺憾。所以，現在我想要再說一次，天城司，我喜歡妳，我想要成為妳的戀人；如果妳也喜歡我，就請妳答應當我的女朋友。」

「菱次……」

天城司內心激動，淚水再次濕潤了雙眸，正準備要開口的時候，突然碰的一聲巨響，一枚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了開來，短暫地照亮了神社前的平臺，接著就有數不清的光點，仿佛不甘落後於那第一枚煙花，爭先恐後地往高空攀升，然後此起彼落地爆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啊，開始放煙花了！」

越後菱次和天城司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遠處的煙花吸引過去，繽紛的亮光照在兩人身上，反射出五彩的光影。

「真漂亮啊！」

天城司看了一會煙花，不禁讚歎了出來。

「真的很美。」

天城司轉過頭去，發現越後菱次正在凝視著自己，正好一枚紅色的特大型煙花在高空綻放開來，又恰巧映照在越後菱次的瞳孔裡，天城司感覺身體裡有一股力量像煙花一樣爆發開來，她突然彈起上身，雙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捧住越後菱次的臉頰,不帶絲毫猶豫地朝著他的嘴唇親吻過去。

對這突來的情況，越後菱次一下子楞住了，就這樣過兩、三秒鐘，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將雙手伸到天城司背後摟抱住她，開始用力量回應著這突如其來的親吻。天城司立即感受到了越後菱次強烈的回應，她的身體被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抱住、動彈不得，兩個人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一陣陣炙熱從對方柔軟的雙唇傳遞過來，一絲絲滲入的唾液帶來潮水的氣息，就像是溫暖的海風，兩人呼出的氣息輕輕拂過彼此的臉龐。

越後菱次和天城司忘情地親吻著對方，這讓天城司感到天旋地轉，意識模糊了起來，她身後的悔恨、委屈、矜持、誤解，像是冰雪在熱力的作用下逐漸消融殆盡，不留下一絲痕跡。漸漸的天城司再也聽不到煙花的爆炸聲，只能聽見了自己蹦蹦的心跳聲。

過了良久，兩人才好像從夢境裡一起清醒了過來，分開了彼此，這才發現四周已經是一片寂靜，河岸煙花的施放早已結束，小山腳下的攤位和人潮也開始逐漸散去。

越後菱次用雙手輕輕握住天城司的肩膀。

「小司……， 剛才我問妳的……，妳還沒有給我答案。」

天城司板起臉不發一語，越後菱次感到有點忐忑，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

「笨蛋，剛才都這樣了……，當然是已經答應你咯。」

說完天城司就笑了出來，眼角還帶著淚滴，即使是在這樣漆黑的夜裡，她仍然像是一朵綻放在朝陽下、帶著露珠、美麗盛開的白色山茶花。

***

雖然今天的夏日祭典已接近尾聲，互通心意的兩個人還是依依不捨，依偎在一起不願意離開。

「小司，今年暑假妳有沒有空？要不要跟我到牧場一起工作？」

「好啊，我又不像美幸子要準備考試，暑假本來就沒什麼事,到了牧場要做些什麼呢？」

「就是一些簡單的體力活，不過可以騎馬，只是住的地方比較簡陋，怕妳不習慣。」

「住的地方我不挑剔，做些體力活應該也可以，你剛才不是說我 「孔武有力」 ？」

「呃，其實我的意思是在讚美妳。」

「我不覺得有女生聽到這個詞，會認為是在讚美她，這個就不說了，什麼時候過去？」

「牧場管理員雄哥跟惠子姐暑假要帶女兒去仙台入學，所以今年代班時間差不多要將近兩個月，我們約好七月五號到牧場交接工作，他們預計九月一號回來，如果妳要提前回山形我就另外安排車子先送妳回來。」

「我不要，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那你七月五號一早來接我，九月一號我跟著你一起回山形。」

天城司要跟越後菱次在一起的態度很堅決，越後菱次內心十分很感動。

「那好，小司妳就提前準備些隨身衣物，萬一有什麼不足，到當地還可以採買。」

「那我們就這樣說好了喲，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跟你在一起，好像做夢一樣，誒嘿嘿。」

這時天城司想到是，終於可以跟所愛的人甜甜蜜蜜地膩一起，還有機會發生各種浪漫的事情；而越後菱次想到的則是，天城司現在的態度，跟初相識時那種高傲的模樣差別實在太大，不過他很明智地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口。

「我也好像在做夢，感謝神明讓我的願望成真。」

「菱次，你什麼時候許的願望？」

天城司有點好奇地問了。

「妳還記得新年我們一起去初詣嗎？我跟神明許願，希望能得到一個又漂亮又有錢的女朋友。」

「呃……，怎麼能跟神明許這種願望，你也太不正經了。」

「好啦，反正願望已經實現了，時候不早，我送妳回家吧。」

越後菱次站起身，伸手拉天城司起來。

「菱次，你以後真的不會再提以前的那些事了嗎？」

天城司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怯生生地問了。

「我保證不會，如果我提了，妳就學松江夫人把我暴打一頓。」

天城司嫣然一笑。

「你放心，我保證一定會的。」

越後菱次本來想要背天城司下階梯，天城司覺得腳已經不痛了，又怕階梯太陡有危險，就堅持自己扶著欄杆慢慢往下走，越後菱次走在她前面大約五、六個階梯，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對天城司說道：

「小司，新年那天妳在神社是不是也許了什麼願望？」

天城司停了下來。

「你說那個啊，這是秘密，不過……如果你同意讓我暴打你一頓，那我就告訴你。」

說完天城司把右手食指搭在自己的嘴唇上，對著越後菱次露出了一個惡作劇的微笑。

***

接近午夜時分，越後菱次開著他的皮卡送天城司回到家，兩人道別後，天城司進屋回到自己的寢室洗漱完畢，就懷抱著美夢沉沉睡去，只是這時候她還不知道，今天為了她的事情，天城家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