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十)

  看著裕一老師被警察帶走,我內心只有一股平靜。

  唯一只有感嘆,為什麼要執著於我這個垃圾女?我也不是不明白,就像我後來執著於曉太一樣,如果不是一些幸運的要素,我們也可能會永遠不會再在一起的。

  現在有足夠的距離,讓我可以再回望那個時候的我。

  我對他的感覺可能比較接近對哥哥的感覺,那種可以依靠、可以撒嬌的人。我沒有哥哥,爸爸也是個非常嚴肅的人,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有人依靠是如此甜美的。就連第一次他的強吻,也有一放讓人放心下來,不用再多想的放鬆感。現在我明白了,那不是曉太時常排在口中的愜意 ,而是一種什麼都不想的放棄狀態。每一次出軌後,不單只沒有把內心填滿,反而越流失越多,最後像是毒品一樣,只有不斷索求。

  就算是對哥哥的那種喜歡,也沒有不同。因為在那一刻我可能真的喜歡裕一老師,多於喜歡曉太的。這是我的罪,永遠也洗不清的。

  一開始先自私的強迫曉太,然後又自私的依賴裕一老師,然後又因為被曉太發現而自私的把責任推給裕一老師,自私的開始討厭他,然後又自私的只想曉太會原諒我,自私的纏著曉太。不斷傷害身邊的人,我這個人還真的垃圾得無以復加啊!

  如果不是被小學女生提醒,我大概會一直隨波逐流下去,那最後只會不斷重滔覆轍、不斷逃避,在人生的路上不斷墮落吧。那樣的我就算真的和裕一老師在一起,最後後只注定分開,就像我和曉太的之前的婚姻一樣。

  再次重新審視過,把兩人放在天平之上,我最後確認了自己是更加喜歡曉太的。之後就只剩下我用此生來償還我的罪。而因此我不能回應裕一老師了,這樣我心懷罪惡感。

  但是朋友,也是同校老師中和我最要好的響子的說話也是對的。響子是小數知道大部份的事的人,也是她告訴曉太我被學校辭退了。之後在很多地方也幫助了我們。真的很謝謝她。

  響子認為出軌和動畫的發佈是兩件不同的事,出軌當然是我和裕一老師的錯,就算因此產生了罪惡感也是沒可奈何。但不代表裕一老師發佈我們之間親密的動畫 就可以原諒,那是違反法律的罪行。而且這不只傷害了我,也傷害了曉太,當然不可以原諒了。

  和曉太商量過後,我們決定提出被害届,為裕一老師在網路上發佈我的動畫 ,要求道歉和慰謝料。不過這方面曉太和我都不太熟悉,所以交由她協助。從律師到中間的過程都得到她的幫助,真是非常感激。律師也建議我向法庭申請禁制令,阻止成人網站繼續播放我的動畫 。

  律師費用一點都不便宜,還好我有曉太當初留下的家用以及房子解約後取回來的錢,勉強湊足。

  希望裕一老師可以在贖罪後重新開始。連我這種垃圾女也可以,他也一定可以的。


  之後就是找工作了,因為我的狀況,實在不太適宜留在市區內。和曉太商量過後,決定要找一些偏遠一點的學校。最後還是副校長出手幫助。

  副校長在逮捕裕一老師那天也在場,她也是小數完全了解我和曉太的情況的人。對於我的現況,雖然也是自業自得,但她也給予了我同情。最後是她介紹我到長野縣一處鄉郊小學任教。所以我和曉太找了一天去面試。

  和東京那種滿滿是人的地方相比,這裡簡直就是一望無際,一整片的天空在頭頂上。因為是山區,氣溫有一點點涼爽。我知道天氣太過乾燥會沒有雲,但也太過清爽了吧。

  路上幾乎沒有人,至少沒見到會讓我迴避的男性生物……,那隻貓是雄性?啊,是雌性,還好。

  學校只有10位職員,全是女性,最年輕的也有40多歲了。

  校長非常親切友善,她沒有問我為什麼這麼年輕卻想轉過來這邊任教,只是問些問題去瞭解我的教學能力。也讓我向其他老師見面,好互相了解一番。說真的,感覺就像是非常照顧孫女的老奶奶的感覺。

  校長也有介紹過,學校只有約100個學生,因為人手不足,所以每個人兼任的科目會更多。聽著聽著,有點擔心,希望我能應付過來。

  離開學校,通知曉太,他在附近四處閒逛。一見面他就著急的拉著我的手,像個興奮的小孩子一樣。真是的。

  一直隨著他跑,轉出了街道,跑上了山坡,這裡四周都是農田。來到山坡頂,展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花海,

  「怎樣?很美吧。」

  是的,連綿不斷的康乃馨花田就在眼前,不同顏色互相襯托,構成絕美的圖畫。

  正在工作的農夫見到我們,也向我們揮手。

  回頭望向曉太,他帶點自豪又靦腆,非常可愛。啊——!我真的好喜歡曉太啊!

  慢慢走回火車站。一路上我都抱著曉太的手臂。偶爾轉頭,他像是會察知的同時望過來,我們視線交匯,同時一笑。內心瞬即被他的笑容填滿。

  「對了,文月,」

  「什麼事?曉太?」

  「我……」他害羞的別開臉,「我想……見一見我的媽媽……」

  我後來有聽過曉太說過,他和義母之間的事。自己曉太離家出走後,這12年來他都沒有再見過義母一面。他終於都鼓起勇氣了!

  「好啊!」我作出最好的笑容回答。

  感謝曉太,讓我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這次輪到我來支撐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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