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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提要:

大神/ 圓文= 大神圓文,蓮華的現充朋友

黑卡蒂= 星野佳琳,蓮華的前中二朋友

藤院先生= 藤院勇,負責接送蓮華還有擔任保鑣工作

林舒小姐= 負責照顧蓮華,郭脩巍的姨母

草間家= 草間奧子的家的家族,長久以來負責琉璃宮本家園藝工作

藏智/ 路西法/ 妹控笨蛋= 櫻宮藏智,黛理的哥哥,當紅樂團主唱

寶琢= 寶琢千鳥,寶琢兄弟中的大哥

鹽谷君/ 疊浪君/ 鹽谷= 鹽谷疊浪,蓮華與帝椿陽的陽光型朋友,目前暗戀黛理


寺島= 寺島菁,鹽谷疊浪的朋友,曾經暗戀鹽谷疊浪

章介= 彬吉章介,鹽谷疊浪自幼的朋友,暗戀著寺島菁

桃宮= 桃宮透,琉璃宮家分家的家主

櫻宮先生/ 櫻宮正代= 櫻宮正代,黛理的父親,櫻宮家現任家主

坂垠先生= 櫻宮家的管家

林檎/ 蘋果醬= 百戀林檎,《你是我的摯愛》的逆後宮小說女主角

眼鏡兄/ 小實= 鈴木大實,明德風紀委員,眼鏡狂熱者

阿巍= 郭脩巍,蓮華的朋友,自稱為蓮華的守衛





「琉璃宮,昨天晚上我的情緒失控、與你對談時的態度欠妥,我在此向你真誠地道歉。」


吃完早餐在酒店門前準備登上巴士時,實沢騎士拿著一袋芒果乾來向我道歉了。我稍感內疚地向他點頭。因為我早上磨磨蹭蹭的,結果被搶先了啊。道歉的話,絕對是先攻方更佔優勢。


「不,我也為我昨天說過的話向你道歉,那種像是在誤導你的言論...對不起。」


我們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然後都尷尬地別開視線哈哈苦笑。


「這個當作歉禮送給你,希望你今天玩得盡興。」


他把芒果乾塞到我手中後,便快步登上自己班別的旅遊巴士。我看著他消失在巴士門口,聳聳肩,拿著芒果乾上車,坐到黑卡蒂身旁。這樣就了結一件事了,比我想像中要快捷簡單,是因為實沢騎士是個講究禮儀的人吧?


我們抵達到恰圖恰週末市集。為甚麼這三天的行程全部都是市集、市集和市集,這是購物團還是文化交流的旅遊團?雖然參觀市集的確能看出一個地方的文化特色,但每天都逛市集,校方安排的行程太乏味了吧!


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不少女生對這個行程安排感到非常滿意,下車後老師帶我們走到集合地點的鐘塔前宣佈解散時,同學們就瞬間一哄而散。


「蓮華~佳琳~我們一起逛吧!」


大神獨自笑嘻嘻地跑到我們身邊,我們小組的其他人見狀,都心領神會地主動離開去找自己的朋友。大神的朋友則早就毫不介意地走掉了。


究竟是大家都懂得人情世故,還是大家都是我的...粉絲團成員的緣故呢?不能排除他們早已在我不知情時達成更高級別的「讓魔王大人盡情與朋友享受旅程」的共識啊。


我們步入偌大的市集,要在這裡不迷失方向地遊逛應該挺困難。大神表示她打算開始購買手信禮品,我看著附近眼花繚亂、五花八門的商品,也開始盤算起該買甚麼樣的伴手禮較好。


「這裡有帽子店耶!哇,好多不同款式的帽子!」


大神興致勃勃地拿起草帽戴到頭上,問黑卡蒂哪一款比較好看。我也拿起一頂洪堡帽,開始在腦海中搜索適合這份禮物的人選。唔,就桃宮吧。


大神看到造型精美的布造貓頭鷹鑰匙扣,又停下腳步以期待的神情,眼睛忽閃忽閃看向我和黑卡蒂。我們各買下一隻別在背包上湊對,大神才滿意又愉快地繼續踏步向前走。是的,大神是購物派的人,我和黑卡蒂只能無所適從地跟著她走。


「這個側包好可愛~大象圖案的,要不要買一個回去呢?」


我們已經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兜兜轉轉經過幾十家小攤子,但大神的熱情與買回來的商品有增無減。我弱弱地問到。


「圓文,你的錢包沒事嗎......」


以前明明說自己零花錢不夠用,但現在顯然是過度消費了!我許久沒有陪同別人掃貨的經驗,大神這份激情我實在把持不住了!


「沒事沒事,我前幾天有忍著不買小吃,所以錢包還滿滿的~」


為了買奢侈品而放棄食物的想法我無法理解。我看著花紋特別的側包,乾脆買一個當作翔香大人的禮物。我們在附近買下泰式奶茶補充體力,邊喝邊逛,走到半路看到不少同學聚集在一家入口掛滿球型燈飾的店鋪門前,大神便推著我們前去湊熱鬧。


店鋪內的氛圍很是浪漫,女同學們都三兩成群圍在自己感興趣的角落把玩燈飾,也有校園情侶牽著手挑選燈飾,還真是辣眼睛。大神會不會對自己的男友不在明德就讀而感到遺憾呢?不過在我面前放閃的話,我也會感到困擾的說。


興許是在店裡的客人們不是光顧著拍照和觀賞,也有人買燈飾的原因,店主並沒有對嘈雜的我們進行驅趕。大神研究著哪串燈飾掛在臥室裡比較好看,我把持住自己不去吐槽掛在房間裡的燈飾沒什麼用途,因為聖誕節一年只有一次。喜歡漂亮的東西也不是罪過啊,她開心就好。


我看著散發柔和粉藍光色、以藤枝纏繞的燈球,想起瑪莉亞打算改變自己房間的氛圍。她應該會喜歡這種夢幻的裝飾吧?我拍了一張照片傳給她,她立馬以「好漂亮~」回覆我。不如提早買這個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她吧?


和瑪莉亞商量妥當後,我買了一個燈球還有一串燈飾給她當作禮物。附近也有買特色香薰蠟燭的店鋪,雖然以前曾經送過香薰給翔香大人,但再送也不礙事嘛。我本人沒有用過,但翔香大人挺喜歡用的。


這個市集真的很大,也多虧如此,我挑選到不少適合送人的禮品:給伊森的柔軟棉手帕,給健樹小弟的海苔和辣魷魚片,給草間家的泰式奶茶茶葉,給林舒小姐和阿巍的化妝品以及襯衫......反正就是一大堆禮物,還得把和我相熟的家庭像是寶琢家的伴手禮算進去。


我在附近逮到一名我家的黑衣人,把禮品全塞給他保管,順帶塞點小費(牛奶片)給他以免被視作不良僱主。大神見我買這麼多東西,居然大感驚訝,明明她自己也是大包小包的。


回到集合地點的鐘塔下,許多同學手中都拿著戰利品。我聽到附近的女同學們正在商量晚上集體突擊帝王的房間去送禮物。就祈求帝王的行李箱有裝禮物的空間吧,除了第一天,最近都沒和他一起行動,不知道他過得怎樣?


接下來吃完午餐後,我們前往了藝術家之屋看木偶劇場。表演和我想像中的木偶劇場有點不同,操縱木偶的操偶師並非是躲在布幕後或者舞台下方,而是直接穿得一身黑、臉上也戴了面具上台,以木枝靈活地控制著木偶的四肢,看得人嘖嘖稱奇。


看完表演後,我們被允許可以四處參觀。藝術家之屋坐立在河邊,而沿河而立的都是一排具有特色和藝術感的紀念品商店,其中也有金紅樓閣的寺廟。


我獨自好奇地走到二樓參觀各種面具,因為畫得異常逼真還有表情威武,心跳也不禁加速。我苦笑著轉過頭,卻發現角落立著一位疑似剛才表演的操偶師,黑恫恫的面具嚇得我驚叫一聲,然後被佇立在二樓的工作人員不滿地噓聲。


我捂住嘴巴連連彎腰道歉,退到樓梯口,重新看向角落,那裡卻已經沒人了,因為他已經移動到我身邊......


「啊!」【請保持安靜!】【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非常抱歉~!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下樓梯,木梯被我踏得嘰啞作響,直到飛出屋外,站在午後陽光下我才有閒暇回頭偷看。


那名怪異的操偶師如鬼魅般從屋子中走出來,摘下黑色的面具——甚麼!原來是我家的一名黑衣人!?仔細一看,他身上穿的是黑西裝而非剛才操偶師們的服裝。


我這是杯弓蛇影嗎......


我以冰冷的眼光漠然看向一臉不解的黑衣人。你們究竟是來度假還是來工作的,不要在執勤時間買紀念品然後戴到臉上啊!這件事我絕對要上報給菱廊先生知道,不止怠慢工作還把保護對象嚇得魂不守舍,給我從低層重練吧,我支持斯巴達式訓練......


不過,這副面具倒是挺有趣,我試著命令黑衣人替我進去買一副,他乖乖遵守了我的命令。這個拿來嚇人應該會很不錯吧,哈哈哈,比我膽小的大有人在。


不知不覺便已經是日落時分,我們又双叒叕會遊市集,這次也是坐船前往名為河濱夜市的地方。這次的船不是木船而是渡輪,相對而言沒那麼晃。抵達夜市碼頭時,我們每班輪流排列在錨型霓虹招牌下拍照。最後一天留在泰國的晚上,同學們都顯得依依不捨,所以像是揮霍最後的遊樂時光般笑得更加燦爛了。


其實,快樂的時光還未完結,我們今天的晚餐居然是吃火鍋!火鍋店在這個嘉年華裝潢風格的華麗夜市中絲毫不顯得奇怪,反正有肉就是萬歲啦!


我們學校將近包場——我想應該是包場了——店裡全是熟悉的語言及歡笑聲。明德是一所奇人雲集的學校,可大家始終是孩子,我也不知不覺對學校產生一定歸屬感了吧;這段美好無憂的日子,還會延續多久呢?和這些人一起的時間......會過得異常快也說不定,畢竟學生時期只佔壽命的七分之一左右吧。


這段時光同時也是最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的日子。這麼一想,就更加不捨得步入高中・可能危機四伏・生活了。


享用完晚餐離開店鋪,同學們依然精神奕奕地與朋友去拍照或者坐摩天輪。因為想獨自走走消食,所以我沒有跟著大神和黑卡蒂去玩旋轉木馬。


我沿著河邊的木板路走,走到閃閃發光的摩天輪前不遠處便停下來,背對光亮的後方,站在河堤旁感受著秋風吹拂著我的臉。我盯著暗波湧動的河流發呆時,有人走到我身旁站定,我用不著猜也知道對方是誰,懶洋洋地問。


「黛理啊,你不去和朋友們玩旋轉木馬嗎?」


「我已經過了玩旋轉木馬的年紀,較為享受過山車或者海盜船這類設施。」


原來偏向驚嚇系,我記住了。


「這次旅遊玩得還真是盡興~一想到還有三年就要從純真的青春期畢業,投身社會,還真是叫人不捨啊。啊咧,這樣說也算不上盡興?這段時間能再延長就好了,不過對獲得第二次人生的我來說這種願望完全是不知足的奢望。」


「......今年的秋季旅行的確是一次輕鬆的旅程。不過,我還以為你沒打算工作。」


黛理刻意不去回應我的感慨,但也不要揭穿我消極生活的想法啊。


「視乎情況,如果一切都如願以償,我想我也許得工作。不過這是收尾部分,也不用預先計劃啦。」


「……有時候,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先不管那個;不過嘛,我瞟了黛理一眼,這種令人沮喪的沉著感可不是旅行時該有的享受悠然假日表情。是和疊浪君有關吧?一定是這樣對吧?我信誓旦旦地拍著胸口說。


「戀愛大師黛理,需要我這位菜鳥的看法的話,還請不要顧忌,盡情傾訴吧!我是你的樹洞!」


她連嫌棄的樣子也乾脆省略,倚在欄杆上開始娓娓道來。


「本來是不打算和你說的,反正你又不在乎小說原本的路線……但是,鹽谷真的不行,他喜歡林檎的程度可是達到願意向帝椿宣戰的程度!」


這種程度也沒甚麼大不了的吧,他們本來就經常鬥來鬥去的啊,不要小瞧男生的好勝心。


「把戀愛與友情同時押在天秤上,這表明了他對林檎的決心與愛。」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為甚麼戀愛小說中的男主角二號十有八九是男主角一號的朋友,然後會喜歡上女主角一號。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就沒人懂嗎?為了增加刺激感,就把別人的友情當作調味料,也太小瞧堅固的男生友誼了!


「為了不讓這種修羅場發生,鹽谷君喜歡上你也是好事呢。」


分散投資的重要性......


「但林檎的男人碰不得啊!」


「啊哈哈哈哈!」


因為黛理的表情和說話語氣與她的說話內容完全不相稱,我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結果被她捏住臉蛋命令我認真聽講。


好吧,看在她難掩消沉的份上……哈哈哈,蘋果醬的男人碰不得!明明接近全部後宮人員都認識了呀!甚麼碰不得,是有毒的男人嗎,哈哈哈!


「我和鹽谷不能在一起還有其他值得參考、深慮的緣故。」


我興致勃勃地讓神情悲壯的她繼續說下去。不知道我臉上暗笑不語的表情是否被發現了,黛理加重堅決的語氣說。


「第一,就是他日後會與林檎一起。知道這種未來,我怎麼可能會和他一起?我可不想成為小丑。」


不是說是後宮模式,最後說出「我最喜歡大家了,從今以後都要在一起」的豪言壯語嗎?雖然這更像是不知道該如何抉擇的博愛式發言。既然是這樣,也就是蘋果醬沒有固定的伴侶,那疊浪君就不是和她在一起......


沒有固定伴侶,花心的女人,續寶琢後又出現一位新的修羅場女王!


「欸~鹽谷君才不是這種人。他不是會見異思遷的人,反而是很長情的人吧?他對朋友可謂是有情有義,對戀人應該更會忠心耿耿吧?」


也許會像忠犬一樣。退一萬步來講,縱使最終走到蘋果醬出現使我們集體搖身一變為反面人格,像是喝了博士的藥水——真走到那一步的話,就靠看日記本想起來吧。


應該能靠日記本想起來吧,就像是朋友記憶只有一週的女生一樣。嗯,靠意志克服吧。


黛理對我隨便又樂觀的想法不敢苟同,便接著提出第二個論點。


「第二,我們年差太大,年下不適合我。會有代溝,精神上也,合不來,浮躁的人,我比較傾向選擇穩重的。」


就算你一臉嚴肅,但言詞凌亂不堪也無法搭救啊。但黛理拒絕的是年下而並非疊浪君這個人......她有注意到嗎?還是這話後真的沒別的意思?


「我倒是認為鹽谷君和寶琢的穩重程度不相上下…」


「別拿寶琢千鳥和鹽谷比較好嗎?那樣不公平。」


喔~不是「不能相提並論」或者「根本不值一提」,而是不公平啊?哈哈哈,黛理有時候也蠻好懂的。


「但鹽谷君在同齡男生中,已經是成熟排名榜中的佼佼者了。」


甚至比起為人溫雅的實沢騎士更懂人情世故,因為疊浪君懂得察言觀色,調和氣氛也很有一手,現在對自己抱有自覺就更是成熟的表現。


這樣仔細分析,P3之中根本就是表面樂天好玩樂的疊浪君最有男子氣概,最為成熟嘛!不愧是我的一號友人,勇者的品性可不是蓋的!


「鹽谷君可是好男人喔!」


「突然跳到結論上了!還有他不是男人是男孩。」


我無視黛理的吐槽,稍微興奮過頭地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試圖令她看清現實。


「所以不單是家世,還有他對你的感情,根本連性格都是一流的呀!認真考慮一下啊,黛理!他幾乎是我們認識的男生中綜合能力最出色的一位耶!」


「你剛才說的話…不要搖了,你認識的人真的有這麼少嗎!依我己見,寶琢千鳥才是綜合能力最強的……」


但是,寶琢對黛理不感興趣啊,起碼依我所見,不是抱有男女之情,這樣就大大扣分了。


「其次是眼鏡兄,也就是「小實」嗎?」


「你故意拿學長的暱稱來開玩笑的?不,第二當然是櫻宮正代。」


……你是認真的嗎?真正的父控,一直都在我身邊?


「作為參考,第三是路西法,第四是坂垠先生。」


哇,好慘,妹控笨蛋在妹妹眼中的地位比坂垠先生還要低。


「我的話…第二是五十嵐君吧……把阿巍也算進來的話……西野君的哥哥也不容小覷,桃宮也是,並列第二。放心,鹽谷君不是第一喔!」


黛理表情空白的看著我。


「他是不是你的第一位和我有甚麼關係......這是依據甚麼作準?喜愛程度?你和西野實恭很熟嗎?」


哎呀,不知不覺就偏離了綜合能力排名榜了。


「不,是按照相處融恰程度…「聊得來」程度。」


「四位並列第二?沒想到溝通對你來說居然是如此重要的考量。」


「嘴巴是用來吃和聊天的,那聊天當然很重要。愉快有意義的對話可是人生一大樂趣。」


「四位並列第二的作法根本與林檎的後宮發言沒差別。」


甚麼,原來這便是蘋果醬的真實感受嗎,因為和大家相處非常愉快所以難以抉擇。和悶騷冰山臉還有囉唆眼睛兄相處愉快...?黛理突然大聲說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們本來不是在討論這種廢話的。」


「和黛理聊天,對我來說也是非常愉快充實的時光喔~完全不是廢話。」


她無情地推開傍上她身側的我。


「回到正題。對著年紀比自己小的人,會覺得不安是人之常情。在年紀比自己年輕的人面前,想要表現出自己值得被信賴的一面,或者強大完美的一面是很正常的,我也有這種企望。所以…你笑甚麼。」


我擺擺手讓黛理不用管我。她現在根本只是庸人自擾嘛!就像是在自我說服。一向在人前懂得游刃有餘地自處的社交花,會對自己莫名失去自信的時刻,就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


總是想顯得完美,典型的戀愛思維嘛!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也知道這種道理,黛理怎麼可能不知道?只能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者她正處於入坑否定期。


能讓黛理如此煩惱,疊浪君不是省油的燈啊!


疊浪君之前說的「態度自在了許多」,也是黛理對他的陪伴表現安心,從心而發想信賴他的表現;但理智讓她就此打住,所以她才會編出剛才的理由。


不想被看到難堪的一面。只是這樣而已。如果疊浪君把控不好分寸,踏過線便會弄巧成拙,黛理會懊惱化成憤怒——


這樣分析還以為自己真的是魔王諮詢室的室長呢!


「……綜述所見,年下不適合我。」


黛理的演講我認真聽完了,但這只是穩穩敲下我心中猜想的正確判定。


「那你可以選擇的範圍會小得可憐,真的會有符合對象嗎?不會是想要相親,來場沒有愛情的婚姻,之類的吧?」


我可不會認同喔,黛理的這種未來。我們家的黛理值得最好的一切!


「我說過,既然是在上流社會中的人,就應該對應身份門當戶對地結婚…」


我理解,但現在都不再搞這套了吧。


「既然是門當戶對,那鹽谷君也…」


「不,他將來可會繼承家業;但櫻宮家需要的可是一位能隨妻姓的,上門女婿。」


入贅嗎。對我來說這就像另一個世界,僅出現在書中的詞語。


「對男人來說,面子和尊嚴很重要,你認為鹽谷會願意被朋友視作笑柄,被整個社交界視為累贅,只為成為我家的女婿嗎?」


「原來你已經考慮到結婚這地步了啊……」


我躲開她往我身上推的拳頭。雖然我在揶揄黛理,但我也是站在櫻宮家的角度考慮過的。把一切都最大利益化地找出人人都能幸福的道路,得出的結論正是疊浪君喜歡黛理的現狀。


「寶琢家…也有兩位上門女婿啊,他們也挺受尊重的。」


黛理無奈地瞪著我,我只是聳聳肩。


「還有,你不打算讓你家的哥哥,那位離家出走的主唱大人回家繼承櫻宮家嗎?抑或你打算無視哥哥,直接由自己接管櫻宮家家主的位子?」


如果是前者,和疊浪君在一起就不成問題,皆大歡喜;如果是後者,那我就沒辦法了。只能看勇者願意犧牲到何種地步以陪伴在黛理身邊。但如果黛理對家主的位子並沒有那麼執著的話——


「不,我並沒有那麼執著於那個位子。我也希望哥哥能回來,但他和父親的固執程度如出一轍,完全是紋風不動。」


你的固執程度也不相伯仲。我想妹控笨蛋是想回家的,但礙於櫻宮先生還有自己如今略有所成的事業,種種不成理由的理由允許他拖延自己的決心。


「就算哥哥真的回來了,他也許沒辦法管理好家裡的事務,畢竟他中途就停止了繼承者教育。」


繼承者教育......滿滿的年代感。


「嗯?難道黛理你以為他現在沒有學管理學,沒有學如何整治業務嗎?」


黛理側著頭,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哥哥從未向我訴苦,只是報喜不報憂。」


她的確是這樣提過...感覺針對藏智的話題,我們一直都只是在原地打轉,毫無實際解決方針。突破口仍未準備好,還需要時間。


「是擔心你們擔心他吧,他也沒有被擔心的立場...咳,無論如何,桃宮才不是那種單純好心地把叛逆少年帶走栽培的人。他的娛樂事業,繼承人的位子恐怕是藏智的。」


「這...我從未想過會有這種可能性。」


爆光度高的工作,由前偶像擔任,也是合乎情理的。櫻宮先生對此事究竟了解到哪種程度也是值得深思的問題,不過我們現在討論的是疊浪君和黛理的事,關於黛理的未來,就先不管其他事了。我這種思考問題的方式也許只是在避重就輕,但我也不是能未卜先知的人,我沒那麼聰明。


「所以啊~如果你喜歡鹽谷君,就大膽去愛吧,不用管這麼多,後續由搞出這堆複雜的爛攤子的人去收拾就好。我也會幫忙的,不就是工作嘛,努力奮鬥不偷懶的話,我也能做到。」


黛理搖搖頭,語氣百般無奈。


「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甚麼,難以理解。反正哥哥恐怕沒辦法回來,就代表我得繼承櫻宮家,那和鹽谷就根本不可能。第四點就是,寺島之前的警告。」


那對你來說根本不是甚麼大問題吧!不要找沒用的藉口啊!


「寺島已經被拒絕了啊!」


「剛才鹽谷硬是要和我合影,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他身旁的寺島可是露出了可怕的表情。不過也怪鹽谷非得對我說些令人誤解的話。」


所以你是逃來我這裡的嗎。為了躲避疊浪君?


「他說了甚麼...啊,是不能問的秘密吧,抱歉。」


她張張嘴,別開視線才接著說。


「也不是秘密。他只是說希望以後合影能一直站在我身邊。」


不斷向黛理的鐵壁拋破壞力高群的情話啊!?


「不...我認識的鹽谷君是詢問意願的類型,才不是自說自話的人啊!?」


「...嘖,實際上,他說的是「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和櫻宮同學合影,我還可以站在你身邊嗎?」。」


…...以後的合影,婚紗照?哇喔,其實疊浪君也很會自娛自樂嘛~


我意味深長地看向黛理,她默默移開視線,看向我身後然後重新擺出溫婉的表情。我轉頭看去,發現帝王正像是一名逃犯般快步流星走向我,到達我身旁時還不自然地偷偷回頭張望,發現沒人跟上才鬆了口氣靠在欄杆上。


我是被你們用以逃離風浪的避風港嗎......


「我還以為,同學們都會想邀請你一起去乘坐摩天輪。」


他看向摩天輪,不甚高興地點頭。他無視了眾人的邀請跑到我這來了嗎?


「帝椿同學,你沒有試著與同學們溝通嗎?」


他更加不高興地看向我。


「......我有好好地逐一拒絕,結果造成反效果。」


因為逐一拒絕造成寡言帝王罕見地開口說話,反而引來興奮的粉絲們圍觀求拒絕......這場面一定很精彩。


「她們不斷要求我再度說話,還笑個不停。我沒有很介意,但我的聲音,在你看來仍然很殘破嗎?」


這是重點!?你還在在意你的嗓音啊?突然長篇大論向我解釋,你是做錯事找藉口的小孩子嗎。


「帝椿同學,我不是已經向你保證過,你的聲音依然很好聽嗎?」


他皺著眉,渾身散發出不相信我的氛圍。是因為之前曾經與疊浪君取笑他的緣故嗎。我哭笑不得地請黛理代答。


「我認為帝椿同學的聲音比起以前更有魅力、更穩重了。雖然變得低沉,但經歷過變聲期,有這種改變是正常的。」


「櫻宮同學說的話準確度都是有保證的。而且她有一位曾經經歷變聲期的哥哥,經驗豐富。」


帝王只是平淡地朝黛理頷首,而黛理也毫不在意地回以一個無需客氣的微笑。這兩人根本就沒有互相搭理的想法......


「但帝椿同學,你是想坐的吧?摩天輪。」


他裝作不感興趣地看向黑漆漆的河面。


「你不喜歡從高處往下俯瞰的感覺?」


按照我對他多年來的認識和理解,他絕對不畏高,反而很享受凌駕一切所得到的愉悅感。本該是這樣的啊。


「作為嘗試,坐也無妨。」


喔,但我不會和你一起坐的,所以你還是回去粉絲堆中找鬼明一起坐吧,她的話不會引起其他女生的怒意。


「摩天輪都有一種傳說,到達最高點告白成功便會長長久久在一起。」


「那種傳說根本沒有可信度。只是商人牟取利益的手法而已。」


你這麼快接話,是不是誤會了甚麼。我挑眉看著他,他接著解釋。


「我並不相信這種孩子氣的笑話,琉璃宮你也不該相信。」


「不,我只是認為,女生們都是抱著類似想法才向你搭話,想要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與帝椿同學共坐摩天輪,所以她們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這個機會。藉機與她們其中一位去乘搭摩天輪,對她和你不都是好事嗎?」


帝王顯然不認為這是值得高興的好事,表情更鬱悶了。


「比起這個。」


他微微往黛理的方向抬起下巴,雖然沒想到帝王會提及自己,但黛理也只是普通地歪頭以示不解。我沒有替帝王把話接下去,他只得自己看著黛理問。


「......鹽谷那傢伙...沒找你去坐那個?」


沒想到,我們才剛說完摩天輪告白的話題,帝王就這麼爽直地提出這種問題!這個問題太突然,同時也問得太有技巧了!說不定比起我,帝王更適合負責找出黛理真心話的工作。


黛理沒有回答,只是看向摩天輪,然後說。


「他沒有邀請我的理由,我也同樣沒有應邀的理由。我認為,帝椿同學應該理解那種困惑的心情。」


居然反過來勸帝王轉移陣營,加入自己那方!黛理這也太狡猾了。


帝王沒有回話,毫不在意地看向摩天輪,然後也跟著瞪大雙眼。


怎麼啦?我跟著兩人望過去,仔細地打量前方緩緩轉動的摩天輪。沒有甚麼特別的啊,只是排隊的人絕大部分都是我們學校的同學這點而已。


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學著他們望向摩天輪,努力尋找讓他們目不轉睛的線索,黛理突然向我們道別,飛快離開了。


甚麼跟甚麼?從剛才開始我就搞不清楚事情的走向。我試著從悶騷那獲取情報。


「帝椿同學,你們發現甚麼了嗎?」


他看也不看向我,直接回答。


「鹽谷。」


發現疊浪君?果不其然,疊浪君一臉遺憾地跑到我們身旁,摩天輪在他背後變換著光的軌跡,令他的頭髮看上去像是灑上一層金色薄光。


「啊,被逃掉了,是我追得太緊了嗎?」


他失落地看向黛理的方向,不過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


「陽,摩天輪很安全,還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你要去玩嗎?」


「你剛才為甚麼和別的女生坐摩天輪?」


帝王非常突然地責問到。甚麼?疊浪君你和…帝王你講的話也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了吧!是在埋怨朋友不陪自己嗎!


「因為邀請櫻宮同學好像言之過早,所以我就和朋友去坐了啊。並沒有別的意思…」


「你被櫻宮看到了。」


帝王的口吻截鐵斬釘,好像案件已經東窗事發,再也沒有挽回方法。


「被看到你和別的女生一起,在告白成功機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摩天輪裡獨處。」


你不是不相信這種牟利傳說的嗎!還有那個數據是你隨便亂編的吧,你甚麼時候學會用數據說話了?


「啊?等等,這絕對是誤會,和我在一起的女生,是寺島啊!」


這不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嗎!難得你是想說你只是和一個曾經暗戀你的女生單獨在浪漫摩天輪裡話說當年?


「鹽谷君……」


「不只是寺島和我,章介也在啦!」


「章介?哪個女生的名字是章介?」


「不是女生啦,是男生,彬吉章介!陽你不要在這種時候學會裝傻啊!」


疊浪君慌張地向我們拚命解釋著,但卻越描越黑。以這個三角形組合去坐摩天輪,也只有勇者這種非常人的勇氣與韌性能做到,如果是我恐怕會想要從摩天輪爬下來……


「鹽谷君,為甚麼要以這種組合去坐摩天輪……雖然他們是你的朋友,但也請你給我一個,讓我繼續支持你的理由。」


疊浪君有點受傷地垂下緊繃的肩膀,徐徐解釋。


「因為,我考慮到,與其讓寺島從其他人口中得知我喜歡的人是櫻宮同學,倒不如我親自向她坦白……我覺得,這是對她的感情的尊重,是我最有誠意的表達方式。趁機徹底把以前的關係整理好,對我們所有人都是好事。」


嘛,這樣的話我就能明白了。他們現在還是朋友,這種處理方式是妥當的。


「還有,現在寺島和章介還在上面玩第二次呢!我不是抱著奇怪的想法才和他們一起坐摩天輪的啦!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我已經解開誤會,但帝王仍然無法釋懷。不是,他怎麼這麼在意?一直對朋友的事都採取愛理不理態度的悶騷冰山臉,也開始變得社會性了嗎?


「櫻宮依然懷疑著你,事情沒有改變;所以放棄吧。」


被疊浪君效仿著的永不放棄精神蒸發掉了嗎!?疊浪君詫異地看向表情冷硬得過份帥氣的朋友。是你教會我永不言棄~但最先放手的為何是你~喔↗耶↘↘~


疊浪君豁然開朗,哈哈笑著拍打朋友的背,惹得帝王很不滿意。


「天啊,陽,你難道是覺得我先交到女朋友,你就輸了之類的事嗎?哈哈哈……這種態度根本不值得讚揚,不要用這種方式和態度接近女孩子喔,你會被討厭的!」


我覺得如果帝王用那種輕率的態度交到的女朋友應該也是抱持著炫耀的心,想著「帝椿女友」的頭銜是吹噓資本這種事吧……半斤八兩。


不,回到正題,帝王你的好勝心是如此多元的嗎?除去學業和運動,就連戀愛也是對決項目?這是走上歪路了吧?我正色對沉著臉色的帝王勸誡。


「我認同鹽谷君的想法。帝椿同學,請你千萬不要以好勝心去征服你喜歡的人,或者喜歡你的人——那種方法不會令你獲得幸福。從一開始,想要凌駕於他人的親情、友情、愛情就是不健康的人生觀。」


他看上去是在反復咀嚼我說的話,他有聽進去我就安心多了。我可不想看到朋友被人罵作渣男或者被不認識的人利用。


我和疊浪君相視而笑,鬆了口氣。悶騷還真是麻煩的問題兒童。


「櫻宮同學那邊,就由我試著解釋吧?」


總不能讓疊浪君自己傻傻地跑去解釋,也不知道解釋甚麼,以甚麼身份解釋,憑什麼黛理會聽他解釋。光是接近黛理就困難重重。


他欣慰地向我道歉,我看向摩天輪,突然想到一個顯而易見的盲點。


「呃……你們是用甚麼方法看到摩天輪裡的情況的?那是反射玻璃,按理說你們不可能看到裡面的情況啊?」


黑漆漆的廂子,哪能看清人!還有距離這麼遠,也只能看到米粒般大小的人影。你們的視力經過改造了嗎?


「在特定位置特定時間特定光線,就能看見。你視力不佳也無可奈何。」


「那特定時間還真是長呢,還有特定位置也一直靜止不動,難道是停止時間的魔法?其實,穿越時空超簡單喔,只要九星連珠出現就行了。」


被我微笑著反駁的帝王只得乖乖閉上嘴。疊浪君滿心期待地說。


「如果是你在意的人,就算是在一大群人中也能發現他的身影;是不是就是這種情況?」


這是甚麼愛情片嗎,茫茫人海中你我相遇的緣分?帝王立馬否認。


「我並不在意你,只是碰巧有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碰巧三連發,過三關、井字棋嗎。疊浪君顯然不是在為帝王在意自己而感到雀躍,但他還是很給面子地搭上帝王的肩。兩人的身高居然相差無幾,這當然不是指他們沒有長高,反而是兩人都已經與我的視線持平了。


「你能如此在意我,我很高興喔!我們也去坐摩天輪嘛,你就當作陪我坐。」


誰陪誰是顯而易見的事,但帝王還是故作大方地說了句「真拿你沒辦法」。你們這對凹凸組合也太相稱了,讓我好生羨慕。


「琉璃宮也來一起坐吧?」


「和你們兩位一起,恐怕又會產生更多誤會......還有那可是告白成功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的摩天輪。」


帝王身子一滯,知道我在揶揄他。疊浪君歪著腦袋說。


「這樣啊~那把西野同學也叫上就可以了嗎?」


這和實沢騎士有甚麼關係?你們是想我被全校上下P3的粉絲集體敵視,吐口水把圖釘塞進鞋子裡還在抽屜發現詛咒稻草人嗎。


「啊~啊,這樣啊,琉璃宮你不坐就太可惜了,但就這樣吧。不過,我們還是可以叫上西野同學一起玩,西野同學!」


我的表情出賣了我內心的想法,疊浪君瞬間明白過來,不再勉強我。他拉著帝王走向被女生包圍、一臉不知所措的西野身旁,把他也拖到摩天輪那。


唔?這不就是P3一起乘坐摩天輪的夢幻瞬間嗎?這麼稀有的照片怎能不拍!我小跑著跟上他們,三人坐上舒適的摩天輪廂子內時讓他們對著鏡頭微笑;我想直到關上門升空的那一刻,實沢騎士都搞不懂自己為甚麼會被兩個不熟的男生拖去玩摩天輪了。


我在等候上巴士時向黛理解釋關於疊浪君與寺島的誤會,結果她只是淡然地應了一聲,還問我「這與我何關」。唔~


回到酒店,瑪莉亞三人組和鬼明三人組來到我的房間作客,我高興地歡迎她們,還拿出卡牌和她們玩了一局。然後,然後,老師就來巡房了,說到門禁時間,讓我們乖乖回各自的房間休息。


怎麼會,我們才玩了一局!最後一天不是該放任我們共度happy hour 嗎?雖然我們未成年。但我打賭你們老師肯定是在學生們被禁止出房門後自己去酒店酒吧舉杯共吐苦水!


「可是,老師,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明天也不用早起,我們只是在房間裡玩紙牌而已!」


大神大聲抗議,還軟硬兼施。


「我們只玩了一局啊,老師,你就讓我們一群朋友再共聚多一小段時間嘛~拜託你了~」


老師對魔法咒語產生了免疫力,看向我們攤放到床上的紙牌。


「UNO?剛好就是一局。好了,快點收拾起來然後回自己房間去。」


「怎麼能這樣......」


老師的笑話太冷了......等到大家都離開後,我和黑卡蒂毫不過癮地兩人相對玩了一局。因為實在是太無聊,我們只好早早睡下。


最後一天,打開房間窗簾發現外面正下著大雨,這是我們不捨得的心情映照在天氣上了嗎?我試著打電話給瑪莉亞的房間,卻被她陰沉地罵著「不要再吵了」掛斷電話。


原來她有頗嚴重的起床氣。


我和黑卡蒂相伴吃完早餐,回房間收拾好行李,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看電視時,路過我們房間去吃早餐的瑪莉亞懷著滿滿歉意向我說了對不起。其實只為想找朋友彌補昨天的遺憾而吵醒你的我也有錯......居然為了玩遊戲而像個孩子般執著,我也是受氣氛所感染的隨便的人啊。


我們按時到達機場,在淅瀝雨聲的襯托下依依不捨地與導遊們道別,有的同學甚至還哭了,顯得我這位在旁吃芒果乾等候的人無血無淚。


全體人員順利登機,經過一番周折,我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我沒想到阿巍居然也在,當草間小姐忙著開飯而林舒小姐在替我把行李箱中的衣服塞進洗衣機中時,我把替他選好的襯衫單手遞給他,完全不敢看他的臉。


【啊?給我的?謝謝......這圖案是甚麼東東。】


我看向放在一旁裝飾矮櫃上的粉色四季繡球,低語回答。


【張牙舞爪的狼啦......】


【......甚麼?孤獨一匹狼?哇——】


他故意驚訝地大聲嚷嚷著,他這種把戲我見過:有的時候他會與健樹還有一群小學生踢足球或打籃球,不知道為甚麼他和小孩子處得特別好。


而當有的孩子悶悶不樂或者發脾氣時,他就會故意用這種方法激起他們的情緒。但我不是小孩子,也沒有生悶氣。我無奈地歎氣,看向他重申一次。


【是張牙舞爪的狼啦。】


他見我終於和他對上視線,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看起來真的挺鋒利的白牙。


【哇,還以為你不打算和我說話了啊,大小姐。你看著我說話還真實久違了。】


我冷哼一聲,不滿地反駁。


【是嗎?那天奪門而出的又不是我,生氣的也不是我。不想和我說話的不是你嗎?】


【我沒有...不是,該怎麼說呢,那件事我是很生氣。但搞不懂你的思維模式還有想法已經是常見的事。雖然我當時真的很氣,但比起氣你更多的是氣我自己。


【還有生氣不代表我不想和你說話吧?我第二天就消氣了耶,只是你一直迴避我。本來和你觀念不同已經是意料中事,你以為我真的腦袋空空甚麼都沒想就向你宣誓嗎。】


甚麼宣誓,不要把這麼嚴肅非日常的事掛在嘴邊。他還在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像是要把這期間的疑似冷戰堆積的話全吐出來。


【我是搞不懂你有時候在想甚麼,有的事情也和你的想法背道而馳;但比起死氣沉沉把所有事照單全收,我還是偏向想保持自我。我才不要過那種隨波逐流的生活。如果你更喜歡那種的,我也沒辦法做到。】


我也不喜歡與對自己唯命的人朝夕相處啦,戰戰兢兢地成為我的應聲蟲不僅令我困擾,也會令我過意不去。我從來都不是統領其他人的領袖型性格,一直都只是為了在學校過得安穩點才與人保持距離感和威嚴。要是阿巍不再是會對我嗆聲的傢伙,我反而會很不自在。


【所以,以後說不定我還是會對你生氣,或者說氣話;但我也會自己調節情緒,每個人都有不同想法很正常,人人都是像我這種性格的話可就太無聊了。】


聽他說這種話,還真是新奇呢。他站起來,煩躁地撓撓亂糟糟的頭髮掩飾自己的窘境,深黑的雙眼直直看向我。


【就是——我對我那天說的話感到很抱歉,最後那幾句只是氣話。唔,如果我日後再犯,你狠狠彈我額頭就好了。反正你趕也趕不走我,我早就決定留在你身邊,不需反對。】


哇......語氣聽上去很霸道,但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真對我說這麼多濫情的話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所以我能理解他的決心有多大。我有那麼值得你死心塌地跟著嗎?


【我也是,你的期待我不能一一回應,但我還是希望能和你好好相處。我也不會要求你對我千依百順,因為我們的相處模式不是那樣的。我也沒有那種立場。所以,日後你再激動起來,我想我會找到方法安撫你的。】


我試探性地拍拍他厚實的背部,他這才半是安心半是高興地點頭。


【那太好了!和解!我都餓扁了~喂,說到底你旅行時去了甚麼地方啊?】


我們到餐桌前坐好,我邊吃邊向所有人分享自己的見聞,飯後也把手信分給家裡的大人們。阿巍主動和我談過之後,家裡的燈都變得明亮了呢,果然,家和萬事興啊~




接下來的三話都是非蓮華視角,但我還沒寫就是了


註:

此話參考景點為恰圖恰週末市集,曼谷藝術家之屋,Asiatique河濱夜市。

洪堡帽(Homburg hat),屬於較為正式的帽子,中間有凹痕,帽沿微捲。

「...搖身一變為反面人格,像是喝了博士的藥水...」,此處蓮華引用了羅伯特・史蒂文森(Robert Stevenson)的作品《化身博士(Jekyll and Hyde)》,故事中善良自律的博士喝了自製藥水就化身為自己內心的邪惡面。

「...朋友記憶只有一週的女生...」,此出處為葉月抹茶的作品《一週的朋友。》

Happy hour,意指酒吧或者商店在特定時間提供優惠的時段,通常是晚上。

「UNO?剛好就是一局了...」,UNO在西班牙語和義大利語是「一」的意思,所以老師以此解釋她們玩完一局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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