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艾丽斯,知悉了“阿卡西娅”的意义。

眼前这「银豹部族」的猫兽人在我的要求之下,就着水将第一个黄实给啃完了之后,似乎让他回忆起了还有「饥饿感」这么个东西,立马对着剩下的几个黄实还有一根烤兽腿狼吞虎咽了起来。

不由得让我想起了蒂亚娜第一次在我们家中醒来时的那个时候。

在将食物全部都消灭掉之后,他仿佛完成了任务一般,用手腕擦着嘴,似乎多少恢复了一些体力的他再次抬起了那对仿佛在发光一般的绿色的猫瞳。

「我...吃完了...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温妮一直警觉地守在我的身旁,毕竟刚才就算是在虚弱的状态之中,加之伤成了那个样子,温妮要压制住他依然非常吃力。

现在已经治好了伤口,吃饱喝足的他,温妮大概也没有信心能够像刚才一样制服他了吧。

「...不用担心...我无意反抗。」

在看到了温妮那警觉的眼神之后,仿佛像是要对我们表示他并没有反抗的意志一般,他拽过了牢房一隅固定在了墙上的锁链,自行绑住了惯用手之后,再次跪坐在了我的面前。

「阿卡西娅大小姐...她在这个地方吗...她没事吗?」

「嗯,现在我们家收养了无依无靠的她,虽然并不是一帆风顺,加之还有遇到过危险,但她最近在这边过的还算好,直到...你出现在了这个村子之中。」

虽然我并没有直接目睹阿卡西娅进入「应激反应」的现场,但从维拉的遭遇来看,当时的阿卡西娅可以说是几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吧。

「是吗...她果然在憎恨着『银豹部族』的所有人吧,我...很抱歉。」

「那不是...当然的嘛...!」

我将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克制着自己想要上去扇他一个耳光的冲动。

「你们『银豹部族』夺走了她的父母,夺走了她的尊严,夺走了她生存的权利,直至将她逼到了死亡的边缘,事到如今,你们才感觉到『抱歉』吗...!」

我知道,我这只是在迁怒。

他并不能代表「银豹部族」,而且从他刚才在谈及阿卡西娅时的态度来看,他最少不会是直接的「加害者」之一。

但他依然是「银豹部族」,所以我不由得把这无处可去的愤怒,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我...无言以对。」

银色的猫兽人仿佛感到了相当内疚一般,全盘接受了下来,默默地低下了头。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身为吉尔空老大的手下,我们为了苟活,只能对她们的遭遇视而不见,没能帮上阿涅莫莲大姐头和阿卡西娅大小姐哪怕一点忙,也没能阻止其他族人对她们的欺凌,我们...也是同罪。」

「...」

「我知道这么说很厚脸皮...但...能让我和阿卡西娅大小姐见一次面吗?」

「我拒绝。」

只有这个问题,毫无思考的必要。

「她先前看到你的时候,做出了什么反应,你也看到了吧!阿卡西娅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你却还想要让阿卡西娅继续痛苦下去吗!」

「艾丽斯,冷静一下。」

温妮默默地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绝对,不会让阿卡西娅和你见面。」

在放开了他之后,我站起了身,准备和温妮转身离开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了动静。

只见那银色的猫兽人将双手双膝都背到了身后,在地板上躺了下来,将腹部完全暴露了出来。

曾经在阿卡西娅那见过一次,对于猫兽人来说,那是舍弃了所有荣耀,恳求原谅,与将自己的要害暴露给对方,表示「绝对的服从」的意思。

「你这是在做什么?」

「求求你了...艾丽斯小姐,不,艾丽斯大姐头...哪怕不和阿卡西娅大小姐见面也可以,让我从远处看见她现在过的幸福的样子就好...不然我就算是在死后,也再没有脸再去见吉尔空老大和阿涅莫莲大姐头,还有死去的同伴们了...」

泪水,不停地从那对绿色的猫瞳边涌出。

明明从他刚才的自白来看,对她们母女见死不救的他毫无疑问也算是那些「加害者」的其中一员。

但他的「人物像」却始终无法和我印象中迫害着阿卡西娅的「银豹部族」挂上钩。

他现在只不过是个被自己的罪业给不停折磨着的可怜人罢了。

我叹了口气,回过了身,重新坐回了刚才的椅子上,从胸口取出了记事本。

「先给我起来吧,在那之前,把你所知的一切,阿卡西娅的父母和阿卡西娅的经历全部都告诉我,还有,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包括在内,我全部听完了之后再做考虑。」

「我...知道了,艾丽斯大姐头。」

在这个银色的猫兽人起了身,以一个乖巧的姿势跪坐在了我的面前之后,缓缓地开了口。


「银豹部族」是距今约四百五十年前左右,"初代魔王」被「勇者」击杀之后,跟随着当时的「兽王」一起从重建之中的西瓦穆恩脱离,来到永夜之地东侧成立「联合部落」的亚人部族之一。

位于比「灾厄之猫」游荡着的「东部大雪原」更加东侧的森林与雪原的交界处的「银豹部族」,数百年间都在以狩猎与砍伐过度生长的向月树为生。

银色的猫兽人,名为厄尔勒齐。

他只是「银豹部族」之中众多猎人的其中之一。

前代「银豹部族」首领,伟大的族长穆拉卡,有着两个儿子。

勇武与仁义兼具的猎手,受到许多包括厄尔勒齐在内的年轻一代憧憬,追随着的长子吉尔空。

以及在各方面对比吉尔空都资质平平,但唯有在玩弄权术,拉帮结派这方面有着特殊的天赋的次子吉尔姆查。

十二年前,「联合部落」的斥候观察到了有大量的人类军队聚集在了「永夜第一防线」的不远处,似乎正准备要攻入永夜之地。

即便脱离了「西瓦穆恩」,彼此之间约定了互不侵犯,互不干涉,但「联合部落」与「西瓦穆恩」之间依然存在着唇亡齿寒的关系。

如若「银脊山脉」的西侧落入了人类的手中,「联合部落」便会有可能将要面临着来自「无光关隘」与「永夜第二防线」的两面夹攻。

族长穆拉卡在「联合部落」的族长会议上向当代「兽王」,又称「白金狮王」的面前阐述了上述观点之后得到了认可,主动请缨成为了支援西瓦穆恩御敌的部队长。

在当时怀抱着一腔热血的吉尔空决定要跟随族长穆拉卡一同前去参加那场永夜之地的保卫战争,被吉尔空的魅力给吸引着的我们也决定要誓死追随他一同前去。

而吉尔姆查则选择了留在部落之中,这也成了日后埋下祸患的伏笔。

在战争的初期,「西瓦穆恩」的亚人们和「联合部落」的亚人们之间冲突不断,根本没法好好地进行配合。

为了统一指挥权,族长穆拉卡与「西瓦穆恩」的指挥官,现在即便在「联合部落」之中也被称为「最强战士」的魔人族战士「黑曜」进行了一对一的决斗。

战斗持续了一个八分时之久,两人的武器折断,盔甲绽裂,直至最后进入肉搏,在最后以「黑曜」的惨胜告终。

「黑曜」在胜利之后伸出了手,将族长穆拉卡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们第一次见到那位能与「白金狮王」战至不相上下的「银豹部族」族长穆拉卡,被彻底击败的样子。

那是一场足以令在场的所有见证者肃然起敬的,充满了荣耀的决斗。

于是崇尚着力量至上的「联合部落」的战士们,在那场决斗之后全面听从了」黑曜「的指挥。

在那之后,族长穆拉卡请求「黑曜」,让作为战士楷模的他将吉尔空,与追随着吉尔空的我们安排在了「黑曜」的部队之中进行历练。

在一同经历了无数场战斗之后,吉尔空彻底为「黑曜」所折服,与「黑曜」成为了忘年之交。

在某天,人类方突然间发起了一场大规模的进攻。

在各条战线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的时候,吉尔空注意到人类方的攻势似乎在诱导着西瓦穆恩的防线打开一个不是很大的缺口。

在得到了「黑曜」的准许之后,吉尔空凭借着直觉,带领着我们前往了那个缺口,发现了一支正在通过山间的小路秘密潜入的人类暗杀者部队。

吉尔空有点在意人类用如此大的攻势来为这支暗杀者部队做佯攻的目的,于是便带着我们在暗中跟踪了这支部队,并在目的地发现了他们正在攻击着几个似乎原本就隐藏在那的人类。

最终,吉尔空带着我们歼灭了这支人类的暗杀者部队,并救下了唯一的幸存者。

那便是阿涅莫莲。

在阿涅莫莲缅怀了逝去的同伴之后,吉尔空向着她伸出了手,邀请她与我们一起行动。

在那之后,吉尔空一直在保护着阿涅莫莲,阿涅莫莲也毫无隔阂地与我们数十名猫兽人一起生活着。

我们「银豹部族」原本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与人类进行交流,在最一开始,除了吉尔空之外,没有人愿意接纳这一名人类。

但即便一次又一次地被我们炸着毛,发出了威吓的声音疏远,但开朗,且总是对我们猫兽人充满好奇心的阿涅莫莲也没有放弃,执拗地想要与我们共同生活,甚至尝试着模仿起了我们的习性。

在吉尔空的劝说,以及她在我们经历了战斗之后总是一次次地用着那不可思议的「魔法」为我们治疗伤口,直至昏迷过去之后,我们最终接受了她。

在这期间,吉尔空和阿涅莫莲互相之间似乎也产生了不少的好感,经常能够看见她为了取暖而抱着吉尔空入睡。

直到不久之后,这场长达一年的战争划上了休止符,我们才知道她原本似乎是一名身份显赫的人类女性。

但她在「黑曜」的面前表示她已经无家可归,希望能够就此隐姓埋名留在永夜之地中。

而吉尔空这时也出面说服「黑曜」,希望能够把阿涅莫莲留在他的身边。

虽然原本这似乎是需要通报西瓦穆恩的「魔王」的事件,但被「黑曜」给独自压了下来,在之后对外宣称了阿涅莫莲的死亡。

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吉尔空请求「黑曜」与我们作为见证人,对着阿涅莫莲求了婚。

被吉尔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与他共同生活了许久,即便种族不同,但在我们看来早已对吉尔空抱有非比寻常的恋慕之心的阿涅莫莲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吉尔空的「求偶」。

亚人与人类的恋情在「银豹部族」,乃至于「联合部落」之中都前所未闻,但在长期的共处之中充分地了解了阿涅莫莲这个人类之后,我们所有人都毫无条件地支持了吉尔空的选择。

在「联合部落」的部队准备返回自己的领地的时候,吉尔空对着族长穆拉卡表示他想要继续留在「黑曜」的身边进行历练,并回绝了我们想要跟随着他留下来的请求。

毕竟我们并不属于这里,我们还有着等待着我们回去的地方与家人。

在与吉尔空,以及一直在一起生活着的阿涅莫莲告别了之后,我们「银豹部族」的支援部队,在「暗之时」过后,「噬光者」消失的时间里通过「无光关隘」,历经了一个周期的跋涉回到了「银豹部族」。

但在我们回到「银豹部族」之中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太一样了。

不知是吉尔姆查笼络了「长老」与「祭司」,还是他们反过来在利用着吉尔姆查,部族之中的两大势力从族长穆拉卡,倒向了他的次子吉尔姆查,在我们刚回到部族之中的时候便被自己人给控制住了。

族长穆拉卡为了保护我们而放弃了抵抗,被吉尔姆查囚禁了起来,我们这些外出的战士被以家人作为要挟,被迫臣服于了吉尔姆查。

在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在部落之中清除异己之后,吉尔姆查逼迫他的父亲,族长穆拉卡召回吉尔空。

但族长穆拉卡誓死不从,最后被吉尔姆查给秘密地处死,将尸首喂给了森林之中的野兽与魔兽,当猎人们发现了他那已经所剩无几的残破身躯的时候,吉尔姆查将他的死亡说成了是惹怒了「灾厄之猫」的结果。

在「信使」带着吉尔姆查「族长病危」的通知,向着西方离开了「银豹部族」的时候,我们只期望吉尔空不要踩上了吉尔姆查的陷阱,寄希望于阿涅莫莲和「黑曜」能够留住吉尔空。

但是,这希望理所当然地落空了。

吉尔空带着似乎在返回的路途上怀上了身孕的阿涅莫莲一起回到了「银豹部族」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吉尔空没有可能会抛弃我们。

阿涅莫莲没有可能会抛弃吉尔空。

会变成这样,可能从那个「信使」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说不定。

「长老」与「祭司」,以及吉尔姆查自然而然地就族长之子与人类交媾为引在部族之中攻击起了吉尔空,并质疑起了他是否有资格能够成为「银豹部族」的部族长。

但「联合部落」的规矩,本身就是在出现继承人纠纷的时候,通过「决斗」来决定一切。

弱肉强食,强者有资格无条件决定部族的方针。

吉尔空想要改变「银豹部族」。

他想要通过他与阿涅莫莲之间的关系,来向部族之中宣告「异族」之间的可能性,改变「银豹部族」,乃至「联合部落」排外的风气。

在他的见闻之中,「西瓦穆恩」不断地在进步着,曾经艰苦的生活也在不断地被改善,而「联合部落」则一直抱拥着老旧的「传统」不放,固步自封。

他想要打破现状。

他想要成为「联合部落」与「西瓦穆恩」之间沟通的桥梁。

然而,他的声音并没有传入那些短视的阴谋家们耳中。

这场「决斗」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家人依旧被要挟着的我们,无法直接对吉尔空发出警告。

在决斗场的周围的「见证者」,也全都是吉尔姆查的党羽。

在怀有身孕的阿涅莫莲被吉尔姆查的手下控制住了之后,这场神圣的「决斗」已然成为了一场毫无荣耀可言的单方面处刑。

左臂被斩断,全身上下布满了刀伤的吉尔空,在身体被吉尔姆查的长枪贯穿了之后,伸手抓住了枪柄,直接将对头的吉尔姆查掀倒在地,拔出了枪头指着他的鼻子威胁起了他。

即便是这个状态,但如果不考虑阿涅莫莲的安危的话,吉尔空依然有余力能够轻松地杀死吉尔姆查。

但他只是要求吉尔姆查在现场所有的「见证人」面前,对着「灾厄之猫」发誓,在成为了下一任族长之后不会加害阿涅莫莲,以及在她的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

贪生怕死的吉尔姆查迫于无奈只得答应了下来。
在吉尔空死去之后,印象里,在先前一起生活的时候那总是开朗地笑着的阿涅莫莲,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她将吉尔空的死归咎于自己的错。

吉尔空本可以通过他压倒性的勇武来暴力破解这个阴谋。

如果不是她无论如何都要跟过来的话,吉尔空就不会因她而死了。

在那之后,阿涅莫莲,以及在不久后出生的阿卡西娅,被安排定居在了吉尔姆查的势力范围正中间监视了起来,吉尔姆查将她们母女当做了勾引吉尔空的旧日余党的工具。

凡是有发现在暗中悄悄尝试着接触,照顾着阿涅莫莲母女的吉尔空曾经的追随者,在那之后都会被强行安排去狩猎危险度极高的魔兽,或者是被「祭司」给暗中安排成会定期献给「灾厄之猫」的活祭品。

久而久之,我们便再也没有人敢去接近阿涅莫莲了。

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女在这个极端排外的部落之中受尽了非议与欺凌。

即便如此,阿涅莫莲为了给阿卡西娅赚取「配给」,还是用她的「魔法」成为了稀少的「巫医」,在部落之中谋得了一份工作。

但阿卡西娅不同。

从出生开始就处于「恶意」的正中心,尚且年幼的阿卡西娅不明白为什么她与她的母亲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继承了吉尔空的性格与猫兽人的特征,以及阿涅莫莲的面貌的阿卡西娅,无视了她母亲的阻止,始终在反抗着周围对她们不公的待遇,但这也令周围的人们对她们的不满逐渐传到了吉尔姆查的耳中。

他由于「誓言」,无法对阿涅莫莲和阿卡西娅下手。

毕竟凡是对着「灾厄之猫」所立下的「誓言」,在违背了之后都会直接转变为抽取生命的「诅咒」。

所以他改变了一种思路。

随着吉尔姆查的党羽对她们母女的欺凌日渐升级,阿涅莫莲无法再坐视阿卡西娅因此不断受伤,直接找上了吉尔姆查。

她要求吉尔姆查命令部落的人们停止对阿卡西娅的欺凌,她也会让阿卡西娅不再对周围造成困扰,作为代价,她自愿成为「祭品」,为吉尔姆查省去一个烦恼。

就这样,在吉尔姆查的暗箱操作之中,阿涅莫莲被选为了今年献给「灾厄之猫」的「祭品」。

在送出「祭品」的仪式上,阿卡西娅对着背过身离开的阿涅莫莲失声痛哭着的时候,我们每一个在那场战争之中曾经追随过吉尔空,和阿涅莫莲一起生活的人,都默默地咬紧了牙关,爪子嵌入了手掌,血液顺着握紧的拳头滴落在了雪地之上。

我们只能默默地目送阿涅莫莲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在阿涅莫莲不在了之后,阿卡西娅变得安静了不少,如同阿涅莫莲的交代一般,再也没有和周围的人发生过争执。

然而她周围的人们对她的欺凌却没有停止。

因为阿涅莫莲并没有逼到吉尔姆查对着「灾厄之猫」发誓,所以吉尔姆查也轻易地便打破了他与阿涅莫莲的约定。

对此我们感到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在阿卡西娅又稍微长大了一点之后,她开始在部落之中寻找起了能够教导她狩猎的人。

但由于我们依然处于吉尔姆查的胁迫之下,无法直接对她进行指导。

直到某一天,我们欣喜地发现了她擅自悄悄地跟在了我们的身后。

于是我们特意放慢了脚步,将目标尽可能地选择在了一些比较好捕捉的猎物上,教授她怎么去追踪,怎么布置陷阱,怎么在击杀猎物之后快速地进行处理。

有的时候,我们还会直接在森林之中烤好猎物的肉,在吃的时候故意留下了一半左右的量给她。

如此日复一日,在我们注意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必要再特意去配合她的步调了。

年幼的阿卡西娅已经跟上了我们的脚步,她成长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甚至快的有点过头了。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我们发现阿卡西娅没有跟来。

由于阿卡西娅其实并不是每天都会跟来,所以我们也并没有过多地去在意。

只是直接按照平时那样,在森林之中进行着狩猎。

直到我们回到了部落之中的时候才发现,阿卡西娅已经不在了。

阿卡西娅由于还未被部族认可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猎人便擅自进行了狩猎,违反了部族的传统。

吉尔姆查一直视阿卡西娅为眼中钉。

即便是「混血」,但阿卡西娅依然是「银豹部族」族长的血脉,待到她逐渐变得强大起来之后,有可能会向他发起「决斗」,夺回那本该属于她父亲吉尔空的族长之位。

但由于阿卡西娅最近一直过于安分,让吉尔姆查一直没法找到能够消除掉他心头大患的机会。

这次的违规,毫无疑问没有从他的眼边错过。

于是,他便通过想要夺走她的母亲阿涅莫莲的遗物的方式,将阿卡西娅给逼出了部落,仿佛在追寻着阿涅莫莲一般,向着她曾经离开的方向,消失在了「东部大雪原」之中。

我们坐视了吉尔空被毫无荣耀可言的方式给杀死。

我们坐视了阿涅莫莲独自走向了那片无垠的雪原。

我们难道还要坐视她们的女儿阿卡西娅就这么随他们而去吗?

不,绝不。

我们——从一开始便追随着吉尔空,现在已经所剩无几的,经历了那场战争的五名猎人,终于下定了这迟来的决心,立马带上了足够的储备粮,告别了各自的家人,进入了「东部大雪原」之中搜救阿卡西娅。

留在村中的伙伴,会向吉尔姆查报告我们死于狩猎之中的消息,他应该不至于会加害我们的家人。

在雪原之上,数天,乃至接近一个周期漫无目的的游荡之后,我们的两个重要的伙伴巴尔格图和查娜似乎迷失在了这不管从何处看都毫无变化的雪原上,与我们分散了开来。

但我们依然没能找到阿卡西娅。

时间每过一分,搜救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阿卡西娅会不会已经穿过了『东部大雪原』,到了西边那头了?」】

在我们逐渐被绝望给笼罩住的时候,我们之中总是最乐观的那一个,阿缇娅,做出了这样的推测。

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我们便直直地向着「道标」的方向前进着。

一路上我们一直在担心着是否会遭遇到在「东部大雪原」上游荡着的,我们的神明大人「灾厄之猫」,但奇迹一般的是,我们直到穿过了雪原,到达了西侧的森林的时候,都没有能够看见那黑白参半的巨大身影。

在进入了森林之中后,未到半途,突然之间,有一只奇怪的小型魔兽,一只过度灵活的树鼠开始骚扰起了我们。

在我们打算抓住它的时候,它便会以我们无法跟上的速度在树上到处乱窜,当我们打算无视它的时候,它又会在我们的周围不停地打转。

就这样在追逐和放弃之间不断地来回的时候,我们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银脊山脉」东偏南的山脚之下。

就在我们打算分成两波人,一波往北前往「灰熊部族」,一波往南前往「黑狼部族」试着寻找阿卡西娅的踪迹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从山体之上所传来的异响。

听上去就如同像是刀剑相撞的一般的声音,但如果是的话,这周期性传来的声音又太过有规律了。

我们循着声音,一点点地沿着山壁向上攀爬,最后在半山腰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

在其中,有着不少并非「亚人」,甚至不是山的那边的「魔人族」的身影,人类,正挥舞着矿镐,挖掘着山体之中的那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银色矿石。

与开放的西瓦穆恩不同,「联合部落」绝对不会允许人类成群结队地出现在自己的领地之中。

即便脱离了「银豹部族」,但我们依然是「联合部落」的战士,为此,我们无法对这些人类的行为视而不见。

就在我们隐匿着行踪,打算分开通知周边部族的时候,与一个全身有着黑色的皮毛的狼兽人撞了个正着。

他表示他也刚刚才发现这些人类,打算制服他们,让我们助他一臂之力,在这之后会带着我们到「黑狼部族」,帮助我们寻找阿卡西娅。

在仔细地观察了矿洞之中的情况后,我们发现里面的人类数量似乎并不算多,而且似乎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似乎可以很轻松地直接将他们就地解决掉。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和我一同穿越了雪原,来到这边的仅有的两个同伴,休姆伊和阿缇娅毫无征兆地倒在了我的面前。

他们的后颈处正在不停地冒出血柱,染红了他们银色的绒毛。

他们的死亡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轻易,以至于让我的思考停止了一瞬间。

就在我回过了头的时候,黑色的狼兽人的刀刃直接斩上了我的背脊。

在一手拿着染血的短剑,另一手拿着猎刀的狼兽人的嗥叫声中,洞穴之中,与另一个方向的山道上不断地有人类走了出来。

除了刚才看见的,正在挖着矿的人类之外,还有着一些佩戴着正规武器的人类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由于同样身为亚人的「黑狼部族」的背叛而被杀死,让我感觉到了无比的愤怒。

凭借着这股令我感到双眼充血的愤怒,我拼尽全力突破了这群人类,在咬杀了休姆伊与阿缇娅的仇人,那个黑色的狼兽人之后,逃入了洞窟之中。

在洞穴的深处,这股源于本能与愤怒的冲动逐渐冷却下来了之后,紧随而来的是背后那难以忍受的疼痛感与仅剩我独自一人存活的悲伤与孤独。

但为了我们最初的目的,阿卡西娅,我还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在为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独自在洞穴之中不停地深入着的时候,我发现了与我们类似的,用气味做成的猎人的「标记」。

比起漫无目的地在不知道是否会有前方的岔路上迷茫,我决定循着这股气味所留下的标记继续前行。

在这洞穴之中不知道前进了多久,就在身上的储备粮业已耗尽的时候,我发现标记突然毫无征兆地断掉了。

仿佛就像是被人为地消去了一般。

能做到这样的,只有「亚人」。

就像刚才的那个黑色的狼兽人,「联合部落」之中出了给人类引路的叛徒。

我必须得将这个消息送出去,为逝去的休姆伊和阿缇娅报仇。

以及,我必须找到阿卡西娅。

以我的名字「厄尔勒齐」,对着「灾厄之猫」起誓。

这股执念支撑着我,在看不到前方的岔路上不断地来回着。

最后,在一阵风声掠过之后,我终于找到了洞穴的另一个出口。

在出口处所看到的是比以前要更加清晰的,「道标」的光芒。


沙沙沙。

边听着,我的树叶笔的笔尖飞快地在记事本上飞舞着。

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滴落在了记事本上,让刚落在其上的墨迹散了开来。

「在那之后,我一直在森林之中迷茫着,偶尔能够抓住一些掘地鼠充饥,最后在快要被饿死的时候被你们这边的猎人给发现了,带回了这里,这就是我来到这边的全部经过了。」

「『联合部落』那边...还有着能够前往这边的通道吗。」

温妮对着眼前的厄尔勒齐颤抖着说到。

「很遗憾,是的,我能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比较幸运的是那个出口的附近并没有「标记」,我一路上也很注意没有留下能够让他们进行追踪的血迹,应该还没有被对方发现。」

「你还记得那个位置吗?之后能带着我们的土属性魔法使去那个看看吗?」

「我不太确定,但我会努力试试。」

在记录完了所有这位名为厄尔勒齐的猫兽人的口述记录之后,我合上了记事本,塞回了胸前。

「这件事,我会尽快写信通知魔王大人,建议她和『联合部落』进行交涉的。」

「艾丽斯大姐头...非常感谢你。」

「我会照顾好阿卡西娅。厄尔勒齐,你的同伴的死,绝对不会白费。我决不会让他们的牺牲,他们的觉悟的白费...我以我的父亲『黑曜』赐予我的名字『艾丽斯』起誓。」

「艾丽斯...」

温妮掏出了手绢,轻轻地擦了擦我的眼角。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阿卡西娅还有着在关心着她,甚至为了她放弃了家人,乃至于生命的人。

他们对阿卡西娅的关心并不会比我要少。

而这些人,并没有能够得到他们应当得到的结局。

这让我感到了无比的悲伤。

「原来艾丽斯大姐头您就是『黑曜』老大在以前经常提到的女儿吗...那么,我,不,我们也能放心地将阿卡西娅大小姐托付给您了,吉尔空老大的女儿被「黑曜」老大的女儿收养,这一定,也是我们的神明大人,『灾厄之猫』的指引吧。」

「嗯,确实是这样呢。」

我接过了温妮的手绢,轻轻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重新对着他开了口。

「还有,我没法让你和阿卡西娅直接见面,如同刚才所说的一样,我担心她在见到了你后会再次失控,不止是阿卡西娅的安全,我还必须得对她周围的人的安全负责。所以,对不起,厄尔勒齐。」

「请抬起头来!艾丽斯大姐头!」

在我对着他低下了头之后,厄尔勒齐慌忙地将我扶了起来。‍‍‌‌‌‌‌‌‌‍‍‍‍‍‍‌‍

「我能够理解的,阿卡西娅大小姐对『银豹部族』的仇恨,是我们至今为止什么都没有能够为她们做到的惩罚,我只要能够知道阿卡西娅大小姐如同阿涅莫莲大姐头所期望的一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就已经满足了,我相信你,艾丽斯大姐头。」

「厄尔勒齐...」

我看着依然一脸不舍的,为了阿卡西娅付出了一切,带着逝去的伙伴们的希望来到了这边的『银豹部族』的猫兽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能够保证不暴露自己的话,我可以让你在远处亲眼见证阿卡西娅现在的『生活』。」


「呜呜呜...找不到...明明应该在这附近的...」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雪之时」。

在与昨天相同的地方,银白色的小小少女将她的臀部高高地抬起,尾巴直直地朝向了天空扭动着,那双带有着一小部分猫兽人骨骼特征的小小的手如同刨子一般在雪地上挖掘着,伴随着与她几乎同色的积雪不断地被铲到了她的两侧,在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坑的同时,也堆积起了两座小小的雪丘。

「妈妈和维拉呢?你们有找到吗?」

「嗯~维拉这边也还没有找到!」

「姐姐这边也还没呢。」

当然,雪坑并不止一个。

在这个位置周围,已经布满了许多像这样小小的雪坑。

「呜呜...怎么办...神明大人很喜欢那个...如果醒来了之后发现不见了的话要对阿卡西娅发火了...」

「蒂亚娜很温柔的,肯定不会舍得凶阿卡西娅啦。」

「嗯,嗯。」

在维拉安慰起了阿卡西娅之后,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昨天,在看到了厄尔勒齐的阿卡西娅暴走的时候,在这半个周期之中一直挂在她的脖颈上的那个玛希洛老师赠予蒂亚娜的「颈环」似乎掉落在了这附近。

在整整一天的降雪之后,那个「颈环」可能是被埋在了雪中,不见了踪影。

在积雪之下的黑土地上,有着由城镇维系用「遗迹之核」常时发动着的水属性「抗凝结」魔法,在雪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便会无视温度直接慢慢地融化,渗入地下的水道之中。

那个「颈环」,此刻应该已经在这地方附近的积雪之下的土地上了吧。

虽然如果是我的话,可以直接用火属性的魔法将这附近的积雪给全部快速融化掉,藉此来找到那个「颈环」,但难得阿卡西娅能够有除了和父亲一起「训练」之外的事做,我也就将它作为最终手段封存起来了。

包括在「月之时」回来了的父亲也是,他出手的话把这条路的黑土地给全部翻出来大概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所以我也只让他在我的身边看着了。

在阿卡西娅恢复了精神之后,父亲也如释重负一般地安心了下来。

现在,不止是我和维拉,似乎觉得我们的行为相当有意思,平时和维拉还有阿卡西娅一起玩耍着的孩子们,甚至某些闲的发慌的村民也在这边帮忙一起挖了起来。

就在我慢慢地挖着眼前的这一个雪坑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我的另一边。

「艾丽斯大姐头...还有『黑曜』老大!?」

我抬起了头,看见了被温妮带了过来,全身都笼罩在一件黑色的遮雪斗篷之中的银色的猫兽人,厄尔勒齐。

在看到了父亲之后,厄尔勒齐仿佛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呆在了原地。

父亲在看到了眼前这银色的猫兽人之后,用手挠了挠下巴思考了起来,之后缓缓地开了口。

「吉尔空手下的厄尔勒齐...对吧?」

「您...还记得我呢。」

「嘛,毕竟父亲绝对不会忘记任何一个部下的名字呢,对吧?」

「那是当然。」

在我仿佛自己的事情一般自豪地对着厄尔勒齐说明了之后,父亲那总是显得相当严肃的脸上也少见地露出了明显的笑容。

「原来『黑曜』老大是有表情的呢...在以前从没有见到过。」

「咳咳,厄尔勒齐,身为『银豹部族』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

厄尔勒齐缓缓地对着父亲说起了他来到了这边的经纬。

父亲在听完了之后,用手指轻轻地揉了揉他的眉间。

「艾丽斯,你告知魔王大人了吗?」

「刚才已经在村公所将信件送出去了,大概『月出』前后就会送到了吧。」

「是吗。」

在「公事」的部分结束了之后,父亲仿佛迫不及待一般地,直接问起了厄尔勒齐「私事」。

「吉尔空和阿涅莫莲...他们的最后是什么样的?」

「吉尔空老大他...为了保护阿涅莫莲大姐头而死在了一场满是阴谋,毫无荣耀可言的决斗之中,但他最后也没有辱没他的父亲,伟大的穆拉卡的名字。阿涅莫莲大姐头为了让阿卡西娅大小姐不再受苦...而选择了成为『祭品』独自离开,大概...当时就已经...」

「是吗...你们会怨恨没能拦住吉尔空回到『银豹部族』的我吗?」

「不,我们所有人在心里都明白,吉尔空老大想要回来的话,是没有人能够拦住他的。」

「是吗。」

说着,父亲便默默地转过了身。

在离开之前,他对着厄尔勒齐开了口。

「吉尔空,还有阿涅莫莲,以及你死去的同伴们,会以你为傲的。」

「不,吉尔空老大和阿涅莫莲大姐头大概是绝对不会原谅我们的吧,但,我绝不会让他们蒙羞。」


在父亲离开了之后,厄尔勒齐一直在默默地看着阿卡西娅的方向。

阿卡西娅现在依然在雪地上和正在被温妮说教着的维拉一起在刨着同一个坑,在维拉抬起了头和阿卡西娅说了些什么之后,她先是羞红了脸,之后马上对着维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能看见厄尔勒齐紧紧地咬住了卡关,微微地在颤抖着,露出了仿佛像是要哭出来一般的表情。

「谢谢您...艾丽斯大姐头,这样...他们也能够瞑目了吧。」

「厄尔勒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在这之后,我会和猎人们一起去寻找我来到这边时的那个洞穴的位置,在这之后可以的话,我会请求『黑曜』老大或者那位老猫兽人,让我加入这边的『军队』,或者是猎人的组织。」

他一直在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此刻正和另外的几位魔人族少女聚在一起欢笑着的阿卡西娅。

「我想要保护...阿卡西娅大小姐现在的『家』,还有她的笑容。」

「嗯,欢迎你加入『约顿』,厄尔勒齐。」

厄尔勒齐在对着我露出了微笑之后,蹲了下来,和我一起尝试着在这附近挖起了坑。

叮铃。

(...嗯?)

伴随着疑惑的表情,厄尔勒齐从雪中拎出了一个带有小小的银色铃铛,皮革绑带断裂了的「颈环」。

听觉拔群的阿卡西娅自然没有可能错过这清脆的声响,在瞬间便跑到了我和厄尔勒齐的面前。

「妈妈!找到了吗?」

在她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看向了我,之后转向了在一旁正拿着那个「颈环」的厄尔勒齐。

厄尔勒齐的遮雪斗篷,那黑色的兜帽由于阿卡西娅冲过来时带过来的那阵风而向后褪去,露出了他那银色的皮毛。

在厄尔勒齐将「颈环」交还到了阿卡西娅的手中之后,她抬起了头看向了厄尔勒齐那银色的毛发暴露在「道标」的光芒之下的脸。

绿色的猫瞳,和紫色的猫瞳的视线相交在了一起。

(不好...!)

我紧紧地抱住了阿卡西娅,发现了异状的维拉也冲了过来,一起抱住了她。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卡西娅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她只是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银色的猫兽人。

「...厄尔勒齐叔叔?」

「阿卡西娅...大小姐...」

在看到了阿卡西娅似乎并没有发生像是先前那样的「应激反应」之后,我和维拉也因此放开了她。

她向前两步,扑到了厄尔勒齐的怀中,抬起了头来看着他。

「真的!真的是厄尔勒齐叔叔!你也到这里来了吗?」

「啊...诶?」

阿卡西娅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我们一起愣在了原地。

「阿卡西娅...你还记得他吗?」

「嗯!他是以前在阿卡西娅学着怎么当猎人的时候,一直有在悄悄地照顾着阿卡西娅,给阿卡西娅留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的厄尔勒齐叔叔哦!阿卡西娅也从厄尔勒齐叔叔那里学了很多...」

说着,阿卡西娅突然低下了头,消沉了下来。

「对,对不起...厄尔勒齐叔叔...阿卡西娅先前没有发现那个银色的猫兽人是厄尔勒齐叔叔...差一点就...」

不知所措的厄尔勒齐在回过了神之后,抬起了他的右手,就在快要放到阿卡西娅那银白色的头发与猫耳上的时候,又默默地缩了回来。

看不下去的我,用双手将那只银白色的,毛茸茸的粗壮的手搭在了阿卡西娅的头上。

厄尔勒齐也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轻轻地摸了起来,让阿卡西娅重新露出了笑容。

「阿卡西娅大小姐...你在这边过的开心吗?」

「嗯,阿卡西娅在这边过的很开心哦!有妈妈和神明大人在,有奥布叔叔在,还有维拉...还有很多的朋友在!所以阿卡西娅已经没事了!」

「是吗,不过...妈妈...?说起来艾丽斯大姐头,除了某个部位之外,给人的感觉确实和阿涅莫莲大姐头有点像呢。」

「你在看哪里啦!很失礼欸!」

在那绿色的猫瞳之中传来的视线扫过了我的胸前之后,我默默地抱着阿卡西娅远离了厄尔勒齐。

「不过,能看到你这么精神的样子真是太好了,阿卡西娅大小姐。」

「嗯!」

说着,阿卡西娅有点不安地看向了厄尔勒齐。

「厄尔勒齐叔叔,之后也会留在这边吗?」

「嗯,虽然我曾经是『联合部落』,但如果这边能够接纳我的话,我很乐意留在这边。」

「真的?太好啦!」

阿卡西娅再次站到了厄尔勒齐的面前,对着他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请多关照!厄尔勒齐叔叔。」

「嗯,请多关照,阿卡西娅大小姐。」


「艾丽斯大姐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分别的时候,厄尔勒齐突然出声留住了我。

「嗯?怎么了?」

「您知道人类的语言吗?」

「嗯,知道哦,先前在学院之中的时候我『诺阿语』是满分来着...」

「那么...您知道『阿卡西娅』是什么意思吗?因为我们『亚人』的名字,必定有着伴随与其相对应的『意义』,但我始终不知道阿涅莫莲大姐头给她的『阿卡西娅』的名字的『意义』,所以我一直在想,那份『意义』是否存在于阿涅莫莲大姐头那边的语言之中。」

「是呢...我想想...阿卡西娅...阿卡西娅...」

我试着在脑海里曾经学过的「诺阿语」之中找到「阿卡西娅」的意义,但来回找了几遍,都没能够回忆起「阿卡西娅」的意思。

「阿卡西娅...阿卡西娅...阿卡...西娅...?啊。」

「艾丽斯大姐头?您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

在了解了其意思之后,我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是『晨曦』与『希望』哦。」

你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