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We sit together,all night long we have not stirred, and God has not said a word!

20. And thus we sit together now,

     And all night long we have not stirred,

     And yet God has not said a word!


20.我们坐在一起,

     一整晚一动不动,

     而上帝始终不曾发一言。

---<porphyria's lover>《波菲利雅的情人》勃朗宁诗歌。

一动不动的原因很有意思噢~


----西谷京子

“你知道吗,像今晚这样晴朗的夜空,清晰可见的星星,预示着明天是个大晴天噢。”


“......”


”看到那边的北斗七星了吗。有一派宗教认为北斗七星其实是北斗九星,只不过有两颗渐渐暗淡,成为七现二隐。传说中能看见这两颗隐星的人可以得到长寿与幸福噢。“


“......”


“你知道,,,”


“我喜欢你。”


果然,中村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一声清脆的鸟鸣后,他才开口。


“蒙田在他的随笔集中写道,在社交中,谎言比沉默更难令人接受。”


“但是我讨厌你妹妹。”我没有理他,而是自说自话,“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兄妹,为什么性格会差这么多呢。”


“不要把我和她相提并论。”


“噢?”我笑着看向他,“就是嘛,你比你妹妹可爱多了。”


但中村只是摇摇头,“不要把你对你姐姐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我不是她,和她也不像。唯二的相同点可能是我们都有妹妹和我们都很能讨人厌。”


他的语气仍然那么柔和,而话语也仍然那么直白不加以修饰,重重地叩在我的心门上。


“还说不像。”我把头埋进手臂中,蜷缩成一团。

明明和姐姐一模一样。

以残酷之名包裹的温柔,以拒绝为表面的守护,以冷漠掩饰的炙热。

简直是一模一样。


夜风毫无遮拦地在山间穿行,年久失修的神社四处漏风,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中村把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还小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我最后一件外套了啊,,,'


”噗呲。“我笑出声来,就连偶尔说怪话的呆样也很像。


”喂,中村,外套我会还给你的。瞧你那小气的模样,真是的。“


”嗯。”


“今夜的景色真的很美丽呀,你说,我们会不会能看见流星呢?”


“嗯。”


“哎呀,明天还要考试呢,怎么办?要不我求爸爸把我们都送到岚雅学院吧。”


“嗯。”


“......”


“中村,我该怎么办。”


在漫长的铺垫后,我终于问出了口,可恶的家伙,都不配合我一下,直接问很丢脸的好不好!


“还记得我的建议吗?”


“不能听命于自己者,就要受命于他人。”我嘴上复述着他的话,脑海中响起的却是中村秋奈的声音。


恶人应当下地狱。

谁是恶人,我是恶人吗?那被我模仿的姐姐呢?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是听命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好是坏。”

还有半句话我没有说出口,我才用生命威胁过你。


“你所认同的,就是你自己的,虽然你的认同也来自于他人。自己还是他人,不过一个'度'字。”


“你说的很好,纱织也说过类似的话”,我摇摇头,“可是我很笨,我不会做。”

我不会做,姐姐也没有教我,也许我和你,和姐姐不是一类人。


“你听过奥卡姆剃刀理论么?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用这种简约法则剔除一切你生命中不必要的东西,只留下一样。从这一样出发的一切都属于你。”


“我怎么记得剃刀理论不是这样用的。”我嘀咕着,然而在他严肃的目光下不得不开始简化我的一切。


“不行,我做不到,我有很多事物都无法放弃。”


中村笑了,这是我今夜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不是嘲笑我的无力,也不是社交性质的礼貌,他的笑容里有一丝淡淡的温馨,像是见到了熟悉的事物不自觉露出的笑容。

不,不只如此,还有其他的事物蕴藏在笑容中,我想起来了,姐姐的有时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这很好,说明你很有人性。”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没有听懂他的话,我却找到了那笑容内的藏品。


那是疏离与孤独。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这很正常,人总是得寸进尺的。接下来你只需要多看看别人的思想,一点一点地洞察人的本质。当你完全了解水与油的本质后,它们的分界线便清晰可见。”


“水和油的差异很大。”这回我听懂了,还找到他例子中的漏洞。


中村笑眯眯地看着我,“你是对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像是不同深浅的墨水混合在一起。”


“什么,那不是完全融合在一起了吗?”


“是啊,就是如此。人只有在他人面前才能为人。“中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当你分清自己与他人的界限后,下一步就是主动和他人融为一体。怎么样,有趣吧。”


他知道我们的对话已经接近尾声,大小姐的出逃事件马上就要完结了。


一阵突如其然的惶恐抓住了我的心,迫使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中村,你喜欢我么?”


“......”


我想起他刚才说的话,谎言比沉默更难以接受,是么。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问道:

“是我的姐姐叫你来的么?”


而下一刻,他的举动令我惊呆在原地。


中村怜惜地抚摸我的脸,将被风吹散的发梢撩回耳后

“我在来的路上,理解了为何在我回家前的路上,喜悦与惶恐会于内心交织。”


“由于迷茫,你的内心有了放弃的想法。”

“一开始可能只是无意识地闲逛,等到过错产生后便有了理由不回家。”

“但你只不过是在害怕和家人相见而已。”

“因为你知道当你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内心又将折服。”

“因为恐惧,所以在想象中产生一个愚蠢的念头,用死亡来结束自己的恐惧。”

“看见了吗,这形成了一个闭环,这便是我来的原因。”


说罢,中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挥挥手,想示意我离开,却惊讶地看着我抓住他的手,然后投入他的怀抱。


“你是对的,你一向如此。”我紧紧拥抱着他,察觉到衣着单薄的他在冷风中颤抖。


“可是,我不放心,我可是西谷家的大小姐,如果被别人知道是这副模样,会给家里蒙羞的。”我把目光从保镖一闪而过的身影上挪开,撒了一个很差劲的谎。

“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我,在我的耳边低语。


“在我走之前。”




我和中村并排走出神社,看见姐姐站在台阶旁,而河间凪则是站在远处的灯下。拉住想躲得远远的中村,我走到姐姐面前。


“如何?”

姐姐的问句似乎不明所以,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忽然想起一首诗,波菲利亚的情人,它的结尾很应景。

“ And thus we sit together now,

     And all night long we have not stirred,

     And yet God has not said a word!


“噢?”姐姐挑起眉毛,“那你是波菲利雅,”然后看向我身后的男孩,“而你就是她的小情人咯。”


“不。”中村心有余悸地摸着脸上结痂的伤口,而声音却平淡如水:


“我是上帝。”






在那之后,每每提及他,我首先想起来的不是他斗殴时的平静,不是查拉图斯拉特,也不是月夜下的神社,

而是他宛若捧读的一句话。


“我是上帝。”


在暑假,我看着被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的他,

在高中,我看着被人唾弃,形单影只的他

在去大学报道前一天,我站在他们墓碑前,看向远方的大海,

我的脑海中都会浮现今夜的场景。


目送中村走入公寓,我忽然发现,我梦想中的彩虹桥好像有些褪色,


而站在我身边的人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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